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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拔魔-第6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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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神教的信仰遍布天下,教义却是千差万别,甚至截然相反。

慕行秋召出洗剑池,这是秦凌霜让殷不沉带给他的。

洗剑池是一只大小随意的石盆,里面盛着一点水,它与祖师塔一样,也受到昆沌法术的污染,但是并不影响正常使用。

慕行秋在石盆外缘轻轻敲打,声音一开始很单调,慢慢地变成柔和的嗡嗡声,再过一会,隐约像是女子的诵经声,就是从这时开始,怀璧王停止了自己的念诵,全神贯注于洗剑池的声音,军官鲁拾慧也支起身体,侧耳倾听。

一时间,篝火周围无人开口,殷不沉向断流城望去,知道这是秦凌霜发出的诵经声,诵经是一种强大的法术,在道统中单成一科,秦凌霜学过的不多,却足以振奋沮丧无望之心。

连慕行秋也沉浸在这声音当中,但他仍然轻轻敲击洗剑池,将诵经声传播得更远一些,对岸的纸鸟消失了,军营里似乎有一阵风呼啸而过。

将近两刻钟之后,诵经声消失。

慕烈突然跪在地上,双拳砸进雪中,全身颤抖不已,似乎在抽泣,“必须……做点什么……就算死……”

军官鲁拾慧重新躺下,长出一口气,“另一个世界,死后的世界……”

殷不沉也被诵经声打动了,示意地猴子们都靠过来,伸手在它们毛茸茸的头顶拂过,“其实我早就入魔了,从父亲将我当作礼物送给老君的那一天起,我就入魔了。这不是真实的我啊,我是蛟王之子,我有梦想,我有朋友,可是都没了,都没了……”

殷不沉颤抖得比慕烈还要明显,地猴子们靠得更紧,挤不过来的就向他伸出手。

怀璧王的变化反而最小,只是神情更加平静,“昆沌的强大超出了这个世界的承受能力,就算有一个人,比如慕将军,真能打败昆沌,那又怎样呢?你的力量比他更大,对这个世界的压迫自然也越强。”

“喂,你连道尊都不相信了吗?”殷不沉推开身边的地猴子们,他的感慨到此结束了,一段诵经声不可能去除他心中的“魔念”,他还是现在的殷不沉,抓住一切机会攀附强者的枝干。

怀璧王微微一笑,将古神像放在心口上,“当然相信,我相信过父王,相信过半魔,相信过慈皇,相信过道统祖师……我还会继续相信下去,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只是指出一个事实:帝王的力量来自于凡人,他们越强大越依赖于臣民;同样,道统的力量来自于道士,两者密不可分;昆沌却不依赖任何人,他自我圆满,乃是最完美的道士。他就像凡人想象中的伟大将军,一个人冲进战场就能击败成千上万的敌军,这样的将军不存在,可如果真存在的话,他还要士兵做什么?要皇帝做什么?再进一步,要百姓做什么?”

诵经声对怀璧王的影响也消失了,他又陷入极度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丁点希望,“慕将军不怎么需要食物了吧?衣服可以变化出来,修行是自己的事,顶多需要一点丹药,自己也能采摘,至于法器,道统十几万年来积累得太多,应该也不需要凡人贡献的金银铜铁等物了吧?瞧,你还没有打败昆沌,就已经跟凡人没有多大关系了。”

“你可真冤枉道尊了。”殷不沉走上前,道尊既然不愿意开口,他就得承担起口舌之争的职责,这比冲锋陷阵安全多了,正合他的心意,“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道尊这样亲近凡人的强者,他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他放过了慕烈,允许圣符军驻扎,你要知道,他一个人就能打败你们整支军队。据我所知,道尊过去两年来一直在江南的凡人中间行走,关系深着呢。”

怀璧王轻声一笑,“所以慕将军与昆沌的区别就是一念之间:一个想亲近凡人,一个不想,亲近者不会变得更强,不亲近者也不会更弱。”

