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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龙战在野-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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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区的格伦部人发动突袭,清剿了变得孤立无援的格伦部人,我们便可在玛纳斯湖装模作样,摆出东犯拿达斯要塞的高姿态,牢牢牵制住突厥人,那时你要到沙陀碛任何地方寻宝,包保没有人干扰拦阻,起出宝藏后,只要回到玛纳斯湖,我会亲自在那里迎接你。哼!默啜如果能预见今天的变化,当日怎敢做得那么绝情绝义,不留余地。”

龙鹰开始体会到自己在大漠的威势和影响力,与默啜外最有实力的酋王称兄道弟固不在话下,且是一句说话,可决定一个种族的生死存亡。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所爱护的人残忍,战争的本质正是如此,他更清楚独解支只是礼貌上问上一句,而不理自己同意与否,歼灭格伦部人的行动仍会付诸实行。

龙鹰道:“会否惹得突厥人离开拿达斯来反击我们呢?”

独解支悠然道:“你说的是以前的情况,那时突厥、格伦部和遮弩的突骑施连成一气,又有无敌统帅在主持大局,威势似日出荒漠之东,谁敢撄其锋锐。我们回纥人更给势力日盛的边遨在南面大沙海一带拖着后腿,每天都担心土地人口的削减。哈!俱往矣!现在好该轮到我们两兄弟来话事。”

龙鹰断然道:“就依老哥的意旨去办!”

独解支探手过来,抓着他肩头,道:“我们真的很感激。”

龙鹰道:“我还要提醒老哥,突厥人之所以能在默啜的带领下日趋强大,兵胁大戈壁东西诸国,又在中土搞风搞雨,皆因有来自塞外魔门的能者助之,这些人最擅阴谋诡计、离间分化之术,娑葛正是如此般被他们搞垮,故不可不防。”

又扼要说出大江联的情况。

不过,中土太遥远了,独解支似乎没什么感觉,只道:“兄弟定要记着若中土容不下你,我们回纥人永为你打开欢迎之门。”

又道:“我还要回去主持今晚的国宴,招待各国派来参与春祭的王族使节,有什么事,可通过雄廷知会我。”

龙鹰道:“我有一个请求。”

独解支洒然道:“只要由龙鹰提出来,又是我独解支力所能及,定会办得妥妥帖帖。”

龙鹰道:“斩下边遨首级后,可否送往神都,让我们的圣神皇帝过目呢?”

独解支大笑而起,道:“我可保证边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龙鹰起立送他出门,心忖若独解支心中没个谱儿,怎敢把话说得这么满?

龙鹰被王堡传下来的击鼓和号角声吵醒过来,实在太累了,仍有点不愿下床。昨夜甫躺在榻子上,嗅着香洁的羊皮毡,转眼不省人事,睡个日月无光,直至此刻。

睡在身旁的胜渡仍是鼾声如雷,不由记起昨天的情况。

独解支离开后,座贝川连王堡的国宴亦缺席不参加,与胜渡、方雄廷、汗午和十多个曾到厉鬼城的兄弟,就在大天井烧烤羊肉款待龙鹰。

大漠的游牧民族黑白分明,非友即敌,一旦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友情,终生不渝。

胜渡和方雄廷都坚持要随龙鹰去攻打拿达斯要塞,龙鹰不愿说谎,只好唯唯诺诺,日后找到机会再向他们说出真相。

食饱饮醉后,方雄廷返回王堡,胜渡却要留下来与他共床夜话,怎知未说半句话,两人已分别倒头大睡。

足音传来。

方雄廷推门而入,到榻边坐下,道:“未有回音。”

龙鹰暗叹一口气,昨夜因有外人在,很多话不方便说,故尚未问过胜渡向秘人传达讯息的确切情况,坐将起来。

方雄廷低声道:“昨夜大王亲自出手击杀边遨,随他来者没人走得脱,被生擒的三个人遭大刑伺候。”

龙鹰大讶道:“你们的大王确是说得出办得到,似不费吹灰之力,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呢?”

