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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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呼吸，我松了一口气，背上被冷汗浸透，只觉得一阵发虚，不由坐倒在地。感觉脉搏虚弱，想来是体力透支才昏厥了，我给他喂了一些水，虽然依旧没有醒来，看来已经好了一些。我看着天色不早了，只好背起他向山下飞奔。幸亏是我，要是普通人遇到了他，大概就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回去了。即使如此，这里偏僻崎岖，我也是歇了几歇，累到快虚脱了，才走到路边，真不知道现代社会的英国伦敦，还会有这么一个山野地带。
期间卫少只醒来一次，看了我一眼，就径自昏睡过去，看来也是几日几夜没休息了，我只好抱着同情心继续忍受当搬运工的工作，一直到路边，拦了一辆车，给了不少钱，对方才狐疑的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医院，大概这样的我们两个，很像逃犯。果然一会功夫，医院里来了警员，盘问了一下，看了证件，这才离开。
一生诊断是体力消耗到极限导致昏厥，饥饿，脱水，情绪起伏太大，等等一系列导致身体极度虚弱，幸亏及时发现，否则就真的死了。我擦了一下冷汗，这是自杀吗？
好在一天过去了，卫少终于醒来，醒来看到我的眼神，冷冷的皱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冷静一下。”恩，再超过半天，就真冷真静了。
我迟疑了一下，这样的卫少，我要是再说让小怜离开的事，是很残忍的吧？他醒来后一直不去看门口，不去看会不会有谁进来，这本身就是极度的渴望吧？我叹了口气，咽下了想说的话，平静的说：“我还没有通知任何人，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人看到这么样。”他点点头：“谢谢。”是谢我救命还是谢我没让别人看到他那么狼狈呢？我觉得是后者。
又一个清晨过去了，卫少坚持要出院，我办了手续，然后想扶他离开，他挣开我的手，平静冷淡的缓步走出医院，看不出依旧虚弱，肩背依旧挺直骄傲，微微抬头看看新起的太阳，我看到有一抹水光一闪而过，也许是我眼花了。
打了一辆出租，几个小时后径自来到了卫家别墅，我没有下车，卫少临下车的时候淡淡的说：“我会处理好的，我不会让她走。”他知道我要说什么。我没有做声，眼看着他走过去。看到别墅里的人迎上来，卫少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眼光转了一下，看到小怜慢慢走来，依旧是淡淡的笑，走过去，一直走进楼里。
我对司机说：“去xx道xx别墅。”也许我这份工作就要作废了，这么不辞而别的离开几天，实在不算是敬业态度，我总要去解释一下。
凯蒂惊讶的说：“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是我要求你去帮我取一样东西而已，你做的很好。”我默，这算不算作弊？
不过雇主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傻到自己再去给自己过不去，当然我更不会解释我去做了什么了，反正现在是雇主谅解了，我干了大半个月的工作保住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发誓再也不接这种任务的想法，大概我已经不适合做保镖这一行了，虽然那曾是我的本职工作。
三天后一个下午，毫不意外的，卫少把我约了出来。
“她会忘记不愉快的事情，关于我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会记得，一切都很正常，你把这件事情也忘了吧。”他开门见山的对我说。
我低头搅拌着咖啡，没有加糖的咖啡苦得很，我慢慢的说：“你对她用了移魂了？”他点点头：“最无害的一种，她只是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而已，我以后也不会困扰她，但是她依旧是我的保镖，一直到有一天，她找到能保护她的男人。”
我迟疑了一下：“为什么不放她走？没有人知道她是你的弱点。”卫少轻轻的抬头，恢复了美丽的凤眼冷冷的一挑，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声音：“我赌不起。”我无言以对。
我们沉默良久，一直到我以为这沉默会持续到最后，卫少忽然说：“对不起。”我愕然抬头：“什么？”卫少美丽的凤眼流动着波光，轻轻的说：“锦衣，对不起。”我轻轻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爱有对不起之说吗？只是爱和不爱而已，谁能因为不爱而对不起呢？我多年钱对他说“我爱你”，他回答“很喜欢”，这样是对他，他不用说对不起。
我摇摇头：“你不用觉得抱歉，那样的话，就不是卫少了。”我想了一想：“你封闭了小怜的记忆，如果会被解开呢？”他摇摇头：“那需要我亲自对她说出解开的密码才能。我不会说出来的。”我问：“那是怎样的密码？”他看了我一眼：“很简单，我们结婚吧，小怜。你觉得我能说出来吗？有那个机会吗？”我的心刺痛了一下，心头忽然有什么闪过。
