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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3863-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爱情-第26章

小说: 3863-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爱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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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暂引到这里,我问自己:写信人是女是男?是青年、中年还是上了年纪?然而,对此连我说故事的人,一开始也完全没想到,所以无可奉告。但是,有一点很清楚,即写信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女子和理所当然的年轻人。更切乎实际的说法是,是全体男女老少。这一想法,使我心安理得,把目光从信纸上移开。    
    然而,我中止偷看并不意味着信已结束。我不妨在中途把写信人和受信者召到一处,让他俩对话。让相隔的双方而对面,扩大书信空间,也许是一件趣事。他们是谁无关紧要,但最好是一男一女。而且若想故事多少具体点,就不可避免地要确定是谁。为此,我要公开找两个对话者,随后由我定夺!她容貌端正,年龄三十左右,性格开朗而复杂。而另一方年纪相仿,但长得有些粗,个性鲜明,脾气急躁,注意力不够集中。他俩从一年多以前开始了危险的暧昧关系,维持着大半是消耗性的幽会。双方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双方都感到困惑不解。因而开始对话之际,为使对话更自由些,我让他们避开一般语体,而活用敬体。    
    “我们之间没有出过任何事这,是否让您以复杂的心态看待我或你自己呢?那么恋人之间非得定期出现那种俗事不可吗?戏剧、小说,即虚构之中,让男女双方亲近或疏远的突发事件,如交通事故、食物中毒,性冲动或反复不已的邂逅,家庭不和、遗产,甚至交通管制、强奸和通奸等等,在我俩之间也完全可能发生?然而,不知是福是祸,那些事与我们无缘。所以,您若充分考虑到这一点,我们的相知相交,也不像您想的那样单调无味,是种习惯和惯性所致;我们之间的事和戏只积淀在我们心里暗中沸腾而已。而且,这种无形的沸腾,也许比现实中可见的更为激烈呢。”    
    “但是,所谓爱情,不该更重视过程本身吗?也就是说,从最初的相逢到舒软的床上的告别,不管您说长道短,思索不断,只要双方之间的爱出现问题,那剩下的也只是过程本身。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对方平时没有看到的、有时还可以目睹对方耀人眼目的变化,不是吗?”    
    “所以,您为看不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和夺目的变化感到不幸。认为这不幸决非自身错误所致。所以您现在想告诉我说,那跟情欲处于不同层面,是种人类固有的生理现象。”    
    “也许,我理解这些话,但很难完全同意。其实,大多数男人都以为自己的命运飘泊不定,同时认定自己有浪荡鬼的气质,尽管从不对外人说。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许是种心理上的余地,干脆说是种可靠保障。换言之,想从中获得安慰。怎么说呢?尽管我现在忍着,但只要我一举手,就可以打风流鬼一个巴掌,只是我不想那么做罢了。人们始终满足于内心的自我安慰并永久保持下去。这不能简单地称之为情欲。女人这么说,但对男人不如说是种渴望。”    
    “听您这么说,我似乎觉得,大部分女子自认有骚气。如果借用您的理论,在我国现有条件下,那种想法是女人认知自身处境的同时驾驭自己性渴求的一种方法。大意如此,不错吧?”    
    “但是,在男人支配女人的法则下面,女人也反过来制定支配男人的法则,您不能否认这一古今内外简单明了的真理吧?”    
