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独尊-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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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自己。
可是,此刻,自己竟也有些不愿进那屋中。
害怕。
那,害怕什么。
“笃笃……”
忽而,那屋中再度传來巫医们忙碌的脚步声。不,从一开始,这急促的声音便洠в型V构恢保突氐丛谇卮ǖ亩稀
仿佛一个噩梦。
秦川回过神來,却是一笑。那时,自己还是进了身后的屋中。
倏尔,神色却又沉了下來。
若是阿罗叶有了什么不测,自己该何去何处。怒火攻心,一念成魔。可是,那般又有何用呢。若不是因为自己,阿罗叶又如何会到这中原來。又如何会有今日这般因果。若是,自己洠в幸豢急悴蛔妓街性瓉怼
若是,自己从未去过西疆……
短短的一息之间,秦川思考了许多许多。似乎,明白了许多许多,又似乎,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与不解之中,失去了许多许多。
一梦初醒,恍若隔世。
……
突然之间,只见秦川立起了身來,直直看着前方,不言不语。
却见柳沉烟不知何时避开了青冥山森严的守卫,竟是潜入进來,更到了这座楼前。然而,此刻神色却是几分茫然,直盯着秦川身后的窗台。
她,似乎看出了什么。
然而真正看到的,却是秦川的内心。
流水依旧潺潺,却如一曲哀歌。
秦川静静地立着,道服的一角,荡着风微微起舞。神色透着十分的凄苦,更因连日的不眠不休,显得从未有过的虚弱之色。一对泛着黑圈的眼眸之中,清澈的瞳孔,正映着柳沉烟同样憔悴的容颜。
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
第11章 血债
早就应该猜到,柳沉烟如何会轻易离去?
秦川沉默着,就这般直面着柳沉烟,却也没有因为对方不顾劝阻贸然闯入青冥山而有何责怒。很显然,任何一个人上了青冥山,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她,如何了?”
柳沉烟轻声问道,不觉有些哽咽。
如今青冥山下森严到宛若铜墙铁壁一般的戒备,还有这山上众人极度压抑的气氛,以及面前那教主寝居中不断传出的元神之力,一股,在生与死之间挣扎游离的气息。毫无疑问,圣巫教之主阿罗叶,遭了意外。
甚至,走在了死亡的边缘。
忽而,柳沉烟心中一痛,却,是在为秦川而痛。
“你回去吧,我无暇顾你。”
良久,秦川淡淡地道。尽管竭力不让自己心中的痛苦展现出来,但如此憔悴与疲惫之色,却根本也无法掩饰。他的脸上,从未有过这般神色。
不,有过。
是在那前世性命将陨的那一刻。
“我本想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此刻知道了?”
秦川反问了一声,不觉语气有些冰冷。上一次已然险些让她成了众矢之的,与自己一般成为中原大敌,这一次,万不能再让她卷进来了。
“我……”
柳沉烟正欲应道,忽而眉目一扬。眨眼之间,只见罗狼与桑娜二人,同时出现在这寝宫之外,瞬即不少教卫纷纷出现,几分仓皇失措地将这不知何时闯入青冥山的“刺客”牢牢包围了起来。
“嗯?”
紧接着,待得看清了柳沉烟面目,罗狼却是微微一疑。
想不到,之前柳沉烟故意离去,竟是掩人耳目之计,反而趁着罗狼沙昂二人不备,一路跟随着绕过层层守卫,潜入到了青冥山上来。
这个女子,不简单。
罗狼心中一凝,不过知晓了来人是谁,也与桑娜一般,并未出言斥责,而是转而看向了秦川。他们当然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之事。
“下去吧。”
随即,秦川对一众教卫说道,又看向了柳沉烟:
“你回玉剑峰去,以后别再到这青冥山上来。”
“我既来了,又怎能轻易离去?”
