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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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人凤立即走上前,谄媚地说道:“这是总裁对我们军统的关爱,是军统的莫大荣耀。”
蒋介石摆摆手,对周迅予道:“迅予,我是把你用在了刀刃上,你肩负党国的重责,一定要有信心。将来反攻胜利,由你主持川政。对那些异己分子,千万不要放纵和懈怠。具体事项,毛局长会给你交代的。”
手捧着蒋介石送来的寿礼,周迅予誓言掷地有声,告辞出来后。徐远举有些嫉妒地说:“在重庆我们鞍前马后,也没有受到老头子的单独接见,更别说祝寿了。”
毛人凤则拉上两人密谋了蒋介石刚才未亲自说出口的阴谋。对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三人要着手准备制裁,首先拿刘文辉开刀。
几天后,蒋介石离开了成都。中旬的一天上午,成都方正街刘文辉公馆。刚从雅安返回的刘文辉穿了一套蜀锦青衫,汗流浃背。他刚烧完一颗烟泡,管家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通报,军统徐远举求见。
刘文辉一怔,大蒲扇轻轻滑落在地上。他摩挲着瘦削的下巴,暗自思忖。徐远举虽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第二处处长,实乃军统派驻西南的大员。他与沈醉、周养浩等并称军统四大金刚,专门负责重庆红岩村、渣滓洞的特务与监狱工作。此时,又窜到成都,与张群、王陵基等打得火热,许多人包括国民党内部对之也是嗤之以鼻,可谓恶名昭著。刘文辉一向不屑与之交道。
今天,他亲来玉沙街,有啥急事?刘文辉一边盘算,一边朝管家挥挥手道:“请徐处长客厅稍候!”
徐远举坐在客厅里,宽阔的脸上两只鹰隼般的双眼令人不寒而栗,双手置于膝上,正襟危坐。
刘文辉刚撩开马褂的下摆,跨入客厅,徐远举一眼瞥见,忙放了茶杯,从椅子上“嘭”地一下几乎弹射出来。他整整军容,双脚一靠,端正地行了个美式军礼。
“徐处长,”不待他开口,刘文辉客气地摆摆手道,“有何公干?”他对这位军统少将素不感冒,心底里甚至有些厌恶。
“远举此来,……呃,没什么事,特来拜访刘主席。”徐远举垂手而立,恭敬地答道。
“徐处长,不必拘礼,请上坐。”刘文辉伸出一只手,眼睛闪烁着,却不动声色。
“噢……”徐远举坐定后,张着嘴,却无从启齿。场面冷寂一阵,显得有点尴尬。“徐处长,”待佣人送上茶水后,刘文辉主动打破沉默,“究竟有何公干?”徐远举眨眨眼,狡黠一笑,旋即从烟盒中拿出一支烟捏松几下,这才点燃。
“刘主席,远举此来,特有一事禀报,请主席定夺。”徐远举从嘴中喷出一口烟雾,从座位上站起来。
刘文辉点点头,并不答话,只是端着茶杯用嘴轻轻吹散着热气。
“呃……是这样的,刘主席。前日我军统几名同志在贵公馆附近捕获一异党分子,该犯供称,他名叫李宗煌,乃叛逆分子李济深组织的民革成员。”徐远举边说边观察着刘文辉的表情。
刘文辉心中“格登”一下,捧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轻轻漾了出来。他很快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将茶盖大声地刮打着茶水,掩饰过去,然后就着茶大口大口啜饮起来。
好歹毒。这一招分明是杀鸡给猴看。刘文辉心想。
