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游侠传-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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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让你们尽情都使出来,免得死了不服气。”
赵椴被他又一句小人骂得心中不愤,冷冷一笑,道:“好。”挺矛便刺。赵伟急忙配合,却已慢了一步。赵椴枪急如风,转眼已是五招出手,赵伟招招比他略迟半拍。公孙箭圆瞪双眼,当当当当当,刀柄、刀头一阵变幻,将对方势如急风般的十枪尽数瓦解。
半山之上,我和淳于铸面面相觑。淳于铸出身大家,而且是专练枪法的,我的眼光更非一般,都想:“糟糕,果真是赵家枪法?”
淳于铸急道:“飞大哥,那两个人都是赵家枪法的真传,而且功力都不弱,公孙大人以一敌二,太危险了。我下去帮他吧?”
我看着那赵家二将的枪法,手心里都出了汗,心里直说冷静冷静,缓缓道:“别急,他们现在还只是使出了急风随笼枪,枪法虽快,但碰上公孙箭却没什么用处。公孙家九幽刀法的奇幻处就在不怕对方如何快捷,如何狠辣。再说,就算你现在下去,和公孙箭联手,就能赢对方吗?”
淳于铸不服道:“我至不济能抵住一个,公孙大人一定能赢。”
我道:“但如果不是刚才右边那人太着急,公孙箭这十枪就不会那么容易硬梆梆挡住,起码要使柔劲滑让三枪过去。你看对方这两人使兵器的架式速度,明显练的是双人枪法,联手出战,威力倍增。一旦他们修正好心态,默契起来,你们各自为战,肯定不是他们对手。”
淳于铸道:“那怎办啊?”
“嗯,我知道了,他们功力不足,无法联手使出出云飘絮枪来。”我一边数着二将的着数,一边读透他们出枪的感觉,暗暗出了口气,得出结论:“所以公孙箭可以支持一百五十招。”
淳于铸道:“哦。”心想:“那不是两刻钟的事么?”
我伸出右手,在左袖上擦擦汗,道:“现在,你可以下山去帮他了。”
淳于铸应道:“是。”提上枪就要上马。
我拉住他:“站住,这地方草太深,这么冲下去会戳瞎马的眼睛的。”
淳于铸哦了一声,明白过来。
我道:“别太性急,依你脚下的速度,肯定能在公孙箭遇到大危险之前赶到。会使戟么?”
淳于铸一愣:“会的。”
我取下自己的金银戟,换下他的铁枪:“你使这个。”
淳于铸正要推辞,我附在他耳旁道:“你别说了,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公孙箭现在不是不能撤退,他只是舍弃不了这些粮草,所以被焊在这里了。其实他没仔细想,敌人能在此地大批出现,我们的前军肯定已经……遇到很大问题,这场仗的关键已经不是这批粮草的问题。你下去以后,倚仗这条戟的威力,大概可以将对方逼退,但敌人马上会全军出动冲击你们。你告诉公孙箭,立刻放弃粮草,退回我们的后营。”
淳于铸一凛,不再坚持,枪戟交换过来,问道:“那飞大哥你呢?”
我迟疑了一下,道:“突然出现如此大批敌人,实在是我们都没料到的事。我担心,我们的后营才是敌人的重点,可能攻击的部队已经出发了。我要先行退回主营,和元直、池早他们会合。仗着这两匹马换乘,极速前行,也许可以抢在敌人攻击之前到达。”
淳于铸“哦”了一声。
我道:“把你的马给我。”
淳于铸眨眨眼,依言把马疆绳递给我。
我看看他,道:“你是不是觉得飞大哥临阵先缩,不象个男人大丈夫?”
淳于铸脸上一红,道:“没有,飞大哥如此决定,自然有道理。”
我心里叹口气,这一瞬间忽然改变主意,随手扔了两匹马的疆绳,哈哈一笑道:“走,我们先去把这俩给赵家丢人的乖儿子教训一顿再说。”倒提铁枪,吸一口长气,左脚轻轻一点山脊,看准一段不是很陡的山坡,便往山下两军阵前冲去。
淳于铸大吃一惊,叫道:“飞大哥,我……”眼见我身子如弹丸般左右弹来弹去,下去甚速,知道说什么也来不及了。狠吸一口气,学着我的样子,高举金银戟,也扑下山去。
三十招!五十招!七十招!
