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传-第10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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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承天道:“前辈何必谦逊,在下日后便主五界,亦少不得前辈扶持?”
老雕道:“世尊他日力拯五界苍生,所立功德便是顶天立地了,天下地下,唯你独尊,谁敢与你平齐?便是世尊温厚,也切不可忘记自家身份,也需让诸修明白,那尊卑之分,虽非天定,但功大者为尊,功微者为卑,又怎能错乱了,否则便是抑了诸修上进之心。”
原承天再拜道:“前辈此言,承天永刻于心。”
老雕道:“你今日来意,我已尽知了,昊天凡界之事,你不必担心,我老雕必保他十年太平,只是冥界之事,则非大帝出手不可。”
原承天道:“我虽修灵台可观五界,唯独这九渊去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老雕沉吟道:“我出手保住昊天凡界,已破前誓,若去见那大帝,阿神陀怎不疑心,到时必然横生枝节了。因此这口信,老雕也是无法带到的。”
赤犰在旁听了,便笑道:“此事何难。”
第1906章此路向来无人行
老雕笑道:“赤犰,我知你是闲不住的,既然你开了口,我也只能依你,那九渊大帝处你就去走一遭。冥界之事,就全仗大帝维持了。”
赤犰道:“世尊,老雕你二人已提及昊天凡界冥界,怎地却对魔界视而不见?莫非魔界会在这场浩劫之中崩塌沉沦吗?”
老雕道:“赤犰,你所不知,魔界之中,原有混沌五老暗里地潜修,这五老虽不及你我手段,亦是不俗的,维持魔界应该绰绰有余。且魔界与冥界唇齿相连,大帝若应允维持冥界,又怎能不救魔界?因此魔界之事,不必多虑。”
赤犰笑道:“既是如此,事不宜迟,我便去九渊走一遭。”
老雕道:“你去见大帝之后,还请速速回返,不可留连,免得阿神陀心生疑窦,要向我问罪,只当我与大帝合谋,不利于他。”
赤犰笑道:“阿神陀既为世尊分魂,又怎会这般小气。若是胸狭若此,怎能做得了五界之尊。罢了,我速去速去便是。”
原承天道:“赤犰前辈,你若见了大帝,另有一事还请禀明。”就把九珑囚冰魇于九渊寂域之事细细说来。
赤犰道:“这等小事,何值一提,既是世尊说起,我便向大帝禀明便是。”当下就匆匆辞了老雕,原承天,赶往九渊去了。
原承天这时向老雕肩后的雏鹰瞧了又瞧,老雕知他心意,便笑道:“世尊,我知你心中疑惑,怎的我非救此人不可。”
原承天道:“前辈行事,必有道理。”
老雕道:“一来此人好歹也是十大灵禽,且其为雕鹰之属,算是我的后辈。二来此人虽是行事糊涂,倒也忠勇,若瞧着他就此殒落,着实是可惜了。三来,他日五界崩塌,此人却是用得着的。因此我便施神通,立时将他元魂转化肉身,且收为弟子,他在我身边多呆一日,日后便可多救千万人了。”
原承天心中暗暗惊讶,想来五界崩塌,不过这十年之事罢了,老雕就算有无限神通,这十年之中,又能将凤八造就成怎样成就?
