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6-女皇神慧:缔造唯美纯爱新神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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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览听了也笑嘻嘻地说:“估计他有乃父风采,我不得不放行请他来建康面圣,不然会让陛下失望的。”他嘴上说得轻飘,第二天在朝堂上安排迎接北国使者的仪式,却连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肯马虎。
杜言麟身负重任,进入建康城内却毫不张扬,一共只带了十来个随员。我在正殿召见了他。他是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眉目清秀、英姿勃发的青年。他稳稳地向我们行礼,顾盼之间,尊贵倜傥尽显。他没有对我叩首,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微笑着说:“杜言麟,如今南北僵局,你能够出现实在难得。”
“万岁,小臣不过是按照主上的意思,来向贵国请求南北君王的和谈。”他不卑不亢地说。此人语声毫不拖泥带水,如同他刚毅的线条。
群臣闻言,议论纷纷。
“万岁,我们主上说,南北和谈是他先提出的,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亲自到南朝疆域会谈,地点可以由万岁来选。当然,为了谨慎起见,请南朝只选择南北交界的省份。”他谨慎地抬头仰视,目光触及年龄相差无几的王览,他微微吸气。
王览对他笑了笑:“你们主上真的如此信赖南朝?”
杜言麟道:“并非南朝,只是主上说他相信相王的人品。”
北方人迫切地需要南方的茶叶、盐和丝织品,我们也想要北方的马匹和毛皮。若没有最高统治者的会谈,南北互市根本无法进行。
御史大夫顾逊开口道:“即便在我朝,若是选择边疆,你们还是可以埋伏在自己边境,到时候皇上岂不是有危险?”
杜言麟道:“大人认为我方在边境大规模地调动兵马,贵国的皇上会毫不知情?主上可以了解到相王的人品,同样,你们也可以知道我们——别说边境,就是宫内,又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大事?”
王览不再开口,只是微笑着又看了看杜言麟。下朝以后,王览按照事先与我商量的,在内宫又一次召见了他。
我们选择的殿堂内挂有夜明珠装饰的山河地理图。我下朝后褪掉了朝服,换了一身金色衣裙,头戴翡翠金冠。王览则换上一身镶龙的白袍,冠冕堂皇。虽然杜言麟是有名的美男子,但王览的气质总是凌驾于别人之上的。
“果然是名仕之子。今日朝堂上一见面就觉得你酷肖杜先生,可惜先生已经离世三年了。”王览慨叹。
杜言麟一笑,眼中湿润:“家父十年前在泰山游历,所遇见的少年公子一定就是相王殿下。家父曾对小臣说,他一生从未与人如此投机畅谈。后来万岁幼年临朝,家父常常揣测泰山巧遇的少年是否就是辅政的相王。若非南北嫌隙,家父甚至有意到南朝来证实呢。”
“无缘再见,我也十分遗憾。”王览走下台阶拉起杜言麟的手,笑容坦诚,“杜侍中,这次南来,有什么感想?”
杜言麟回答:“主上和家父说过,南国于山见泰山巍峨,于水见洞庭万顷,于人则要见相王殿下。小臣此来虽无暇泛舟洞庭,却瞻仰了泰山与殿下的风采,心满意足。若能不辱使命,家父地下有灵,也必定深感欣慰。”
王览静默,超然而笑,他的眼睛濯濯,清光四射。他亲切地拍了拍杜言麟的肩膀:“上天造化,南北均分。南有泰山,北有昆仑。南有长江,北有黄河。陛下有览,你们主上,不是有杜侍中吗?”
杜言麟忙说:“小臣粗鄙,愧不敢当。”
王览不语,展开手里的折扇,问杜言麟:“杜侍中,这你认得吗?”
我已经猜出王览的意思,也料到了杜言麟的反应。因为,那扇面上,是当年杜省身亲自留下的墨迹,上书八个大字:无心者公,无我者明。
杜言麟眼中灵光一闪,点头道:“这是家父遗墨。”
王览和蔼的面上更加坦然:“是啊。我们都不过是为臣子的,王览只愿与侍中同心,促成此次南北聚会。南北早日开通航道,恢复贸易,也是为天下苍生计。”
杜言麟恭敬地对王览欠身:“相王殿下,小臣自当竭力。”
王览将折扇递给他:“此扇随我多年,今天赠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待杜言麟走后,王览问我:“此人比鉴容,如何?”
