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仙劫-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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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这黑脸少年双目一瞪,两道目光宛如实质,迎面向卢芳射來,卢芳闻言一怔,竟是不敢与他目光相接,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
“砰。”
恰在这时,炎阳真火所化的白色火球已然飞至,狠狠地撞在黑气化成的盾牌之上,卢芳被那火球一撞,只觉手中一麻,盾牌险些拿捏不住,被这大力一撞,不由自主的向斜上方飞去,
“糟糕,中计了。”
就在这一瞬之间,卢芳已然回过神來,眼见盾牌开处,火光已离身前不过数尺,一惊之下,自然而然的飞身后退,同时弃了盾牌,双手法诀变换,大喝一声:“咄。”
大喝声中,十根手指一齐发亮,一道道碧绿色的光柱,瞬间在他指尖成型,卢芳双掌一拍,一股浑厚法力汹涌而出,“噗噗”一声轻响,凝成了一道尺许长的幽深碧焰,径直向炎阳真火撞了过來,
“來得好。”
平凡见状,呵呵一笑,当下不退反进,借着这声大笑,将一口精纯无比的精气猛然喷出,“噗”的一声,冲入火球之中,那火球得了精气滋养,光芒越发炽烈,映着那绿中泛黑,诡异莫名的幽冥鬼火,越发显得大气堂皇,气势澎湃,
“嗞嗞,嗞嗞”
恰在这时,两道火球去势加快,“嗞嗞”声响,早已撞作一团,在半空中轰然炸裂,
“轰。”
一声巨响,两团火球微一停顿,同时在半空中炸了开來,这一下法术比拼,竟是平分秋色,谁也洠苷嫉冒氲闵戏纾
平凡一击无功,心中一凛,暗道:“我这炎阳真火,乃是昆仑九大真传术法之一,本就威力非凡,自从得了明良师祖之助,法力更上一层,怎的还是与他打个平手,除非除非他隐藏了实力。”想到此处,一股不服输的念头抑制不住的冒了出來,冷哼一声,大声叫道:
“卢芳,你不必鬼鬼祟祟的了拿出你的真本事來罢。”
言罢,猛地长吸口气,整个人宛如闪电一般,如影随形的贴了上去,卢芳见他识破了自家底细,哈哈一笑,道:“好,这便让你见识见识,你家老爷的厉害。”说着把手一挥,将一件宝物祭了起來,
这是一面五角形状、淡蓝颜色的青铜古镜,
这面古镜,有个名目唤作太阴辟神鉴,乃是卢芳练就元婴之时,随身练就的法宝,若要用时,只需灌注法力,劈面向人一晃,自有无穷雷电,无尽真火,非将敌人轰的灰飞烟灭,绝不收手,他先前见平凡法力尚浅,并未真个将他放在心上,这时久战不下,终于焦躁起來,索姓将这件压箱底的法宝也祭了起來,
“轰隆,轰隆。”
太阴辟神鉴一旦出手,空中顿时黑云弥漫,雷声隐隐,一道道深紫色的电光直扑而下,瞬间结成了一道笼罩了数十丈方圆的巨大电网,电网之中,无数幽蓝色的火光忽明忽灭,闪烁不定,显然也绝非易与,
“癸水神雷,太阴真火,原來是太阴辟神鉴。”
平凡一见空中景象,心中登时了然,眼见电网扑面而來,忍不住脸色一变,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不错,正是太阴辟神鉴。”
卢芳哈哈一笑,目光中忽然涌起一丝嘲弄之色,笑道:
“臭小子,能死在这件法宝之下,也是你前生积德,累世修來的福气,哈哈,哈哈。”
笑声未绝,忽见平凡双眉一挑,沉声道:“那可未必。”
说话之间,只听平凡一声清啸,先天一气神符轰然洞开,被平凡伸手一指,顿时化作了一道金色漩涡,生生将满天雷火尽数装了进去,
“哦,原來你还有这件宝物。”
卢芳见状,点了点头,忽然间阴阴一笑,脸色也突然变得狰狞起來,厉声喝道:
“臭小子,这次我看你还怎么挡。”
说着,忽然划破中指,飞快的在太阴辟神鉴上划了几道符印,口中念念有词:
“清微符篆,法相先天,
化炁为雷,直上九霄,咄。”
咒罢,双目神光暴涨,太阴辟神鉴光芒耀眼,瞬间编织出一张广被数里、密不透风的雷火光网,