但老雕既出此言,日后怎无应验,便道:“既是如此,承天乐观其成。”
老雕道:“就算那五界勉强维持十年,十年之后,必然先后崩塌,还请世尊勤加修行,务必于这十年之中,突破禁重天境界,方有余力拯救万民。”
原承天肃然道:“此为承天平生之志,绝不敢让前辈失望。”
老雕叹道:“我本来不问世事,便是五界崩塌了,又关我何事,只因就算天崩解地陷来,这天地也是任我逍遥。如今却因着你,这心肠才变得火热起来。那大帝亦是如此。本来只需管好九渊就好,现如今却拗不过你承天的情面,只好不顾世尊忌讳,伸手以拯苍生。承天啊承天,说来这天地大能之士多有,但个个皆是灰了心,冷了志,若无你牵线搭桥,又哪里再度鼓舞起来。”
原承天羞愧无地,道:“前辈着实谬赞了。”
老雕道:“若论这世间大能,除了我与大帝之后,就算得上龙族那股势力了,无论是十年后天地崩塌,救助苍生,还是重建新域,都非得龙族相助不可。我听闻承天有位侍将,已得三大真龙相助,修成天定道果,此事可否是确信。”
原承天道:“前辈所闻不差。”
老雕道:“说来那青龙先前苦心孤诣,先派座下侍女下界历劫,以修复黄龙黑龙之怨,又分身二龙,调合龙族,却不及承天首侍九龙海一行。你那女侍既修出天定道果来,日后或可压制龙族,到时天地一旦有了急事,承天或可视轻重缓急,向龙族求助了。”
原承天知道五界一旦崩塌,则界力不存,诸修皆身在无尽虚空之中,那无尽虚何其强大,便是火凤亦难遁行其中,而唯有龙族,可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吐纳生息,因此若拯五界,非龙族出手不可。
刚才老雕说的明白,本来以世间大能之力,实可拯救苍生,奈何诸多大能分崩离析,又怎能同心同德。而若想将这诸多大能之力集合于一处,则非自己莫属了,这也是自己天生职责,万万推卸不得的。
原承天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只盼猎风果如老雕所料,能与千衣雪齐力说服龙族,同心同德,共拯苍生。”
老雕点头道:“如今虽算不上万事俱备,十年后之事,却也有七分把握。我唯一担心的,便是承天要在这十年之中,冲击禁重天境界,那天罗尊者冲击此境,用了万年时间,阿神陀冲击此境,亦用了一万五千年时间,承天虽历九世,说来也是五千年修行,但此世不过数百年罢了。”
原承天道:“承天也知此事为绝大挑战,那罗无寂修大灭绝神功,借斩三尸而行大道,也只是修成道果,其境界仍是不足,可见修道果与突破禁重天相比,反倒是容易了。承天正因有此疑虑,这才来向前辈请教。”
老雕道:“禁重天境界,为世尊独有,我所修与世尊不同,虽自忖修为不弱于两大世尊,但仙修禁重天境界如何突破,老雕亦是茫然,不仅仅是我,便是大帝,只怕也难指点于你。”
原承天道:“原来老雕,大帝所修,与世尊不同。”
老雕道:“我在混沌中时,境界已然修成。大帝于九渊之中诞生,亦与我情形相同,那时天地法则未定,尚无禁重天之说。其后世尊分开混沌,这天地法则就是他说了算了,因此老猿赤犰,以及诸多混沌兽禽,便因此故,难以突破禁重天境界,青龙火凤虽强,也因生来略晚,亦要受此限制。”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如何修成禁重天境界,只好去灵台中去寻了。”
老雕道:“承天灵台之中,虽是无所不包,但禁重天境界,那是要突破天地索缚的,试问天地怎肯有人强过他?因此必然是百般设禁,承天此次修行,可谓步步杀机。不过你既来我处请教,我怎能无一言传你,你可记得一句话。”
原承天肃然道:“前辈请讲。”
老雕道:“天道若有缺,求全功难成,绝境疑无路,只往禁中行。”
原承天神识再拜道:“前辈妙言,承天受教。”
他离了混沌碎域之后,一道神识正要回返玄武海,忽的心中一动,便想起火凤来。那火凤离了凤山之后,携着四名亲随弟子避开时兽加持之域,要从无尽虚空之中赶赴仙庭,也不知此刻是怎样的情形了。
火凤若来仙庭,第一个要找的便是自己,何不趁着灵台神游,来探火凤动向。
于是神识一动,便来到无尽虚空之中,那火凤虽是大能,但若是原承天不肯露出形迹来,在凤山也就罢了,在这无尽虚空之中,火凤修为大打折扣,那是怎样也觉察不出来的。
亿万里路途,只在一念。原承天这道神识在无尽虚空之中刹时便是亿万里,很快就瞧见一只白羽灵禽,正在虚空之中缓缓行来。
原承天知道白羽灵禽定是四名火凤亲随弟子法身,那火凤如今必在这白羽灵禽所携的空间法宝之中。
灵台神游,无所不至,原承天心念一动,就来到这白羽灵禽身侧,很快就寻到此禽所携空间法宝,原来是一只琉璃盏。那灯盏上有凤火一点,就此隔绝万物,自成界域。这宝间法宝的制法,倒也与众不同,亦可凤火之能,可谓是包罗万象了。
原承天道:“以火凤之大能,若是洗心革面,顺天而行,必为苍生福祗,只可惜天地创立之初,世尊虽有大能必具大德之言,却未能形成天地法则,遂令无德大能之士充斥天地之间,不受天地约束,纵行不法。”
当下就将这道神识,探进琉璃盏之中,那盏中自有天地,却不算如何宽阔,也就是数里方圆罢了。
盏中有一屋一院,院中有两修对坐弈棋,以消漫漫长日,屋中独坐着一位美妇,想来就是火凤了。
两修对弈也不知多久了,但棋上却只有数子,哪里能瞧出输赢,且瞧二修神色,亦是心神不宁,恐怕也无弈棋之心。
只听一名穿白的修士持子叹道:“不想初出凤山,至今不过数日,你四师兄便已油尽灯枯。难不成真是天绝我凤师,我等便是牺牲了性命,也难助凤师回返仙庭?”