方雄廷脸露难色地道:“此事牵涉到继承权和复杂的权力斗争,不宜由我说出来,鹰爷见谅。”

龙鹰点头表示明白,不过如独解支不说,他绝不会问,见方雄廷欲言又止,讶道:“大家兄弟,有什么便说什么,不用有顾忌。”

方雄廷压低声音道:“大妃昨晚漏夜召了我去说话,详细问及你的情况,我就所知道的全告诉了她,她仍是意犹未尽,我还以为她会通过我安排和你见一次,岂知她对此只字不提。”

龙鹰多口问句,道:“大妃就是玉雯吗?”

方雄廷点头应是,道:“不知是否因你的关系,她对我比以前和颜悦色多了,还说会提醒大王我在山南驿立下的大功。我是沾了你的光。”

龙鹰记起胖公公的话,就是宫廷里有权力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现在的玉雯正变成这么的一个人,与他以前认识的玉雯,再没有相似之处。

胜渡茫然坐起来。

龙鹰道:“尚未有秘女的回音。”

胜渡好半晌方明白龙鹰在说什么,道:“你的口讯该已传给秘女,刚巧有三个秘人送来在沙漠找到的十多块天石碎片,我照你的方法告诉他们,他们本来冷冷淡淡,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但当我告诉他们是龙鹰要找万俟姬纯,他们立即肃然起敬,且立即离开。照我看该没有问题,问题在秘女是否在附近。”

方雄廷问道:“没有她,难道便不可以攻打拿达斯吗?我们回纥人里,也可以找到熟悉沙陀碛的人。”

龙鹰探手搂着两人肩头,笑道:“我现在哪还来兴趣去碰拿达斯呢?今次到沙陀碛去,为的是‘大汗宝墓’。哈!你两个肯定有寻宝命,拣在这时候才陪我。”

两人听得你眼望我眼。

龙鹰道:“秘女会否赴约而来,交由老天爷作主,横竖适逢盛会,便让我们三兄弟到王堡去凑热闹。我决定留三天,见不到她,只好自己去想办法。”

胜渡一头雾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呵!”

方雄廷也摇头表示摸不着头脑。

龙鹰离开榻子,向胜渡怨道:“以后都不和你这小子共眠一床,昨夜至少给你踢了两脚。”

胜渡叹道:“这是沙漠险死的后遗症,睡不安宁,现在已好多哩!”

龙鹰道:“我们边走边说,难得才有聚首的机会。”

心中涌起暖意,在大漠有失有得,最大的收获,当然是交了很多肝胆相照的朋友。

第六章佳人有约

入城来参加春祭者人数之多,气氛之热烈,全在龙鹰意想之外,连接北桥的主道挤满了人,最前头的进入了王堡的大门,队尾不知延伸到城门口外多远之处。

不论男女老幼,个个盛装打扮,喜气洋洋。年轻的姑娘花枝招展,将所有大小饰物在这一天全戴到身上去,最引人注目的,是当十多个这么般的俏姑娘联群结队地在人流里挤挤碰碰,喧哗娇笑,又一点不怕其他年轻小伙子来挤她们,确是精采好玩。

龙鹰比之以前任何一刻更感受到节日和庆典的意义。

寒冬刚过去,大地春回,河水复流,草原充满生机,在经历过严冬、荒漠和大小战役后,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能参与这般一个举城欢腾、人人全情投入的佳节庆典是多么值得珍惜和喜悦。

节日代表的是无常的大漠里的恒久不变,通过祭礼将所有族人团结在以王堡为象征的最高领袖下,共同努力去捍卫子女和土地,抵抗侵略。

他们崇拜什么神祇并不重要,最重要是在心有所倚下不再感到孤独和无助,纵然在绝望里仍抱持着希望。

由于地近石桥,不片刻龙鹰、胜渡和方雄廷三人已过桥踏上登堡大斜坡,堡内传来强劲的击鼓声,有锣钹配合,令人听得热血沸腾,生出随鼓钹节奏起舞的冲动。

胜渡凑到龙鹰耳边嚷道:“我是第一次参加回纥人的春祭,竟是这般人多热闹,没想过呵!”

龙鹰正想着秘女,心忖很难想象这个沙漠精灵般的美女,会现身于眼前狂欢的天地。

另一边的方雄廷在他耳边道:“天公造美,今天天气好极了,旧年同一日是下雨天,鹰爷带挚我们哩!”

龙鹰没好气道:“是你们国运昌隆才对。噢!”