这张光网,比起先前的那张雷网,根本不可同曰而语,
就好比一个是破壳未久雏鸡,一个事傲啸九天的凤凰,
声势浩大而惊人,
这一道术法出手,卢芳完全有足够的自信,一举将平凡击杀当场,
因为——
他完全可以预料得到,无论是七星龙渊也好,还是未经雷劫,差一线才能真正法宝的先天一气神符也罢,都不足以抵挡自己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轰轰轰”
卢芳出手的这一瞬间,无数炸雷轰然炸响,电光一道接着一道,生生将方圆数里之内,整个儿掀了过來,无数火光飞腾迸溅,将泥土、沙石尽数烧为焦炭,纵然平凡躲在地下,也绝无生还之理,
久久,久久,
云开雾散、雷电止歇,
那倔强孤傲的少年,终是失了踪迹,再不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卢芳扫了地面一眼,望着满目疮痍,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狂笑,
然而——
仅仅下一个瞬间,他的笑容便已戛然而止,突然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
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本该灰飞烟灭,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世上的人,
此时的他,全身破烂,浑身浴血,遍布全身的伤口,兀自汩汩流着鲜血,
但——
他依然顽强的活了下來,
原來,就在卢芳画符、念咒的这一刹那,平凡早已抢先钻入地底,先前冲出了三四百丈,,接着在地下一个转折,反而绕到了卢芳身后,因此,这才惊险无比的避过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至于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却是被太阴真火的余势波及、被滚烫的泥土、石块灼烧而成,
下一刻——
那浑身浴血的少年,忽然咧嘴一笑,双目之中,陡然间涌现出一股浓浓的杀机,
是的,他出手了,
只不过,出手的方式令人十分讶异,因为,他并洠钩鋈魏问醴ǎ欠氯舴枧R话悖莺莸氐屯纷擦斯齺恚
而他所撞得目标,正是卢芳的脸,
“啊。”
卢芳见状,不由得面露讶色,似乎浑洠氲狡椒簿够崾钩稣獾却蚍ǎ饩戎仓煌A袅硕潭痰囊凰玻乱豢蹋敛挥淘ネ撕笠徊剑莺莸匾蝗蛄斯齺恚
拳面之上,布满了锋锐无比、泛着蓝光的倒刺,
他甚至想也不想就举起了生满尖刺的腕甲,直直向平凡的拳头迎去,
在他脑海之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平凡手背鲜血淋漓、哀号惨叫的模样,
毕竟,除了专修神魔之躯的魔门修士之外,每一位修道之人,肉身都是在太孱弱了,
“姓卢的,你上当了。”
便在这时,平凡忽然一声轻笑,把头一低,如猿猱般欺近身來,一把扭住卢芳持镜的右手,只一扭,便听“喀喇”一声,右臂关节登时脱臼,
分筋错骨手,
斗法力,平凡也如不如卢芳,但要比起近身搏斗,卢芳与自小习武的他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卢芳右臂脱臼,手上登时无力,“啊”的一声痛呼,太阴辟神鉴“当”的一声,掉了下來,平凡冷笑一声,连看也不看落在地上的法宝一眼,左手一探,五指成抓,狠狠地向卢芳眼目抓去,卢芳见状,自是一声惊叫,左臂一抬,护住头脸,哪知甫一举臂,左手关节又是一阵剧痛,被平凡依样画葫芦,一把扭脱了骱骨,软软的垂在身旁,
“姓卢的,你不是要杀我么。”
平凡嘿嘿一笑,右臂直出,“砰”的一声,重重的打在卢芳脸上,卢芳脸上中拳,脑中“嗡嗡”一阵鸣响,一张脸如同开了一个杂酱铺一样,涕泪交流、血花四溅,模样当真狼狈到了极处,
“黑虎掏心。”
这一瞬间,卢芳只觉说不出的好笑,同时又觉得一股说不出的憋闷与愤怒!
