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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958-菩提无树-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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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想起苏蕾那一副不屑的样子,不由得屈辱感充塞胸间。屈辱感更引发了满腔的怒火。她恨她们!    
    


第三部分人总是先维护自己

    就在转头的一刹那,一恂看到了乔安。    
    乔安孤单单地站在过街公路桥的一侧,四五级大风把她脖子上的白纱巾扬得像一面旗帜。她眉头微皱,神情有些木然。“这么大的风,她在这里干什么?”念头甫闪,车子已经掠过。“师傅,请停车,我在这里下。”他急忙叫道。“这儿停不了,前边吧。”司机闷闷地说。    
    看了一下计程器上的显示:二十四元,他从皮包里找出三张十元的票子推到司机跟前,车一停下,没待找钱,急急忙忙开了车门就迈下车子,可是桥上乔安已经没影了。    
    一恂快步走到桥上,茫然四顾。风呼呼地刮着,桥下的马路上人来车往,但同样没有乔安的影子。她是在这里等着打的吗?她已经打的走了?可是这里并不能停车啊。怎么这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呢?他有些纳闷。    
    在桥上呆立了片刻,他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然后,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他眼前又浮现出乔安刚才的神情。她出了什么事吗?想一想,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了。事实上,只是回国不久时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以后挂过有限的几次电话。他不想扰乱她的心境。    
    刚才她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过去很久的一幅画面:那个时候他是少年,在南方的那个小城。那天傍晚,他给关在牛棚里的父亲送衣服回来,骑车经过洋里河上的那座桥,小城里最大的一座桥。快落山的太阳已经没有了耀眼的光芒,远远地挂在天边是一个漂亮的温和的滚圆的深红色的球体。乔安,那个时候还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她就倚着桥栏杆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只蒲草编的同她的身体不成比例的大篮子,背后衬着天边的一片深红色,眼巴巴地看着桥的那一端。她的眼里有一种忧伤和孤独,不是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忧伤和孤独。停车询问后他知道了,她是给关在学习班的姑父送饭回来,站在这里等给在另一个学习班的父亲送饭的她的小邻居。    
    他又一次感到对不起她。他们是从一个小城里走出来的。她有一个那么凄冷的童年。她从小就在期盼着温暖和保护,她以为他能给她温暖和保护,可是,他却最深地伤害了她。事实上他不知道,他并不知道乔安对他的真实的情感,他也不知道乔安童年的真实情况。那个时候,在他们的关系一夜间发生了变化他们开始以恋人的关系交往之后,不论是在一起的短暂时光,还是不断的书信往来,他们只是不断地探讨“大道理”,或者说是他给她讲大道理。了解她心里的伤痛,了解他对她伤害的深度,是在他回国之后,在那次咖啡厅见面之后。    
    其实他对乔安的情感一直是对一个小妹妹,一个聪明的懂事的小妹妹的情感。当然他们能够对话,她还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在他们的关系亲密之后,他曾希望她能从懂事的小妹妹演化为懂事的妻子,后来发现不行,乔安不是一个满足于做贤妻良母的小女人,她的脑子里装进了太多难以消化的理念,她的心眼里活跃着太多易于激发的热情。而他也不行,他找不到把她当作恋人的感觉。也许不应用恋人这个词。苏蓓以后,他不会再有恋人。只要个过日子的妻子而已。在同乔安的那一夜之后,他马上就发现了心里的不安,觉得他也许做错了事情。以后,心猿意马一直伴随在他与她的交往之中。    
    不错,他想退步。乔安满心希望与他卿卿我我你亲我爱,他做不到;让乔安丢掉浪漫的爱情幻想干干净净地做他的妻子,她做不到。他担心有朝一日他们真做了夫妻,因为期望和需要的不一样,他们会弄一个满拧,然后大家都得不到安宁。但是他又不能退步。同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有了那样身体上的接触,即便没有真正的性关系,在那个年代,对于他这个从未同女性有过接触的男人,再说“不”,真是说不出口。真正的,他怕伤害她。    
    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走下去。如果不是参加了苏蕾和赵建军的婚礼,如果不是在婚礼上看到了杜鹃,也许这么含含糊糊地同乔安结了婚。    
    那一天他见到了乔安的姐姐杜鹃。杜鹃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格呢上衣,那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苏蓓时穿的衣服。杜鹃站在那里与人交谈,有那么一瞬间他神情恍惚,他以为他看见了苏蓓。那一刻杜鹃在灯光下的侧影和神态,在他的眼中像极了苏蓓。当杜鹃随着乔安走过来,当他们四目交接,当他对着杜鹃清澈如水的秀目时,他看清了,这不是苏蓓的眼睛。认真说起来,杜鹃并不像苏蓓,但是她们的身上有神似的地方,那让他在杜鹃的一颦一笑中都能看见苏蓓。    
    他在婚礼上只待了不多一会。他觉得头疼欲裂。蛰伏在内心深处对苏蓓的思念,那一夜如惊蛰天的虫子纷纷苏醒。后半夜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他在雨夜中淌下了男子汉的泪。    
    人的心总是孤独的吗?如果苏蓓还在,他是否就不会孤独?如此大的世界,他却不太知道他今后的路应该怎样走。母亲说他小的时候很胆小,晚上总要抓住母亲的辫子才肯睡。那一夜,他真的想重返童年,依在母亲的胸前,在母亲手的轻拍下入睡。    
    婚礼以后,他没有再见乔安。发出绝交信的时候,他认为这样做对乔安其实是好。她还年轻,离开他这个心如死灰的人,她可以再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去圆她的爱情之梦。真正的不安还是那个晚上的事。但是那个晚上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也许乔安不会那么在意那件事?    
    他就一封信把他们的关系了结了。现在想一想,他当时的想法不过是为自己开脱,他并没有真正站在乔安的立场上去想这件事。乔安是初恋,乔安比他小那么多,乔安浪漫,乔安固执。他这样轻率的举动会给乔安这样一个女孩子带来什么,他果真不知道吗?不,就像瞎子知道他家里的每一样东西摆在哪里,他虽然不去想,意识深处他是知道的。他不去想,他就当自己不知道,他就那么走了。    
    一个人很难真正设身处地去为另一个人着想。很难。所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很难。人总是首先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问题。人总是先维护自己。    
    如果他同乔安结婚了又会怎样呢?设想这个有意思吗?