公孙箭额上沁出细微的汗丝。对面这兄弟联手,威力果然不是一般的二打一,眼见赵椴枪发如风之疾,长枪抖动之下,半空中乌尖四窜,令人眼花缭乱。赵伟的枪却缨圆似鼓之厚,一出枪,必然“呲呲”烈风劲闪,偶尔丝毫刮在脸上,如被铁刷刷过,好不刺痛。
公孙箭暗叫我命休矣!他和赵云、赵玉共事同僚多年,对赵家的枪法有极深的了解,交手几合之后,也已看出对方配合方面尚存问题,可能使不出高深的赵氏枪法。而自己刀法自成一格,也并不惧怕快枪。但他此刻发现赵伟的功力似乎比刚才纵马过来时所显示的深厚得多,不但护住了他兄弟所有破绽,而且枪力特沉,和接赵椴的铁矛感觉迥然不同。因此身上虽然还未怎么出汗,心中已不禁汗流浃背,大恨道:“只这赵伟一人,我已毫无把握取胜。嗯,这臭家伙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呢?”
接招之前如果发现对方太过强大,也许想也不想就拒绝这种必死的决斗。但赵伟隐藏真实功力的本事太好,所以公孙箭还存有侥幸心理,以为可以在比拼中寻机突然使出奇招,伤得一人破掉对方联手攻势,镇住敌人,以拖待援。现在他当然已经知道,赵伟技不止此。这种情况下再有想法就显得非常愚蠢,真要施展绝技,别把赵伟的出云枪、停松枪之类的招惹出来就更死菜菜了。
可是,如果不另动脑筋,就算能多撑些时间,但这么干耗着也是等死啊!看那赵伟的眼神,似乎就是这么打算的。
顾不得赵云叔侄是自己的朋友,心里骂遍赵伟的十八九代祖宗之后,公孙箭还是发现,自己现在真是死路一条了。
除非……
刚动了这个念头,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三家四门之中,看来公孙家的排名要大幅提升啊!”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是飞帅是谁?
黄巾观战的那戴面具将领正自面露微笑,暗数招数,计算赵氏兄弟什么时候可以击毙公孙箭,忽见半山上飞下两人,速度甚快。再听到那笑声说话,心中一凛,想道此时岂能容你增援?左手轻轻一招,身后四骑立时奔出,冲上拦截对方。
我跃下山来,一路感觉到内息循环往复,极是旺盛,知道正是顶峰的状态,暗暗欣喜,来到战场,眼见离三将厮杀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一瞥间正看到公孙箭刀尖轻轻点在对方其中一人的矛颈上,顿时大吃一惊:“公孙箭力道为何衰竭如此之快?这么简单的一枪居然不敢硬接,还没过百招啊?”一急之下,顾不得其他,马上呵气发声,内力震荡四周,施展新近领悟的“黏音迷意”之法,鼓励公孙箭的同时,打击那赵氏兄弟的斗志和气势。
自那日以催眠之术迷惑柳易、霍奴失败之后,我以价值三千金的扬文匕,换取了池早的一句指点。
这“黏音迷意”,便是指点后的成果。
他其实只说了八个字:“声色同施,音容并重。”
我当时就后悔了,这点简单道理,我怎么这么笨?好比是抱着金饭碗去问他个要饭的化斋了。我应该比他明白才对。
催眠之法我是初学乍练,不得其窍,单凭自行研究加偷学,决难如专修此技许多年的公孙谨那般道行深厚,时机合适只需一个眼神便可轻松搞定目标。所以我要想在技艺纯熟精妙之前使用催眠术,必须借助他法提高命中率和成功率。此时,我不在公孙谨之下的一身内力就可以发挥威力了。
这就是所谓的:“声色同施,音容并重。”
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摸索,锻炼以粘黏之气附在语句中向旁人耳边发送,开始几晚独自练习,慢慢纯熟后便不甘心起来,四处寻找合适的目标进行“活体实验”。我自然不肯去拿池早这种废物当点心,而且这门技术我是毫无保障,催眠不成反为笑柄,被他那臭尖臭尖的嘴讽刺挖苦一番,不如杀了我好了。徐庶呢,又不敢那么放肆,万一损伤他点什么地方,那可要后悔一辈子了,淳于铸刚来,未知详细。选来选去,公孙箭最终成为首位牺牲品,因为他功力内力不弱,跟我又意气相投,颇有知己之意。最重要的是,他是公孙家的人。
