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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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这样做妈妈的培养孩子的品质与情操（2）
塑造自由、开放、清高的心灵。我有个表外甥，家庭生活条件优越，但一家人都保守，早年因为保守而得利，所以越发封闭自持。虽然是殷实之家，可家里一本闲书也没有，富丽堂皇的书房摆的都是世界名著，此外无他。看电视剧都只看中央一台黄金时间的。表外甥有个女儿，今年五岁，也是极严肃的。有次来我家，电视上正在放花样滑冰，小女孩，看了一眼，就赶紧闭上眼，要换台，说，丑死了，穿这么少。当时大家都笑得不行；但后来我觉得一点也不可笑，倒是可怜。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子，就有了那么多既定的观念，就有那么多禁忌，那真是很不对劲。这个例子也许不是非常恰当，但我的总体意思就是，不管你的家庭贫富贵贱、不管现实的人生经营多么需要谨小慎微，都不要让孩子的心灵没有伸展的空间。为父母的，请不要以你的成见框起你孩子的视野；要引领孩子了解尽量多的可能和现实。不要担心复杂会迷惑孩子——要大胆地让他（她）品尝更多，以此训练孩子的辩识能力——对纷纭的世界有眼光欣赏，有气量宽容，有理性自我更新。关于清高，关于唤起你的孩子超脱和自在的本性，其实也不是唱高调，而是一种策略，让人生多滋多味的策略。清高并不需要本钱，并不需要物质条件多优越才行，相反，我在很多生活富足、地位高尚的人群里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品性。就我们家而言，尤其是三个孩子成长阶段，可以说非常普通甚至是贫寒的；但这一点也没防碍她们成为一个不庸俗的人。不是穷就一定要委琐，低微就一定要势利的。没有那样一个定律。前年寒假，有人要租我们的旧房，我让天昭带着去看。天昭回来，气得够戗。原来，那人见了天昭就闲聊，问及中学哪里毕业的；天昭说，附中（省重点）。那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啊，你家有人啊（指‘走后门’）”。天昭说，不是，是考的，那人诧异。天昭回来感慨说，啊，啊，这人，怎么这样偏要恶臭，难道他忘了还有一种光明正大的途径进取吗？还有，去年夏天，因为给我们建校园的工程队多处未完工程和偷工减料，却恶人先告状，要和我们打官司。这件事我本来是无所谓的，觉得自己有理什么也不怕，也没找任何法律界的关系，只是按照正常程序请了律师。等大女儿回来，和老同学见面，正好是个在法院工作的孩子，说起这件事。那同学异常地热情严峻，先是告诉女儿必须找人，要不多有理都白搭，然后主动说帮联络。第二天就打电话来，说安排好了，让带上5000块钱，晚上到某某海鲜大酒店等——请负责案件的有关人士吃饭，吃完饭去桑拿、唱歌等。女儿和我都很懵，也很气，觉得好笑，说算了。可是对方不依，说已经请了，不好推；反反复复地催。最后女儿火了，坚持不理。我在外办学这么多年，类似的经历数不胜数，但我多是不买账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心里硌得慌，觉得脏。即使是万不得以，回家和孩子们说起，我也是鄙夷和自嘲的态度，而不是向孩子们灌输或暗示“厚黑学”——这就是为人处事之道，这就是成功的代价。在这方面，我总是比较乐观的，觉得我的孩子们，凭她们的诚实的能力，可以避免委琐，可以坦荡光明地进取和生活。实际的情况，也确实是这样：我的三个孩子，至今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们的生活圈子是干净和亮堂的。在成人世界，保持如此“洁癖”，是光彩的，值得争取的；在孩子们自己的世界里，也有着大同小异的矛盾和选择。在人际关系上，比如师生关系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家长最好也不鼓励孩子搞得那么粘稠，那么热衷，那么不自然，那么庸俗。友好顺畅的人际关系当然是好的，但是如果，耗费太多精力于此，弄得紧张兮兮，搬弄是非，也是非常不划算的。泰然处之、宠辱不惊的风度，也是人生最高的境界之一。
关于培育孩子品质和情操的这一节，●嗦这么多，似有说教之嫌；但我还是忍不住作一个补充说明，那就是：我在说这些的时候，常常发现是在审查自己，在我表达对孩子们的期望的时候，也就是在审查自己的生活理想和实现的程度。是啊，作为一个妈妈，孩子人生路上的第一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过什么样的生活，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在示范给你的孩子——他（她）应当做什么样的人，追求什么样的生活。在人生的旅途上，妈妈和孩子，如果能互为榜样也互为希望，多好。
第二章 十一年1992——1994（1）
1992年——这可能是我人生的又一次转折，前途未卜。但我愿意相信只要有信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9月21日申请办学一事，已在做各方的努力，不知是否能被批准。事在人为。机关我已经坐够了。我这样的人不适合机关。这里没有我的位置，决心走出去。半生来都在教育界工作，办学应当是出路。等待吧，只有等待，偌大一个机关办成一件事要经多道关口。天时从军训地来信。很乐观，没有叫苦。离家一个月，好像成熟了不少。但愿集体生活能提高她的自信。