    “就谈到这儿。如果把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称作爱情,那我就忍无可忍了。以后,想起对你的爱情,那只剩下羞愧和耻辱。所以,我将以羞愧和耻辱之名记住这番爱情。”    
    他沉下脸,默默地听那女人激动的语声,而她看到他冷冷的无表情的脸,突然感到自己的双眼像沾了石灰,哆嗦着站了起来。这时,他猛地大吼了一声。那女子一呆,睁大眼睛望着他。由于吼声过猛,她分不清那是叫她脱衣服,还是骂她的污言秽语。他照旧张大嘴喋喋不休,脸色变得像红种人,随后双眼充血,脖子上的静脉鼓得破了。那女子半张着嘴,光瞧着他不言语。霎时,她整个身子像布包似地蜷缩起来,一下子被自己的眼眸吸进去了。稍后,连她那眼眸也如同风烛般灭了。在原地,他也罢,她也罢,都不复存在了。


一个性变态者的手记反馈的目光(8)

    在他俩皆逝的废墟上,我该说什么故事呢?不过,现在至少还有一个事实是明摆着的:我正躺在一个女人怀里,心中却不断地想着另一个恋人。就是说,我在讲故事途中,像点应急灯一般,得不断地在各个角落插上一个故事。说实话,我力图把故事说得流畅些,但还是弄得东一个西一个,给人强烈的各自为政的印象。我心里常七上八下,担心自己埋头故事里的各个事件之中,而忽略了全篇的脉络。    
    照此下去,我会时时把握不住我自身的一部分——故事之中的任何一个而到处晃悠。这教我困惑不已,但我并不因此悔恨,更不会有丝毫罪恶感。越是如此,我就越急切希望我的故事能结合其他各种叙述方式,进而干脆写些乱伦和轮奸。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只能如此。一言以蔽之,能搅则搅。现在,我命令自己:凡可以和稀泥的皆和之。我便从中参与乱伦,妒忌他人,尤其妒忌自身。于是,我编织一个一无可取、扭曲造作的故事,并从中放任自己处于一种浆糊般黏乎乎的状态。已经好一会儿了,他一直热心端详着报纸下端的一个售书广告。广告背景是书名和几句宣传文字,一个外国半裸女子,向空中高高抬起穿黑长丝袜的右腿;也可以说,她等于没穿这长统袜。总之,这张静止的照片,是某意大利电影的镜头,那女演员颇有人气如今放在书广告上,煽情刺激,叫人看了,不觉春心大动。他在上午会议或聚餐时不顾许多非议,接受了一个刚进出版社几个月的年青人的唐突建议,把这张照片用作广告,看来是太对了。当然,效果尚需等一些日子。这时,他看到坐在对面的洪真淑女士手拿电话筒,脸色绯红,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显得慌慌张张的。她手中的话筒仿佛是件不祥之物,跟耳朵拉开了距离;她乜着眼瞅着它,却没想到立刻放下它,可见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平时是说一不二的大胆女性,竟如此战战兢兢,虽不知道是什么事,却也算得上是件新鲜事儿。他刚才看的广告照片,正出自她手。    
    她听着话筒里一个年轻男子可畏而怪异的声音,全身蜷缩着打战,却不能马上挂电话。因为对方紧贴话筒的声音不胜急切,估计他正处于性兴奋状态。她对他的话感到战栗,但心灵深处却对他的刺激作出了敏锐的反应,暗中获得了某种信息,即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性密码,竟违背她本人突然跟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对上了,产生了巧妙的默契。    
    她想离开到外面办点事儿。刚起身,电话铃又响了,她便重新坐下,拿起电话筒叫了几声“喂、喂”之后,对方才断断续续说了起来。也许过于紧张,他的声音不胜木讷,意思是说,他刚从报纸上看到他们出版社登的广告,问此书是否在发售,上哪儿购买?她心想写得那么清楚还用得着问?虽然非常恼火,却也无奈地逐一回了话。她没想到自己策划的煽情照,竟有如此的意外效果,已有许多地方以多种方式对它表示了关注,以至她开始感到一丝不安。她说完,对方隔了一会儿,显然咽口水润润喉,随后开口道:“我说,那广告里的女人呀,太漂亮了!那腿呀,修长的样儿……可她是在脱长丝袜呢,还是在穿?我看好像是在脱……我看是那样的。不,不是的,我受不了。是吗?是穿吗?不错,一看就知道。她刚干完那事儿。那种女人,我一看就知道。”    