对面穿红的修士道:“四师兄急于求成,恨不得一步跨到仙庭才好,这才犯了大忌,徒耗真玄,我等得了教训,岂能再重蹈覆辄,如今你瞧三师兄顺势而为,虽行了数日,那真玄消耗,也是微乎其微。若这样瞧来,我等必能回返仙庭,二师兄着实不必担忧。”
二师兄笑道:“只盼果如十一郎所言才是,凤师将你列在最后一位,那是对你寄予极大希望了。你若能撑到仙庭。凤师也不至于孤苦一人,便是我三人牺牲了这条性命,也是心甘。”
穿红修士道:“若我果然能撑到仙庭,这条性命,便是三位师兄所赐。到时我必然亲手将原承天九珑灭魂诛身,以慰三位师兄元魂。”此话虽是杀气冲天,但此修说来,却是平淡如水。想来杀人灭魂对此修而言,原不过是寻常之事。
第1907章朱雀一怒惩三御
原承天听到二修之言,心中暗道:“仙修之士本来最是爱惜性命,却为着火凤,甘愿牺牲千万年修为,火凤得人竟至如斯。”
又向屋中瞧来,那中年美妇垂首低眉,神情郁郁。而在其摊开的玉掌之中,竟有三滴水珠,在那里莹莹生光,原来是三滴凤泪。
正所谓恸情伤身,尤其是大能之士,更不可妄动伤悲,火凤滴这三滴泪,不知要减损多少修为。火凤明知如此,仍是忍不住潸然泪下,可见亦是至情至性之人。
就听火凤喃喃道:“凤四,凤五,凤八,只盼你三人来世莫为我火凤弟子,也免得因我之故,再蹈汤火。”
原承天瞧到此处,也是暗暗点头,那三道元魂禀凤泪而生,着实是莫大福缘,便是来世不修仙术,也有千年寿命。火凤替三位弟子流泪,一来是情伤不已,二来也是要为三弟子攒下这千年福缘。
只可惜火凤虽是多情,却因性情暴烈,行动逆天,实为天下灾祸之源。
原承天暗道:“大能之士,往往因一点私情怒火,而搅得天下不宁,可惜却不自知。看来这天地法则,对大能之士定要严苛起来。我若执掌仙庭,定要让那仙修之士遍知人世悲欢,晓生死轮回之苦,方有点滴成就,亦要步步生劫,层层有难,方能珍惜一身修为,不至于胡作妄为。不修大德,便无大能,兽禽虫羽,概莫能外。”
原承天生怕火凤知晓,亦不敢靠得太近,便悄然离了琉璃盏,心念一动,已回到玄武海之中。
他本该就此入定,静心潜修,以便早日突破禁重天境界,然而想起九珑这十日之中必遇情劫,又怎能放心得下。
仙修之士若无公心,便修不成绝大境界,但若无私情,又怎堪为人,那九珑的难处,原承天自然一体感知。
且说九珑自入定之后,就试着开启灵台,以观仙庭。她在苍穹界时,虽常窥灵台玄机,却因一心参悟灵台中的前世玄承,只求境界修为精进,并不知可窥仙庭。
此番稍稍一试,果然一道禅识,就出了灵台,仙庭二十八境,便是一览无余了。
九珑瞧向仙庭南域,只见无时妄海水波浩淼,悬于仙庭之外,心中暗道:“他日仙庭崩塌,或当先崩此处,以为警示。世尊当初设此海囚住火凤,只怕亦有此意。无时妄海之中虽无仙修之士,却有无数水族,趁着火凰已离此域,正好让玄武晓谕此海水族早日迁往他处才是。”
又瞧向仙庭东域,只见东域人烟稠集,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当初凤七虽领着百万兽禽攻城掠地,却因被原承天率众拦阻,这才未能酿成大祸。