刘文辉定了定神,轻描淡写地说道:“既如此,你们依照民国法律处置便是。”
“据李宗煌本人供称,他与主席沾亲带故且有……”徐远举装着为难的样子。
“不是他供称,是王芳舟(王陵基,字芳舟)因崇宁事变蓄恨在心,这才在中央诬陷我刘某。至于沾亲带故,李宗煌确系我远房表侄。”刘文辉仍然不动声色地打断他的话。
“这就令卑职着实为难。”徐远举摊开双手,装着抹不开情面的样子,“表少爷在四川进行‘危害民国’的活动,经查证连同本人供词,已确定无疑。所以……”
“法不徇情。”刘文辉神色严峻,目光犀利地望着徐远举,“既然如此,我刘某是不敢以儿女私情而徇私枉法的。”
“那涉及其他?”徐远举步步紧逼。
“等张先生(群)回来再谈。”刘文辉陡然变色,站起身端着茶杯。
端茶杯而立,是旧时四川流行的一种逐客习俗。徐远举知道这是送客之意,忙整整军容,脸上陪着笑说道:“也罢!等张先生回成都我们再详细议一议。主席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令侄的。卑职因戎务缠身,这就告辞。”
“恕不远送。”刘文辉目光定定,雕塑一般站在那里。
今天早上,张群打着哈哈在电话中给他辞行,说是云南代表莅渝申报粮饷,急需亲自陪总裁回重庆打理云云。张群前脚走,徐远举就上门。久经宦海,刘文辉当然知道从他眼皮底下捕走手下,分明是杀鸡给猴看。因他手中握有实力,奈何不得,故从下面动手,实则敲山震虎。蒋介石、张群离蓉是推作不知,为自己留一回旋余地,以图日后有用,见面不致于尴尬。徐远举来是为了封口,使刘文辉不能出面去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宗煌后被国民党杀害在重庆渣滓洞,解放后受到抚恤。
第一回合军统本是投石问路,见刘文辉吃了个哑巴亏,毛人凤等高兴得手舞足蹈。徐远举趁机说道:“李宗煌上了那张名单,杀了他总算完成了任务。但那三个大脑壳,我们也该动手了。尤其刘文辉,据说在他雅安,还有共产党的电台出没。我建议,让丁国保执行制裁刘文辉的任务。一旦有麻烦,我们就公布刘文辉的通敌罪状。”
“此事总裁也很关心。”毛人凤倒背着手,来回踱步,一时又难下决心,“丁国保能完成任务?”
“这人有些手段,在刘文辉部潜伏了多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让他现在动手,正是时候。”
“好吧。”毛人凤沉吟良久,下了决心,“命丁国保秘裁刘文辉,完成任务后,到西昌再转往云南。”
丁国保接到电报后,却仿佛陷入了灭顶之灾,刘文辉割据多年,平时保安措施异常严密,如何能下手?再说,即便得手,他脱得了身吗?可是,不执行军统本部的命令,后果如何,他连想都不敢想。思来想去,他狠下心,决定冒险干一回。随后,他把安插在刘部的几名小特务招来,准备在刘文辉不经意时,伺机刺杀。
然而,就在丁国保他们密谋时,中共潜伏在刘文辉部的电台已经侦知了军统的行动计划。刘文辉得知后,不愠不火地说:“让他龟儿子滚出雅安。”
雅安已是夜幕。一条隐没的小巷,青石铺就。沿街两旁茶楼酒舍次第而立,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是商业小街,明眼人一望便知,实则是西康有名的烟花巷。旧时,西康遍植烟花,牟取暴利。每年途经雅安时,一些烟贩惯匪、狂嫖滥赌之人多要来风流一回。
今夜,小巷内“杏花村”茶舍又迎来一位大买主。妓院鸨母早得通报,拖着肥胖身躯恭候门旁,一张老脸笑得脂粉乱绽。
“哎哟!丁大爷,几日不来,可把我家女儿想死了。”说罢,将手帕“扑”地一下抖开,朝楼上挥了挥,夸张地喊道:“海棠,快些下来,丁大爷来喽!”
