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身计.风眼 作者:蔚空(晋江2014.6.13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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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高兴啊！”
谷妈妈白了她一眼：“我说的不是事实么？再说……小乔是外人吗？”

谷雨被噎住，看了眼脸色有点不自在的乔远，又看向她爸：“爸，你不觉得你老伴都快成祥林嫂了么？也不管管。”
谷爸爸哭笑不得地各看了眼水火不容的母女，很识时务地站了队：“小雨，你也是该听听你妈的话了，别老是工作工作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考虑啊。”

平时被父母念叨，谷雨也就是听听算了，今日不知为何有点烦躁，不耐地繁衍道：“好，做完手上的事，我就去找男人结婚去，行了吧？”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谷妈妈听她这语气，也有点恼了，“爸妈让你考虑结婚大事，是害你么？你要是二十出头，或者像小乔这个年纪，我们也不会天天崔你。小时候倒是挺好的，怎么越长大越不让人省心。”

谷雨虽然一向将父母的话当做耳边风，但嘴上很少和他们作对，最多是阳奉阴违，就算谷妈妈确实唠叨，母女也就是玩笑式的斗斗嘴，真吵起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今日她心里实在莫名烦躁，又见着家里还有其他人，谷妈妈却不给她留面子，火气便上了来，尖牙利嘴地回她老妈：“小时候当然好了，我天天考第一给你挣面子，现在没为你找到一个乘龙快婿，你就嫌我给你丢人了！”
“你……”谷妈妈一口气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谷爸爸瞪了眼女儿：“怎么说话呢！你妈妈想要你结婚，也是为你好。我和你妈也从来没要求你找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喜欢就好！但总不能一直不找啊！你都这个年纪了。”
谷雨嗤笑一声：“我要真找个高中没毕业，一个月挣三千的，你们会愿意？”
“你今天诚心跟我作对是吗？”谷妈妈喘过气来，拔高着声音斥道。

“阿姨，您别生气，小雨姐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乱说话呢！她一向聪明能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就别为她担心了。”乔远适时插话，安抚动怒的谷妈妈。
“哎！”谷妈妈叹了口气，“要是她像你这么听话就好了。”

谷雨无语地扶额，张口又要反驳“我是有多忤逆不孝了”，不过才说出前两个字，已经被乔远打断：“小雨姐，你要回去吗？我听阿姨说你的公寓和我现在住的地方不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捎我一程吗？”

谷雨知道他是在打圆场，她自己也觉得好像在无理取闹，见她妈气得不轻，心里过意不去，便顺着乔远的话道：“妈，我今天心情是有点不好，你放心啦，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我不会真的不结婚的。对了，上次你看中的那款烤箱，我已经在网上给你订了，这两天会送到家。”
谷妈妈听了她服软的话，气也消了不少，挥挥手：“行行行，你快和乔远回去吧，晚上开车小心点。”
乔远乖巧礼貌地和谷家二老告别，跟在谷雨后面出了门。

楼道的声控灯，在两人的脚步声中，一层一层地亮起。
谷家在四楼，两人一快一慢，各有所思沉默地下到二楼时。走在后面的乔远，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每次出门下楼，你走在我前面，就像这样，总是走得很快……”
他话音未落，谷雨忽然转过头，昂头看向比她慢了几个台阶的人，道：“小乔，你怎么这么慢！”
她说完，两人都为着这熟悉的场景笑了出来。


谷雨虽然外表文气，但确实是不折不扣风风火火的个性，年少时更是精力过剩，每回下楼，都是两阶并作一阶，直直往下冲。
而乔远则总是不紧不慢，常常被她甩掉很远。于是就常常有这样的场景，谷雨跑了一层楼梯，发觉跟在后面的乔远落在了后面小半层，便会不耐烦地等在原地像现在这样冲他叫：“小乔，你怎么这么慢！”