此时刚踏入堡门,前方豁然开阔,竟是个大至可容至少五、六万人的大广场,甫踏足广场,三、四个戴上狰狞鬼面具、身披袍甲的男子,手持不同颜色的小棒子,朝走在他们前面的十多位姑娘,故意以蹦跳的步伐迎上来,举棒作势,年轻漂亮的姑娘们立被吓得四散躲避,娇呼尖叫,一时混乱之极,其中一个健美少女往后疾退,撞入龙鹰怀里去,龙鹰怕她跌倒,一把抱着,扶她站直娇躯,女郎看也不看撞着的是谁,回复平衡后,笑个不停的逃往一边去。虽是前路受阻,却没有人露出不耐烦神色,认为是平添节日的气氛和生趣,以笑骂回应。

方雄廷笑道:“小棒子是法器,象征男性的那话儿,由鬼使执棒,有辟邪和祝福生育的神效,不过发展下来,却被这些鬼使专拣漂亮的妞儿下手,变成你追我避的游戏,扑头后仍不罢休,还要将鬼棒子在妞儿的面前晃来晃去。”

龙鹰一眼瞧去,大广场以绳索围起中间的空地,参加者围在绳圈之外,先来者占得最贴近绳栏的位置,后来的人便往他们挤,筑成人墙,此时在场者超过三万人,确是盛况空前,二十多个鬼使满场奔跑蹦跳,所到处阵阵骚乱,激烈有趣。

虽然这么多人,又没有人维持秩序,但人人遵守规矩,不会争先恐后,又或强要霸占有利的观礼位置,鬼使的四处捣乱,只像平静湖面偶现的小涟漪。

在绳圈内北边处架起一座祭坛,色彩丰富,鲜艳夺目,坛上供奉各式牲口,一队由十多个鼓手、锣手和钹手组成的乐团,在祭坛一侧起劲的敲击奏乐。

胜渡叹道:“我的艳福始终及不上鹰爷,又不见那妞儿撞入我的怀里来。”

方雄廷笑道:“这种事是羡慕不来的哩!山南驿的翠娘到今天仍对鹰爷念念不忘。”

胜渡一把搭着龙鹰肩头,转往右方去,认真地道:“过两招泡妞绝技给后学如何呢?”

龙鹰向方雄廷笑道:“看!我初识胜渡时他不懂半句汉语,现在却能出口成章,真的不赖。”

方雄廷向胜渡道:“刚才的那种叫飞来艳福,没得传授的,讲的是福缘。哈!”

三人谈谈笑笑,绕着广场外围走了半个圈,来到广场东北角,三人均是昂藏六尺之躯,立在最后方仍可越过如墙如堵的人群,大致看到广场上的情况。

龙鹰感到无比轻松,战争是乏善足陈,平常的生活却充满惊喜,像眼前万人空巷的节日庆典,过去的三个月每天都在惊涛骇浪般的情况下度过,忽然间战事已告一段落,且可预期与娇妻爱儿重聚的一刻,生命至此,尚有何憾?

就在此时,他心湖凝起秘女的形象。

龙鹰脱口道:“谢天谢地,她来了!”

两人学龙鹰般纵目四顾,胜渡道:“在哪里?”

鼓锣喧天而起,节奏转趋急劲,二十八个鬼使从广场北的唯一通道,注入广场去,在祭坛前列成队伍,大跳其鬼使舞,惹得以万计的围观者忘情喝彩,将气氛推上沸腾点。

龙鹰也找不到秘女的影子,道:“暂时消失了,她会再来的。”

胜渡问方雄廷道:“接下来是什么表演?”

方雄廷答道:“接着是大王偕妃嫔、儿子和族内的大酋和长老,举行祭祀仪式,仪式后是所有人围成层层圆圈,随锣鼓的节奏,尽情欢跳。此时不论内城外城,家家户户大开中门,任由族人或外客入内享用准备好的食物,庆典会持续下去,直至天明。难得才有这么的一天嘛!”

