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最后的暗杀名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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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能替他过多分忧,问心有愧。所以……你老弟别往心里去。”
杜长城这才舒缓表情,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党国的事业。”
“杜老弟,”周迅予极力打好圆场,“你的上校干了好几年吧?”
“四年……哼!”
“杜老弟,”毛人凤一副鸣不平的样子,“你干了四年上校,按你的表现和作用,早该晋升为将字号的人物了。这样,等完成了爆破成都任务,我在总裁那里保举你晋升少将。”
“喔?”杜长城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诚惶诚恐道,“感谢局座栽培。”
“刚才总裁还问我,杜长城的爆破计划和图送来了吗?我说都搞出来了,替你打圆场。总裁指示,等他们撤退完毕,马上就实施爆破计划。”毛人凤说谎不牙疼,蒋介石早飞去了台北。
“图我带来了。”杜长城不好意思地说,连忙从怀中掏出图来。刚才见毛人凤盛气凌人的态度,他想干脆把图交给总参谋长顾祝同,自己就会邀功领赏。现在听毛人凤说可以升为将官,于是又改变了主意。
毛人凤接过爆破图,点点头道:“杜老弟,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待命,待我们报告总裁,即着手实施。”
送走杜长城。毛人凤与周迅予迫不及待地展开爆破图,只见图上一根粗红线由繁华的春熙路直指东门外的九眼桥,粗红线的两侧还画有许多小红点和小圆圈,末端联着兵工厂、造币厂、裕华纱厂、椒子街发电厂、川大、望江楼等等;另一根粗红线由市中心直指南门外万里桥,两侧和末端也是打了无数小红圈小红点,在这些红圈红点上挂着少城公园、武侯祠、万里桥、航空机械站、气象测侯站、双流和新津机场,等等。如果真要按照图上的点和线布置爆破,要用救火水龙把汽油喷出去,那么风景如画的九里三分成都城区,简直不敢想象!
所幸,这项计划随着国民党的大逃亡、中共地下党的极力阻止,最终未能得逞。
两年后,被蒋介石委以重任负责监爆的周迅予在懋功流窜为匪被俘后,交代说:“我如果爆破了成都,会是1938年长沙大火第二。再说,我自己的老婆、表亲故戚,都在市区,他们会葬身火海,无一幸免。我手下的部属、台湾的国民党元老,特别是川籍人士,还有四川人民、共产党,都不会放过我。”
于是,周迅予没有急着将爆破计划交与杜长城,每次催问,他都以“党国大员还未撤退完毕”为由,推了过去。
后来,事态的发展急转直下,周迅予找不着杜长城。16日,指挥“成都会战”的国民党国防参谋总长顾祝同、副总长萧毅肃等悄悄逃离成都,23日,被蒋介石委以重任的胡宗南从双流机场带一批人,撇下残破武装,悄然逃往海南岛。
周迅予得知这些情况后,呆若木鸡。他连忙找到杜长城。不料,那帮人慌慌张张,打点行装准备出逃。一位负责爆破的队员愤愤说道:“现在还炸个球,周处长,党国完啦。大官们都爬上飞机跑了,剩下你、我当忠臣?炮灰!试想,炸毁了成都,我们咋个走?周处长,兄弟劝你,赶快逃命吧!”
