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器纵横-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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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这件道胎就先留在这里，任道师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段明德嘿嘿笑道，一件无用的道胎，他只是物尽其用罢了。何况这里是破晓山晨光宗内部，以他的实力，也不怕任道远吞了他道胎。

其实，他还真希望任道远那样作，只要他拿道胎，至少会欠下一份人情，段明德是不会抓这个贼的，偷的越多越好。别看晨光宗请了赵氏兄弟，那两位不仅心胸不广，而且水平也就那样了。如果混得好，晨光宗也请不来人家。

月光如水，庭院深深。

任道远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看着眼前这块绵布，进入一种非常玄妙的状态。这块布似乎距离自己无限遥远，又似乎近在眼前。任道远的眼中似乎失去了焦距，瞳孔放大，目光无视，眼珠却在快速的转动着。

月华如练，从天空中的那轮圆月流趟而来，照亮了九州岛大陆。

时间，如月光般点点滴滴向前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道远的眼球开始转动的变慢，瞳孔开始收缩。石桌上的绵布，似乎在无限放大，先是极近，接着可以看到布上的纹理，最后居然进入到纹理之中。

任道远也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又似乎看到了很多。

月光慢慢褪去，启明星爬上天空，东方露出一丝白光。

一声响亮了的鸡鸣，将任道远从这种玄妙之境中惊醒，抬头向东方看去，红光乍现，一轮红日，从地平在线升起。不知不觉之中，他居然面对着一块绵布，到了天明。

「呼……」任道远长出一口气，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解。他不知道这一夜是如何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些什么。总觉得自己脑海之中，似乎多了点东西，却不知道多的是什么这种感觉很别扭，就象刚刚想作一件事，却突然间忘掉了，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起来一样。

「奇怪啊。」任道远轻声呢喃着，拿起石桌上的绵布，似乎一切都恢复到昨天的，布还是那块布，一件古怪道胎。很清晰的道纹，却让自己无从下手。

门外传来脚步声，服侍客房的几名小厮，捧着托盘走进院中，看到站在院里，头上带着露水的任道远，先是愣了一下，连忙躬身行礼，静候指示。

任道远抬眼看去，有拿着铜盆的，有提着开水的，几个托盘上，有漱口用的青盐等物，还有四碟小菜，一小盆碧绿的米粥。

洗漱完毕，吃了点香粥小菜，将一众小厮打发出去，任道远没有继续观看绵布，而是在院中耍了趟无影刀，接着活动四肢，将有些发僵的身体舒展开来。返回房间，盘从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开始修行地阶功法，吸收地气，转化为自身的元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令人崩溃的顿悟

？这一日，无人打扰，直到过了晚饭的时间，任道远才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任道远给自己的定位，自然是道师。不过对于功法修行，却是从未落下，只要有空，就会练上一练。

任道远很清楚，在九州岛大陆之上，道师的地位，的确非常高。自己制作过两件四品道器，是实打实的四阶道师。这身份可了不得，在中土干州可能算不了什么，可回到八荒青州，绝对是人上人。

可这些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特别是在九州岛乱象初起，青州风雨飘摇之时。相对而言，强横的武力，更能令人心安。

身边虽然有连池、云峰两位星爷，可他们保护自己是有时间性的。而且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这两位会不会为自己拼命，任道远心中完全没有信心。

可惜，修行之道，一步一个脚印，完全无法取巧，就算他身为道师，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说起来，任道远在修行之道上，天赋也是极佳的，二十岁出头，就己经达到地阶下品，而且这段时间，修为依然稳中提升，别说是八荒青州，就算是中土干州的世家子弟之中，也算是不错的。

不过有未婚妻霍雨佳珠玉在前，无论他如何努力，这距离似乎都在越拉越远，着实令人沮丧，心生无法可及的失落感。

可是就在刚才睁眼的那一刻，任道远惊奇的发现，这一天的修行，速度奇快无比，几乎比得上一月之功。

进入地阶中品之后，修行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放慢。任你多努力，依然有种毫无进展的感觉。可这一天下来，任道远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提升了一大截，虽说距离地阶上品还很遥远，可这种能看得到的进步，着实令人沉醉。

正当任道远沉迷其中之中，院门轻响，修整了一日夜的霍雨佳慢步走进院中，抬头看了一眼任道远，妙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霍雨佳果然是修行上的天才，只一眼就看出，任道远有过一段特殊的经历，修为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道远哥哥……」霍雨佳轻声叫道。

任道远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是霍雨佳，脸上露出一丝急切，站起身说道：「雨佳，你来的正好，我有事相询。」说着，将昨晚上不知不觉过了一夜，今天修行之时，突飞猛进之事说了一遍。

霍雨佳取下面纱，静静的听着，直到任道远说完，才展颜一笑：「恭喜道远哥哥，这可是好事呢。这种事情，在武修之中，被称作顿悟，是极为难得的。顿悟对修行的帮助很大，最差的一种也可以提升一大截的修为。」

