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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喁焕唯命是从:“臣弟遵旨!”
三月十五。这天的天很蓝,早燕已经开始陆续从遥远的地方飞回来了。宫里的车已经到了,上官易治和上官亘送尹儿到门口。
上官易治望着爱女,想到进宫选秀,或许再见面就难了。心里也着实于心不忍。
“尹儿,往后进了宫,可就不如在家了,阿玛也听过后宫乃是非众多之地,并不比在朝为官容易。你往后,万事要小心。阿玛只求你平平安安。”
看着阿玛满脸不舍,尹儿安慰道:“阿玛,哪里进宫就注定被选中,万一没选上,女儿还是可以回来侍奉您老人家啊。”她又看向大哥:“哥,往后,要是尹儿不在,你要好好侍奉阿玛。”
“尹儿,你放心,家里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阿玛他老人家的。”哥哥上官亘眼里也尽是不舍。
尹儿抑制住快要掉的泪:“爹,哥哥,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上官易治握着女儿的手:“尹儿,往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他把来接人的掌管太监叫到一边,将银票塞到那人手上:“公公,还请多照顾小女。”那太监接过银票,推笑道:“上官大人客气了。”
上官易治转过身对尹儿道:“尹儿,时候不早了,别让他们久等。”
“恩,爹,哥,保重!”说罢泪已涟涟。
“尹儿,你也好生保重!”
车轮辗响了,朝着紫禁宫那条幽深漫长的路缓缓驶去……
注:唐代诗人韩翭专作《咏手》,玉笋芽即是赞美、形容女性纤柔修长的指尖,如刚生出的鲜嫩笋芽一样。
第二章 秀女
第二章 秀女
秀女的骡车从西华门进,一直驶向储秀宫。一路上,骡车鱼贯衔尾而行,车树双灯。莺莺啼啼的秀女来到皇宫都忍不住伸出头四处张望。
突然,听到一阵极其清脆的笑声:“呵!小可,快瞧啊,皇宫好大好美啊,爹他没有骗我!”尹儿被这充满稚气的声音吸引了,她掀看帘子望后看,一个女孩子正把大半个身子探在外面,欣赏着一路的风景。
尹儿看着这个清秀的女孩有点眼熟,抬头看:镶黄旗刑部侍郎富察托泰之女富察筝祈。怪不得!尹儿笑了,原来是和阿玛同在刑部的富察大人的女儿筝祈。记得,有一年富察大人来上官府赴宴时,带了爱女前来,就是筝祈。当时她还特别喜欢尹儿呢。
这时,筝祈好象觉着有人在瞧着她,转过头,先是疑惑,忽又好象想起来了:“你是尹儿姐姐?”
尹儿笑着点了点头:“筝祈!”
“姐姐,原来是你啊,你也进宫了!将来就不怕寂寞了!”筝祈笑得天真。
看着她满是孩子气的话语,尹儿满是怜爱:“小心,别把身子探在那么在外。”
筝祈嘟了嘟嘴:“是,姐姐,等会到了,我去找你?”“当然可以啊!”
这时,琏儿说:“小姐,好象合斓小姐也来了呢!”
尹儿四处张望:“是吗?合斓?她在哪里?”
就听到旁边有人呼:“尹儿。”尹儿望旁边一看,惊喜:“合斓,你也来了?”合斓在满人里,并不像一般八旗子弟只会骑马,略微懂些诗词,她诗词歌赋都样样精通,与尹儿是不分伯仲。她著以娇艳蔷薇与尹儿的水芙蓉而同闻名于大半个京城。
合斓两眉自然地弯弯,一笑即倾倒众人:“尹儿,进宫了,我们两个闺中姐妹还在一起,真是,缘分哪。”
尹儿两眼深邃又时而清澈,婉转浅笑,轻柔的嗓音自有一股说不出的美:“是呵,合斓。还记得吗?‘角里先生,策杖垂绅扶少主;于陵仲子,辟纑织履赖贤妻。’这是我们曾经幻想过的与夫君的惬意生活。”
合斓不禁用香扇掩住了笑意,“尹儿,当初,我们都还小,如今,恐怕,这种想法早已深深埋葬在心里。”
纵使心里怀念,也罢了,进宫,就湮灭了。
傍晚,秀女已经陆续到了储秀宫。因这是最后的甄选,大多的秀女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下了车,尹儿抬头,夕阳延晕在西边,一层层绕开来,慢慢变淡变散,犹如茜素红沾了水滴在宣纸上,浓烈而惨淡。
这时听到一阵惊叫:“哎呦!”尹儿和筝祈,合斓转过身,一眼望去,一位打扮极其艳丽的女子正被仆人扶起:“不长眼吗?连走路都不会走!”
