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仙劫-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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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此处,赶忙屏息凝神,以五火神罡诀呼吸吐纳,这门法诀,原是他的师伯,昆仑派不世出的奇才孟神通所创,不但修成之后威力无匹,抑且有宁心安神、锤炼道心之效, 平时只须依法施为,立时便心如止水,神游物外,这时却越是运气吐纳,四肢百骸越是难受,似乎每处大穴之中,同时有几百枚烧红了的小针在不住刺入,
他吐纳片刻,觉得越來越是不对,赶忙散了法力,任由丹火自行熔炼,可是丹火失了导引,热力越发狂猛,直把他烧得全身通红,汗出如浆,直如从水中捞起來一般,他身当此境,心知已然几位凶险,赶忙连变了几套修道法诀,却只觉丹田中火势越來越猛,几乎也要烤的焦了,
正自彷徨无计,忽然间心中一动,脑海中一片空明,明良真人所传的诸般法诀,一字一句的映入了眼帘,他心中一动,暗道:“左右也是一死,不如碰碰运气,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于是依照明良真人所传法门,捏了个古奥法诀,盘坐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这一道法诀使出,周身血脉之中,登时有如千万把烧红的锋利小刀乱扎乱刺,每一块肌肉之中,都似乎被人用刀划过,火辣辣的阵阵作痛,尤其丹田之中,那团丹火汹涌炽烈,直如狂涛怒潮一般,随时都欲将他吞洠渲校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刻中,他正经历修道练气之士一生最艰难、最凶险的关头,生死成败,悬于一线,本來以他的修为,想要达到这种境界,至少还要两三百年的苦修,可是他受了王道乾全身精气法力在前,又受了明良真人元神之力在后,终于法力满盈,一下子就达到了金丹达成,即将圆满的境界,
可是这么一來,他修为提升的速度固然极快,然而丹田所能容纳的法力毕竟有限,若是能挨过这道关口,自然能够突飞猛进,修为直上好几个台阶;若是承受不住这两股法力的强大合力,势必肌肤寸裂,焚为焦炭,
平凡身当此境,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心中虽然郁闷,却也只能要紧牙关,勉强与这股强大法力相抗,眼见丹田中火势越來越猛,登时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起來,迷迷糊糊之间,他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初入上清宫的那段时候:
那时,他还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人孤零零的來到他乡异地,成了一个谁都看不起的新晋弟子;
那时,他的梦里,始终有一个身穿红衣、笑靥如花的女子,在上清宫的山道上,洒下银铃般的悦耳的笑声;
那时,他只是受尽欺凌的小厮,每曰干着三四个人的活儿,从凌晨忙到天黑;
那时,他还是那个咬牙苦练,一心不想被心上人看扁的少年;
直到那一曰,一切一切,所有的美好都已烟消云散,平曰里伪善的同门,争先恐后的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还有,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为之心碎的女子,
“喀喇、喀喇”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被人生生肢解,化为碎片的模样,
“啊。”
他猛地抬起头來,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截杀!(上)
“轰。”
便在这时,平凡只觉心中一震,似乎有什么突然碎裂开來,丹田中那股令他生不如死的炽热,也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睁开眼來,只见四周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笑声,什么人影,
一切,都仿佛一场噩梦一般,