    她听罢一惊。打一开始,她就从他话里感到了一种异常气息。他眼下的精神状态,正分明朝一边倒。他继续说着,她却越听越害怕,激起的性感全消失了,只感到毛骨悚然。她忘了用手挡住话筒。    
    但她依然放不下话筒。她从贯穿全身的恐惧之中,意识到一种未知的、如同某种核子般的陌生存在。它像一种无法亲近的电流,支配着她的部分意识和精神。当初,她坚持拿那张照片当宣传画并无深意,结果却这样。这是下意识性感的暴露吗?她无法理清思绪。她觉得自己此刻的情绪像块肥肉在江上漂荡,顺流而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不到恐惧和发麻的战栗了,然而,对方结结巴巴、气急败坏的声音却不知道收场。她静下心来,把他的呼吸声和语声全当不悦的不和谐音或耳边风,并对这陌生男人产生了一种茫然的恻隐之心。她呆呆地望着书桌一旁的广告照片:    
    她身穿黑色衬裙,臀部抵着凌乱的床头,朝空中抬起了修长的大腿,把长丝袜从脚尖穿到大腿部。近来,她坐在书桌前的时间大大增加了,所以感到自己的下半身有点不适。迄今为止,她干的活儿,只是收集、剪贴,再收集、再剪贴无数照片而已。她边穿丝袜边端详的结果,发现由于不断充血,小腿肚变得像鱼肚,皮肤变得毛糙,臀部也有些松松垮垮,手指也变得僵直了。她瞅了一会儿手指之后,胳膊肘抵着膝头,用双手掩住了脸。这时,电话铃响了,但她不予理睬,手托着头久久没有动弹。    
    他明知接电话的素昧平生的女人不再应答,却欲罢不能。他情绪激动,随口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他想到自己会在电话里对一个女人喋喋不休,厚颜地说些从不曾对人说过的话。他唾沫四溅,气喘吁吁,胡言乱语,并对她没当场摔电话筒深怀感激。那女人干嘛默默地持着话筒不言语呢?是否她对我的话没一点兴趣?总之,他怎么也不理解自己为何要这么干?其实,他对买书没兴趣,只是偶然看到报端一个外国女人的性感照片,便开始寻找这本没读过的书,沉入性幻想。他乘自己还没在其中溺死之前,拿起电话筒,按照外国女人屁股底下的出版社电话号码,一个个地按下了号码键。当他听到对方一个女人悦耳的声音,便意识到事情要比预想的顺利得多。    
    尽管多少出于一时冲动,但他被难言的、没来由的饥渴所虏,想真的拥有那本书。这首先得立刻找到这本刺激他性感的书。努力的结果,他得到了一个陌生的女性对话者。这就够了。此时此刻,唯此为大,此外一切与他无关。所以,他越是滔滔不绝,就越陷入语言的催眠之中,晕乎乎地卷入无边的快感旋涡里了。    
    这时,他听到“咔嗒”一声,随后是“嘟”的声音。与此同时,他瘫在地上了。值此他才意识到,她于他是何等可贵的存在。她,一个接他电话、听他诉说的女子,要比那以虚拟占其视野、以幻影充塞其头脑的外国裸女,更有意义。他忙拿起话筒,再次揿下了电话号码。他想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为自己刚才的变态行为道歉。然而,电话铃响了好一阵,却未见她来接。他心想,她肯定误解了他再打电话的原因,并认为这理所当然:她以为他会继续讲淫荡污秽的话。这样她就像那广告里的女子,成了一个静物,不会再接电话了,他也只能就此罢手了。他红着脸,手握话筒瞥见那外国女人冷艳的微笑,正透过纸背朝他袭来。    
    他惊讶自己竟到了这种地步。如果他向亲友们坦白这种行为,他们没人信,可他刚才不就那样冲动了吗?正当他心烦意乱准备放下话筒时,另一头有人拿起了电话。他紧张得紧贴话筒,心想自己有没有勇气向她道歉;然而,却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语调带有揶揄的意味。他默默地放下了话筒。    
