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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958-菩提无树-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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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鹃,快帮我找一只花瓶。”乔安风风火火地叫着。    
    “哪只花瓶啊?”杜鹃一头雾水。    
    乔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杜鹃:“杜鹃,你看看这束花。你想想,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我生病了,你去看我,你就带了这么一束马蹄莲。那时我看到这花是多么的高兴,病好像都好了一半了。我找了一只上下一般粗无色雕花透明的花瓶把花插上了,那只花瓶是苏蕾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还不曾用过。当时你久久地凝视着插在花瓶里的花,你的目光是那么的惊奇和感动。你轻轻地说:这花多美啊。我过去怎么没发现这花这么漂亮呢。”后来你又说,“哦,我知道了。原因在插花的花瓶上。这无色透明筒状的花瓶,让水中的花茎与外露的部分浑然一体,花的流畅舒展和亭亭玉立就充分显示出来了。如果是用复杂点的或者是有色彩的花瓶,反而显不出她的全部姿色了。那时,我也在久久地凝视着花瓶里的花,我知道你的话是对的。造型简单的花和造型简单的花瓶,它们却合成了最佳的效果。我好像也是第一次想到,真是再难找到形状如此简单的花了,但是,如此的简单中却自有一种舒展和清丽,流畅和大气;这是自然的大手笔,这是完美的真简洁。那时我有感而发,我对你说:简单是一种美丽。”    
    杜鹃显然是在认真听着,但是她的眼神里却是一片迷茫。她捧着花,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喃喃道:“不错,这花挺好看。”    
    乔安激动了:“那么你想起来了吗?那只花瓶,后来我又买了一个,送给你了。以后我来的时候,见过几次你用它插着马蹄莲。你还对我说,上次你买马蹄莲送我,原是因为看到这花是刚刚送到的,特别新鲜。现在,你是真的对马蹄莲情有独钟了。”    
    “不,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杜鹃的话语冷淡,“乔安,我想不起什么来,你们说的我都想不起来。不要再逼我想了,这样生活我很痛苦,”她把手比着心口,“我这里痛苦。我想回到萧旭彤的身边去,我非常想同他在一起。他是不想同我在一起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乔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一片混乱和痛苦。她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没有看见那只花瓶,客厅里没有那只花瓶。她拿起一只杯子,想去厨房里倒一杯开水喝,在厨房碗柜的顶上,她却意外地发现了那只花瓶。显然是久未使用了,花瓶里里外外已蒙上了一层灰尘。    
    她把花瓶拿到水龙头下一边慢慢地冲洗着,一边在沉思。或许没有用了。或许真是没有用了。杜鹃什么也想不起来。到底该怎么办呢?    
    洗干净的花瓶晶晶亮亮。乔安接了一瓶水,到客厅把花插进了花瓶里。“你看,杜鹃,就是这只花瓶。好看吗?”    
    杜鹃看着那瓶花,她点了点头。但是她又把头低下了。显然她不想再谈什么。    
    “杜鹃,”乔安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突然下了决心,“我现在要去上班了。这两天,我会把萧旭彤领过来。”    
    面对着桌上的一堆稿子,乔安怎么也定不下心来看。杜鹃的情况让她感觉灰心,也感觉困惑。她是多么多么地希望过去的杜鹃回来,她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几乎尽了所有的努力了,这一个多月。怎么会这样呢?一个人,完全忘记了过去?    
    笔在纸上下意识地写着,看一看,满纸都是“杜鹃”两个字。    
    许多东西,也许只有在失去以后,才能充分显现那对于你的重要性。    
    物质丰富,人情淡薄,这是不是成正比关系?一个忙碌的时代。一个孤独的时代。虽然朋友聚会欢欢喜喜,卡拉OK热热闹闹,但是,完全以情感为维系的朋友关系,现在到底有多少?古人所说的生死之交,恐怕只有到文艺作品中去过把瘾了。    
    多少人守着电视去爱恨情仇,真正的情感世界却寂寞清冷得凉白开般。即便是亲人之间,时间与关心一样有付有还。    
    她与杜鹃,嫡亲姐妹。她们算得上彼此关心,情感和睦。但是,杜鹃在她的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了她的自私。她心里萦绕的是自己的伤痛和不幸,已经没有多少余裕去真正关爱别人,即便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姐妹。    
    “季得事件”之后,她对杜鹃有些不耐烦有些疏远。她认为杜鹃太任性,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福分却不知足不珍惜。    
    在知道存在着季得这个人后,不久她就见到了季得。    
    那是在杜鹃单位附近的一间咖啡屋。对于这次见面,她说不清她的心情,既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情愿,是的,她好像不太愿见这个人。杜鹃坚持要她见一见:“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我想你们认识认识。说真的,我心里很乱。”    
    那天她一走下的士就看到了他,他和杜鹃并肩站在一起。这两个人,看上去真的很般配。那天杜鹃尤其神采飞扬,她从未见过杜鹃如此神采飞扬,那使她显得分外的美丽。她不能不在心里暗叹感情魔力的巨大,“看来她是真爱他!”她想。