良久,良久,
一阵寒风吹來,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才突然发觉,全身早已湿透,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团折磨的他生不如死的熊熊烈火,以及那铭刻于心的耻辱,此时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他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大梦,恰好于此时醒來了一般,
“我,我成功了么。”
他挠了挠头,眼中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于是,他敛气凝神,闭目内视,
他这一番吐纳,只见丹田之中一片宁静,火光,杂色皆已消失不见,至于一刻拳头大小的金丹,在丹田中熠熠闪光,金丹上光华流转,气机盎然,连半分杂质尘垢也无,正是金丹达成,即将金丹破碎,凝结元婴的迹象,他见了这般情状,不由得微微一笑,心知自己果然已经读渡过这道生关死劫,只等稍后金丹破碎,渡过六九天劫,便能更上一层,凝结元婴了,
他收回目光,吁了口气,忽觉一股腥臭扑鼻,瞧模样似乎正是从自家身上传來,他他眉头一皱,低头望去,只见'***'的衣衫之上,早已被灰尘、泥浆厚厚的垢了一层,难怪如此难闻了,他伸了伸舌头,呵呵一笑,将全身衣衫剥得干干净净,伸手一指,平地上登时涌起一股水流,不一时汇聚成了一个小小水潭,平凡一生欢呼,纵身入内,直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刷洗了个遍,
梳洗完毕,他又换了一套衣衫,这才缓步走了出來,柔和的光芒之下,只见他精神抖擞,其余轩昂,虽然并不如何俊秀,却也英气勃勃,威风凛凛,
平凡依照明良真人指点,不一时出了洞府,來到那片平原之上,行不多时,只见地上金光闪烁,原來是百里破神锥,他见了神锥,信手拾起,揣入了先天一气神符之中,他收了百里破神锥,向明良真人的坟冢拜了几拜,洒泪而别,卢芳却已不知去向,
走出平原,前边一片密林拦住去路,平凡艺高胆大,凛然不惧,大踏步走将进來,
甫一入内,顿时一阵白光闪动,一柄长不逾尺,锋锐无匹的短匕擦着脸颊飞过,“突”的一声,钉入了身后树木之中,平凡一凛,顺着那把匕首看去,月光下只见匕首插入树干,早已直洠е帘鞲芍希贸隽艘惶跞某叱ぃ碓汲咝淼木薮蠛诎撸豢幢阒毯缍荆
那人一把短刀掷出,竟不停留,身形一晃,洠胧髁种邢Р患椒埠吡艘簧⒉蛔犯希焓纸忍煲黄穹⑵咝橇ǔ冈谑种校坏饶侨送蝗怀鱿郑賮砀旅换鳎侨司尤患心托模贾詹辉鱿郑
“无胆匪类,敢出來与我一战么。”
平凡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若是不敢出來,那就是怕了老子,乖乖滚你妈的蛋吧。”连骂数句,那人始终毫无反应,平凡眼见叫骂无效,暗暗骂了一句无耻,借着月光,朝密林尽头走去,
前行数里,四周树木忽然一阵晃动,瞬间结成了一道小型阵法,将平凡困了进來,这黑脸少年见了,冷笑一声,七星龙渊凌空跃起,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呛”的一声,飞回剑鞘之中,
“哗啦,哗啦,哗啦啦。”
树林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碎裂之声,那片鬼影重重,看似无比诡异的树林,竟在这一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好,好,好。”
便在这时,林中忽然几声赞叹,一名玄衣大汉拍着手掌,缓缓从林中走了出來,月光下瞧的清清楚楚,只见那人身高八尺,体格高壮,浑身上下,都被一层厚厚的鳞甲覆盖,只露出了眼耳口鼻,以及一张黝黑的脸膛,
这件铠甲之上,密布着细致无比的纹路,通体黝黑,却又通透无比,内里光华流转,似乎有水银般的液体流动,散发出一阵阵奇异的法力波动,铠甲的手肘,膝盖,双肩,头盔之上,都有尖利的圆刺突出,胸前一块铜镜闪闪发亮,恰好护住心腹要害,整副铠甲,将那人整个人包裹在内,看模样似乎十分笨重,却又轻盈无比,饶是平凡见多识广,却也认不出这件铠甲的來历,
“平道友,久违了。”
那人见了平凡,呵呵一笑,含笑抱了抱拳,说道:“我久久不见道友,还道你已经死在山洞里,洠氲侥憔尤换够钭拧!
“是啊。”
平凡点了点头,答道:“我也洠в邢氲剑笙乱彩且桓鐾鞲阂澹鹘鸨ǖ谋氨尚∪恕!
那人听了,脸上微微发烫,强笑道:“成王败寇,咱们的约定里,可洠в猩比苏馓酢!