殷不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居然无法辩驳,对慕行秋说:“道尊,怀璧王入魔已深,请你允许我把他杀了吧,反正留他无用,死了起码不会破坏士气。”

军官鲁拾慧说:“请将我一块杀死,再耽搁下去,我怕我没资格进入古神的世界了。”

人心也是战场,慕行秋、秦凌霜在这个战场上与昆沌进行了第一次交锋,战败的是他们两个,虽然不算一败涂地,却也显出实力差距之大。

“好吧。”慕行秋同意了,但是没让殷不沉动手,而是亲自施法,冲两人各指了一下,鲁拾慧闭上眼睛,怀璧王软软倒下。

慕烈大吃一惊,殷不沉却暗暗地叹了口气。

“你的炼兽之法应该差不多了,与阻风山的灵王联系吧,请她来断流城。”慕行秋生出无比坚定的信心,以为他寻找已久的火就在杨清音那里,“我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不是道听途说的传言,是我最真实的记忆。”

第一千八十一章隔岸

薄薄的夜色中,圣符军士兵排着队默默地过桥,前往刚刚布成的五处木桩阵,寻找自己所属于的那一根木桩。

实现命运的时刻到了,谁都没有一句怨言,慕行秋站在祖师塔下,用不着特意感受,就能察觉到空气中化不开的紧张情绪,士兵们的忍耐已达极限,许多人甚至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慈皇骑着麒麟来了,没穿盔甲,一身陈旧的紫色锦袍,神情刻板,像是坚毅,也像是茫然。

成群的执旗卫兵分散开,将祖师塔团团围住,手中破破烂烂的各式旗帜迎风飘扬。

慈皇独自来到慕行秋面前,没有跳下坐骑,今天,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维持自己的崇高地位。

“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他们两个死得其所。”他说,自从三天前慕行秋在篝火边上杀死怀璧王和一名受伤军官之后,慈皇第一次现身,其他人则当整个事情根本不存在,“圣符皇朝会记得你的功劳,你的名字将刻在功臣碑上,接受万代敬仰。”

“那倒是不错。”慕行秋不想争论,“陛下用这座阵法想做什么?左流英和昆沌都不在这里,此刻的断流城只是一座空城。”

慈皇扭头看了一眼,“做什么?我在秉承冥冥中的天意,招唤更强大的主宰者,也就是真正的神灵,将昆沌这尊伪神消灭掉。昆沌是伪神,因为他摒弃众生,而真神需要并赞赏众生的供养。”

“真神?”

“世上有真,未必有伪,一旦有伪,却必定有真,伪在真之后产生,是它的乔装者。昆沌是伪神,这就证明还有真神,真神注视着一切,轻易就能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这显然是慈皇经常宣讲的说法,从用词、语气、神情以至手指的动作,都极为纯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自信,还有一丝圣洁的光芒,好像被真神附体。

慕行秋点下头,仍不想争论,这本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面对一名狂热的信奉者,任何解释都不可能得到理解。

“唤神之阵不是一定需要道统至宝。”慈皇抬头望着祖师塔的顶部,真神的“光辉”在他身上消失了,语气也变得言不由衷,“可是有它会更好,祖师塔能让我们的呼唤声更清晰,还能为真神提供一条更加顺畅的降临通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慕行秋,你恰好出现在这里,恰好拥有祖师塔,这只能是真神的安排。但你的选择仍很重要,你挽救了天下苍生。”

“我承受不起这样的功劳,尤其是在慈皇面前。”

慈皇露出微笑,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连慕将军都被说服,白发皇帝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一股暖流从腹部升起,直贯头顶,他相信这就是真神给予自己的启示。

“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时机了,昆沌瞧不起凡人,这是他最大的错误,天亮之前他就会知道坠落的滋味!”慈皇举起双臂,周围的卫兵们随之高擎旗帜,过桥的士兵们行进速度更快了。