要知黑虎掏心这招,只是世俗武学之中,极普通、极寻常的拳招,即便刚刚入门,稍有武学根底之人,也不屑于使用这等不入流的招式,至于修道之人,更加连想也不会去想,可是,这一招虽然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简易平凡,但在近身肉搏之中,却有着最直接,也最恐怖的杀伤力,尤其,这一拳还是出自于力大无穷、战意滔天的平凡手中,
像卢芳这个级数的修士,就算肉身被毁,依然可以凭借太阴辟神鉴,以元婴施法,瞬间将平凡击杀,然而双目既瞎,卢芳心中登时大乱,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不由自主的把手一缩,捂住了双眼,
这正是瞎眼之后,人身最本能的反应,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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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之人若未练就元神,肉身根本与凡人一般无异,卢芳肉身生机一断,早已遁出元婴,从泥丸宫中冲了出來,卢芳逃出元婴,一声尖叫,忽然间往下一窜,伸手去抓落在地上的太阴辟神鉴,
只要太阴辟神鉴在手,他便可瞬间逆转局势,反败为胜,
可是,就在他遁出元婴的扎一刹那,平凡已然察觉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赶了上來,飞起一脚,将太阴辟神鉴踢出十几丈远,卢芳意图落空,口中一声悲鸣,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來,
“小贼敢尔。”
话一出口,卢芳双目登时一片血红,口中一声尖啸,凭空捏个法诀,伸手一招,太阴辟神鉴光芒闪烁,地上轻轻一跃,径向卢芳的元婴飞來,
“困兽犹斗。”
平凡见状,登时一声冷笑,反手一招,七星龙渊光芒暴涨,“嗤”的一声,掀起一道白光气浪,如闪电般向卢芳元婴斩來,
剑光过处,连天地也都变了颜色,
“嗤啦。”
一声锐响划破天际,七星龙渊所到之处,连空间也都为之撕裂,破开了一条长长地口子,
“一剑破万法,小子,你是蜀山派的。”
那元婴见了剑光,心中剧震,口中一声惊呼,慌忙一个打滚,惊险万状的避了开去,剑气划过身体,直痛的他杀猪也似的尖叫起來,
“错了,你爷爷是昆仑派的。”
平凡哈哈一笑,反手一指,七星龙渊“嗡嗡”一声长鸣,在半空中一个转折,“嗖”的一声,竟从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切入,斜斜向那元婴腰间斩來,
“好小子。”
那元婴听得风响,赶忙一个侧翻,生生从剑光的缝隙中钻了过去,七星龙渊“嗤啦”一声擦身而过,直惊得它出了一声冷汗,平凡哼了一声,剑光闪烁,招招紧逼,那元婴无可奈何,只得不住飞跃闪避,模样狼狈之极,
堪堪斗了一炷香时分,那元婴忽然伸手一抄,将太阴辟神鉴抄在手中,“当”的一声,架开了平凡剑光,那元婴宝镜在手,胆气登时一撞壮,狞笑道:“小子,明年今曰便是”
一言未毕,忽觉头顶一阵风响,平凡一只左手,已然按在了卢芳元婴的头顶之上,只听“轰”的一声,一道火光洠胩炝椋布渚徒脑ぶ苯臃傥医
重见冥皇!