旁边一个相对简朴的女子连连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望姑娘你见谅!”
“见谅?”艳丽女子见她这么懦弱,越发张扬了,“哼,要是安太妃知道了,一定有你好受的。”
合斓低头:“这人有些来历,可能是安太妃的内房亲戚吧。”尹儿点点头,“听说安太妃在先皇生前深得宠幸,也难怪她会这么恃宠而骄了。”
筝祈毕竟还小,沉不住气,上前,合斓想劝住,已来不及,和尹儿两人只得跟上去。
“这位姐姐,她已经向你道歉,你还要这位姐姐怎样?”
那个艳丽女子一看筝祈,眉头上翘:“你是谁?”“镶黄旗刑部侍郎富察托泰之女富察筝祈!”那艳丽女子嘴角一抹讥笑:“原来是富察托泰的女儿啊!”
“你!”筝祈的脸一阵青。被人直呼令尊的名字任谁也不舒服。
旁边有人问:“那么,这位姑娘……”
“哼,本姑娘乃正红旗户部尚书瓜尔佳裕英之女瓜尔佳丹青!”旁人一阵唏嘘,都不敢上前。谁都知道朝中肥水最多的位置。
尹儿知道不该强事,但此时已无他法。
步子婀娜,盈盈上前,嗓音圆润清丽:“丹青小姐,大家同为秀女,好歹将来或许同是侍侯皇上的,有必要在这里买弄吗?”尹儿瞧着她,一字一句道,“将来,谁走得更远,还没准呢。”
瓜尔佳丹青脸上略过一阵不快,盯着尹儿看了好一会儿,带着仆人忿忿回屋了。
刚才被丹青奚落的女子,走到尹儿,合斓,筝祈跟前,微微欠身:“多谢几位姑娘。”合斓朝她示意:“举手之劳罢了。”
筝祈问:“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图门千雪!我已经知道你的了,请问你们二位呢?”
“乌雅合斓!”
“上官尹!”
千雪颔首:“原来二位就是名闻京城的三朵金花!”
筝祈疑问道:“哦,有这回事吗?那还有另外一朵花是……”
“就是刚才的瓜尔佳丹青!被誉为牡丹的!”
合斓一听转过身:“尹儿,和这种人排在一起,我宁可没这美名!”说完带着丫鬟双思头也不回地走了。尹儿朝千雪,筝祈二人欠了欠身:“我也先告辞回屋了。”
“恩,往后有的是时间,你先回吧。”千雪笑道。
尹儿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房间,地方不是很大,倒也干净。屋子前的一块空地上是文竹。甚是幽静。
琏儿递给太监一些银子:“谢谢公公了,我家小姐就喜欢清净的地方,公公安排地甚是妥当。”
公公接过银子,哈腰笑道:“小主叫咱家小向子就子就得了。为各位小主尽力是应该的!”
尹儿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下,轻挽刘海。小向子看得都愣了:“这位小主,真是举手头足间都倾城倾国,小主今后必定深得圣上宠幸!”尹儿听得不太欢喜,但也不好发作,转过头:“小向子,今后还劳烦你多加打点了。”小向子受命忙跪下:“为尹主子办事,奴才理应尽职!”
