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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后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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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事实。
    在最近一次和沙灵的联络中,沙灵在电话中道:“卫斯理,毒药敲诈说,好像不成
立了。”
    我同意他的说法:“不成立了。”
    沙灵的语意有点迟疑:“这些年来,我将一件事,作为业余嗜好,你猜是甚么?”
    我苦笑,这怎么猜得到?我只好道:“是不是搜集阿拉伯王宫中逃出来的女奴?”
    沙灵“呸”地一声:“别胡扯,这五年来,我尽一切可能,通过一切关系,搜集世
界上大人物受轻微伤害的纪录。”
    我“啊”地一声:“为甚么?”
    沙灵道:“那还不明白?想看看除了阿潘特、竹内、辛晏士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
例子。”
    我沉默了半晌,沙灵坚毅不屈,但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做著这样的工作,我却也
觉得难以想像。
    我问道:“结果怎样?”
    沙灵道:“结果十分美满,或者说,结果极其令人震惊,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忙道:“怎么样?请详细告诉我。”
    沙灵先吸了一口气,即使是在远距离的电话通讯中,还是可以听到他吸气时所发出
来的那“嗤”的一声响,他道:“我调查了超过一百个大人物,我调查的对象,全是超
级大人物,其中包括了十余个国家的独裁者,各行各业的‘大王’,所有我调查的对象
,都可以在一小时之内,拿出二十亿美金。”
    我有点啼笑皆非,即使以沙灵的能力和人际关系,这也是一项十分困难的工作,真
不知道他这样做为甚么。
    我问道:“你调查这些大人物的甚么事?”
    沙灵答道:“我调查他们是不是在过去几年间,曾受过轻微的割伤!”
    我叹了一声:“沙灵。全世界任何人,一生之中,都曾有过轻微的割伤。”
    沙灵道:“你别心急,听我说下去,我调查的结果。极其令人震惊,他们在过去十
年之中,都曾受过不同程度的轻微损伤。”
    我大声说道:“我早已说过,任何人,不管他是穴居人或是石油大王,都会在生活
中有过轻微损伤。”
    沙灵道:“其中二十八人,受损伤的情形,和阿潘特王子相类似。”
    我不禁无声可出,呆了片刻,才道:“有人假冒身份,去接近大人物,特意令他们
受到轻微的伤害?”
    沙灵道:“一点也不错,而且,这二十八个受伤的人,事后都曾调查过令他们受伤
的人,都毫无结果。这些假冒身份的人,都经过极其缜密的、几乎无懈可击的安排,不
然,也不会见到超级大人物,而他们的目的,似乎都只是造成一些轻微的伤害,然后在
事后,就不知所终。”
    我不出声。
    沙灵追问道:“难道你还认为这是偶然的么?”
    我吸了一口气:“当然不是偶然事件──其余的人如何?”
    沙灵道:“其余的人所受的损伤,也全都由于他人不小心所引起,情况种类很多,
有的是侍者的不小心,有的是被突然破裂的玻璃所割伤,无法一一列举,总之,伤害不
是由于他们自己不小心而造成的,而是人为的‘意外’。”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看这是一件甚么样的事?”
    沙灵道:“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我只是调查、搜集了这些资料,可是绝不知道有甚
么样的事在进行著,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何在,因为那些伤害,都极其轻微,至多两
三天就痊愈,而且一点后患也没有,谁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想了想:“调查的结果的确十分令人震惊,可是一样没有结论。”
    沙灵闷哼了一声:“既然有人在十年间,不断从事同样的工作,那么,当然有原因
,卫斯理,事情发生在世界顶级人物的身上,并不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我越来越觉得
其中有极其强烈的犯罪气味──别说我由于职业本能,才如此说。”
    我忙道:“我没有这样说──对不起,在你的资料之中,最早有这样受伤纪录的人
是谁?”
    沙灵道:“齐洛将军。”
    我怔了一怔,齐洛将军,我记忆之中,好像是有一件甚么事,与这个军事强人有关
,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我只是“嗯”地一声,重复了一句:“齐洛将军。这个人──”
    沙灵道:“他受到轻微割伤时,还不是将军,只是上校,他当时掌握著那个国家的
装甲部队,是极具势力的实力派军人,而且谁都可以看得出,这个军官的潜在势力极大
,只要他发动政变,就可以武力夺取政权,成为一国元首。”
    我又“嗯”地一声:“五年多前,他真的发动了政变,也成功了。”
    沙灵道:“是,一直到如今,他的权力越来越巩固。他受伤的经过,是在检阅一次
军事操演之中,一个士兵的刺刀,不小心划破了他的手臂。”
    我说道:“看来那是一桩意外,齐洛将军……齐洛将军……他……”
    我一面说著,一面竭力在想著,为甚么我对这个军事强人会有特殊深刻的印象。
    陡然之间,我想起来了。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有一天下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从欧洲打长途电话给我
,说是受丘伦所托,要他告诉我,在欧洲中部的一个小湖边,见到了齐洛将军。
    这样的一个电话,我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自此之后,我也未曾听过任何有关
丘伦的消息。
    丘伦行踪飘忽,我和他感情虽然很好,但是几年不通音讯,也不足为奇,谁知道他
在干甚么,或许,他在非洲的黑森林中,拍摄兵蚁的活动情形;也或许,他在阿拉伯酋
长的后宫之中,替酋长的佳丽造型。
    当时,我只是想起了何以齐洛将军会给我特别的印象,并没有任何的联想,事实上
,也根本不可能将两件看来毫不相干的事,联系在一起。
    我问道:“对了,齐洛将军,他那次受伤,到现在,已经有多久了?”