任道远冲着霍雨佳翻了个白眼，有这么恭喜人的吗？怎么听着像是骂人。最差的是提升一大截的修为，貌似自己就是提升了修为，看来这是最差的一种了。

「雨佳，你有过几次顿悟？」任道远问道，他需要有个比较，才知道顿悟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不管是什么，至少知道这种迷离状态之后，对自己的修为有好处，只要不是坏事就好。

霍雨佳腼腆的笑了笑：「一共有过六次，其中四次都不怎么样，只是提升修为，另外两次还不错。一次让我从人阶直接进入地阶，另一次是前些天……」说到此处，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怎么不说了？」任道远问道。

霍雨佳贝齿轻咬红润的下唇，轻声说道：「前些天的顿悟，从天阶下品，直接进入天阶中品。」

任道远脚下一滑，几乎跌倒，脸上如同便秘一般，涨得通红：「你……你己经天阶中品了？」

这……这还让不让人活啊。任道远一直以为，在武修之上，都是很努力的。除了学习道术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武修之上。虽然比不得霍雨佳这样的妖孽，可比起普通世家子弟来，他用在武修上的时间，未必会比别人少。再加上不错的天赋，因此修行的进度并不算慢。

能够进入到地阶中品，他觉自己正在不断的努力追赶着霍雨佳。或许是出自任家这样的武修世家，任道远很在意自己的修为，居然不如比自己小四岁的未婚妻，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有一种被霍雨佳压了一头的感觉。

当然，他知道霍雨佳并不是这样的女孩，修为高低，不能决定两人之间的地位，可任道远还是忍不住会这样想。就算不能比霍雨佳高，至少也不要被落得太远。否则在延庆府，他都有一种羞于出门见人的感觉。

刚刚一天的修行，提升了不少的修为，心中正自高兴呢，想着自己距离未婚妻更近了一步，谁想人家前些天，就己经进入天阶中品了。

妖孽啊，真是妖孽。霍雨佳才多大，二十刚出头，居然与自己老爹的修为相当。任道远知道，以霍雨佳的天分和历练经验，与老爹动手，还真不好说谁能羸呢。

进入地阶之后，任道远就知道，地阶的修行，比人阶难上许多，他加倍的努力，却未必能换得原本的修行速度。

以此推断，天阶的修行应该更难，越是高阶，每前进一步，需要付出的时间和努力就越高。

「雨佳啊，这个顿悟怎么悟啊？」任道远收拾心情，虚心求教，看看人家，才二十出头，己经顿悟了六次了，自己可是比她大了四岁，才刚刚顿悟一次，这还了得。如果这样下去，只会越落越远，还是先向她求教了下，以后没事的时候就顿悟几次，说不定还有希望能追上。

霍雨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样子，好半晌，才轻笑一声，摇头说道：「道远哥哥，这顿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没人知道怎么才能进入顿悟状态。这顿悟也是有长有短，效果各不相同，我可没办法帮到你。」

「怎么会？你顿悟了六次，经验丰富啊。」任道远诧异的看着霍雨佳，以他对霍雨佳的了解，她对自己应该不会有所隐藏。如果不能教，直说就是了，自己也不会强迫她。

霍雨佳觉得脑袋着些疼，这位夫君好似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外界的事情，漠不关心。顿悟这种事情，并非不传之秘，所有的武修世家，都有顿悟的传说。当然，大多数只是传说，极少有遇到。

顿悟又不是功法、神通，自然无法传授。至于说自己经验丰富，这令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没办法解释的确是解释不了啊，武修的顿悟，有立地成神的说法，由此可见，顿悟对武修的效果有多强。可顿悟这种事情，靠是的是机缘、天赋，说来就来，说没有你求谁都没用。

自己有六次顿悟的经历，这事儿她还是第一次说出口呢，就算她的老师君天清，也只知道她有三次顿悟。面对任道远的时候，她无法说谎，很自然的将顿悟的次数说给他听了。

「道远哥哥。顿悟是一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绝大多数的武者，一生也遇不到一次顿悟。一次顿悟，少则可以节省一月至数年的苦修，多则可以令人直接进阶提品，是极为难得的机遇。雨佳六次顿悟，还是第一次说给人听呢，只有道远哥哥才知道。除此之外，就算我的老师君太清，我父亲霍青山，都是不知道的。」霍雨佳轻声慢语的说道。

看着霍雨佳一脸的凝重，任道远终于正视起来，看来这顿悟，果然有些门道。他知道，霍雨佳是一个缺少安全感，又拥有强大责任感的女孩。

霍家的没落，让儿时的霍雨佳尝尽了人情冷暖。看着霍青山的样子，她升起了重振霍家的心愿。同时，又因为霍家的实力太弱，即使拜在君太清的门下，依然缺乏普通人应有的安全感，总是将所有的事情藏在心中，轻易不外露。

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只是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顿悟状态的，我得试试。」