我笑了:“杜言麟少些风流气,多几分力度。恐怕,我们的南华,不如北杜。”
王览凝望山河图,怡然自若:“未必。杜言麟好比是块魏碑,端庄浑厚。鉴容却是晋人书帖,巧妙风雅。外人观此气势,自是杜占先,可若干年后,北杜会以与南华并列而自豪。”
月到天心,大地宁寂。王览对我展颜而笑,正大光明,全在他处。
第二日王览在朝堂上宣布决定接受北方的建议,群臣自然纷纷反对。但最终王览和我还是决定启程,请杜言麟先回国复命。地点选在山东的泉城——济南。王览说:“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打败对方,那就尽量以友好的姿态保持和平,外交就是这么一回事。大国与大国之间,风度尤其重要,目前南北和平共立才是为国为民最好的选择。”
我成为皇帝以来,从来没有和览一起出过江浙以外。因此一路上我格外兴奋,指点着窗外的风景,和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王览少年时候到过山东,他把所知的风俗典故娓娓道来,听得我更是高兴。坐车累了,我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小憩,他便利用这个时间翻看奏章 。
皇帝巡视,仪仗盛大,我们的队伍往往要花上大半天时间才可以通过一道关口。地方官员为表忠心都做了精心准备,事先许多人为了进献礼品而绞尽脑汁。王览替我下令,只接受笔墨纸砚,倒叫那些人白费了力气。
十四天后,我第一次见到了大海。我们的行宫,就在大海的旁边,有一座高台可以眺望整个海景。一到那儿,顾不得洗去风尘,我一口气跑上高台的石阶,把随从们远远地抛在后面。
《女皇神慧》 第三部分第十一章 正大光明(2)
我一看见海,就被它迷住了,深吸了一口海边的空气。王览在我脑后笑了:“跑那么快!”
我娇笑着把他拉过来,说:“谁叫你慢?”
王览幽幽地笑着,抚着下巴说:“不是故意慢,是老男人跟不上你了。”
我们两人并肩俯视,蔚蓝色的大海碧波荡漾。海边山崖耸立,壁立千尺,远处海岛散落,郁郁青青。银鸥翻飞,海天一际。波光浮动,碧影升沉。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王览吟诵起了曹操的《观沧海》。
我望着他,不禁道:“览,我以前一直想,大海究竟什么样?今天才知道,它好像你。宽广、博大,深蓝色的,原来我早就见识了大海。”
王览摇头笑道:“这么说我可受不起。我倒希望慧慧有一天可以成为大海。一个帝王,有如此广博的胸怀,才是苍生之福。”
“只要你一直在我的身边,我肯定会努力的。”海风微凉,我忍不住靠到他怀里。不知为何,他眼睛里流露出了复杂的忧伤。我马上想到,可能他触景伤情,想到亡故的母亲了吧。拉着他的袖子,我说:“览,我们下去吧。”
他摇头,张开臂膀拥抱着我,好像要把这个时刻烙印下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对我说:“即使没有星星,月亮仍旧光明。即使没有我,你也一定可以成为大海。”
没有览我怎么活呢?我已经习惯了汲取他的阳光。我这样想着,环住他的腰。鼻子发酸,好不容易才把不吉利的念头压制下去。心中默念:苍天见怜,让我们相守终身。
回到行宫,已经日暮。晚膳还没到,韦娘先给我们端来了两碗姜汤。她唠叨着:“陛下和相王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还乐得慌,年轻人就是有本事随心所欲。”
我浅笑着,用勺子敲击着白瓷花碗,道:“韦娘,你现在越来越啰嗦了。”
王览的耳朵红了,他也含笑对韦娘说:“韦娘,陛下年纪小,受不了怂恿,都是我不对。”
韦娘欠身:“大海也是难得一见的,是妾身多嘴了。”
过了夏天,王览的容貌比过去更光彩照人,他的忧郁也减退了不少,有时候嘴角还不自觉地含着幸福的笑容。也许过去长久的压抑过后,某种新的生命力在他的体内被唤醒,他和我都期待着……
九月,我们到达泉城济南。济南城外,知府率全体官员士绅跪迎。古老的城郭上彩旗飘展,从城门到行辕的三十里路全部以青丝为屏障,把我们和济南的老百姓隔绝开来。我什么也没说,但是对于此种炫耀皇权的奢华并不愉快。王览就更不用说了,但他却讲:“看来地方官员也是花了大功夫的,只好下不为例。”
晚上我站在行宫的楼台上眺望着城内的灯火。为了南北君王会,全城都点缀了精巧的宫灯。远处的高塔下,一路大红灯笼映水排开。恍惚中,人间美态都化为水中的细碎光影。
览看出我的心思,悄悄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有点惊讶他的建议:“当然是想,可是能行吗?”
览俏皮地笑着说:“有我帮忙,怎么会不成?”
不久之后,我们两人像一对普通的年轻夫妇一样出现在济南的大街上。要入秋了,间或吹在面上凉爽的风,带着泉水清甜的气息。
济南地处山东,行路仕女大多高大健美。王览家族是琅玡王氏,祖籍源自山东,所以他的身材也极其英挺。每当我们走过时,人们便纷纷回头张望。览白衣如故,我则穿了一袭海棠花色的薄纱裙子,乌黑的头发向后挽起,没有任何珠玉装饰。
览带着我到了一处幽静之地,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着“情水”二字。我好奇道:“这个泉水怎么名字那么奇特?”
王览抿嘴一笑:“早就告诉你会带你到个好地方来,我也算故地重游。”
石碑的附近,有三三两两的游人,还有一些小贩。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冲王览招呼:“公子,买花吗?”
她的竹篮里摆放着新鲜的茉莉花和栀子花,芬芳飘散。
王览挑了一串茉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老婆婆。
老婆婆笑了,也不接过去:“这么大的银两,叫我怎么找得开?”