慈宁宫。
在上堂,皇太后头上银丝高高盘起,用一根簪子挽住,顶端是一颗硕大的珊瑚珠。穿着华丽的宫装,雍容坐在那里和喁琰,喁焕诉家常。
“焕儿,这次选秀女,喁琰都和你说了吧。不管怎样你都得给额娘找个儿媳妇了。老大不小了,府里连主家的福晋也没有。”太后满是宠溺地握着喁焕的手。
喁焕一想到福晋,脑海就是宫门外那个黄衫女子。这几天,他没事时就看着她落下的荷包发愣。要是,她能做自己的福晋多好啊。看到儿子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太后,仿佛猜到了,试探道:“焕儿,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喁琰一听,立马问:“是吗?喁焕,你中意谁了,你可从来没看中哪个女子过啊?”
喁焕被他们问得脸有些不太自然,咳嗽了一声:“那个,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就看到了一眼,她恐怕都没见过本王。”
太后听了,眼角的皱纹都笑歪了:“她不认识你没事,你能记得她容貌吗?没准是今年的秀女呢?哎呀,焕儿,终于有意中人了,你知道吗?额娘还真怕你不娶了呢!哈哈……”
“喁焕!这回我得好好看看到底是谁,竟惹得你都起了心,哈哈……”喁琰听到他有心仪的人了,比自己纳妃还开心。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喁焕,再看着他一个人孤家寡人,心里甚过意不去。“这次,得隆重地为你办喜事,真是太高兴了,是吧,额娘!”
太后看到两个儿子互相扶持着走过来,不禁十分欣慰。记得当初,兄弟二人在宫中,因自己是汉家女子,少不了受人排挤,多亏先皇最宠爱他们,把皇位让给喁琰,因喁焕是二子,封了个亲王。其实,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连才华都不分上下,除了自己,还没有旁人能在喁琰脱了黄袍的情况辨认出他们。眼下,为焕儿操办了婚事,她真是无所求了。
喁琰按住喁焕的肩膀:“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你就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在宫中!”说起意中人,喁琰也怀想起竹林深处那位绝色女子,最近,他常常想,要是时光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想到,见到那女子是在“亦辞园”乃上官易治的封地内,莫非……
喁琰问太后:“额娘,刑部尚书上官易治可有千金?”
太后说想了一会:“有吧。有一爱子和爱女,当初他夫人就是在生女儿时,难产而死的。唉,说起他啊,真是不幸,当初上官大人的夫人是汉人,他呢,乃是满人,姓钮钴禄氏,父亲在朝中担任要职,原本有大好前程。可为了一汉家女子,他父亲赶他出了家门,他是入赘到上官家的。那上官家也是汉人中的佼佼者。他夫人死后,他也没离开,更没续弦,抚养两个孩子成人……”太后仿佛想到自己的身世,忍不住满眼泪水盈眶。
喁焕见无缘无故提起上官易治,不禁好奇:“皇上,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了?”
喁琰不好意思地说:“前不久,朕出宫去了上官大人的‘亦辞园’,看到一女子,在一墓碑前祭奠,现在想来,该是上官大人的千金在祭祀她额娘吧……”
太后听出了,笑道:“喁琰,你就放心吧,听说上官大人家的千金恰好就是今年的秀女,早先哀家就听外人说,上官家的女儿,知书答礼,样貌不凡,到时,你纳了她便是!”
喁琰被一语道破,徉羞:“额娘!”
太后打趣道:“呦!堂堂大清帝国君主,会为了一女子不好意思?”
笑声传遍了整个慈宁宫。
第三章 绾妃
第三章 绾妃
晚上,用过膳后,喁焕辞过太后和喁琰,离开了慈宁宫。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依稀听到了,悠远的笛声。觅着笛声寻去,柳暗花明处,竟来到了潮湖边。看到一位女子做在湖边凳子上,吹着笛子。这笛声吹得甚是清扬,又似有隐意。喁焕猜想准是哪个贪玩的秀女趁人不注意偷跑出来了。
他不禁咳嗽了一声:“咳咳……何人月下临风处,起声羌笛?”
尹儿被惊了一下,想来这宫中戒备森严,如何会有男子出没。莫非……是宫中的侍卫?那样就无妨,尹儿放下心,站起来转向这陌生男子:“让公子见笑了!”因天色已晚,又距离甚远,看不见他的模样,但尹儿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甚是耳熟。
喁焕在湖边上的假山上,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月下,外面披着一件披风。感觉像在哪见过,但又看不清她的容貌。还以为自己多心了。他对着尹儿说:“姑娘,往后,有的是时间吹笛,何必冒着罪名在今夜吹奏?”