我没有选错人。公孙箭对于我肯选择他做试验田极感振奋,他道:“虽然我没有学过这种催眠术,但对其原理和症状并不陌生,能够成为飞帅的试技之石,公孙箭深感荣幸。”
我很奇怪,问他:“你在公孙家,也算得第一流的人物,为什么没有学过?”没有学过和没有学会只一字之差,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公孙箭道:“我公孙家一向分为内、外两堂,族长以下,设六大护族长老弟子。一般因外堂弟子多,高手也多,所以通常都要占到四到五席,内堂只有一两位师兄入选。但我家却一直有一个明确族规:一族之长必须由内堂大弟子出任。数百年来,从无例外。现任家主谨师兄就是内堂的大弟子,也是我们公孙家的大弟子。”看我一眼,解释道:“我们公孙家考察门人弟子,向以武力为先,不分嫡庶年龄。飞帅你别看他年岁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却是我们这一代武功最强的弟子。”
我摇头:“不是吧?不分年龄我信,不过嫡庶之分,怎么也该有的。你们外堂弟子不能做族长家主,不就是一种变相的庶出么?”
公孙箭道:“哦,飞帅你误会了。我公孙世家甚重天分,同门时时比武试技,各大长辈均到场观摩查看。我谨师兄原是外堂五师叔之子,年纪在同辈中算是小的,而且外门武功亦非最强,但他天性聪明善思,才赋奇特,在一次比武中被我大师伯看中,要了来做内堂弟子,易筋洗骨,授以内堂绝技,三年而至大成。后来内、外两堂上百弟子再次齐聚比武,谨师兄只出半力,将同辈前十位的好手一一镇服,三师叔一时技痒,下场试招,竟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我三师叔外堂功夫最是精纯,全族第一,大师伯较技要赢他,也要用尽全力。所以谨师兄能守住和局,令师伯师叔们又惊又喜,同辈各路弟子心悦诚服。又考察了一年以后,大师伯便把族长之位传给了师兄。”
我知道他说的三师叔便是东北著名人物公孙瓒,心想:“他称公孙瓒是三师叔,又不是掌门族长的弟子,那么该是老二的门下了。”问道:“你在家族里,排名如何?”
公孙箭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在上一代排行第二,也属内堂。但我天赋不适合内堂武技,所以恩师并不传授我内堂之技。不过我在外堂之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七年前才能够和另一位外堂的师兄一起,跻身六大护族弟子行列,成为护族长老,排行第六。”
“哦,你是公孙家的护族长老?”
公孙箭脸色沉重,道:“是啊,七年前,我家参与了一场武林火拼,四师叔和五师叔被十多名高手围攻,力战而死,我师父也身受重伤,武功尽废。虽然我们后来血洗徐无山,报仇雪恨。但为了补足护族长老数目,所以才选拔了我和刀师兄入替。而大师伯因为觉得此战自己考虑不周,愧对三位死伤师弟,内疚之下,不久就把族长之位传于谨师兄,郁郁而终了。”
我彻底明白了,公孙箭的师父原本是公孙氏内堂的高手,像公孙箭这种练功勤快为人厚道的弟子,当师父的一般都会偏爱一点,私下里多给他讲解一些防身保命的要诀,也无可厚非。难怪他说虽然没有学过这种催眠术,但对其原理和症状并不陌生。
试验的结果非常理想,不但我实际操作经验大增,而且对公孙箭的武功修为也帮助甚巨。
公孙箭在一次和我对视一刻钟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正待说出的一句充满内劲的黏音迷语顿时憋在肚子里,倒卷回腹,“卟”的一声,直接从下面泄了出去。
“搞什么鬼啊?”