王览亲和地笑着说:“不用找了。”
老婆婆正色:“这怎么行?咱们山东可是孔子的故里,如今又正值南北君王会,要是济南人贪便宜,不是给咱们皇上丢脸吗?”
王览犯难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好把手里的茉莉放回竹篮:“对不住,婆婆,我们不要了。”
我们刚刚转身,老婆婆又叫住了我们,她把刚才的那串花塞到王览手中,对他说:“算了,算了。你的小媳妇长得可真漂亮,这花送给你,给你媳妇箍在头发上吧。”
王览甜甜地笑,道了谢。当着老婆婆的面,他低头把茉莉插在我的头发上。那老婆婆看着我们,也笑得合不拢嘴。
走过松柏下的幽径,我们的面前呈现出一泓清泉。泉水叮咚,明月的倒影在泉中和着夏日的微风歌唱。月光下,清澈的泉底,有五色石子斑斓,与几朵漂浮在水面上的紫色睡莲相映成趣。
“济南的泉水多,这里却是最特别。”王览蹲下,双手掬起一捧泉水,示意我尝尝。我用舌头轻点,舌尖传来奇妙的滋味,有苦若甜,甜中带涩,苦中留香。
《女皇神慧》 第三部分第十一章 正大光明(3)
“怪不得叫情水。”我恍然大悟。
“十年以前,我独自来过这里。”王览站起来,端详着我,“我想,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带着我心爱的人。等了那么久,我终于来了。”
我说不出话,一只玉色的蝴蝶月下飞来,在我发髻上的茉莉花旁萦绕徘徊。
王览含着笑,清澈的眼睛里是天池的初雪。他的手指,从我的发鬓滑到我的下巴,最后落到我的嘴唇。我想说话,他嘘了一下,道:“慧慧,知道吗?你的眼睛、你的笑容、你说话的声音,都像泉水。相形之下,我总是感到自己甚是年长。”
“我……”我刚想说些什么,从松树林里窜出一个跌跌撞撞的黑影,打破了我和览温馨的宁静。
那人踉跄着,从我们身边走过,趴在泉边,用泉水洗涤自己的面孔。他大声地咳嗽了几下,好像泉水呛进了他的鼻子。王览当即把我挡到身后。那人察觉到响动,半跪在泉边回过头来。
他穿着一身绿衣,胸襟上暗色的水渍狼藉。朴素的青色发巾下,是十八九岁少年清俊的面容。他挺秀的鼻子下方,还有未洗去的血迹。
他盯着王览看了半天,墨黑的眼瞳如算珠般灵动。然后,他像见到老熟人那样笑了,左边脸上显出可爱的笑涡。我肯定见过他!
“是你?”王览惊讶地问。
“是在下。”少年机警地环顾了四周,这才开口,“王公子,您记性真好。”他快速地用泉水泼了几次脸,站了起来。少年中等个子,神态轻松快乐,矫健的身体散发着竹木般的特殊香气。
我想起来了,他叫赵静之,北朝的宫廷琴师。
少年笑嘻嘻地说:“有好多年没见了吧?今天太巧了。王公子,您瘦了。”看到从王览背后转出来的我,他的眼睛一亮,沉吟片刻,对我笑着欠身,叫道:“王夫人。”
他眼珠转着,突然又笑出了声:“王夫人,您也瘦了。”他这句话听上去多少有点调侃的意味。我没有理他。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王夫人”呢。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还受伤了?”王览和赵静之分别多年,但长久以来对这个少年十分赞赏。意外重逢,对他说话自然亲切。
“咱们的皇上明天就要到济南,我们这些乐人杂役先来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刚才小人在附近赌坊玩,手气好,赢了几把,给几个无赖盯上了。”赵静之笑着摸了摸鼻子,“还好,我还当他们把我的鼻梁骨打断了呢。”
王览道:“南北君王会见在即,还会出这样的事情?知府该在这一带好好整治。”
赵静之笑着摆手:“小事一桩,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再说,我也把他们打得够呛。”
我插嘴问:“你一个人,能打好几个?”
赵静之听了笑靥舒展,酒窝更为明显:“王夫人,这打架的诀窍,不在个子,不在力气,关键是比谁不要命。”
我轻蔑地看他一眼,亏得此人还是扬名天下的琴师呢!赌钱、打架、嘻嘻哈哈,三教九流的事倒懂得不少,哪里和人们想象中的“秀口琴心”沾边呢?
赵静之全当没有看见,热情地对王览说:“王公子,没有想到今天就可以见到您。不嫌弃的话,小人请您和夫人吃点心去。”
我悄悄地踢着王览的脚跟,暗示他不要和这人混在一起。可王览居然点点头:“好啊。”
赵静之挠挠头发,从袖中拿出一些碎银子,对我们说:“跟我走好了。”
我拉住王览,道:“咱们不去,他可是用赃款请客呢。”
王览露出好好先生那种傻乎乎的笑容:“慧慧,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我就这样被王览拽着,跟在赵静之身后,穿越夜间的闹市。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