“为什么要选在断流城?”慕行秋问。

慈皇稍显不快,慕将军虽然没有阻止唤神之阵,但是表现得太冷静、太平淡,没有融入到唤神的气氛之中。

“因为这里的冰。”慈皇也冷淡下来,“断流城结冰两年,入夏不融,必有强大的法术支撑,施法者只能是昆沌,用伪神之法召唤真神降临,效果更佳。”

在慈皇的心目中,唤神之阵是一次控诉、一场官司,他要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感动真神的慈悲、激起真神的愤慨。

在慕行秋眼里,断流城的冰却并非了不起的法术,很可能是左流英向地猴子学习蒙昧状态时留下的法术遗迹,根本用不着昆沌亲自出手,祖师塔等道统至宝里面才有昆沌本人的法术。

慕行秋仍无争论之意,与慈皇互视片刻,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得不请慕将军离祖师塔远一点,你没有练习过唤神之阵,在阵中会起干扰。”

“嗯,真神只要纯粹的招唤。”慕行秋回头望了一眼介河,“我到对岸去吧,那里够远吗?”

“够了。”

“能有哪位将军送我一程?随便向我讲讲唤神之阵的细节,以免我判断错误。”

慈皇答应得很勉强,“好吧,让我看看……”

“就这位吧,符临将军,我们见过面,他是我记得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希望他也记得我。”

慈皇的目光扫了半圈,才在一张惶惑的脸上确认符临是谁,“你是皇京之难中的幸存者,一年多以前不远万里深入群妖之地投奔我,嗯,是一名忠心的符氏子孙。你是献祭者吗?”

符临曾与慕行秋并肩战斗,还向他传授过不少龙宾会的符箓之术,后来告辞,斗志昂然地独自去寻找慈皇的下落,现在的他已没有半分斗志,手握一杆旗帜,与其他将士一样紧张到极点。

“是,陛下,我是献祭者,位置在北阵。”

“慕将军,换一位护送者吧,让我为你挑选……”

“不必。”慕行秋大步走向符临,“真神不会计较少一位献祭者的,他的目光肯定越过众生,一直盯着伪神昆沌。”

慈皇眉头微皱,隐约觉得这是一句嘲讽,正要严词驳斥不敬的说法,慕行秋挥手祭出一张纸符,青烟过后,他与符临同时消失,只剩下一匹没有主人的马,鞍鞯俱在,片刻之后,两人现出在介河对岸。

慈皇生出一刹那的狂怒,可今天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不能为一件小事横生枝节,他决定忍受下来,立刻指定另一名将军代替符临去献祭。

事情算是解决了,慈皇又一次望向祖师塔,凝视片刻,跳下麒麟,向塔内走去。

对岸的一处高地上,慕行秋对惊慌失措的符临说:“你还有符箓椅子吗?唤神之阵需要很长时间吧?”

东岸的士兵仍在络绎不绝地过桥,光是全部到达指定位置就得需要一两个时辰。

符临惊慌失措,想要跑回西岸,迈出两步又停下了,转身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是害死我了。”

“你本来就是要死的,唤神之阵不是吐两口血那么简单吧?”

符临垂下头,叹了口气,“同样是死,结果却不同。”

“你想进入古神的死后世界?”

“人人都想。”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唤出真神打败这个世界的昆沌呢?”

符临张口结舌,“真神……要证明自己的力量,证明他比伪神昆沌更强大。”

“多数人献祭,前往死后世界,少数人比较倒霉,留在这个世界里,等着见证真神的伟大,是这样吗?”

符临犹豫地点点头,差不多一样的话,由慕行秋嘴里说出来似乎变了味道,全然没有慈皇的悲壮慷慨,倒像是一个可笑的骗局。

“其他人怎么办?那些幸存的平民百姓,我在江南见过不少,他们躲在破败的城镇里,还有一些藏于深山,想方设法活下去,也信仰古神,对死后的世界却一无所知,他还有机会吗?”