乔远快步走到谷雨旁边，与她并肩而立，歪头看着她，笑了笑：“其实我走得并不慢，一直都是你跑得太快。”他顿了顿，继续噙着笑道，“不过你看，不管你走得多快，只要你稍微等一下我，我就一定会追上你的。”
少时的片段，在谷雨里闪过，那都是无忧无语的光阴，只觉得莫名温暖，之前的烦躁，也就消散离去。
她好笑着地摇摇头，片刻之后，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正了正神色，对上楼道昏黄灯光下，乔远温和的眉眼，低声开口：“小乔，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虽然这句关切，显得太迟。但对谷雨来说，却是真诚的。

乔远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耸耸肩：“还不错，读书工作都很顺利。”
谷雨本以为他已经说完，却听他沉默片刻后，又接着道：“除了，我一直很想念你……和叔叔阿姨。”

谷雨抬头，在他眼里发现了一点亮闪闪的东西，心里微微一怔。
她实在不喜欢煽情，实际上，她也确实没什么情好煽，见着乔远动容，有点尴尬，便讪讪略带敷衍道：“我们也挺想你的。”
她并不是不理解乔远的心理。他出国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在此前，他寄住谷家四年，又是家中变故之后，自然会对他们一家三口有着很重的感激和依赖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谷家也就是乔远的家。忽然离开之后，思乡念家之情，想来是不能避免。
谷雨说完这句，转身继续下楼。乔远跟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寻地叹了口气，是谷雨听不见的失落。

谷雨的车是两年前买的低端日系车，坐进车内后，她看着乔远有点好奇地打量车内，开玩笑道：“大律师坐我这样的车，会不会觉得掉价？”
乔远拿起放在车前的小饰物，把玩了一下，笑：“什么大律师，你看我不是连车没有么！”
谷雨边发动车子，边嗤了一声：“你们律师的收入，我又不是不知道。少给我装穷，怕我问你借钱不成？”
乔远笑出声：“好吧，我承认我们这个职业收入是还不错。不过我刚来江城，还没来得及买车，你有什么建议？”

谷雨想了想：“建议就是，你要有钱，就别买日本车。你不知道，我刚买车那会，正好赶上反日游行，车子差点被砸了，出门必须把标志用爱国标语遮住。话说回来，要是不差钱，有几个人会选日本车。”
“是吗？这事我也有点印象，当时好多日本车车主被打，你没受到影响吧？”
“那倒没有，我做新闻的，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敏感的，最紧张的那几天，都是搭车出门。车标被挡了不说，还在车身上贴了好多‘钓鱼岛是中国的’。机智吧！”
乔远笑：“你一向都很机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片刻之后，乔远忽然小心翼翼问：“小雨姐，你之前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我不答应接受你的采访？”
谷雨怔了怔，很坦然地点头：“说实话，我确实是因为这件事不太高兴。不过不是因为你不接受采访，而是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一找你就是为了工作。我知道你也不太高兴。”

直白坦荡大概算得上谷雨的一个优点，乔远问了，她也就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了。乔远拒绝了她的采访，她当然不高兴。但是她是职场上的人，什么叫公私分明，她很清楚。所以她并不会因此对乔远心生芥蒂。
她反而担心的是，乔远会因为她的突兀而介怀。他毕竟算是她弟弟，也算是她的家人，她知道他一直很感激她父母，以后在一个城市，来往肯定会很频繁。她也希望他能像当年一样，再次融入他们家，多一个对自己父母关心的人，她很高兴。没有人会不愿意生活中多一个亲人。
可是，她的所做作为，难不保乔远会难过。

她说完，乔远有点不自在地摸了摸脑袋：“我知道你是因为工作才来和我联系的时候，是有点不开心。不过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和你联系，是我的问题。”
谷雨瞥了他一眼，见他如小时候一样，羞赧的样子，嗤笑一声：“什么你对我不对的，反正回来就好。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嗯。”乔远用力点头。
谷雨再次睨了他一眼，好笑地咕哝：“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老实害羞的，难怪我妈那么喜欢你。不过你这个样子，怎么在法庭给人辩护的？”
乔远没有辩解，只是继续抿嘴淡笑。