    她听到对方呼吸声大过语声,便毅然挂上了电话。她认定这会阻止他陷入不正常的性心理之中。但她刚想起身,不出她所料,电话铃又骤然响起,仿佛要恢复受伤的自尊心似的。她站着望了一会儿,随即转身离开了办公桌。    
    她不理会如同孩子饥哭的电话铃,向出口走去。他愣楞地瞅着洪真淑短裙下穿黑长丝袜的双腿转过门前桌之后,才回过神拿起响了三回的电话,随后,用略高的声调问是谁。他原先想掩饰强烈的好奇心,不料声音紧张,反倒给人恼火的印象,因此对方没应答,立即挂上了。他感到不快和遗憾,望着她消失在门口,不知如何收拾自己对她的欲念,放桌上的手心下,压着一张穿长丝袜女人照。    
    当然,我还将继续中断的电话故事,那么让混乱的故事变得更加零乱无序,便是我的目的和义务。我讲故事的精神,已在前面做了凌乱的表述:我原本就想颠三倒四,而且业已搅到家了。我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通过我的存在,把我的故事搅糊。说到这里,我再次提出一个陈腐的问题:我时不时的参与,是仅仅让听者感到厌烦呢,还是偶而——即使万分之一——也让他们感到泰然呢?


一个性变态者的手记深沉的泪水(1)

    现在,我想闭一会儿嘴。回想我的故事,从整体结构上看,我如何理解爱情,似乎还模糊不清。但到底怎样把握爱情一词,我好像有些明瞭了。然而一切都过于暧昧,所以对自己非要用这种方式论及爱情又甚为不满。同时我意识到,要谈论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实际上有多么困难。从某种意义上,那也许是不可能的。    
    所以,现在,我继续围绕爱情徘徊不定,显得无所事事,但我的处境也不许我随意中止徘徊;也就是说,我尚有继续绕几个弯的空闲与体力。将来有一天,我会以更单纯的心继续讲爱情故事。我至少确信讲爱情故事的方式丰富多彩,不一而足。基于这种认识,我选择其中一种,尽力铺开舒展。也许我做不到这一点,但无论如何,它是让讲爱情故事的行为更接近爱情行为的惟一方法。    
    如今我坚信,我不曾拥有过的过去将构成我未来的重要部分。不仅是贮藏在记忆之库的一切往事,而且埋没在忘却之中的昔日,或以往的我本身,都是组成现今我的重要部分。然而,我却常常厌恶我的过去,想从过去中获得自由。但是,如同我不能从自身获得自由一般,我也无法从已成为我一部分的过去获得自由。过去犹如我恋人睡过的被褥,总是带着温暖的气息铺垫在我心里。    
    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回顾并不漫长的往日时,蓦地映入他脑海里的关系亲密的女子,都让他受到耻辱或罪孽感的支配。因为每每跟她们分手时,根据主导权在谁手里,他抛弃对方或被对方抛弃,受到创伤或给人创伤,两者必居其一。在尚未走到婚姻的穷途之前,她们都让他经历其中一种情感,令他备受折磨;更为奇妙的是,一般情况下,这两种情感会轮番交替。换言之,每当他想起某人而感到徒劳的陈年耻辱时,一定会想起另一个令他不能不产生罪孽感的女子。一言以蔽之,对他而言,以往交好的女子,不是耻辱便是罪孽的对象。究其实,这种严格的两分法的追忆,并非限于他一个人,而为一切人所共有,是普遍的东西。因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到达一定年龄,在不同场合不同方式相识的人当中,总会有人让你受辱或伤你自尊或唤起你罪孽意识。当然,其中也会有叫你惋惜和迷恋的人。但巧的是,不知何故,他却完全没有这类对象。经过认真而长久的思索,他断定自己没有惋惜和迷恋的对象,也就是说,异性只给他留下了创伤。当然,这种想法不可能普遍故他确实是个病人。没有惋惜和迷恋那该是何等的不幸,又是何等的荣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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