第四部分羡慕和嫉妒之间的那条界线

    她矜持地走过去,矜持地与季得握手,好像一个身负谈判重任的特使。后来她不止一次地想起那天的情形并且感觉好笑。她不明白她那天怎么会那么端着架子那么地做作,奇怪的是她同季得从第一眼起就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    
    当他们坐在咖啡桌边聊了一阵子后,杜鹃起身走了,她让他们聊,说是她要去班上转一圈。然后的空气就有点尴尬。他们各自慢慢地啜着杯子里的咖啡。“你爱杜鹃吗?”她突然单刀直入地问。    
    他似有些惊讶,他抬起头来看着她,她坚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再低下头去,他慢慢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你怎样给爱这个字下定义呢?”    
    她感觉到了他隐藏着的恼怒。其实她更加恼怒。她恼怒她的举止生硬得像一个做作的小学生,她恼怒她的问话愚蠢得像一个夸张的中学生,但是她尤其恼怒他以漫不经心来表达对她的轻视。虽然她的问话听起来有些蠢,她也只能这样问,否则其他的句子更是词不达意。她有一种紧张,那使她不能畅快自如地表达出她的思想,那是她在不自信和缺乏安全感时常出现的状况。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回答我。”    
    “乔安,我想我们没有讨论这个问题的必要。杜鹃希望我们认识,希望我们有一定的了解,对此我理解她并且尊重她。但是我同杜鹃的事只是我同她之间的事,我不认为杜鹃还需要一个代理人或者经纪人。谁也无法代替另一个人去做决定,谁也无法代替她生活。”    
    “你连爱她这两个字都不敢明确地说出来吗?”    
    “我是个中年人了,一个中年人不会再去玩感情的游戏,我掂量得出这事的分量和可能的后果。”他冷冷地说,“请相信我,我对这事的重视程度绝不亚于你。”    
    从那次不欢而散的会面之后,她与季得没有再见过面。此后她自己的家庭触了礁,有很长的时间,她根本同杜鹃通电话都很少。在她自己的心情极不好的那段时间里,杜鹃的那一段婚外情,她突然感觉是奢侈的自私的东西,她不想去多问她。但是她知道杜鹃同季得一直在来往,并且越陷越深。在那一二年的时间里,她对梅又平突然有了不同的观感。不管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梅又平,现在这种肯负责任的男人,已经是很不多的了。她心里对完全蒙在鼓里的梅又平有一种内疚和同情,梅又平为杜鹃为匀匀为家庭做的任何一点事,在她的眼里都要夸大了许多。“如果杜鹃不是我的姐姐,我是不肯让又平受这种委屈的。”她甚至有过这样的想法。    
    杜鹃一定感觉到了她的不满和冷淡。因为杜鹃过来或来电话也越来越少。杜鹃主动与她联系越少,她心里对杜鹃的不满越多,特别是在她与龚坤宇离婚后的那一段长长的日子,心想在这种时候,杜鹃是理应付出更多的关心的。“像这般被娇养大的孩子,他们是不懂得真正用心去关心体谅别人的,对别人付出的关爱和照顾,他们总以为是理所当然。”有时在心里这么愤愤地想。及至杜鹃过来或来电话,她又不想同她谈自己的事。现在想来,当初杜鹃之所以关心得少,恐怕也是在自己经常的拒绝下退缩了。她不想同杜鹃谈自己的事,好像自己的痛苦与杜鹃的幸福越发是一种映衬。其实杜鹃当初幸福吗?以她善良和认真的个性,在这种纷乱的关系中她内心里不会没有诸多不安和困扰的。但是她当初固执地认为杜鹃是在不管不顾的幸福之中。一个人对人对事的想法,一个人的判断力和理解力,与他的心境和处境的关系是多么大啊!    
    也许在内心深处,她对杜鹃始终有一点儿嫉妒之心?也许她应该承认。羡慕和嫉妒之间的那一条界线并不难突破。有时候她同杜鹃在一起的时候,眼前会浮现出那一张张照片中的童年的杜鹃。总也忘不了的童年时的一些刺痛神经的画面会提醒她杜鹃的备受呵护的幸福的童年。当她在生活中又遭到磨难的时候,她就尤其会夸大杜鹃的幸福并感觉到命运的不公。    
    真是奇怪啊!人为什么总是自觉地不自觉地与身边的人攀比呢?即便是你的血肉至亲?在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其实在你不认识的人中,运气比你身边人好之又好的多之又多,而你就不会去嫉妒这些人,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嫉妒你身边的人呢?这不是很愚蠢吗?    
    那天深夜,杜鹃突然来了一个电话:“他知道了。我把什么都对他说了。”那边杜鹃急促的声音没头没脑地说。    
    “鹃鹃,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蒙,但是她心里已明白了杜鹃说的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怎么可能永远这样稀里糊涂地混下去呢?其实结局来得还慢了一些,算起来,杜鹃与季得的交往也有两年多了,很难想象所有的当事人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相安无事。    
    也许她同杜鹃一样,也在不安地等待着这颗定时炸弹的爆炸。人最难安顿的不是结果,而是等待的过程。她能够想象杜鹃把所有的一切一股脑儿倾倒出来时的心情。    
    没有她担心的暴风骤雨,却是平静表象下的暗波涌动。大悲大喜并非人人能体验到的情绪,面对你身处其中的关系种种利益种种,在时间这个显色剂下,少有人能保持单一的心态和情绪。