公孙箭急忙停下笑,看我脸上闪过的红光,道:“飞帅,您没事吧?”
其实身体方面倒没什么,不过这么公然响亮放屁,实在有辱斯文。四下看看,还好没别人。
“你到底怎么了?笑这么大声?”
“飞帅,您还记得我在许都,和徐宣大人的最后那场比武吗?”
我点点头:“知道,那场你们好像都打出兴趣,拼了老命似的。要不是曹家那几个公子搅局,我都不知道怎么让你们分开。”
公孙箭笑了:“飞帅是为我遮羞呢。其实之前我和他比试了四场,我已知招式方面虽然我并不惧他,但内力还是他略胜我一筹,只是在飞帅面前,他不好意思赢我罢了。”
我道:“我看那倒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人,而是你未使绝技,他摸不透你虚实,心下顾忌,所以不敢全力争胜。”
公孙箭惭愧道:“飞帅果然明鉴,我一意压倒他,反而落了下乘。最后一场我是什么都使出来了,终于被他看出破绽,结果连平手也没法护住。”
我点一点头,心想:“难道公孙家和徐家有仇?不对,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徐宣是暗徐家的,我也是淳于宾那老家伙说了才知道。看他对徐庶的态度,也不太像。”道:“做任何事都不能太刻意而为,否则必然心智混沌,反而丧失灵气。”
公孙箭连连点头,大拍马屁:“飞帅句句真言,就是站得高,看得远,就是英明伟大……”
“停!赶快给我停!”我肚子忽然一阵咕咙,气息乱窜,急忙提起这口气,自腹至胸、至肩、至臂,一直到手指,食指伸出,往他身前地上一点:“你到底要说什么?”真气豁然而出……这下爽了。
公孙箭道:“我父亲这一支原是公孙家远支,武功低微,在家族中毫无地位。本来我是没有机会拜在师父门下的,碰巧的是我母亲和师母几乎同时怀孕,同时生产。家母生下我之后,奶水充足,我师母却因身体虚弱,需要为孩子找一位奶妈。师父打听到家族里家母的情况,特意过来相求。家父为人善良,便答应了。师父十分感激,后来待我稍大一些,便收了我为徒弟,悉心传授我刀法和箭术。唉,可惜我那时少年无知,对他老人家不传我内堂武技之事,一直心怀不满,后来我便背着师父偷窥师弟练功,学得一些内堂掌法,私下苦练揣摩,不敢示人。不久三叔起兵,回族里招本门弟子助阵,特别希望要我去。师父不愿我去冒险,但我怕偷学内堂掌法之事被师父发现责罚,就不顾师父反对,自动要求加入三师叔的军队。掌门师伯点了头,师父也不敢再说什么。现在想来,师父是非常了解三师叔的,知道三师叔刚愎自用,难成大事,所以才反对我去帮三师叔。”
“哦,原来如此。那么你那次施展的掌法,便是偷学的内堂功夫?”
“正是。我这数年一直没停止过练那内堂掌法,心想都是我公孙家的功夫,难道我就不能自己依理练成?可是,唉,不懂内堂武功行气之法就是没办法,那次为了获胜强行使用,破绽累累,未吓住徐宣,倒让他瞧去我功夫虚实。”
“嗯,当时情景,果然如此。”
公孙箭道:“但如果现在再遇上徐宣大人,我有七成把握,可以赢他。”
我大为奇怪:“哦,那是为什么?”
公孙箭道:“飞帅说刻意而为,必然心智混沌,反而丧失灵气。这话真是说到末将心坎里。适才与飞帅对视,飞帅强大内气逼迫,末将全力相抗,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忽然意外醒悟到那套久练不通的掌法窍门,故而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