第三部分走不出离婚的阴影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乔安还在睡梦之中。    
    “喂,”她迷迷糊糊地伸手从床头柜上够过话筒。“喂,是乔安吗?我是赵一恂。声音怎么这么没精神?是病了吗?”    
    “喂,”她清醒过来了,她从床上靠起来,她有些意外,“一恂?你怎么会这么早给我来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我昨天在路上看到了你,你好像精神不太好。是病了吗?还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不,没有病,没什么事。”她心里有些热乎乎的,“你在哪儿看到我了?怎么不招呼一下?”    
    “在过街公路桥上。我从出租车上下来,你就不见了。乔安,今天上午有空吗?”    
    “怎么,有事吗?”    
    “好久不见了。今天周末,邀你出来坐一坐。”    
    “好吧。去哪儿?”“就上回那个咖啡厅吧。”    
    放下电话拿起表看一看,已经八点半了。怎么睡得这么沉啊。如果一恂不来电话,几点才会醒?赶紧起床,梳头,洗脸。    
    昨天确实睡得晚了一些。周末,想着明天不要上班了,又没有特别安排的事,就格外放松了一些。看那个电视剧看到几点?可能有两点了吧?    
    洗完脸,对着镜子拍了些紧肤水,然后是润肤乳、粉底霜,迟疑了一下,再拿出许久不用了的眼影,在眼睑上染了一些。    
    不由得仔细端详了一下镜子中的面容。岁月的痕迹,是任什么都掩盖不了的。所幸岁月对她还算眷顾。    
    打开衣橱,面对着的是一橱满满的衣服。衣服很多,平常穿的也就那两件。很懒,懒得去搭配去束缚。在镜子前兴致盎然不厌其烦好像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今天却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因为他吗?难道我对他贼心不死?”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扔到床上,她觉得好笑。她很清楚她对他早已是平常心,那又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可见人并不总是很了解自己。人在潜意识中总是藏着些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    
    当她一身光鲜地走进上午明媚的阳光中时,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清新和愉快。真是很久了,很久以来周末都是一个人在家里消磨时光。为什么一直这么懒呢?出来走一走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人是需要有伴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恂已经先到了。他坐在那张桌子旁,他们上回坐的位子。她快步走了过去,“嗨。”她说。“嗨。”他说。    
    她在椅子上坐定,一时有些不太自在。她低头掠了掠头发,“好久没见了。”她说。“好久没见了。”他说。    
    一杯热咖啡端到她的面前。“谢谢。”她对服务生点了一下头。她看定他,“约我出来有事吗?”    
    “不,没什么事。就是坐一坐,聊聊天。乔乔,最近好吗?”    
    “挺好的。”一恂放松的态度让她感觉到自己有些紧张因而有些生硬,她觉得好笑。调整了一下情绪:“你好吗?是否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还可以吧。嗨,在国外待了一段,回来后都有些不习惯这样复杂的人际关系,那些个互相牵扯、勾心斗角了。今天不说这些。乔乔,我想问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他一派大哥哥的样子让她感觉可气。    
    “别跟我斗气,乔乔。你就权且把我当作你一个童年的朋友,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咱们说点心里话,好吗?”    
    他的眼神很真挚。她的眼圈有些发热,一些委屈,一些自伤自怜的情绪。    
    他真是见老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眼角已布满了密密的皱纹,两颊的肌肉下塌,显出了挺深的鼻唇沟。脑子里又闪过了过去那个一恂的形象,他们分手前那个一恂的形象。这一年多他好像又老了许多。再想一想,她自己已年近四十,那么他,已经是往五十岁走的人了!    
    心里对他早已不是往昔的情感。现在看着他,她更确定了这一点。哪本小说里说过类似的话?爱你年轻时光洁的面容,更爱你饱经沧桑后憔悴的面孔,因为那上面的每一条皱纹,都记录着我们两个共同的经历。她相信,这样的情感。但若是那皱纹记录的不是两个人共同的经历,那感觉,就不会一样的了。    
    一个童年的朋友,一个年长的朋友。她能够这样接受他。她已经这样接受了他。曾以为对他的感情会是地老天荒的,曾以为他给的伤痛会伴随一生,看来自己是夸大了。时间是最厉害的销蚀剂,爱情尤其是易变的情感。    
    “我还没有男朋友。”她说,叹了一口气。    
    “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给我介绍?”她苦笑着摇摇头,“免了吧。不受那刺激。我现在对介绍之类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就这么混吧。凑巧能碰上一个,算有运气;碰不上,拉倒。”    
    “怎么这么灰心?”他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犹豫了一下,“是还走不出离婚的阴影吗?我听苏蕾说,你始终走不出离婚的阴影。”