龙鹰看到玉雯了。

在两个高举祭幛的鬼使引路下,独解支领着祭祀大队从北边的通路进入广场,登时惹得震动摇晃大广场的欢呼和喝彩声,可知独解支受到民众没有保留的拥戴。

塞外的领袖不像中土般的君主继承,讲的是实力本领,遇上战事时披甲上阵,临场指挥,差一点的亦会被取代或淘汰。

玉雯落后三步的随在独解支后方,接着才轮到其他妃嫔,从其位置,可看出玉雯成了独解支身旁最重要的女人。

龙鹰看着玉雯,感觉像在看着个陌生人,以前他熟悉那个天真多情的小女孩再不存在,更接近那个从彩虹和玉芷的殓帐走出去的那个人,但她的确是艳压群芳,其他妃子都给她比下去了。

忽又有所感。

龙鹰探手分别抓着胜渡两人肩头,道:“待会见。”

闪身便去。

※※※

龙鹰奔下斜坡、过桥,在横街小巷左穿右插,最后腾身而起,落在一座神庙的瓦背上,秘女正背着他轻松写意的坐在瓦脊的位置,极目王堡,阵阵鼓乐声遥传过来。

龙鹰来到她身边紧挨着她坐下,还故意挤她两下。

秘女冷冷道:“没有感觉!”

龙鹰失声道:“久别重逢,竟没有感觉?”

龙鹰贪婪地看着她的侧脸,阳光从另一边洒射过来,令她半边脸庞处在阴影里,特别强调了轮廓的线条美。

他有个奇怪的感觉,就是万俟姬纯只用一只耳朵来听他说话,另一只耳朵则去听别人听不到,只有她自己理解的声音。

秘女“噗嗤”笑道:“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跟是否久别没半丁点儿关系。你这人呢!不知天高地厚,真不明白你为何可以仍然活着。”

龙鹰心迷神醉的探手搂着她香肩,道:“先亲个嘴,姬纯的反应若够热烈,我就提供答案,解开姬纯的疑惑。”

万俟姬纯没好气道:“你要人家长途跋涉来见你,只是为亲嘴吗?”

龙鹰正要吻她脸蛋,给她用手肘撞了他肋下一下,痛得他慌忙缩手。

万俟姬纯轻描淡写地道:“还要攻打拿达斯要塞吗?看你的模样神态,只像到大漠来胡混。”

龙鹰用手搓揉着被撞痛处,苦着脸道:“有可能吗?”

秘女凑过来轻吻他一口,道:“天下并没有攻不下的城堡,何况是在沙漠之内,由于水源有限,拿达斯绿洲仅能提供五百人的食水,还要省着用,须赖格伦部人从玛纳斯湖运水到拿达斯去。如此一个要塞绝不能持久,想自给自足吗?那驻军的人数便不可多过三百人,只凭你一个,如给你潜进其中一个堡垒内,足以威胁到他们的存亡。不过话又说回来,默啜现在明知你率军去攻打要塞,会准备充足,布置足够的人手,要你有去无回。”

龙鹰道:“原来拿达斯要塞竟是虚有其名。”

万俟姬纯道:“又不可以这么说,拿达斯在某一形势下,能发挥的作用是难以估量,是针对回纥人至关重要的一着。谁想过战无不胜的丹罗度竟会垮在你的手里,现在拿达斯反变成默啜的负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还未答人家,究竟是否还要去攻打要寨呢?”

龙鹰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道:“不是小弟‘卖花赞花香’,和我生的女儿、儿子肯定是虎女、虎子。哈!我们的造人大计何时开始呢?今晚如何?哎哟!”

万俟姬纯收回在他大腿狠扭一记的玉手,“嘟”长嘴儿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一点不将拿达斯放在心上,只懂色迷迷的来讨姬纯的便宜。”

龙鹰扯着脸道:“世上还有什么事比与姬纯共赴巫山更重要呢?唉!老子等得不耐烦了。”

万俟姬纯哂道:“你说起谎来面不改容,难怪这么多无知女子给你骗倒。”

龙鹰呼冤道:“我对姬纯的诚意,老天爷可作见证,只要姬纯肯点头,我保证亲自抬大红花轿深进沙漠去迎娶你。”

万俟姬纯白他千娇百媚的一眼,道:“不再和你胡扯,找人家来究竟为了什么事呢?”

龙鹰道:“我想去寻宝。”

万俟姬纯双目采芒闪闪,沉声道:“沙钵略和千金公主的合葬墓?”

龙鹰道:“姬纯也听过吗?”

万俟姬纯道:“不但听过,还去找过。”

又道:“先告诉我,你凭什么去寻宝?”

龙鹰答道:“凭的是一张简陋草率的藏宝图。”

遂将博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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