这名元婴期的大修士,就此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卢芳既死,平凡登时精神一松,身子一晃,再也支持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一头栽倒下去,
迷迷糊糊之际,只觉魂魄似已离体而出,飘飘荡荡向前行去,他心中大骇,张口欲呼,却只觉浑身酸麻,软绵绵的洠Я税敕至ζ老≈洌痪趸昶悄磺靶校湃晃奚灰皇北阋褯'入了一道白色光幕之中,
穿过光幕,眼前景物登时一变,月光下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拦住去路,月光洒将下來,在水面上笼罩了一层白光,放眼望去,只见那河极为宽广,直是一眼望不到边,河水一片暗红,腥臭之气扑面而來,也不知是何來路,那那魂魄浑浑噩噩,也不管前面有无危险,信步而行,不旋踵便踏入大河之中,
甫一入内,一股森森寒意扑面而來,同时一股凛冽寒流穿透肌肤,渗入四肢百骸之中,那魂魄微微一颤,眼中似有惧意,然而短短的的一瞬之后,目光倏而一片迷离,面带傻笑,一步步向河水深处走去,
水,越发深了,
那魂魄越往前行,体内寒意越发旺盛,全身上下都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只是,那魂魄依然丝毫不觉,只是好像一局洠в辛榛甑目埽蛔∠蚯啊⑾蚯
蓦地——
一声尖啸由远及近,瞬间穿透了他的耳膜,啸声入耳,那魂魄忽一迟疑,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一般,面上突然现出一抹恐惧之色,啸声既罢,四周仍旧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那声尖啸,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稍顷——
那河流突然毫无征兆的静了下來,原本波浪起伏、暗流涌动的水面,也像是突然结了一层侯冰,静悄悄的寂然不动,清冷的月光投在水面,折射出一种近似血光的异芒,
宁静而诡异,
又过片刻,平静的水面上,忽然间有无数烟雾袅袅升起,在水面上绞出一个有一个的气泡,咕嘟声响之中,一缕缕血红烟雾浮出水面,凝结成一道道人形影像,
血红的、狰狞的人影,
奇怪的是,这些人影出现之后,始终静静的浮在水面,一动不动,无数阴冷的目光,团团聚集在中间那具魂魄之上,目光之中,尽是贪婪狠毒之意,似乎,只需有人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不顾一切的扑将上來,将那魂魄生生撕成碎片,
天,渐渐阴了下來,
一朵乌云,悄洠⒌挠拷蟻恚谧×寺煸禄
天地之间,一片漆黑,
只余下河面之上,那一声声压抑的喘/息,
良久,良久,
一声唿哨,倏地划过了漆黑的夜空,久久回荡在黑暗之中,
“荷护,荷护。”
这一刻,所有的人影都动了起來,如同一只只饥饿已久的猛兽,拼命向居中的那具魂魄扑去,
血光迸溅、人影乱飞,
此时,偌大的河面,早已成了修罗战场,无数血影此來彼去,哀号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更有一条条血色雾气冲出河面,化为人形,新加入了这场异常惨烈的争斗,
每一个人,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的扑向了当中的人影,
厮杀、争夺、哀号,
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象一个百无聊赖的看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血,染红了河水,转眼间引來更多的争夺者,重复着同样的戏码,
他终是闭上了眼,不忍瞧这惨烈的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声音都已归于沉寂,月亮的光辉,重新洒在了他的脸上,
他睁开眼來,脸上一面茫然,
不知何时,那条血染的河流早已消失不见,甚至,就连那堆积如山的尸骨、哀号惨叫的残躯,此时也都洠Я俗儆埃斓刂洌皇O铝俗约海
孤零零的,一如荒野之中,不知所措的游魂野鬼,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森寒入心,
“你看到了么。”
虚空之中,忽然传出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贪婪,还有杀戮。”他抬起了头,望着月光里的人影,莫名的一阵心安,
那是一个身穿黄缎锦袍、头戴冠冕的男子,
他的相貌,并不算如何英俊,眉眼之间,也洠в芯镁由衔坏牧葙洌挥幸还墒谷宋屡钠剩胶投皇希
他望着他,莫名觉得十分熟悉,
“你知道,你刚才见到的,到底是什么地方。”黄袍男子目光一冷,淡淡的道,
“在下不知。”他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里是忘川河。”黄袍男子叹了口气,眼中忽然掠过一丝落寞:“忘川河里,全是生前惨死,不得解脱的孤魂野鬼,他们只有吞噬了生人魂魄,占据了生人肉身,才有机会逃出冥狱,重返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