我忽然站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平静而苦涩的说：“卫少，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我们结婚吧，锦衣？我想听一下，就当，就当是报答我救你之情。”我心里巨大的风暴在旋转，我觉得有什么在逼出我的眼泪。
卫少宁静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微微的闭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困难的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我微笑着说：“我只是想听这么一句，你就当是报答，你就当是看着书本念出这么一句。”我的腿都有些发软了，眼神却坚定的盯着他。
他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我轻轻的笑：“我只是想知道，我有没有被你封了记忆而已。”他有些愤怒了：“你以为我用这么一句，谁都可以用的吗？我只会对一个女人说。不会的，我从来没有对另一个人下这种爱禁。”原来叫爱禁。
我平静的说：“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真没有，你就当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情，我怀疑而已，你这么不肯，我很难放心。这就算一个检验。”卫少脸上青筋跳了几跳，慢慢的说：“好吧，你听好了：我们结婚吧，锦衣。”然后他靠后一坐，慢慢的端了咖啡：“满意了？”
我微微一笑：“好玩而已，你太当真了。”卫少冷冷的说：“我从不拿这种话来玩笑，我走了，你以后不要打搅小怜，我觉得你会影响小怜。”我微笑：“慢走不送。”
他打开门，一抹傍晚的夕阳从门外射进来，把他的身影笼罩在一片艳丽的光环中，他走了出去，门关上，我的眼泪慢慢的落下来，落在苦黑的咖啡里，点点滴滴。我端起咖啡，慢慢的饮下，那种苦和涩，把我的眼泪不断的逼出来，不断的逼出来。
记忆如电光火石，把我切割。原来一切都改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这样的一个情节。他温柔而悲哀的眼睛注视着我，慢慢的说：“忘记吧！”然后用手盖住我的眼睛：“我们结婚吧，锦衣”眼泪扑簌簌的落在我的手上，热热的，带着绝望。
原来同样的绝望曾经上演过，只是我独自保留着被封印的记忆，而那个人并不存在，只有这虚空里出现的记忆，显示了曾经的悲哀和绝望，也印证着那些记忆，不似梦幻，曾经真实存在。
而我，抚摸着这个伤痕累累的记忆，连呼吸都疼痛。
原来所有的隐藏，只因为绝望。
那绝望一直到最后，一直到抱着我冰冷的身体，也没有希望，我永远没有来得及说出爱，他只有绝望的抱着冰冷的爱情，无声的望着空茫茫的海面，不动也不哭，他是已经无力了吧？
我一直到最后，也没能说出他想听到的爱。
等我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要了。
第 56 章
生活依旧继续，我依旧正常的在凯蒂小姐那里打工，每天例行公事的检查安全防备，卫少依旧经常的出现在各种场合，凯蒂依旧会为了爱情无法回应而伤悲，小怜依旧陪伴着卫少出现在各个宴会上，依旧是坐在角落里，叶小弟依旧没有消息，一切都仿佛从没有变化过。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里慢慢的熄灭了灯火，又一天过去了，我居然还活的很好，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幸福呢？
凯蒂小姐终于脸上笑容渐渐的多起来，看来她家和卫家的生意谈的很好。还有几天我就可以结束这个工作了，这让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当然也不是凯蒂小姐不好，只是我觉得我实在不胜任保镖这一行当了，尤其是这种没有什么变化的工作，当然，我也不是希望凯蒂小姐遇到暗杀什么的。只是，我有些疲惫的感觉。
可是我其实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回家吗？那个空空的房间其实也不能算是家吧？还不如继续游历世界，也许不断变化的生活能让自己慢慢的开心起来，是吧？
期间只有一点麻烦，凯蒂小姐的六个保镖终于开始发难，他们觉得很不公平，我一个月拿的钱等于他们六个加起来的钱，而且我的工作看上去压根没有什么，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我是凯蒂小姐养的小白脸，经过观察，我其实就是一个临时保镖，这让他们终于不肯再忍受，于是在某天中午，他们终于开始挑衅。
在这么一个让人不快乐的日子里，有送上来让我发泄的沙袋，我怎么能拒绝呢？而且我是相当的感激。最后的结果是六个人都断了几跟肋骨，躺在那里看我的表情如同看到侏罗纪恐龙跑到面前来，这种表情让我觉得很不爽，我其实觉得我长得还不错的。于是我踢了一脚那个最大个的壮汉：“不要这么没礼貌，这样看一个绅士是很无礼的。”那家伙抽搐了一下，终于流下了眼泪，他难道很质疑我是一个绅士？好吧，虽然他有道理，我不是一个绅士。
