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作者:猫痞(起点vip2013.09.21完结)-第7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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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作为城中临时最高指挥将官,胡狼将恼恨的几乎要将牙齿咬碎,死死瞪着前来传信的虞侯。
“大食人挖空了转角的墙基……”
这名虞侯,高声继续回报道
“怎么会,不是派人以缸听地下……大食掘穴为地道数条,都被勘破”
“这些地道都是掩护而已……”
“他们直接挖了数条并线,然后从墙角挖入……”
“我们的人手损伤的利害……”
这些海外军州的部队,毕竟是长期在咸水面上讨生活的居多,对于陆战方面的经验和准备都有所不足,用作守城还可以,但是其他方面及不能指望太多了。
一旦被突入,实在不容乐观……
同一时间,城中野战营地的伤员的聚集区中。
一名帽盔不见,衣甲稀烂沾满血肉的军校,冲进来大声呼叫到
“城南墙破了,还有能动的,都起来随我去堵住长街。”
虽然城破,但不代表战斗就此迅速结束,更加惨烈的巷战和死斗的开端,随着唐人在城墙厚用一起额手段临时构筑起来的街垒防线,而来开一个新的序幕。
披着黑色重鳞甲的野战军团突击兵们,如潮水一般顺着缺口的斜坡,涌入城墙背后,奋力的挥舞着长枪大斧等兵器,用自己的敌人的血肉开出一条通往城内地道路。
在他们的拼死冲击下,四面八方自发赶过来,拥堵在缺口附近代表唐军服色的鲜艳色调,逐渐被更多浓重的黑色洪流染成代表不祥的暗色调,一面带有新月纹和经带的黑旗,很快被插在了毁坏半边的城头上。
推进的弩炮,几乎就是在贴着他们的头皮的射界,接连轰击着,虽然不是崩落飞溅起的碎石砖块,轻易的砸破他们之中某些人的脑袋和肩膀,但是丝毫没有影响行进的队列,在尘烟中闷声不响的倒下去的身躯,很快变成同袍踩在脚下行进的垫脚石。
直到一团团火焰在他们之中爆散开来,随着来自城中最后一批火器的反击,这也意味唐人的抵抗变得激烈起来。
随着几声巨响和火光,高歌猛进的黑色洪流,才稍稍被遏制一下,那是预制的大型定向爆炸物——满天星。在他们斜上方的地方猛烈爆散开来,数以千计的铅丸和铁片,像是暴风骤雨一般的以扇面横扫了这些冲杀上来的勇士。
将他们的护甲连同血肉一起打烂撕裂掀飞,像是一种无形的野兽,硬生生在黑色的队列中,啃噬出几个血肉模糊的大口子。
可惜这些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仅有很少的存留数量,而且仅适合在这种空间有限的长街上发挥最大的威力……
但至少为四面八方赶来的守军,争取了重新构筑防线的一线喘息之机,预先被拆掉大部分支撑点的建筑,按照预定的方向轰塌下来,差强人意的堆成一条不规则的,破碎的残垣瓦砾构成的障碍。
在第二线阵地已经构筑好了,一些身上包着纱布绷带的人,自发的聚集在这里。
正好以暇的整理武器和装备,将压满短矢的手弩一具具的排好,这是守城和巷战中的利器,虽然射不穿皮铠意外的甲具,但是直接射中无法防护的头脸,也是要命的。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在存留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左神武第七营左团四队二火二什樊投,幸与诸君共生死前程……”
一名失去一只眼睛的老军将,嘶嘶有声将还在渗血的绷带扎紧,用一种惨淡嘶哑的声音到
“右神策第一营先锐团一队旗头苏括……”
“右武卫左虞侯团三队材官副佐敦海……”
“岭西教导营……”