说到这里，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霍雨佳：「我比你大四岁，是任家的大少爷，修行的条件比你好得太多，却被你越落越远，这可不好。」

听了此言，霍雨佳忍不住甜甜一笑，自从认识任道远开始，她一直以为，任道远是那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温文而雅的世家公子。现在看来，原来道远哥哥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呢。

霍雨佳知道，任道远很努力，天赋也不错，至少在延庆府，比得上他的世家子弟并不多见。可自己情况有些特殊，用老师君太清的说法，有些妖孽。别说八荒青州，就算是整个九州岛大陆，自己这样天赋的武者，也不会多见。

「道远哥哥，你可是道师呢，道师可比武者尊贵多了。雨佳运气好，能嫁入任家，守在道远哥哥身边，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你看云峰，你看段老爷子，修为比雨佳高得多，可是在道远哥哥面前，不一样客气和很吗？」霍雨佳笑着说道。

孩子气的任道远，似乎真实了许多，也让人感觉亲近了许多。这一刻，霍雨佳甚至有一种上前在他脸上亲吻一下的冲动。

第一百三十章令人心动的道器

？「段老爷子？他……他的修为如何？你能看得了来吗？」任道远这才想起来，那位段老爷子，看起来相当的不凡，之前他就在猜测，这位老爷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深。后来看到绵布道胎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经霍雨佳提醒，他又想起来了。

「段老爷子，就是晨光宗的那位月祖。」霍雨佳肯定的说道。

「月阶祖师……」任道远眼睛有些发直，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很和气的中年人，居然是位月祖。

轻叹一声，任道远心中感慨，中土干州，九州岛中心，万年传承，果然非是八荒青州这样的贫瘠之地可比的。一个并不算大的宗门，居然有一位月祖坐镇。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月祖啊。

整个青州才有几位月祖？君家有位月祖，因此君家在延庆府兴旺无比，君天笑更是帝国元帅，统数百万大军。

没了。是的，到这里就没了，任道远只知道君家有一位月祖。当然，八荒青州肯定不止一位月祖，只是其他的月祖，他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密剑道宗有多少月祖。

「是啊，月祖，我们八荒青州，差得太远了。」霍雨佳也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你发什么愁啊。」任道远觉得有些好笑，以霍雨佳的年纪，应该正是不知愁的时候，她居然在叹气「我当然会发愁。」霍雨佳冲着任道远翻了个白眼，这可是少有的小女儿态，看得任道远眼睛有些发直。虽然这个白眼有些失风语传奇的身份，却令人更觉亲近。

「道远哥哥，你是知道的，雨佳原本的愿望，就是振兴霍家了，恢复霍家往日是的荣光。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己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而且还有更加麻烦的事情。」霍雨佳轻声说道。

任道远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他自然知道霍雨佳话中所指。倾巢之上，岂有完卵。如果整个八荒青州都没了，霍家、任家、君家这些所谓的世家，又有什么意义。

任道远作为任家的大少爷，知道的事情自然远比霍雨佳这个没落世家的女孩知道的更多些。自从知道百毒蛮州向广德云州下手开始，很多的世家，就己经在作准备了。

任家同样如此，虽然他从未问过，却知道老祖和父亲，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忙碌着。任家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可任道远却知道，很多老面孔消失了，任宅之中，加入了许多生面孔用来充数。

那些人去了哪儿，任道远没问过，父亲也没说，可任道远心中自然有所猜测。世家，都是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不仅是任家如此，相信其它的世家，亦是如此。

霍家的情况有些不同，霍青山这位家主，是不太顶事的，家里有用的老仆，死的死，散的散，真正能帮上忙的不多。现在以霍雨佳为主，可霍雨佳修行方面是个妖孽，在管埋世家方面，却是不折不扣的雏，能想到这些，己然很不容易了，哪里会想到应该如何着手作准备？

想到此处，任道远轻声说道：「雨佳，等这次历练之后，回到延庆府，你需要将家中的人口、财产统计出来。」

霍雨佳多兰心慧质，虽然不懂世家的门道，任道远稍一提点，就明白他话中之意，面容微微变色，片刻之后，轻叹一声，点头应道：「是，多谢了。」

她知道，这是任道远给霍家的机会，想来任家早己经有了准备，而霍家，除了自己在想之外，其他人只怕连想都没有想过，更不用提事前的准备工作了。

何况就算她能想到，也是没用的。霍家即没有钱，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就算想到了，也无法实行。—切只能靠任家，这让心高气傲的霍雨佳，有些无法接受。可她知道，不管自己是否能接受，为了家人，她都必须接受。

「我们之间，还用个谢字吗？」任道远笑着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闲话，霍雨佳回自己的院中休息，她知道，任道远还要研究道术，段明德的拿出的绵布，应该不是普通之物。

送走霍雨佳，任道远叫来小厮，美美的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餐。舒展四肢，活动开身体，重新坐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