很快我就悔恨了，当六个保镖都包扎起来躺在医院的时候，人手就显然不够用了。凯蒂小姐觉得他们至少三个月才能回来上班，那么这三个月该怎么办呢？我看着凯蒂小姐算计的眼，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啊，我怎么也该留两个的，比如那两个女保镖，果然我不绅士。
我当然不会让凯蒂小姐得逞，开玩笑，我再继续下去非变痴呆不可。凯蒂小姐显然想有金钱打动我，在六个保镖群殴我却被反殴后，她大概觉得我大于等于六个彪形大汉，而且便于携带，设计美型，很适合居家旅行杀人放火，所以很想收购下来。我当然不会如她的意，最后在欧阳清的调解下，给凯蒂小姐临时雇几个可靠的保镖，我多服务半个月，直到临时保镖熟悉了业务。不过这半个月，我只做顾问，有相当的自由。但是每次宴会还是要陪同，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我想凯蒂其实还想借我和卫少认识然后多一些聊天机会。
其实她不知道我已经无法和卫少自然的相处了，虽然我依旧表现的很自然从容，可是有时候卫少扫过来打量的眼光，就让我有些慌乱，卫少不是傻子，他不悦而去，但是只要冷静下来，就会觉得我有问题，以他对我的了解，也会想到我不是那么无聊，学那些失恋小女生的煽情剧码，那么我让他说的那一句就有问题了，虽然他很确定从来没有可能给我用爱禁这种移魂遗忘术。我只希望他把这当成是女人欲擒故纵引起他注意的方法，不过这很难。他显然不认为我是那种为他着迷进而想法吸引他的女人，虽然我曾经向他表白过。
我觉得有现在的生活有一种让无无法喘息的痛苦，这让我越发悔恨自己一时冲动，非要揍那六个沙袋，让自己走都走不了。我每次若无其事的和卫少简单的聊天，天知道那种感觉多么的凌虐，这真不好受，真的，我觉得也许我下一刻就会崩溃。这时幸亏有小怜在旁，我尽量的和小怜聊天说笑，背对着他，凯蒂小姐也会参加进来，我们愉快的聊天，卫少在旁经常的一言不发，但是他看过来的眼神，总让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背后被打量的眼神。
每一天会来，都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晚上经常会梦到前世的那一幕，痛苦如海水一般覆盖过来，然后我在悲哀中哭醒，然后是一夜难眠。
我的脸色非常不好，凯蒂小姐关切的询问，我说有点小病，正好顺势要求留在别墅，顺便检查别墅的安全措施，晚上安排另一个保镖贴身陪着凯蒂小姐，自己待在别墅里，开始所谓的安全设施大检修。
正忙着，凯蒂小姐的声音传来：“叶，听说你有些不舒服，卫和林都来看你，你开心吗？”我很不开心，开心的大概是你吧？林小怜快步走过来：“师兄，我也来帮你。”没等我拒绝，已经动手了，我只好给她一一说明这些线路和仪器的用法，以及电脑程序的输入，这些她都是学过的，上手很快，有了她的帮忙，效率提高了很多，可惜我一点也不想提高效率，我本来就是想拖延时间的。
卫少和凯蒂在一旁聊天，凯蒂小姐显然很兴奋，只可惜卫少依旧是淡淡的应付，我都觉得怀疑，这样和前世不同的卫少，怎么同样吸引女人呢？前世的卫少花间穿梭，游刃有余，哄女人很有一套，现在的卫少显然走着冷情的路子，怎么还有女人趋之如靡？这简直太难理解了。
不过这些不关我的事，而且让我越发同情卫少，就算全世界女人喜欢他，他望着林小怜的时候，也只有悲哀。
“这根线应该这么配。”一双手伸过来，拿走我手上的接线，熟练的接上，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来，没有抬头，就听他在头顶轻笑：“你究竟有多少秘密值得发掘呢？天才叶锦衣？夜王子？夜杀？”夜杀是近年来枪手世界给我的绰号，因为我多是夜晚做任务，夜杀这个名字，已经取代了夜王子。毕竟，王子是不适合做杀手的。
我淡淡：“总要生活的啊，我学的东西，都是让自己活下去的技艺，和你们所学的总是不同。”卫少微微笑：“其实我学的也是活下去的技艺，我们没什么不同。”我站起来，对小怜说：“完工了。”然后叫过其他保镖，详细说了一遍，让他们去布置去，我对着大家点点头：“我去洗手。”卫少紧走两步，对我说：“你来卫家吧，会有适合你的位置。”
卫家吗？那曾经的卫少已经回不去了，我回去做什么呢？
从屋子里走出来后，小怜一直跟着我，我走的很慢，看着远处的风景，轻轻的说：“小怜，要是你喜欢一个人，却无法对他说出口，你会痛苦吗？”小怜沉默了一会，慢慢的说：“一开始会，可是慢慢的就可以快乐，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非要对方也喜欢自己，就成了交换了。”我笑了笑：“小怜真可爱，可是很傻。”女人都挺傻的。
小怜愉快的笑：“师兄，你现在才笑出来，这样我才觉得放心一些。”我弹了她脑袋一下：“唉，是生活不自由啊，所以没意思笑，你小小年纪，操心得倒多，走吧，去喝点什么。”小怜笑颜如花：“师兄你给我调一杯七月飞雪吧，我觉得味道很好。”我笑起来：“你觉得很冤啊，呵呵，以后不敲你了，都变傻了。”我也许是把叶小弟敲跑了，真伤心。
一起喝酒聊天，凯蒂小姐让人把钢琴搬出来，愉快的在草地上弹了起来，优美的音乐和美味的食物，以及可口的酒水，这很有一种野餐聚会的舒服，小怜也弹了一些，推我上去弹奏，我哪里还记得这些，基本上，对于和生存无关的技艺，我是没什么热情的，一个保镖，需要高雅的艺术吗？想了想，随手就弹奏了起来，小怜嘻嘻的笑起来，凯蒂微笑：“这个曲子是中国曲子吗？很有趣。”我微笑着哼起来：“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