    沙灵道:“九年多,正确地说,九年零十个月。”
    我道:“看来,那次受伤,对他没有造成任何损害?”
    沙灵的声音有点茫然:“是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损害。”
    我也苦笑了一下:“那么,那次损伤,可能真是意外。”
    沙灵只是不置可否地支吾了一下,我道:“你只管进行调查,我觉得这些事很怪,
也尽我力量去找寻答案,我们保持联络。”
    虽然我答应了沙灵,尽我的力量去寻找答案,但是我的力量再大,在这件事上,也
使不出来,因为一切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所能做的,只是推测、估计。可是我作了
好几十种假设,都无法圆满地解释这一百多个超级人物的遭遇,究竟是为了甚么目的,
也无法想像甚么人在进行著这样的怪事。
    事情有时候很巧,两天前才和沙灵在谈话中提到了齐洛将军,两天后,在报上看到
了他的一则新闻:军事强人齐洛将军,因患心脏病,赴瑞士治疗。
    一般来说,军事强人的健康,一旦发生了问题,就会造成政治动摇的局面。好在齐
洛五年来的统治,己立下了基础,只要他患的不是不治之症,倒还不至于有甚么问题。
    我看了这则新闻,想起多年前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打给我的电话,正是自瑞士的一个
小镇上打出来的。不过我只是想到了这一点,也未曾对两件事作出任何的联系来,看过
就算了。
    更巧的是,半个月后,忽然有一个看来是欧亚混血儿,身形硕长,十分美貌的女子
,登门造访,我请她进来,她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海文,在联合国儿童机构中担
任翻译员,那个机构在瑞士设立总部。”
    我“哦哦”地应著,可以肯定,以前从来也未曾见过这位海文小姐,也不知道她来
干甚么。
    海文坐了下来,坐的姿势十分优雅,一望而知,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她望著我:“
我受了一个人的委托,交给你一点东西。”
    海文一面说,一面打开她的手袋,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信封来。
    我仍然莫名其妙,接过了信封,望著她,她有点抱歉似地笑了一下:“这位朋友叫
丘伦。”
    一听到丘伦这个名字,我立时“哈”地一声:“是他,他可好么?”
    海文美丽的脸庞上,现出了一丝阴影,声音也变得得低沉:“但愿他好。”
    我吃了一惊,这种回答,往往包藏凶耗,我赶忙说道:“他──”
    海文略侧过头去:“他死了。”
    丘伦死了!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海文又道:“他死了很久,法医估计,至少已有五年之久,可是他的尸体,直到最
近才被发现。尸体埋在一处森林中,由于埋得不够深,在一场大雨之后泥土遭到冲刷,
露出了他的骸骨。”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是谋杀?”
    海文道:“是,警方是那样说,他身上的衣服,也全腐烂了,后脑骨有遭过重击留
下的伤痕,法医说,那是他致死的原因──”
    海文讲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挥著手,打断了她的话头:“等一等,在这样的情形
下,你如何获得他的遗物?”
    海文低下头去:“在他死之前,我才和他相识不久,和他有过几个约会,在他的内
衣袋中,藏著一小纸条,是我写给他的地址,和一个号码,警方发现了他的骸骨之后,
根据地址找到了我。”
    我皱著眉,心头疑云陡生,丘伦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明不白叫人谋杀了,这件事,
我可不能不管。
    我在想著,海文小姐低叹了一声:“难怪自那次约会之后,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原来我们在分手之后,他已经遭了不幸,唉,真想不到,他其实十分可爱。”
    我问道:“小姐,你刚才还提及一个号码?”
    海文道:“是的,经过警方调查,那个号码,是当地一个小镇的公共汽车站储物箱
的号码。一追查,由于那个储物箱久未有人开放,站方早已开了,将箱中的东西取了出
来,另作保管,就是你手上的那纸袋,其中有一张纸条,请你看看。”
    我忙打开纸袋,看到纸袋中,有不少照片。我来不及看照片,先取出了那张纸条来
,纸条上龙飞凤舞般写著草字:“如果我有任何不幸,请将这些照片,交给卫斯理先生
,他的地址是──”
    我抬头向海文望去,海文道:“恰好我有一个假期,而我又早就想到东方来旅行,
所以,我就将这东西,带来给你。”
    我忙又取出照片来,照片一共有十多张,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之感,照片上所拍
的,是两个人,挟著一个人上一辆车子的情形,全部过程可以连贯起来。但拍摄之际,
显然十分匆忙,有点模糊不情,最后几张,距离相当远,是那辆车子已绝尘而去的情景
,而那辆车子,则是一辆高尔夫球场中用的车子。
    我抬起头:“这些照片,是甚么意思?”