被唤做丁大爷的正是刘文辉二十四军政训处长丁国保。今天他梳了个大背头,打满凡士林油膏,身着一件绸袍,足蹬马靴,满脸兴致。
杏花村的海棠是“镇山之宝”,首席花魁。她原本是川西大户人家女儿,只因父亲赌博败家,被一川剧名角重金购得,悉心培养,图日后有个依靠。不想,她随剧班到西康演出,遭土匪劫掠,人财散尽。只有她一人流落雅安,被鸨母连骗带哄,堕入风尘。
两月前,鸨母让其接客。旧时妓女初次接客,有一规矩:便是将初夜权以重金设标。丁国保击败众多对手,以五千大洋竞标,轰动雅安。软香温玉,几次快活下来,丁国保引为人生快事。当即依照礼俗,置办了酒席,还与海棠像模像样过了半月夫妻生活。前段时间,因忙于侦破共产党电台,未曾光顾。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海棠虽是逼良为娼,但身陷青楼,耳濡目染,兼之出戏作态,娇艳丰嫩,养成了媚态娱人的本领。听说丁处长来了,忙往脸上抹了抹粉,急忙迎了出去。
此时,她穿一件白底碎花旗袍,叉开到了大腿,摇曳之间,显山露水。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挽成髻,别上孔雀造型的发夹,状若冰清玉洁的良家少女,倚栏而立,粉嘟嘟的樱桃小嘴,似笑非笑,既怨不怨,居高临下,平生出几许高贵气质来。
丁国保仰望见了,心头一热,将长袍下摆煞有介事地一撩,大踏步上了楼,海棠乖巧上前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款款步入内室。
第十一部分 天变川康第56节 美人计
“海棠!”丁国保将她搂住,迫不及待倒在床上,然后掏出一个金项链,“送给你,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
海棠侧身抓过金项链,细细查看。丁国保吻着她散乱的云鬓,一把撕开旗袍,一双手急促地伸进了内衣。
海棠扭捏了一下,将金项链放入枕下的包袱中,便褪去衣裤,满脸潮红,憨笑着捂住双眼,侧身蜷缩在一旁。丁国保只觉耳根一热,嗓子干渴……
巫山云雨,不亦快哉!
正待两人渐进癫狂时。突然,“哐”一声,几名荷枪实弹的军官破门而入。丁国保本能地用被子盖住干瘦的身子。海棠一声惊叫,瘫在一旁。
“哟!好快活呀。”一名中尉举着勃朗宁手枪朝床上嘲弄似地指了指。
丁国保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十四军参谋长杨家桢手下的宪兵队,平时专司纠察军务。见官大一级,他转眼一想,自己堂堂的政训处长,谅几名宪兵也不敢造次。想到此,他稳了稳慌乱的心情,不卑不亢地说道:“请弟兄们稍坐片刻,兄弟穿衣下床再说。”
几名宪兵退到门外。
及至他穿了衣裤,刚步出门外,便亮出自己的名号。岂料,那中尉用枪将头上钢盔拨了拨,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宪兵司职军务,只知维护军纪,别说你是处长,就是旅长、师长,只要在这地方,都脱不了干系。再说,你自称丁处长,有何凭证?”
中尉说完,大手一挥,几名宪兵一拥而上,欲用绳索将他绑上。丁国保踉跄几步,连声挣扎:“我真是政训处丁处长,你们好大胆子,敢如此对待上峰。”
中尉想了想,将手枪插入套中,说道:“既是丁处长,也就不烦扰了。不过兄弟职责所在,不敢枉法。这样,你带弟兄去你住处走一遭,一经证实,便就大家相安无事。”
丁国保用嘴吸了吸手腕处的绑痕,沉吟了一会,心想:刘文辉都礼让我三分,二十四军上下哪个不是笑脸相迎。与这些下级军人纠缠,不但于事无补,反倒下不了台。不如照他们说的,回到住处证明一下,且暗夜漫漫,不易为太多人所知。
想到此,他点点头便同意了。
雅安城本来不大。不多时,宪兵拥挟他回到了住处,然而,推门一看,只见几箱整齐的鸦片烟端放在屋中。
丁国保惊得面若槁木。
西康虽遍植鸦片,城内青楼如云,但军人染指便视为违反军纪,今夜,他两项齐沾,宪兵当然不会听之任之。
那中尉也看见了鸦片,他走上前掂出一块,讥诮地说:“丁处长,还有啥证明的?月亮坝头耍大刀——明侃(砍)!身为军人,公然违反军纪,什么卵政训处长,完全是五毒俱全之徒。这回子莫怪弟兄们不客气。”说着,朝门外呶呶嘴:“绑起来!”