“岭西营校军前见习第一团”
“河西黑水军……”
“青唐断水营……
“安西广武军武乡镇涞水戍左哨武骑钟要,愿与诸位同赴……”
听着这一个个听起来颇为了不得,带着辉煌历史和显赫战功的番号,从他们的口中报出,归化兵中的小野正秀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走上前来,
“南海天赐州归化军海兵营夷州团隼人火长,小野正秀长随列位武运长久……”
顿时引得一片冷场和面面相觊,
“也好……”
然后其中一名军阶最高的老士官,苦笑的鼓励道
“愿大唐万胜长哉……”
“万胜……”
几名敢来的敢死效节军的吐蕃人,也高声,
“圣山鹰灵的子孙,愿追随于冥土之下……”
这一刻他们在民族或身份上的界限和隔阂,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一个小插曲,总算冲淡了那种决然以死的沉重。随后就响起他们口音参差不齐的歌声,短暂的压倒了那些出现街道口的大食人叫喊声。
“三尺龙泉剑,箧里无人见,
一张落雁弓,百只金花箭。
为国竭尽忠,苦处曾征战,
先望立功勋,后见君王面。”
……
岭西前军所处的对面,穆恩。奇拉都,带领着他的奴仆和卫队,正在巡视自己所要负责的战区,他是那位不幸死在晨祷袭击之中的前任战地指挥官,新出炉的继任者。
作为一名相当年轻的埃米尔,具有波斯血统和波斯名字的穆恩。奇拉都,多亏了伟大的哈里发唯军功至上,大量破格任用和火线提拔的特殊时期人事制度,作为一名军事贵族附庸家庭的子嗣,才得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走到这一步的。
因此他满怀干劲和心情,一边鞭策和鼓励所见到的那些士兵,一边听取聚集在身边新部下们的汇报和陈述。作为这次大战役的主要焦点之一。
虽然多次击溃赛里斯人的附庸部队,打破和摧毁了外围附庸势力的营寨,甚至几度攻进赛里斯人的本阵中,却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他们的核心阵地,构成像样的威胁。但是他们却有着必须保持足够攻势的理由。
前期的作战虽然依靠阿巴斯军队的将士们拼死作战,成功的将这些赛里斯人主战军团,挡在了距离苏萨城不远处的河岸边,但是也这些前进营地已经过于突入阿巴斯军队之中,就像是一个深深嵌入王朝战略布局里的尖锐器物,
没有将其拔除或是驱逐之前,是无法放心的无视后方的潜在威胁,而全力攻克苏萨城里的参与守军,虽然对这些这些顽强的敌人几乎四面八方的进行围攻,但也等同于必须保证至少数倍与敌人的兵力,才能压制和围堵赛里斯人的军事存在,不至于对苏萨城的攻略大计,造成什么意外的风险。
但是哈里发的最终降临,似乎带了不可思议的奇迹和契机,毕竟相比据垒防守之道,进攻在进攻,才是阿拔斯军队所更擅长的,穆恩。奇拉都及时为了这个目标,才接管了前线的指挥,但军队的现状并不能令人满意。
因为前指挥官的意外身亡带来的混乱和延迟,直接体现在了将士的战斗准备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阿拔斯王朝庞大的疆域和众多的民族,也带来军队组织和成分上的复杂性,像划拨在他麾下的这些部队中,有相当部分的军官和头目,都是来自前任指挥官的部族和家乡。
他们虽然没有胆量敢于公然抗拒来自哈里发的任命和指令,但是对于军中所面临的种种困难,以此向信任长官交涉更多的条件和待遇,却还是有所期待的,但显然他们都错估了新任指挥官的决心和意志。
经过一番的处决和公开行刑之后,穆恩。奇拉都终于在哈里发指示的期限之前,完成了初步战斗前的准备。而在其他战线,新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被尸体和血泊填满的壕沟和车墙前后,