周迅予于心不甘,再问杜长城何在。对方答曰:“几天前已随国防部撤去了台湾。”杜长城去台后,投靠毛人凤,在蒋经国与毛人凤的权力角逐中,曾密谋绑架蒋经国,事情败露,被蒋介石下令枪毙。
此时,成都上下已溃如蚁穴,乱如煮豆。人民解放军的先头部队从四面八方攻向成都。前沿已抵达新都、新津、龙泉驿,隆隆的炮声震得成都地动山摇,冲天的火光映红半边天际。尤令周迅予难堪的是,蒋介石指派给他的直接上司胡宗南和王陵基,一个坐飞机跑了,一个将省府大印丢在水井内,化妆成商人逃向川南。
周迅予无可奈何,只得丢下爆破图,舍下妻儿老小不顾,连夜带着电台和一些特务夺路狂奔,隐匿在雪山草地的深处懋功。
25日,刘文辉、邓锡侯从彭县回到成都,维持社会秩序。30日,刘文辉等带领成都市民载歌载舞,举行了盛大的入城仪式,欢迎贺龙率领的解放军178师。成都正式宣告解放。
1951年,周迅予趁大西南匪患风涨时,在雪山草地深处高执黑幡,执行蒋介石的“大陆游击应变计划”,公然为匪作乱。解放军派出两个团,三进懋功,终于将其剿灭,周迅予本人被俘获,解来成都。
周迅予被关押在成都一所监狱。由于他是军统的创始人之一、蒋介石“大陆游击应变计划”的重要策划和参与者,对上层情况知之甚多,为深入了解敌情,公安部曾指示,留其审讯不杀,对其生活给予照顾。“文革”初,他曾证明小说《红岩》的作者罗广斌不是叛徒。周迅予病逝于“文革”中期。
第十二部分 蓬山此去无多路第61节 集体屠杀
望着毛人凤乘坐的飞机猛然引入蓝天,送行的徐远举望望他一向瞧不上眼的周养浩,凄惶地说:“走不脱,脱了走。要是落在共产党手中,我们还有活命吗?”刺杀黄显声,屠杀了渣滓洞、白公馆的革命志士,徐远举、周养浩张惶逃离重庆,几经转徙,欲假道昆明出逃台湾。
1949年11月29日,重庆近郊的白市驿机场,陷入了一片离乱纷忙。不远处的巴县海棠溪一带已是炮声隆隆,刘、邓二野大军兵临城下。国民党上下正纷纷逃离这座曾被他们寄予了无限厚望的陪都。
上午,浓雾刚刚散去大半,只见几辆小轿车在荷枪实弹的军警簇拥下,有些慌不择路地驶入了停机坪。不待轿车停稳,一个身着中山装的胖胖的中年人便弹出车门,直朝那架硕大的运输机奔去。
这是毛人凤在城破之际,意欲奔逃成都。
“局座,”架着眼镜、几近泪眼迷离的周养浩忙紧跑上前,紧扶着舷梯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上司兼同乡。
毛人凤闻得呼唤,这才注意到身后送行的人。他从舱口猫出眼,稳稳惊魄未定的神情,朝远处的周养浩和苦着脸、心事重重的徐远举招了招手。
两人忙趋步上前。毛人凤脸上又浮满了笑,他用手朝空中舞了舞,“你们回去善后一下,然后赶下午的飞机来成都,我安排你们去昆明,先找到沈醉,再从那里转道去台湾。记住,名单上那些人就剩昆明那几个了,不要迟疑,一定要制裁他们。具体实施办法,沈醉会协同你们的。”
“局座,您呢?”周养浩不死心,还想追问出什么。
毛人凤这一刻像个大悲大喜的演员,他凛然作态道:“我陪总裁先去成都,一定要和共产党搞好川西决战。”
说罢,他朝徐远举、周养浩摆摆手,便缩进了身子。机舱门旋即飞速地关上,舷梯撤走,飞机立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沉默无语的徐远举拉拉呆立在那里的周养浩,转身离去了。很快,毛人凤乘坐的那架运输机猛然引入蓝天。徐远举仰望着已小成了一只大鸟的飞机,喃喃自语:“总裁说得对,对共产党人多一分宽容,就是对自己多一分残酷。不然,何以会造成今天整个失败的局面。”
周养浩苍白的脸上全无血色,他望望空空的停机坪,不放心地问道:“徐处长,我们下午去成都,还有飞机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如果落到共产党手中……”
“走不脱,脱了走。”徐远举望望他一向瞧不上眼的周养浩,立即打断他的话,“要是落在共产党手中,我们还有活命吗?”