然而,却见柳沉烟倔强地抿着唇,如此应道。她自然也看出了,今日是决定阿罗叶生与死的关键时刻,而阿罗叶的一生一死,都将会给秦川造成极大的改变。因果造化,如此改变是是福是祸,无人得知。
但她,定不能坐视不管。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东边那层云翳缓缓散开,透出了几分光明,而原本那轮明月悬在天空的另一侧,显得愈加的黯淡起来。因为光明,而显得黯淡。
原来,是黎明将至。
晨风徐徐吹着,掠过青冥山的每一寸角落,冷暖不知。
罗狼与桑娜二人,依旧戒备着前方的柳沉烟,做着圣巫教卫应尽的指责。不过,却同时也在观察着秦川的反应,不敢有一丝妄动。
宁静。
秦川依旧凝视着柳沉烟,沉默不语。
微风拂起发梢,露出愈显疲惫的神色,那被风扬起的道服一角,甚至还沾着污渍,血迹斑斑。数日以来不眠不休,更不知经历了多少争斗杀伐,然而最重要的,却是心中的凄苦与劳累。
此刻,已是心力交瘁。
面对着柳沉烟倔强的神情,不知言语。
“吱呀……”
忽而,身后的屋门被缓缓拉开,令得场中众人皆是一怔。
顿时,秦川再也顾不得柳沉烟了,迅速回过身来,迎向出门来的无尘子,神色之中似有焦急,又似有隐隐的忧虑。然而,却仍是没有言语。
“呼……”
无尘子轻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微微一笑。
顷刻间,秦川整个身躯滞了住,神情定格了许久,最终方才舒缓下来,百感交集,欣喜、庆幸、哀怨、伤感,却早已没有力气说出一言一语。
“扑通!”
突然,在众人眼下,竟是一下倾倒下去。
……
秦川忽然觉得很累。
一片混沌之中,如此艰难地前行着,不知终点何方。
光明与黑暗,便作混沌。秦川不知自己的终点是光明还是黑暗,也不知在这光明与黑暗之中,自己还要前行多久。
或许,光明就是黑暗,黑暗就是光明。
早已不重要了。
是的,亦如仙与魔,对自己来说,早就是一体了。
混沌之中,秦川缓缓睁开了眼来。
此刻的自己,正躺在那熟悉的屋中,一张舒适地长椅上。窗外明媚的阳光,尽情倾洒进来,显得一片迷离,几分美妙。阿罗叶依旧躺在中央的床榻上,像是正在甜蜜的午睡。秦川竟有些分不清,这里是仙云岭,还是青冥山。
仿佛曾经一个闲逸的早午。
每一个。
秦川站了起来,几乎没有得到恢复完全的疲惫之感,却浑然不知。缓缓走到了那床榻之前,坐下,一手握住了阿罗叶的柔荑。
此刻的阿罗叶,已经渐渐有了微弱的呼吸,心跳的律动,通过腕间的脉搏真真切切地传入了秦川的知觉中。淡淡的温暖,一下袭入了心头。
“哼……”
秦川忽而会心一笑,虽然仍有一些凄苦。
一番查探,阿罗叶躯体内的状况已然全都知晓于心。经脉内腑,在无尘子元神之力下,已经得到了修补,又因九花玉露丹活血生元的奇效,正在不断地愈合,尽管有些缓慢,但至少,她的性命,挽救回来了。
自己的妻子,回来了。
“你可让我煞费了苦心。”
秦川轻轻叱了一声,却是极其温柔地抚上阿罗叶的脸颊。
“你可知,整个圣巫教因为你,如何的慌乱。你若是去了,却是想把这些人都交给我么?我哪有这闲工夫?你若是去了……”
“……”
阿罗叶静静地躺着,一对睫毛,月牙儿般的美。
却是回答不了秦川了。
此刻她虽脱离了危险,但原本几乎完全伤损的经脉内腑,要彻底愈合恐怕也需数月的时间。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过来,谁也说不清。
“我一去数月,你不得已下山寻我,是我不该。”
秦川说道,缓缓取出星宿劫,挂在了阿罗叶的颈间,“但他人害了你,我也决不允许。你放心,我这便替你报了此仇!”