奋力挥出的钉头锤,在不知名的脸孔前额,深深的凹陷下去带起一蓬红白相间的事物,然后一只利剑穿透了眼眶,一只短刀深深的留在肾窝,挣扎的身体还未倒地,厚背弯刀就劈开了半个肩膀,弹跳抽搐的肢体,刚刚在地面喷溅出大蓬的深色污渍,就被践踏在泥土中,变成污泥一般的颜色。
眼球被踩烂在腹肠里,骨髓和脑浆搅拌在深红的泥水中
当披挂齐全的阿拉伯马,哀鸣着失去重心栽倒在地,爆炸物的破片削断了它没有防护的前蹄。并且在皮革镶铁的护胸上打出好几个殷虹缺口,几乎沸腾的血液在激跳心脏的泵动下,箭一般的从伤处喷涌而出。
杏仁色的瞳孔中,印照出它主人爆裂半边头颅的尸体,还矗立在马鞍上,顽强的不肯倒下。在他倒下的方向,
敌人和友军的尸体,用最亲密的方式纠缠成一层层高出防线的沟壑,就像一座血肉凝筑的丰碑。
虽然唐人所具有火器和战具具有跨时代的可怕杀伤力,但是架不住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几乎如无尽的海潮一般狂涌不断,将钢铁和血肉铸成的战线冲刷的越来越稀薄。
大食人的战法很简单粗暴,也很有效。
那些衣裳褴褛的奴隶兵是第一批牺牲品,他们大半人还没能逼近防线,就赤脚倒在唐人预设的蹄坑和竹签的迷阵中,剩下的人则在试图回头的时候被督战队砍杀,然后替后来跟进的,布衣皮袍的乡村志愿军和部落兵,铺出一条血肉地道路。
当这些装备简陋的乡村志愿军和部落兵员,也前赴后继的倒在连弩和强弓的箭阵治下,而溃不成军后,统一装备的地方兵团和外族雇佣军,就已经取代了他们进发的位置,用刀枪丛林像驱羊一样,将他们重新赶到唐人的防线上。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冲上唐人的防线,将拒马掀翻翘起,将固定的土中的大车推开一条缺口,然后在弧线投掷出的火焰和爆炸中痛苦呻吟着,
但是他们打开的缺口,已经发挥作用了,骁勇的轻骑兵,轻易的穿越了燃烧的战线和,火器迸发的烟雾,跃马跳进敌人的战线中。
在宗教的狂热支持下,一鼓作气步步进逼压迫唐人的防御纵深,将其变成战线中短兵相接的修罗场,野战部队和敢死的圣战精英,在这里成为战争序曲的主唱,而披甲的骑兵则是激昂的变调。
【西北偏北】第七百七十二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八)
“临阵退缩的懦夫,我们一脚把他踢开,绝不拥他入我们的柔怀!”
一名早期穆斯林女子鼓励男子英勇杀敌时说到。
……
大片被打破和摧毁的营寨背后,由手持唐军的第二梯队中,数列重弩手有序地走了出来,伴随着他们的还有许多拖上来的车弩和弹射器,这些在秦汉就闻名遐尔的杀人利器,一边缓慢行进这调整方向,一边正由于操做手上弦的绞盘声音吱吱作响。
聚集在他们正面的阿拔斯人,由骑兵与步兵列成了左中右三个巨大的方阵,他们脸上蹦着大战在即的神情,单等命令的下达便冲上去将这些可恨的外族入侵者彻底撕碎。
随着呼啸的弹道轨迹声,无数巨大的石弹飞向惊愕的阿拔斯人队伍,很快碎石伴随着残肢断臂四处飞散,隆隆的巨响让马匹受惊乱窜,紧接着是从天而降的矢海,像水银一样倾泻在血肉的阵中。
“阿拉比亚的勇士们,还等什么!把这些只会躲在车垒背后,胆小如鼠的赛里斯人冲破,把他们骨肉统统踩在我们的马蹄之下!”
穆恩。奇拉都大喊着举起了黑色旗枪!震天的呼喝响起,左翼来自伊拉克地区的塞瓦德游牧骑兵与右翼来自亚述的哲齐赖披甲骑兵,像怒涛一样向唐人的第二梯队双边滚滚而去。
那些溃散和败退的,来自第一阵线的残部和外围附庸士兵,正如分流的潮水一般,绕过他们杀伤的扇面,被收容进侧面的间隙中
而穆恩。奇拉都的中军——由众多野战骑兵与伊拉克射手组成,却不紧不慢地向赛里斯人人的正面前进。很快一个巨大的“V“字队形飞速地向仓促布阵的赛里斯人阵线,仿佛一张巨大的鳄嘴扑向它的猎物。
“哈里发在上,所有荣耀归于至大!”