“不错,不错。”平凡淡然一笑,忽然间目光一冷,两道寒芒直射出來:“所以我就算杀了你,也不为过。”那人闻言,呼吸一窒,强颜道:“你杀我,你杀得了我么。”说着,将身上铠甲一抖,笑道:“你还活着,那很好,不如我送你一程,让你去见王道乾好了。”
“什么。”平凡闻言一怔,惊道:“王道乾死了。”
“正是。”那人呵呵一笑,目光中忽然间现出一丝狠厉之色,阴森森的道:“不但他死了,连你也要死。”
“他是怎么死的。”平凡握了握拳,语气森冷如刀,
“是你老子我杀的,怎么样。”那人嘿嘿一笑,一连杀气的道:“交出百里破神锥,我可以饶你不死。”
“卢芳。”
平凡大叫一声,双眼忽然变成一片血红,厉声喝道:“狗贼,纳命來。”言罢,手中剑光一闪,一道雪白剑芒激射而出,狠狠地射在铠甲之上,
“当。”
一声清鸣,剑光斩在铠甲之上,激起万千火花,光华散尽,只见那铠甲依然故我,丝毫洠в锌训募O螅
“好坚硬的铠甲。”
平凡暗赞一声,正待收剑再攻,哪知甫一动念,便见卢芳把口一张,一口匹练般的青色真元喷了出來,现出了一张三寸大小,白玉般的符箓,在夜幕下闪闪发光,
“好小子,原來你还有宝物,我倒是小看你了。”
平凡一言方罢便见卢芳双手结印,飞快的在胸前捏了一个古怪法诀,法诀一成,卢芳顿时一口精气喷出,打在了那道符箓之上,那符箓飞上空中,幻化出重重光影,现出了一头身高十丈,栩栩如生的巨象图形,
“咦,是巨木神象符。”
平凡见了符箓,惊呼一声,只见卢芳伸指一弹,一团鲜血蘧然飞出,“啪嗒”一声,落到符箓之上,那巨木神象符染了鲜血,登时“昂昂”一声呼啸,无数白雾弥漫开來,
但是那巨木神象符的白气一荡漾开來,整个树林之中,竟然是梵音阵阵,犹如无数的得道高僧在诵经吟唱一般,梵音声中,一片华光灿烂,无数脸盆大小的白色波旬花一路延伸而上,绽开洁白凝露的花瓣,
这两道术法硬拼之下,四散的元气,和这白色的波旬花一触,就顿时泛成一圈圈的涟漪,消失不见,而那延绵往上,一路开放过來的波旬花的香气,竟然是透过了紊乱如潮汐的元气波动,深海的海水,传入到英蛟山和白金响水螺上,
这种梵音阵阵,到处盛开满波旬花的圣洁气象,是传说中的佛门高人,施展最为宏大的佛法时,才会产生的气象,
叮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敲响了一个编钟,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一阵更为宏大的梵音响起,上百头身高五丈、头缠黄金盖、身披玛瑙璎珞的白色神象,出现在白色的波旬花之上,
白色神象,是传说中的神王、得道高僧的坐骑,拥有无上的力量和法力,
这上百头白色神象才只是刚刚出现,一种说不出的强大气象,就已经压得平凡有种要窒息般的感觉,
几乎同一时间,上百头身高五丈的白色神象一齐迈开了步伐,这些白色神象的步伐看似沉重缓慢,但只是一步跨出,不知怎么,便哭二月了数十丈的距离,几乎一下子冲到了平凡身前,
闷响声中,幡上黑气一阵摇晃,继而有如沸汤沃雪一般,转眼间漏出了一个巨大窟窿,幡上生魂突遭重创,尽皆变了脸色,翻翻滚滚的哀嚎起來,平凡见状,赶忙把幡一招,将幡上生魂收了回來,与此同时,这黑脸少年潜运法力,体内一团热流澎湃汹涌,不旋踵化为了一条须眉宛然、栩栩如生的丈许火龙,将他裹得风雨不透,空中黑泥尚未扑近,贝贝龙身火光烧成了飞灰,平凡死里逃生,不由得暗呼口气,借着火龙威势,一声长啸,径往小路尽头飞去,飞遁途中,地下不住现出裂口,黑泥一团接着一团,不住向他砸來,但他既有火龙护身,自是丝毫不惧,不一时便到了小路尽头,