10月8日上午终于批下来了！这可能是我人生的又一次转折，前途未卜。但我愿意相信只要有信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办公室没有、电话没有，人员组合又差强人意，不过都能克服，只要有批件在，我就可以施展能量，走出无所事事的困境，抓住一切机遇把学校——吉林省自学考试辅导学院——办起来！
10月8日下午万事开头难。办公室总算借到了，还有几把椅子，和别人废弃不用的实验台，权作办公桌了。教委派了两个人，可是都不热心，还只能靠自己。上面给的一万元活动经费，也实在太少，一次广告就用没了，必须下到各单位抓生源。45岁开始立业，谈何容易？批件只是允许我办学，但没给任何权力。明天早上就开始，下去招生、租教室、买教材、请教师。
11月28日忙，真正地忙。累得喘不过气来。深入基层，打开局面。一个月来走出低谷，第一场攻坚战总算胜利在望。胜不骄，败不馁。坚持下去。一个月都没和你说话了，日记，我的老朋友！
1993年——即将过去的一年，是我46岁的人生最辉煌的一年。
一个女人，靠自强，一年时间在全省范围内办起助考班。回头想想，真是一场大战，风风火火、急急匆匆，全身心投入的每一天。总结起来，有三点得力因素：一是聪明、要大胆敢想；二是要有能让自己自由释放能量的环境；三是磨难，磨难就是底蕴。
1月3日天时就快放寒假了，全家团聚在即。一想起这事，就充满喜悦。天昀成绩上升很快，天昭虽然还是不用功，但成绩一如既往地好。我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简陋，没有排场，但是粉刷一新，窗明几净。敬业才能有业，仍然要更刻苦些。和人办事要有分寸，有时还是失控了，以后改正。现在还没有碰硬的能力，明知不合理，但还要谨慎行事。在追求成功的过程中有失败，在追求美好的过程中有丑恶。世事复杂，要有心理准备。
2月19日时儿又回北京了，这本是正常的，可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像失了重一样。理论上认识得过去，可是感情上还是割不开。慢慢适应吧。孩子上大学这半年，各方面的素质都有提高，大方乐观多了，我应当高兴才是。辅导学院也正在兴起，工作千头万绪，好在这里没有一个不努力的。想办法保持他们的积极性。父母都老了。无论如何也要多抽时间去看他们。比起钱和物，他们更需要我在身边。
5月31日今天很不错，头不疼、背不酸、心情也好，学院的几件事都已落实。傍晚一个人去湖边散步，轻轻的晚风抚慰我的心胸，无忧无虑享受这美好时光。涟漪的湖水，墨绿的树墙，远处大厦的灯光，一切都这样熟悉，这样祥和。过度劳累繁忙的工作已经使我太久地远离了美好的大自然。
6月9日天昀会考得很突出，我有这样的预感。今天是她的生日。18年前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降生人世，刚生下来就睁大眼睛，不哭不闹，毛茸茸的小脸真招人喜欢。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可如今她是个1米65的大个子，思维敏捷幽默、外柔内刚。妈妈祝福你！
8月9日天昀竟然以602分的成绩取得全省理科第二名！一时我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全省有6万人参加啊。几天来亲友祝贺、同事祝贺。喜悦和幸福的气氛一直激荡在我们周围。感谢孩子，给我、给我们家带来的荣誉！
9月7日天昀真地去北京了！我都要傻了。以前每天中午站在阳台上摘菜，都会看到我的天昀从省实验中学的小胡同跑回家。好孩子，离开家的生活，你过得怎么样啊？幸好天时在北京，可以常看你吧。真想你和天时啊。真是儿行千里在母怀啊。办公室的人都下班了，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整理账目，给孩子写信。真静啊。
9月21日没接到孩子电话，打过去，又没人接。怎么回事？不是病了吧？好多天都没来信了。啊，来电话了。太好了。
10月30日我的学员上了战场，考得好坏直接关系到学院的声誉和发展。我已经竭尽全力，但成败是多种因素造成的。上帝保佑吧。工作上的事情基本顺利，有时候可以静下心来练练字、看看书。真好。一种淡淡的寂寞，是学习的好时机。对人要和善，我有时候可能有点盛气凌人，虽然自己是不觉得的。明天是兄嫂生日，过去看看。他们在长春也没别的亲人。11月23日一上楼就和两个女儿相遇！北大、人大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巧就碰上，真是运气。天昀的学习太紧张，得想办法让她放松。全国精英汇集之地，一种强大的竞争气氛无形地压着这些年轻孩子。我的天昀，你已经被你的聪明才智推到这个圈子，没有办法，只有前行。
12月25日又是一个礼拜六，静静的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这些天太忙了，应当理一下思绪了。即将过去的一年，是我46岁的人生最辉煌的一年。一个女人，靠自强，一年时间在全省范围内办起助考班。回头想想，真像一场大战，风风火火、急急匆匆，全身心投入的每一天。总结起来，有三点得力因素：一是要聪明、大胆、敢想；二是要有能让自己自由释放能量的环境；三是磨难，磨难就是底蕴。还有29天，天时就回来了；还有36天，天昀就回来了！二老也在这儿。这个春节一定多抽时间置办得丰盛些。民办职高还是比现在的助考学校有前途，仔细想想，提出申请！抓紧！
第二章 十一年1992——199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