第四部分人在天地间都是独一无二的

    季得对这份感情的认真和投入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但是事情并不因此有突破性的结果。只要留以充分的时间让人去犹豫去权衡去比较,情感是一个太易变的砝码,人的利己的本性终究会展露无遗。    
    全部都过去了。就在她以为一切会慢慢归于平静的时候却是一个大变化的开始。这个变化大到让她难以接受。到现在,她也想象不出一个失忆的人究竟是在一种怎样的状态,不错,她想象不出现在的杜鹃处在一种怎样的状态。    
    难道她就完完全全不是过去那个人了吗?    
    她又想起了小时常困扰她的问题:我是谁?    
    如果是我失忆了,我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事,杜鹃、一恂、苏蕾、思齐、又平还有龚坤宇在我的脑海中都了无痕迹;过去的经历,痛苦的幸福的既不痛苦也不幸福全部一扫而光,忘记了想忘记的,也忘记了不想忘记的;那么,“我”还剩下什么呢?    
    那时候我是谁?    
    我还会保有我过去的价值观念吗?我还能保有我过去的判断力和理解力吗?我对痛苦与幸福的感受还会同过去一样吗?显然是不会完全一样的,问题是会有多大的变化或者是完全改变?    
    “我”到底是什么?    
    人的性格和品质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人从娘胎里都带来了些什么东西?你记忆中储藏的所有的东西,对你现在的感受又在发生什么样的作用?    
    杜鹃忘记了过去。所有的恩爱情仇已成隔世,所有的亲人、朋友、同事甚至匀匀都不能唤回她的记忆。但是当她面对着她过去生活的印迹,面对着自己过去的那一册册照片时,她会是什么感觉呢?这些陌生人,都曾经是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至爱亲朋,这陌生的屋子,曾经是自己日夜生活在其中的家,她会不会这样去想象?他们是一直引导她这样去想象的。当她这样去想象时,她又会是怎样的感觉呢?她对过去的那个杜鹃会有怎样的感觉呢?她会觉得是两个人吗?    
    看来她觉得是两个人,她与失忆前的她。看现在的情形,她是完全放弃了。她不要再去回忆,她一心只要回到萧旭彤的身边。她现在意念中的亲人只有萧旭彤。不管别人怎么说,过去种种回不到她的记忆中,那就不是她的过去,而是另一个人的前尘往事。    
    一个人就这么容易消失吗?仍有着过去躯壳的杜鹃,却已经不再是她的妹妹!看来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心在一阵阵地疼痛,那种闷闷地痛。    
    因着那么多的偶然而偶然来到世上的一个人,是否就像肥皂水吹出的泡泡一样,在阳光下闪烁着多彩的光亮,消失也只在瞬间;这一个与那一个,彼此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至少在吹泡泡的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她心里知道不是这样的!任何人在天地间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个手纹。    
    但是,我是谁?杜鹃是谁?    
    


第五部分遗憾终将会毒化我们的感情

    一切都过去了!下午的阳光洒进屋子,像是伸进空荡荡的客厅的探视的眼睛。梅又平把那本绿色硬皮的离婚证塞进抽屉里,这个东西,他不愿看,感觉好像会烫疼了眼睛。    
    一切都过去了,恩怨情仇。其实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今天双方去领回这张证,无非是走一个手续。本来以为会有解脱干净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到来的是这么不痛快的烦躁,这么空荡荡的惆怅?    
    他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心情好像安稳了一些。他起身为自己泡了一杯碧螺春,这是他最喜欢的饮料。然后他走到书柜前,想抽一本书来随便翻翻。    
    大白天呆在家里,这对于他是很罕有的情况。他抽出了大仲马的《基度山伯爵》,这本书恐怕有十几年没有翻过。    
    坐在沙发上随意翻开书,翻到的却是几张叠在一起的信纸。打开信纸,是杜鹃那清秀的字迹,居然是写给那个人的信!    
    季得:    
    提起笔来我又踌躇:时过境迁,这封信有必要写吗?然而我还是写了下去,也许不会寄出去,也许你能看到。谁知道呢?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人能预料的?    
    那天晚上在北海的情形我恐怕至死难忘。坐在那个我们那么熟悉的藤萝架下面,面对着的是月光下的湖面。我们都清楚这个晚上我们要决定一件事,你与我。    
    我对你说:季得,我们结束吧!你说:为什么?鹃鹃,你为什么说这个话?我辨出了与你的问话内容并不一致的你问话的语气。我看到你的脸:毋宁说是轻松的。是的,好像是一句难出口的话终于由别人说了出来。于是我明白了,这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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