截杀!(下)
“轰隆、轰隆”
话音方落,平凡便觉气息一窒,不由自主的变了脸色,
原來,就在这一瞬间,卢芳已然引动法诀,催动着百余头白色巨象,如天塌地陷般直冲下來,
众所周知,这些白色巨象非比寻常,每一头均有上万斤重,百余头巨象聚作一处,少说也得有百余万斤的分量,纵是元神高人亲临,也势必抵受不住这等巨力踩踏,非得被生生踏为肉泥不可,平凡区区金丹期的修为,又如何能够与之硬抗,
好个平凡,眼见大难将至,心中竟是丝毫不乱,呼呼风声之中,早已捏了一道土遁法诀,“嗖”的一声,钻入了土层之中,他钻入地下,兀自觉得不够把稳,左手食中二指一并,一道剑诀悄然成型,被他一声大喝,七星龙渊“呛”的一声激射而出,瞬间开辟出了一条七八尺宽、数十丈长的一条甬道,平凡手握剑柄,借着这一冲之力,转眼间已在百丈之外,
“哗啦啦”
便在这时,平凡只觉身周一阵剧震,无数碎石和着泥沙,从他先前立足之处滚滚而下,在地上砸出了一个百丈方圆,深不见底的巨大陷坑,陷坑边缘,离他立足之处不过丈许,坑中尘沙飞舞、碎石乱滚,仿佛突然发了一场极大地地震一般,泥沙纷落之际,坑中巨象长声哀鸣,竟是承受不住这股从天而降的巨大冲力,纷纷在坑底化为肉泥,
“我的乖乖。”
平凡见状,不由得暗呼一声侥幸,心知自己若是逃得慢了一瞬,势必如坑中巨象一般,化为血肉模糊地一滩,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怒气勃发,暗道:“兀那恶贼,我与你有何冤仇,竟然使这法儿害我,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一念及此,当即一声清啸,七星龙渊光华暴涨,“突”的一声穿过地面,迎面向卢芳刺來,卢芳祭出巨木神象符,本是志在必得,眼见他破土而出,更不答话,伸手一指,巨木神象符黄光闪动,无数巨木如雨而落,毫不客气的向平凡当头砸了下來,
“去你妈的。”
平凡大骂一声,去势不变,左手一扬,掌心一阵金光闪动,无数利刃冲天而起,“嚓嚓嚓嚓”一阵锐响,瞬间将空中根根巨木切得粉碎,平凡袍袖一拂,一股劲风鼓荡而出,顿时将巨木碎屑吹得四散飞扬,卢芳口中大骂,手上连忙变换法诀,同时闭了双眼,生怕木屑飞入眼中,成了瞎子,
“巨木神象符,不过如此,你也來接我一记法术如何。”
平凡一击得手,胆气登时一壮,长啸声中,先天一气神符红光闪动,瞬间凝成了一个笆斗大小的鲜红火球,迎面向卢芳射去,那火球飞在空中,顿时热浪灼人,恰好将卢芳面容照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不好,是三昧真火。”
卢芳低低惊呼一声,赶忙捏个法诀,巨木神象符中黑气浮动,一团黑雾急涌而出,被卢芳袍袖一拂,登时呜呜作响,瞬间凝成了一面丈许方圆、通体黝黑的巨大盾牌,
“破。”
平凡见了盾牌,心中暗暗冷笑,伸指一弹,一道血红符印离手飞出,“噗”的一声,洠牖鹎蛑校腔鹎蛞徽笠』危鋈患溲丈话担幼呕鸸夂鲎懔遥谷凰布浔涞靡黄┌祝
“咦,这是什么法术。”
卢芳一声怪叫,一张老脸早已变了颜色,
“是炎阳真火。”
平凡一声冷笑,目光炯炯:“姓卢的,听说你们冥界之中,有一门法术称作‘幽冥鬼火’,不知比起我的法术如何。”说话之间,这黑脸少年双目一瞪,两道目光宛如实质,迎面向卢芳射來,卢芳闻言一怔,竟是不敢与他目光相接,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