“以你我的所作所为,即便不落到共产党手中,那些民主人士也不会放过我们,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快去台湾。但愿不要生出什么变故,只要去了台湾,你和我的身家性命才有保障。”
“去台湾没问题。”徐远举拍拍周养浩的肩,半是安慰半是提醒道,“沈醉在昆明早给我们准备好了,只是别忘了毛局长刚才提到的名单上那几个人,他们都在云南。一不做,二不休,不能再仁慈,再白白放掉机会。当然,保存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回去收拾一下,我到二处再看看,午饭就不吃了,我们直接在机场会面,成都那边还有最后一趟飞机来接。”
徐远举说完,飞快地跳上车,绝尘而去。
两天前,面对人民解放军逼近重庆的枪炮声,绝望之中蒋介石密令毛人凤处理掉关押在著名的渣滓洞、白公馆的共产党人和爱国志士。徐远举与周养浩在西南行辕二处的办公室里,亲自向恶名昭著的特务雷天元、龙学渊、熊祥下达了屠杀渣滓洞、白公馆“政治犯”的计划。
他们立即行动,首先杀害了暗杀名单上赫然在列的前东北军高级将领黄显声将军。11月27日下午,特务雷天元、龙学渊召集白公馆、渣滓洞看守所长陆景清、杨进兴和特务谢旭东、李磊、徐贵林等具体商定了屠杀办法。他们商量以“转移”、“谈话”等方式分批提人到松林坡、步云桥等地,采用枪杀、刺杀的方式,分批将白公馆、渣滓洞的“政治犯”集体屠杀。
下午4时,特务们分批次从监狱中提出“政治犯”,匆匆行动,共计杀害了321名革命志士,这便是惨绝人寰的1949年重庆“11?27”大屠杀。
青山不朽,日月不老。松林坡的青松永远是革命烈士慷慨高歌从容就义的见证。
徐远举用沾满了革命志士鲜血的双手去向毛人凤邀功领赏,毛人凤赞道:“徐处长,总裁都表扬你,为党国忠心耿耿而且为人正派,不徇私情。”徐远举却佯作谦虚地答道:“我们很多工作没做好,让总裁和局座分了心,尤其是名单上的许多人都溜掉了。”
毛人凤大度地一挥手,“杨虎城的制裁,总裁就很满意。至于浙江省主席陈仪,总裁已经明示,要交付军法会审。至于转移到台湾的张学良,不久也将干掉。你注意再清理一下,不要让一个共产党漏了网。”
11月29日,重庆已城破在即,毛人凤转道飞去成都,准备协助蒋介石拉拢川康军阀和胡宗南一道搞所谓的川西会战,企图作最后的生死挣扎。
徐远举在机场送走毛人凤,回到二处,他什么也没清理,却立即命特务们将关押在“新世界监狱”的32名“政治犯”,解往白公馆后面的松林坡下秘密杀害。
中午时分,这位军统魔头“血手染红岩”后,连午饭都顾不上吃,按照事先约定,与周养浩一起,赶往白市驿机场,搭乘一架飞机,逃亡成都。
12月9日中午,在成都惶惶若惊弓之鸟的徐远举与周养浩终于得到了毛人凤的许可,搭乘专程前往昆明做卢汉稳定工作的国民党西南军政长官张群的专机,飞去了昆明。他们像遇到特赦的犯人一般,喜不自禁地飞向了自以为是自由天地的彩云之南。
军统云南站站长沈醉不敢怠慢,他亲自驾车赶往昆明巫家坝机场将徐远举等人接到了家中。
一进门,扔下简单的行李,徐远举大大咧咧地往桌前一坐,疲惫地说:“这下可以吃几口安稳饭了。沈老弟,准备拿什么招待我们?”