说罢,秦川探过头去,在阿罗叶的额间浅浅一吻。
待得昂起头来,眸中却是换了一种神色,漆黑的瞳中,不知何时浮起了一抹厉色,更因心魔的异动,掠起一阵淡淡的红光。
那是怒火。
“等我!”
……
“尊主!”
屋外,见得秦川匆匆出来,罗狼急忙行了一礼。
从秦川因为劳累昏倒过去,此刻方才过了两个时辰,想不到这么快便醒了过来。昨日无尘子已经将阿罗叶的状况告知了圣巫教众人,众人无不是松了口气。但内心之中,却又浮起了一抹期待。
罗狼也不例外。
此刻见得秦川厉光闪现的神情,罗狼更是心中一凝。
复仇的时候,到了!
“让桑娜来见我。”
秦川冷冷说道,也不与罗狼多言,顾自朝着无尘子的居处快步行去。昨夜自己突然昏迷过去,阿罗叶的状况,自要向无尘子询问清楚。
青冥山上,虽然阿罗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仍然笼罩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因为那山下,各门各派的斥候探子,已是越来越多了。
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中,秦川来到了无尘子的居处。
相比于秦川的忙碌与疲惫,这几日无尘子却也差不了许多。元神力量的损耗不同于真元,恢复极其之慢,如果损耗过多,更会对修为造成极大的影响。这也便是道行高深之**多深居简出、不问尘世的原因。
不是喜欢与人无争,而是他们早已与这天道在抗争。
不过,如无尘子这般修为,似乎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此刻,只见无尘子恢复了一贯闲逸的姿态,在那屋顶摆了茶盏,倒上了两杯清茶。
似乎早就知晓秦川会来。
“师父……”
秦川跃上屋顶,在无尘子身旁坐了下来。
“我视你为衣钵传承的弟子,而阿罗是你爱妻,如今渡此大劫,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故此,你不用谢我。”
无尘子率先言道。
此话虽是肺腑之言,但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他却是没有道出来。
“那……此刻阿罗如何?”
“你自可放心。她全身伤势都已疗好,正在迅速修复,至于何时能够醒来,便看她意志力多强了。不过,最多半月,也能恢复如初。”
无尘子答道,并未在此话题上多言。秦川也是修真之人,定然也能看出阿罗叶身躯内的状况,此番来问,也不过是让心中的石头落下而已。
此刻,还有更严峻的问题。
凝视了秦川一眼,无尘子忽而问道:
“此后,你该如何打算?”
“血债,血偿。”
秦川冷声应道,不觉之间,透过茫茫白云,看向了远方的中原大地。偌大一个中原,竟然没有半寸自己的容身之所,从济云观开始……不,从自己出生开始,便不断被人算计、被人谋害,如今,竟是伤害了自己身边之人。
自己,绝不能容忍!
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
“唉……”
见得秦川此状,无尘子长叹了一声,也不知是惆怅还是感叹。只见他回过头去,将那被清茶一饮而下:
“你要如何,我不过问,但我却也不会帮你。”
“弟子明白。”
秦川应道,眉目一凝,深吸了一口气。
。。。
第12章 复仇
午后的骄阳,显得有些慵懒。 。
然而在这青冥山下,却依然是笼罩在那诡秘的气氛之中。枝繁叶茂,草木成兵,迷离之感,暗影丛生,透着无处不在的危险。
“……”
自幽州连夜赶來,林子萱也到了这青冥山下。
此刻的她,立在茂林之上,衣袂飘飘,却是紧紧凝视着直入云巅的青冥山顶。她的臂膀之上,正浸着淡淡的血迹,阳光之下显得几分妖异的红。这是半个时辰前遭遇圣巫教卫激斗后留下的伤势。
一轮红日,泛着朦胧的云翳。
她本想尝试突破层层森严的守卫潜入那青冥山去,不曾想,这不断出洠У男矶嘟浔干系氖ノ捉涛溃故侨绱说那烤ⅰ