九珑看了一回,心中叹息道:“东域苍生无数,可惜阿神陀虽建新域,又能救得几人?幸好有苍穹界尚可容身。”
那苍穹界虽与仙庭相隔亿万里,但若是原承天突破禁重天境界,亿万里空间阻隔,也只是等闲罢了。
唯一担心的是苍穹界界域狭小,难以容纳这许多生灵,好在苍穹界随着原承天修为增进,亦会无限扩大,到时能否容纳众生,仍要看原承天的修为了。
又向西域瞧了一回,九珑忖道:“此域不曾遭逢兵火,亦算是福地,只盼他日仙庭崩塌,此处生灵也应无恙才好。”
只是原承天修为再强,也不可救尽世间人,到时或有那万分之一的福浅之士,随着仙庭同毁,九珑对此,亦是无可奈何了。
再瞧向北域时,却是山河破碎,人丁凋零,此处遭兽劫最重,幸好此刻兽劫已平,但十年之后,免不得再遭一劫。
瞧罢仙庭四域,九珑便忍不住瞧向无量玉山,此山原是自己安魂养身之地,本该首先一探,却因苏正德之故,让九珑心生犹豫,不忍去瞧,此刻毕竟忍耐不住,还是抬头去瞧了瞧。
这一瞧不要紧,只见无量玉山之巅,冲出一道红光,真可谓极天达地,而红光之中,杀气宛然。
九珑一瞧便知道是朱雀动怒施法,心中便是一紧,再次凝神去瞧,只见无量玉山之中,窜出三道人影来,分别逃向东,西,南三域,而三道人影之后,则是一团红云。
那朱雀来到无量玉山之后,怒气冲冲,就去找黑龙问罪,劈面问道:“黑龙,你当初自请囚禁莲池,我只当你有了一丝悔过之心,哪知你此番擅出莲池,逆天而行,只因今日违了天条,千万年悔过之德,就此化为泡影矣。”
黑龙道:“本座冲出莲池,岂能无因,罗无寂修成天杀道果,日后必将隔乱仙庭,本座为着天下苍生,怎能不管。”
朱雀喝道:“好一张利口,且不谈罗无寂是世尊分魂,本是世尊胸中的一点杀意,便修天杀道果,也是为了扫荡奸邪,你瞧他所杀之人,谁敢言无过?而有德之士,何曾妄杀?”
黑龙知道朱雀说的有理,只好默默无言。
朱雀道:“你出池之时,天丝地萝已被斩断,看来定是有人助你了,你实我说,究竟是何人助你逞凶?”
黑龙冷笑道:“朱雀,本座好歹也是真龙领袖,怎不知义?你便是今日烧得莲池水干,我也绝不会吐露半字。”
朱雀道:“你不说,难道我便不知?”说话之时,已施展神通瞧了瞧天丝地萝,这天丝地萝别人瞧不见,又怎能瞒过朱雀神通。
只瞧了一眼,朱雀便冷笑道:“这天丝地萝,乃元极所化之物,除非是同生同源之物,世间又有何法何物,能断这丝萝。想这普天之下,若有苏氏与元极有缘,看来定是苏正德助你脱困的了?”
黑龙既不能摇头,又不能点头,只好默不作声。
原来黑龙虽犯天条,却也是天地极灵之物,又怎能说谎,擅出莲池之罪,却比不得妄言逛骗的罪过,因此黑龙虽想护着苏正德,却不肯摇头,自然又不肯点头。
朱雀瞧这光景,心中已是恍然,便冷笑一声,离了莲池便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