沈醉一听,满不在乎道:“早知你们要来,饭菜都准备好了。也许赶不上川菜,但还是蛮丰盛的。”说完,他朝那些小特务挥挥手,不一会儿,一桌酒席便摆好了。
早已饥肠辘辘的徐远举等人忙围坐上前,推杯把盏,据案进食。沈醉是席间主人,频频举杯中掩饰不住心中的不安。
狡黠的徐远举似乎一下窥出了沈醉的心思,他挟过一块宣威火腿,一边咂嘴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劝道:“沈老弟,你在这里比我们在四川轻松多了,怎么如此不高兴?马上就可去台湾了,别想那么多。”
沈醉此时方寸已乱,心中去留彷徨。马上离开昆明吧,将来到台湾必受处分,不走吧,昆明眼看就要解放,尤其是卢汉,种种迹象表明,他会走起义这条路。何去何从,沈醉心如汤浇,始终举棋不定。
今闻徐远举这一问,他苦笑一声答道:“你们完成了任务,可以安安心心去台湾,我在这里前途未卜,还要被架在火炉上烤他一阵子。”
一直不大出声的周养浩瞄过沈醉一眼,劝道:“你这边也快了,只要应变计划布置好,就可去台湾了。”
“去台湾?”沈醉鼻子哼过一声,不满之言随杯中酒渐溢了出来,“毛局长两次给我们发来了绝密电,一再提到临别所谈任务,必须充分准备妥当,电令一到立即执行。这几个月来,我倒是准备好了,就是不见他的执行电报到。话又说回来,名单上那么多人,可真正被制裁了几个?就说云南这几个人吧,早该动手了,也不知怎么弄的,就是迟迟不见音信。”
周养浩一听,明白过来,他兀自叹道:“这些人都是地头蛇呀。”
“沈老弟多虑了。”徐远举轻轻拭拭嘴角,将半个身子俯在了桌上,“这些人动不动,还得总裁视情而定,大家都不能轻举妄动。至于你在云南还要辛苦一下,我想没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担心卢某人吗?虽说四川已不保,但西昌、云南还在我们手中,现今张长官到了昆明,至少这几天之内不会出问题。以他和卢汉的交情,完全可以说服卢汉,局势可稳定下来。实在不行,你还可以随张长官一起走。”
“人心难测呀。”周养浩没头没脑地嘟囔一句。
正在兴头上的徐远举经这一掐,顿时有些扫兴,他白了周养浩一眼继续劝道:“卢汉不会投共的。他这些年搜刮了那么多钱,早存在了外国银行,两个儿子还入了外国籍。况且按他本人的说法,他集大军阀、大官僚、大资本家、大地主于一身,又是个大烟鬼,共产党闹的那一套无产阶级革命,根本容不下他。”
末了,徐远举几乎是以斩钉截铁的口吻,一锤定音:“即便云南不保,那卢汉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台湾的,或者去国外做个寓公,肯定不会投共。”
沈醉似笑非笑,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欲言又止。其实,在他看来,正是因为张群的到来,才有促成卢汉提前起义的可能。解放后,沈醉曾著书对此解释道,他在席间不愿把他的隐忧讲出来,是因为怕徐远举、周养浩等马上跑掉。万一卢汉和平起义,他交不出几个人,那责任就大了。这些人在重庆乃至四川的罪行可谓罄竹难书:暗杀杨虎城及其秘书全家,在中美合作所杀害了300多名革命志士,成都又组织杀了一批,并且还积极破坏了重庆、成都的兵工厂和部分公共设施。
第十二部分 蓬山此去无多路第62节 卢汉起义
当然,这是沈醉事后的一家之言,如果确知卢汉起义,他就不会去赴当晚五华山上卢汉的“鸿门宴”了。如果先知先觉,他也不会由通电起义的签字者沦为了解放后北京功德林监狱的阶下囚。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在昆明为暗杀名单上的那几个人,作了积极制裁的准备。10月初,毛人凤在昆明进行了一个月的活动,这是他任军统头目以来,在一个地方停留最久的一次,然而,由于卢汉的敷衍和抵制,他一直想在昆明对革命志士进行大屠杀,却终未遂心。临别时,他命沈醉不要忘了那张暗杀名单,随时掌握情况,严密监视卢汉、安恩溥等人,确保云南万无一失。至于制裁这些人,要随时做好准备,专等来电,即可动手。
沈醉领命后,还真下了不少功夫。他首先利用卢汉身边那些中高层军政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