面对敌军的咆哮,
第一梯队刚刚下马的骊人营士兵纷纷拿起盾牌,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正向他们逼来的大食中军迎面走去,他们以二百人或者四百人的团规模方阵为基本单位,排成了近十个棋盘般的小方阵,他们继承着古罗马几乎被人遗忘的荣光与战法,以严格的纪律面对即将而来的疯狂冲击。
但首先发难的是阿拔斯军中的轻装弓骑,他们在唐军的两翼纵马驰射,形成了巨大的交叉火力网,漫天的利箭如飞蝗一般,不断有漏过间隙的士兵中箭倒下,但是他们的阵形并没因此散乱。
他们方阵中面向左右两方的士兵纷纷转身举起方形条盾,从头顶和侧面为整个方阵提供保障,这大大减弱了弓骑们的杀伤,渐渐骊人营的士兵的整体阵势形成了凸出的半圆形而凝固不动,而唐军强弩手、连弩手、铁臂弓构成的射声军,在他们的步兵大盾的保护下,用强劲而精准的射术,地与阿拔斯的骑手互相射击。
只见更加密集和整齐的飞蝗如雨往来之后,迅速将这些队形松散的弓骑兵,压制到下风,过滤的更加稀松,许多仅有长袍布衣的弓骑兵被连人带马或是骆驼一起射穿。
穆恩。奇拉都见此情形,举起旗枪分别指向左方与右方,整装待发的副将们见状,明白了是该投入野战兵团骑兵冲锋夹击敌人的时候了,很快隐藏在阿拔斯人后阵披着半身环锁甲的骑兵,发出冲锋的呐喊,向半圆形的唐军阵地挤压过来。
谢思对身后的虞侯招了招手,接着随从向后面的骑兵队伍举起了绣着火红色插翅虎的旗帜,八百名名甲骑具装与一千多安西铁骑,分别从左右两方开始出击,宛如第一梯队后面伸出了两只巨大的翅膀,针锋相对地向大食人的两翼骑兵扑去!
对于这些披甲的骑兵,阿拔斯人并不陌生,连人带马全身披挂着厚重的甲胄的重装骑兵,这个传统从萨马提亚王国、帕提亚王朝、乃至波斯萨珊与罗马相争的年代,就成为了伊朗和非伊朗地区骑兵的装备标准,但是他们最终都随着最后一个波斯帝国,萨珊王朝的崩解利息,而折戟在驰骋如烈风的阿拉比亚轻骑兵的洪流之下。
不过这些远东的骑兵,并没有挟着常见的突击用的木矛,而是举起了紧凑的骑兵弩,如同波浪一般的连射,虽然马背上的仓促射击真正命中的比率其实并不算高,但是纷乱的箭雨却成功的迫使迎面而来的阿拔斯骑兵,打乱分散其正在冲击的队列,
然后挥舞着厚背窄刃包银护手的马刀,向已经冲入第一梯队中的阿拔斯右翼骑兵冲来,这些来自沙漠地区的轻装骑士,被逼无奈只得放弃继续深入突击唐人步军队列,而乱纷纷的转头迎击这些铁甲的怪物们,转瞬即逝的冲撞在相交的那一刻,爆发喷溅去一重重的血浪,数千骑兵在骊人营的阵前开始搅杀在一起,
马蹄扬起的尘土宛如巨大的云彩,大唐的甲骑具装在近战很快放下马刀,换上中长短不一的兵器,然后在人挤人面贴面的厮杀中,他们操起这些斧锤刀棍正可谓得心应手,娴熟的肉搏技巧让他们能快速的左右手互换斩杀敌人,而阿拔斯重骑锁环甲的防护,却无法有效抵御他们的痛击,不时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或是捣烂在马背上!
他们的骑枪太长施展不开,而宽刃弯刀又太短,只有少数骑兵自备的阿拉伯曲刃剑,能够与之对抗,但是砍刺在复合明光铠,只能留下一条裂缝,连里面的帛甲都没法割透,就如落叶一般被敌人纷纷从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