    海文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天丘伦的表现非常怪。他本来就是一个怪人,那
天,我在湖边,背对著他,已经感到他来到我身后,可是忽然之间,他却怪叫了起来─
─”
    海文小姐接下来所讲的事,在开头已经叙述过。我听海文的叙述,指著照片:“这
样说来,他认为那个被带上车的人,是齐洛将军。”
    海文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看来,的确是这样。”
    我心中的疑感更甚:“看来他还十分认真,因为事后,可能就在当天,他叫了一个
不知道甚么人,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我。”
    海文睁大了眼,我又道:“他以后的行踪,你不清楚?”
    海文道:“不清楚,当时我十分愤怒,头也不回就上了一辆在公路上驰过的车子离
开了。”
    我又问道:“他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当地警方难道没有调查他的行踪?”
    海文说道:“事件发生太久,完全没有法子调查,只好不了了之。”
    我再看那几张照片,心中思潮起伏。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种车子,并不适宜
于长途行驶,一定就在附近,可以找到答案。从这几张照片的情形看来,丘伦一面奔跑
,一面拍摄,他是在追那辆车子!
    人的奔跑速度,当然比不上车辆的速度,丘伦追到后来,可能停了下来,但是他一
定已看清了车子驶到甚么地方去。
    他结果被人在后脑以重物撞击致死,那么,他要去的地方,就是他致死的所在。
    这其间的经过,只要通过简单的推理,就可以找出来龙去脉,但是问题是:是甚么
原因,导致他被谋杀呢?
    我想了片刻:“小姐,拍摄这些照片的正确地点是  ”
    海文道:“在瑞士西部的一个小湖边,那个小湖,邻近勒曼镇。那是一个只有几千
口人的小镇,是渡假的好地方。”
    我心中在盘算,是不是要到发生意外的地方去一下,调查丘伦的真正死因,海文的
话才一出口,我就陡地一怔:“哦,勒曼镇……勒曼镇……”
    我将这个小镇的名字念了两遍,俯身在茶几下的报架中,去翻查旧报纸,找到了军
事强人齐洛将军心脏病到欧洲去就医的那段新闻,新闻中说得很明白,齐洛将军将到瑞
士西部的勒曼镇一家疗养院中,接受检查和治疗。
    海文显然不知道我在作甚么,用一种讶异的眼光望著我,我在那时,也全然没有想
到甚么,思绪十分混乱,想了片刻,我才道:“这个小镇的疗养很出名?不然,一个国
家元首,怎会到那里去接受治疗?”
    海文道:“或许,早两个月,有一个美国华尔街的大亨,也到过勒曼镇。”
    我心口又陡地一动:“这个大亨──”
    海文道:“叫辛晏士,犹太裔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辛晏士,就是那个在打高尔夫球时意外受过轻微损伤的大亨!
    我隐隐感到几件事之间,可能有著某种联系。但其间究竟是甚么联系,我却一时之
间,想不出来。海文小姐站了起来:“丘伦要将这几张照片给你,因为那可能和他的死
因有关?”
    我又看了那些照片一眼:“当时,他一定是感到事情非常特别,所以才会不顾你,
而去追查他认为特别的事情,而他遇害的日期,可能就在你们分手的那一天,或者,迟
一两天,总之就在那几天之内,这些照片,无疑是极重要的线索。”
    海文迟疑道:“隔了那么多年,还能查得到?”
    我指著照片:“我想可以的,你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拍得很清楚──”
    我说到了一半,陡然停止,双眼有点发定,我立时向海文看了一眼,看到她的神情
也很古怪。我知道在那一刹那间,我们都发现,在照片上,被抓上车的那个人,看来和
报上齐洛将军的相片,十分近似,简直就像是一个人。
    海文恢复镇定,低呼了一声:“天,丘伦没有看错。”
    我用劲摇著头:“两个相似的人,不算是特别。”
    海文指著报纸,说道:“可是齐洛将军一有了病,哪里都不去,偏偏到勒曼疗养院
去,这就有点特别。”
    她说得对,的确有点特别,看来,我非到那个小镇上去走一遭不可。我道:“我到
那里去看看,希望你有一个快乐的假期,调查丘伦死因的事交给我好了。”
    海文小姐皱眉道:“好,我的假期是两星期,如果我渡假完毕,你还在瑞士,我们
可以相见。”
    我道:“希望这样。”
    海文有礼貌地告辞,我再仔细比较照片上的那个人和报上齐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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