到了乔远下车的时候，谷雨才知道他住在酒店，惊讶道：“你不是回江城一个多月了么？一直住酒店？”
乔远摊手：“之前打算租房子，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后来找到一个在售的公寓，干脆就买下了。不过得段时间才能搬进去。”

谷雨无语：“孩子，有钱也不能这么烧的！干嘛不先去家里住，你那间房一直闲着呢！”
“我怕麻烦叔叔阿姨，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要住家里，他们肯定要给我做饭洗衣服。我这么大个人了，哪里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经常把衣服拿回去让我妈洗呢！”说完，又觉得不对，毕竟乔远不是她父母的亲儿子，又过了这么多年，住在家里被人照顾肯定不太好意思。她挥挥手，“行吧，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好歹在这里生活了快三十年，别的不说，吃喝玩乐该去哪里还是知道的。”

“好，你到时别嫌我烦就行。”乔远见她要发动车子，忽然一把扶在她未关闭的车窗上。
“有事？”谷雨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点疑惑。
他像是思忖了片刻，终于开口：“关于夏家扬的案子，虽然我得遵守协定，不能接受你的采访，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我调查取证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
谷雨一怔，目露惊喜：“真的吗？不会影响你工作？”
“当然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太少，这章肥点，还在努力存稿，希望多写点了，就开始日更~~大空的坑品还是很好滴~~~





第13章　赵俊
谷雨在新一周发夏家扬新报道的希望破灭，不过周一她就接到乔远的电话，说他要去调查被害者的信息，问她要不要一起。
夏家扬案的被害者，名叫赵俊，二十一岁。
过去三个月，媒体对这位被害者，已经做过一些报道，包括谷雨自己也去过那家事发夜店，采访过夜店的老板和赵俊的同事，也专访过赵俊那位整天在夏氏集团大楼门口拉横幅抗议的父亲。大致就是一个家境不好，早早辍学讨生活的底层男孩。
这样的身世，也确实迎合了公众的仇富心理，博取了舆论的同情，以及对富二代夏家扬的口诛笔伐。

也因为这样，媒体对赵俊的关注度也仅仅如此，大部分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夏家扬的身份上。至于一个已经死去的被害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会去关心。也包括谷雨。
但是谷雨想，乔远是律师，调查的角度，和他们媒体肯定不一样，跟着他，或多或少，会有不同的收获。

谷雨跟乔远去的地方是西区的城中村，赵俊的家就在此地。不过根据谷雨的资料，赵俊辍学后就已经搬离城中村，在外租房居住，所以没有媒体走访过这个受害者的老家。
而谷雨虽然生长在这座城市，但也从来没来过这个城中村。这个拥挤肮脏的城中村，不过一窄街，和她所熟悉的繁华都市，截然不同。

房子是低矮陈旧的老房子，走近巷子内时，一股难闻的腐味，便隐隐传入鼻中。
谷雨走在乔远旁边，皱了皱眉，下意识捂住鼻子，忽然又听到细微的唧唧声，循声朝街边墙角看去，却见两只硕大的老鼠，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散发着臭味的垃圾上，甚至连人都不惧，直接朝两人的脚边横穿过街。
谷雨倒不是那种见到蟑螂老鼠就会尖叫的小女生，不过那老鼠从她脚边擦过，她还是恶心地跳了起来，下意识抓住身边乔远的手臂。见那老鼠被她的动静惊动，溜得老远，她才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乔远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并不说话。谷雨拍完胸口，发觉他的目光，被他弄得有点尴尬，像从前一样，没好气地戳了下他的脑门：“笑什么笑！”
乔远无辜地摊摊手：“我没有笑啊！就是觉得原来你怕老鼠，很新奇。”
谷雨白了他一眼：“怕老鼠有什么奇怪的，正常情况下，十个女人至少九个都怕那种恶心玩意吧”