几名宪兵一拥而上,用绳子将他绑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拳打脚踢地押回了警备司令部,关进了一间暗室。
屋子里只有一堆稻草,无床无凳,坐和睡都在那里。右角有一个老式的四川民间尿桶,肮脏不堪,臭气袭人。一个日常锦衣玉食之人囚于此,痛苦状可想而知。
关了三日,警备司令部严词逼问。他将嫖妓、私贩鸦片罪行悉数招了个遍。反复几次,又自写下述供状,这才被狼狈地放了出去。
但此时,二十四军上下早传播得沸沸扬扬:政训处长丁国保嫖娼被抓了个正着,关了卡房(川语:牢房之意),龟儿子不老实,又被搜出私贩鸦片,被宪兵队几爷子整惨了。
当夜,丁国保洗澡更衣后,刘文辉便在官邸召见他。
走进室内,刘文辉冷冷地摆了摆手,脸上秋霜集结。
“主席!”丁国保似有满腹委屈,刚叫出一声,但觉眼眶一热,哽咽失声,“国保冤枉。”
刘文辉将黄亮亮的水烟筒不轻不重叩在茶几上,诘问道:“冤枉?宪兵队纠察你,人赃俱在,又有你亲笔供状,何冤之有?”
“我确属冤枉。去杏花村偶尔荒唐一回,确有其事。但贩运鸦片一事,卑职委实不知。”
“身为党国军人,更兼政训处长。理应模范表率,不想你背执军纪,屡有犯科。如果听之任之,远的不说,单就西康而言,文辉如何信服于二十四军官兵和西康民众?”刘文辉毫不理会他的辩解。
丁国保闻听于此,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叩头如捣蒜。
刘文辉这才缓了缓疾言厉色,扶起他,又道:“好吧,大家都是吃皇粮当兵之人,我也不为难你。西康是不可以立足了,你回南京吧。剩下的工作我给你摆平。你一百个放心,断不会有问题。军统毛人凤局长随总裁引退了,叶翔之接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此番回京,定有作为。”
丁国保知道不可挽回,耷拉着头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他便带着几个小特务灰溜溜地被赶出了西康。
远在重庆的毛人凤得知消息后,气得七窍生烟。蒋介石出乎毛人凤的意料,居然没有责备他。相反,蒋介石淡淡地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潘文华目送着军统背景的姨太太一扭一摆,飘然远去的腰肢,泫然泪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时各自飞。”周迅予无可奈何地对毛人凤说:“制裁了邓锡侯、潘文华,我们全部脱不了身,包括校长。”
刘文辉将准备刺杀他的军统特务丁国保逐出雅安后,蒋介石吃了个哑巴亏,装作没事一样,更未追究。但刘文辉却坐不住了,他回到成都,给潘文华和邓锡侯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邓锡侯因为手中有国民党九十五军,立刻作了防范。将一个团调入成都,其他部队则重新布置在郊县。徐远举不甘心失败,又受毛人凤的指派,前来成都,准备暗杀潘文华。
周迅予一听,顿时显出为难的样子,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前日,丁国保这个大笨蛋把事情搞砸了,打了草,惊了蛇。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别看成都开来了胡宗南的中央军,但成都还在邓锡侯的手中,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可造次。否则,就是校长来了,也走不出成都。”
徐远举顿时急了,他恶狠狠地问道:“难道就不执行总裁的命令?”
“邓锡侯不能动。当然,潘文华就不同了。他身边没有什么部队,本人又多病,特别是他身边还有我们的同志。”
“谁?”
“小桃红。”
徐远举一下就显出了失望的样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