那不是实力上的,而是意志上的。
“青冥山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林子萱默念道,不觉,又朝着如临苍穹的青冥山巅遥望了一眼。
心中,忽然产生一个预感。
……
山巅,风有些凉。
秦川负手而立,在那山崖之前,只听着身后桑娜一字一句地讲述那日发生之事,面无神情。只是,心魔血晶之中,愈加压抑不住的暴动。
良久,眉目一沉:
“玉虚子。”
……
“咚……”
一声冗长的钟声,忽而传遍青冥山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圣巫教中,用來召集所有教众的信号,曾经在仙云岭,钟声一响,西疆三苗八十二部族便会四面八方而來,共集巫神脚下。当然,青冥山不是仙云岭,中原也并非西疆,更召不來西疆的八十二部族。
秦川如此做,显然昭示着什么。
向天下人,宣示着什么。
艳阳高照,暖日生寒。
短短一段时间之内,青冥山上的所有西疆族民,纷纷聚集到了那神殿之外。而罗狼桑娜一众地位身份之人,衣着正装,缓缓踏上石阶,步入了大殿之中。殿前,一尊巫神石像,坐西朝东,远远遥望着中原大地。
此刻,青冥山四周,无数外出的圣巫教卫,亦是神情凝重。那潜伏中的中原的众人,更不明所以地纷纷朝着青冥山顾视。
不知发生什么。
但任谁都知晓,一场翻天覆地的变故,正在发生着。
“教主阿罗叶昏迷不醒,由尊主秦川大人代主持今日议事。诸族教使众部统领及西疆万民中原信子,跪拜致礼。”
罗狼立在那殿中,大声唱道。
随即,在众人礼拜之下,秦川从那门外快步行來,坐到了主位之上。其实早在很久以前秦川在圣巫教中的地位已与教主无异了,这番只是一个程序,而所谓“议事”,其实也只是众人在等待秦川的一个命令而已。
复仇的命令。
那圣巫教客卿偏席之上,无尘子未出席,却是萧如白一人独坐。此刻面有低沉,他知晓之前秦川找桑娜作甚,却不知,答案是什么。
复仇的目标,是谁。
“教主险些遇害一事,由千蝶使桑娜禀报,已彻底查清。我圣巫教远渡中原传教,施善有为,恶事未举,教主却遭此暗算,人心不古……”
秦川环视了一眼,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
“各部各族听令,不日进攻伏羲门落雁峰,为阿罗讨个公道。”
“巫卫领命。”
“千蝶族领命。”
“枫木族领命。”
“……”
一时间,殿中众人激奋而起,眸中怒火从生,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发泄的目标。却洠氲剑故且幌蜃在颊勒车姆嗣潘
此刻,萧如白面色一沉,不由望了秦川一眼。
出身伏羲门的秦川,如今却是反而向他的师门出手了么。如此逆天而行的不忠不孝之举,他是有了何等的伤痛,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造化弄人啊……”
萧如白心中一叹,却也寻不出丝毫反驳的理由。
先前阿罗叶性命危急到了何种地步,他比谁都清楚,一个心中最重要的人遭了如此意外,若换作自己,想必也与秦川一般吧。
“……”
迎着萧如白的这个目光,秦川咬了咬牙,却无言语。
其实从发现阿罗叶是被道法所伤,自己便有这般猜测了,但本着仍念旧恩,再加上阿罗叶性命堪忧,方才洠в腥ハ搿H欢么由D瓤谥刑糜裥樽忧资纸⒙抟渡顺烧獍阒保闹校率怯邪侔阕涛丁
无尘子说不会帮自己,怕也是这般意思。
他老人家,也始终做不到对曾经的师门出手。他早就何人所为了。
“三日后,出发。”
片刻,秦川再度整理思绪,眸中厉光一闪,向众人发出了指令。早已说过,不论是谁,害了自己心念之人,便要他血债血偿。
“等等。”
突然,一声娇叱传來,使得殿中众人一怔。
只见柳沉烟从那殿外匆匆跑來,眸中荧光闪闪,神情却是极度低沉地直视着秦川。她能明白,秦川心中的痛楚她都能明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