想来他这番话已识破自己秀女的身份,尹儿也就不再隐瞒:“公子果是不凡!”那男子静静站在那里,有风迎面而来,绕他颀长身形而过,衣摆轻拂,眼瞳在黑夜里幽深柔和,恍惚间竟像经过精雕细作的缅玉,谈笑间绽放最美的一刻。
那瞬间,尹儿有种偷窥的感觉。脸红得像今天傍晚的夕阳,染遍了全身。“公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相必也应该知道‘御笑东风从此,便熏梅染柳,更没闲时,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往后,或许有的是日子,但却再也不会有今夜的感觉。”说罢,尹儿转过身,拿着笛子把玩。
喁焕仿佛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感触,脱口而出:“到时,不让皇上纳你便是。可以许配给王公贵族。”又或许,本王纳你为福晋。他在心里暗暗叫道,但那黄衣姑娘呢?
尹儿被他这番话逗笑了:“公子,秀女向来是被别人挑的,哪像你说的,不让皇上纳皇上就不纳。”
喁琰想告诉她,但想来又素不相识,恐败了身份,只得罢口。
尹儿的侍女琏儿见小姐迟迟未归,一路寻过来:“小姐,小姐。”
“琏儿,这里。”尹儿朝湖对面吹了一下笛子。
琏儿从湖对面寻过来:“小姐,您可让琏儿好找,您怎么还不回屋,明天一早可就要选秀了,要是起晚可坏了。”琏儿上前为尹儿拉好披风,“不早了,回吧。”
“恩。”尹儿朝假山上的人微微欠身,“公子,先走一步了。”
喁焕凝驻在那里:“姑娘,慢走。”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湖边,这时,喁焕才轻跳下来走到刚才尹儿站的地方。沉思良久……
一大早,尹儿就被琏儿在梳妆镜前上妆。
“小姐,头发盘好了,你看用哪支簪?这金錾福字簪如何?”
尹儿嗔怪道:“我如何能戴这招摇显眼的簪子,罢了,就配这白玉盘肠簪吧。”
琏儿遵照尹儿的吩咐巧手地把簪子戴好,“小姐,这样总行了吧。瞧!”
尹儿看着镜子里,鹅黄色的旗装,旗头上戴着一朵适宜的黄花,一支白玉盘肠簪越发衬得皮肤白皙,淡淡的装容不会很惹人注目。“恩,琏儿真懂我的心思。”
琏儿忙笑道:“谢谢小姐夸奖!”接着欠身跪下,“恭祝小姐福禄安康!”
尹儿忙把她扶起来:“快起来,琏儿。”
门外小向子叩响了:“尹主子,可好了,该走了!”
琏儿忙前去开门。小向子进门打探尹儿的装容,“哎呀,尹主子,您……您这也似乎太,太简朴了点吧。您没见着其他主子,个个都是,那个呦。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都给戴齐了。”
尹儿不语,顾自个儿静静地画眉,一笔,长长,细弯,一气呵成。“走了吗?小向子。”
小向子在尹儿面前跪下,声音洪亮,:“恭祝尹主子福禄安康!”
窗台前的鸟,似乎被惊吓住了,惊恐地一扑翅膀,飞到树上,不见了……
尹儿一出房门,就吸引了每位秀女的目光。她装做没见到,径直走到合斓身旁:“合斓!”
合斓瞥了她一眼:“尹儿,你今天很好。”
……
一大早,皇上,皇后,怀妃,都早早地到了慈宁宫。太后见时候不早了,问:“皇上,派人去找喁焕了没?”
“皇额娘早派人去请了,这会没准该到了。”喁琰今日穿着龙袍,甚是充满威仪。
一小太监在进门跪下:“皇上万岁,太后万福!”
喁琰问:“怎么。焕王爷来了。”
这小太监吞吐道:“回皇上……”
太后急了:“焕王爷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