第三部分她的神情中有一种绝望

    离婚的阴影。桌上一枝红玫瑰,插在细细的花瓶里。那一次同龚坤宇到西餐厅下馆子,好像是他们结婚的第三年吧?也是这样车厢式的座位,一格一格的。桌上一枝红玫瑰,插在细细的花瓶中,衬着雪白的台布。为什么对那一次吃饭印象那么深呢?为什么对红玫瑰印象那么深呢?是因为那是在他们感情最好时期吗?是因为在那样优雅的环境中夫妻对坐品尝精美食物的幸福感吗?不错,以他们当时的经济水平,这对他们是不常有的浪漫的奢侈。而她记忆最深的,是那枝红玫瑰,是坐在那里的安静和幸福的心情。    
    离婚以后,竟常常想起这个情景。有很长的时间,同别人或自己去饭店,遇见桌上有一枝红玫瑰,都会想起这个情景。以至于有很长时间不敢再去任何饭馆。    
    不仅仅是这个情景。有很长的时间,不管走到哪里,总会触景伤情。一个人在商场里,突然会想起两个人一起逛商场的情景;一个人去公园,突然会想起两个人互相拍照的情景;一个人,一个人是孤独的。    
    不知从哪一天起,不再触景伤情;不知从哪一天起,习惯了一个人。比如今天桌子上的红玫瑰,就没有引起她的什么反应。    
    “我已经走出了离婚的阴影。”她嘘了一口气,“也许我在这个阴影中的时间比别人长一些。我这个人总是惯性比较大。你知道。”    
    “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我想是倦怠吧。两个人都更多地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两个人都想从中获得更多的东西。社会变化很大,压力和诱惑都多了。通俗点说,是自私,时髦点说,是自我。两个成长背景不一样的人走到一起,是要有足够的爱心和耐心去互相了解和理解的,可是我们都没有这样的爱心和耐心。都怕自己付出更多,都想拥有更多自己的空间和自己的享受,都希望对方来适应自己。就这样摩擦和隔阂越来越多,而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又都只顾着指责对方,从自己的立场上去看对方的不可理喻。其实,现在冷淡或互相看不顺眼的夫妻挺多的,不过是很多连离婚也懒得离了。”    
    “可是痛苦的时间这么长,说明你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    
    “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惯性。两个人耳鬓厮磨这么久,有那么多共处的日子,那一点一滴的记忆,已经布满了你的大脑皮层,怎可能没有滞后的反应?”    
    她低头喝着咖啡,她还有没说出口的话。说到爱情,她也许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爱过他的前夫,当初只是想成个家而已。之所以这么草率地被动地走进婚姻,还是他赵一恂所赐。而一恂留给她的阴影,不可能不对她的婚姻有所遮蔽。    
    “找一个好人一起过日子吧,乔乔。不要拒绝别人给你介绍。你的社交范围毕竟有限。”    
    “一个好人,不见得就能过好日子。别人介绍的,我也见过几个,总是找不到感觉。岁数越大,接受一个人也越难了。我对找到一个彼此都能认同的人已经没有太大的信心。”    
    “先就没有信心,自然就找不到了。不要把这件事当作一件苦事,放松一些,别人介绍,就当认识一个朋友,以后会怎么发展,先不去想它。”    
    她没有太注意听他的话。    
    “说真的一恂,我现在是什么也不去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一天天地过着,其实是不敢想。一方面,我渴望有个家,这样形只影单的生活我过怕了;另一方面,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适应家庭生活。你刚才说离婚的阴影,离婚的阴影只会遮蔽一时,而我真正惧怕的,是童年的阴影,至今我走不出这个阴影,我害怕这个阴影会伴随我一生一世。我不能坦率轻松地生活,我总是不自信,我总是在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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