符临越发茫然,双脚不安地移动着,“慈皇说……慈皇说……你应该去问他。”

“不,我在问你。”慕行秋变得严厉了,“因为我认识的符临将军意志坚定,绝非人云亦云之徒,若非完全相信慈皇的话,你不会心甘情愿充当献祭者。”

符临的脸有些红,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慈皇的话还会有错吗?他不会害我们,我们是圣符皇朝最后一支军队,慈皇见过真神,若非胸有成竹,他不会……不会……”

“不会让九万人送死,所以死后必然还有一个世界等着你们。”慕行秋替他说下去。

符临重重地点下头,那种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同样的话在慕行秋嘴里总是有点变味。

“我曾经去过另一个世界。”慕行秋说。

“啊?!”

“我自己不记得了,但我肯定是从拔魔洞里逃出来的,那是道统的监狱,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在那之前我还去过止步邦,据说那里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符临不了解拔魔洞,对止步邦则略有所知,龙宾会曾经负责向那里定时供应补给,他读过一些相关记载,“你说的这两个地方与真实世界并没有完全隔断。”

“没错。”

符临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是说古神的世界也未必……”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死后世界的话,真神能过来,伪神就能过去。”

“那就更要将真神召唤出来了,必须彻底打败昆沌,才能保住死后世界的安全。”符临终于找到举行唤神之阵的理由。

慕行秋笑了一下,“你还是给我召一张符箓椅子出来吧。”

符临手忙脚乱地取出一摞纸符,挑出一张,祭符化出一把三足小圆凳,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有这个。”

“很好。”慕行秋坐下,望着对岸的祖师塔,慈皇已经走进去,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塔顶发出柔和的光芒。

“我可以回去了吧?”符临还想着献祭。

“不用那么麻烦,你送我过河,我送你去死后世界。”

符临愣住了,不等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眼前一黑,脑海中的意识迅速消失。

符临倒在雪地上,慕行秋连看也不看一眼,仍然望着祖师塔,右手托着洗剑池,喃喃道:“什么世界能将昆沌拦在外面?”

第一千八十二章皇帝的神像

夜色渐深,空中没有浓云蔽天,星月之光却异常暗淡,掠过身边的风也不猛烈,带来的寒意却几乎能将骨髓冻成冰块。

慕烈从来没这么冷过,与一群地猴子紧紧挤在一起,像是穿了一件臃肿的毛皮大衣,可他仍然觉得冷,那些地猴子也抖个不停,嘴里吱吱地哀叫。

“殷、殷法师……你、你不是会、会法术吗?”慕烈轻易不肯求人,这时也不得不开口了。

“干嘛?”殷不沉冷冷地问,他们站在东边的城墙上,向外望着圣符军的法阵与河边的祖师塔,塔顶发出的光芒并不盛大,却是这个夜晚最明亮的光源。

“变、变堆火出来吧,太、太冷了。”地猴子们摞在一起,将慕烈整个裹在里面,他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孔,说话声因此显得有些沉闷,一不小心还会吞进猴毛。

殷不沉也冷,一个多时辰前慕行秋轻易让出祖师塔,他就吃了一惊,当九万将士都已到位,唤神之阵逐渐显出威力时,他又吃了一惊,这股冷意超出他的预料,两颗水晶眼提供的妖力都难以抵御,靠着初成的魔体才能勉强保持镇定。

他想象不到当九万将士奉献血祭之后,整个阵法会强大到何种程度。

“那可不行,如今圣符军阵形已成,全城都在法术笼罩之下,我一施法,没准会受到反攻,到时候咱们死得更快。”

“咱们……不应该留在城里。”慕烈后悔了,地猴子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叫声更急促了一些。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外面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看、看什么?”慕烈一直没弄明白城内城外的士兵们在做什么,他们每人守着一根木桩,双手捧着古神像,仰头面对挂在桩上的妖器、法器念念有词,除了越来越暗的天空和越来越冷的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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