“我以为你会是九个之外的那一个。”
谷雨嗤笑：“我在你印象里，有这么厉害？”
乔远半认真半玩笑地点头：“嗯，很厉害，无所不能。”
谷雨这下已经是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形象这么高大！那你现在看到我连只老鼠都怕，我高大的形象岂不是一下子崩塌了？”
乔远也抿嘴轻笑，摇头：“不会，女孩子有畏惧的东西，会比较可爱！”
“可爱？”谷雨像是听到笑话般，做了个发抖的动作，“被小孩子夸可爱，我会觉得比较可怕。”

“小孩子？”乔远被这三个字，弄得如雷电击，也学她的语气，他站直身子，转身伸手固住谷雨，佯装生气的样子，“你看清楚，我还是小孩子？”
谷雨才这发觉，如今的乔远已经高她大半个头，两人相隔不过咫尺，她甚至能呼吸到他的呼吸，是一种男性气息浓烈的味道。她微微有些怔忡，旋即又反应过来，推了他一把：“好吧，大孩子，赶紧干活吧。”

说完，她大步往巷子深处走去。乔远在她身后，无奈笑着摇摇头，追了上去。
城中村虽小，也算五脏俱全，本地人条件稍好的已经搬离出去，余下的便只是最底层的村民，以及外来江城淘金的流动人口。
沿街的各式小店，时不时发出夸张的笑骂。发廊门口站在几个造型非主流的洗剪吹小弟，看到两人经过，吹出轻佻的口哨：“美女，要不要做头发？”
谷雨摇头不作理会，继续和乔远往里走，身后窸窸窣窣，不怀好意的声音，她听不清楚，也知道是那些青年在谈论着她和乔远两个陌生人。语气猥琐下流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好在谷雨记者生涯中，什么三教九流都接触过，也算是见惯不怪。

乔远见她面色如常，默不作声走在她斜后方，挡住了身后那些不怀好意的下流目光。

两人按着事先调查的地址，找到赵俊家的房子。
位于城中村腹地的一栋平房，年久失修的建筑，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据他们知道的消息，赵俊父母离异，一直与父亲和奶奶生活，但父亲常年在外，他自己也早就在外和朋友租住，城中村的房子，只有他奶奶一人居住着。
但毕竟这是他生活十几年的地方，一定留着这个年轻男孩成长的踪迹。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乔远敲门，发觉破旧的大门似乎紧锁着。他上前用手指擦了擦门锁处，抬手看了看，转头对谷雨耸耸肩：“看起来，这房子有一段时间没人住过了。”
谷雨奇怪：“赵俊奶奶不是应该一直住在这里？”
乔远摇头：“不知道。”
他说完，看了旁边房子门口，戴着老花镜纳鞋底的老人，走过去问：“婆婆，请问这户人家的赵阿婆去哪里了？”

那阿婆抬头瞅了眼两人，不甚愿意地开口：“你说她啊？他小烂仔孙子被人打死了，不成器的儿子又不管她，早就去老人院了。”
乔远和谷雨对视一眼，又问道：“婆婆，那您和她那孙子赵俊熟吗？”
阿婆再抬眼从老花镜后面瞅了他一眼：“熟？看着长大的，怎么不熟？一个小烂仔，从小不学好，迟早都会出事。”

谷雨有点好奇的上前一步问：“婆婆，你说赵俊是小烂仔？他到底做过什么坏事？”
“跟他爹一样，吃喝嫖赌样样行，听说还吸毒，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阿婆说完顿了顿，看向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问那混小子做什么？”
谷雨笑了笑：“婆婆，我是记者，杀了赵俊的人还没判下来，我想给赵俊写点东西。”
“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