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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008.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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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已经要求过我们不能说出他的事情,若是我们违背了他的意思,只怕他就会成为我们最大的仇敌,你也应该能够看出来,他对大雍并无恶感,如果他一怒之下投了大雍,只怕对南楚来说便是雪上加霜。”

  苦竹子反驳道:“可是天机阁一向不问身份来历,昔年有几份重要的兵械设计图便被大雍方面的人购去,与其留下这样一个难以控制的中间力量,不如将它牢牢控制在掌中。”

  丁铭摇头道:“苦竹道兄,小弟冒昧地问一句,是否昔年之事对你的打击太重,以至于你不能清醒地认识当前的局势呢?”

  苦竹子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神情变得骇人,眼中冒出怒火,丁铭凛然道:“道兄当年死里逃生,却被容渊以此理由逐出军旅,这些年来,道长心结始终不去,我们这些朋友也不愿意伤害你,可是今日小弟要问道兄一句,天机阁主能够声色不动地将你我迷昏,若是他下的是剧毒,你我岂不是早已丧命?天机阁主若是那么好对付,又怎能纵横江南多年。若是我所料不差,只怕他早已鸿飞冥冥,更是换了身份姓名,甚至相貌也未必还是这个模样,否则他怎能多年来保持隐秘的身份。他若不防范你我会对他生出歹意,就不会用药物将我们迷昏了。”

  苦竹子的面色渐渐变得僵硬,昔年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最后浮现的是那个月光下容色如雪的少年,他颓然倒在船上,良久才疲惫地抬起头道:“小丁,谢谢你点醒我,我当真是被心魔所困,是啊,天机阁是什么样的势力,这种时候想要舍本逐末去对付它,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说别的,有了天机阁的策应,只怕吴越再无海防可言,吴越世家只怕倒有大半和天机阁有着生意上的往来呢。”

  见他已经醒悟,而且用当日初见之时的口吻唤他,丁铭心中一宽,笑道:“我们这就去吴州吧,我想撷绣坊周东主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苦竹子爽朗的一笑,将心中烦恼抛去,拿起竹竿撑船准备向吴州而去,但是他却突然惨叫起来。丁铭一惊,抬头道:“怎么了?”

  苦竹子哭丧着脸道:“这些没有天良的家伙,把我们丢在船上也就罢了,怎么却不将小舟系住,现在我们到底被湖水冲到了哪里,我却是也不知道了?”

  丁铭闻言,先是愣了一阵,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愉悦之情,他心道,多半是那天机阁主故意而为,说不定就是惩罚苦竹子出言不逊。望向苍天云际,眼前再次浮现出云无踪的洒脱可亲的形容,“天意难问,机深虑远”,这虽是天机阁的来由,可是在那云无踪眼中,却恐怕真正的含义还是“天意从来高难问,相对陶然共忘机”吧。

  “阿嚏”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摸摸鼻子,莫非有人在背后骂我么?不知道是姜海涛还是霍琮,他们两个骂我倒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霍琮,不过十几岁年纪,就被我丢到战场上,说起来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或者是呼延寿,从昨天晚上他的脸色就不大好,这也难怪,除非是我到了雍军大营,否则他的脸色绝对不会好看的。或者是小顺子在腹诽我,从昨天晚上我不让他杀人灭口之后,他就一直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我,如果不是我郑重警告他不能瞒着我下手,只怕那两人性命早就没了,现在他只是瞪着我,这已经是很客气了。

  这时候,我乘坐的轻舟正向无锡驶去,昨夜,我在南楚的属下全部到齐,就在震泽湖心之中密会,这也是我离开南楚之后唯一的一次,陈稹、寒无计自然在场,秘营弟子除了逾轮之外,也是全部到齐。早在今年年初,我便传令陈稹、寒无计,让他们安排这次会面,并特意说明了我会到场,当然时间和地点都故意含糊其词,更是趁机考验所有弟子的忠诚,这些事情他们本是驾轻就熟,全不需我费心提醒。结果也是令我欣慰,虽然这些年来几乎难以见面,但是他们的忠诚却是未减。

  和众人相见之后,我对接下来数年之内天机阁的宗旨策略给了明确的解释,这便是我一定要留在震泽湖数日的原因。虽然天机阁是我一手缔造,秘营更是我最可靠的力量,可是久离必疏,又是大战在即,我不能忽视任何微妙的因素,只有用自己的双眼确定他们的心意,当面说服他们接受我的决定,我才能确保可以如臂使指地控制天机阁,既能够对我有所助力,又不会损害到天机阁的根基。今后数年,两国之间必然是势成水火,消息往来将变得非常艰难,为了安全起见,我将无法像从前一样给他们详细的指令。所以这一次见面,我一定要他们明白我的用意,而这些事情,光用信件是说不清楚的,所以我才要亲自前来。

  在我的决定下,天机阁在大雍和南楚相争其间,将要维持中立,甚至可以稍微偏向南楚一些,并不需要他们给大雍提供什么情报,更不用他们做内鬼里应外合,就连原本准备让他们挑动吴越世家支持陆灿组建义军这件事情,现在也有了接手之人,他们只需推波助澜就可以了。等到大雍步步推进的时候,他们只需主动一些合作即可。

  这样的决定令陈稹和白义他们都十分惊奇,甚至白义犹豫之后,委婉地说明他们并不介意楚人身份的问题,他们只忠于我一人,但是他们的心意我虽然感动,却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不是因为怀疑他们的忠诚,虽然他们几乎都是南楚人,可是却几乎没有得到过朝廷乡梓的善待,当初我从孤儿之中选拔秘营弟子,就是不希望他们有太多牵绊。这些年来,他们也没有因为我投了大雍有所不满,始终忠心耿耿地为我效命,所以我并不会认为他们会因为故国而生出叛逆之心。但是,即使这些弟子并没有什么想法,我却不能不顾及到天机阁的局限之处。

  无论如何,天机阁的根基还是在南楚,若说和敌国有些生意往来,或者想做些不利于朝廷的事情,这对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就是和大雍关系密切一些,对于以利益为重的商贾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如果我想让天机阁全力和雍军合作,这就会导致天机阁根基的浮动。天机阁能够神出鬼没,是因为产业众多,盟友遍及江南,可是这些产业中的掌柜、伙计多半都是楚人,那些盟友也多半是楚人。天机阁弟子可以不顾虑南楚故国,可是那些楚人却不能不顾虑,他们可能会在雍军面前屈膝,却还不会铁了心投效敌国。与其令天机阁后院起火,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在天机阁控制之下,这样也比较容易诱导他们接受大雍的统治。如果弄得天机阁烟消云散,声名扫地,就像锦绣盟一样,我可舍不得,天机阁的产业可是我这些属下弟子安身立命之处,无谓的损失可会令我心痛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超出本分的事情不能做,收集情报,收买敌国重臣将领这些都是司闻曹的职责,我若插手,岂不是越权行事,我可没有打算和司闻曹争功。就像当初锦绣盟的事情,现在想来,我却是有些多事了,监察官员是明鉴司的事情,我却让锦绣盟去多事,虽然结果不错,但是若是因此引起了李贽的不满,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锦绣盟的事情夏侯沅峰替我背了黑锅,这次若是天机阁成为众矢之的,难不成司闻曹会替我背黑锅么?想来想去,天机阁还是安稳一些好,不显山不露水才是真正的赢家。

  正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一个蓝衫青年走入舱中,恭恭敬敬地禀道:“公子,无锡飞鸽传书到,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公子一到,就可上路。”

  我醒过神来,笑道:“山子你在机关暗器上的成就已经不在我之下,这次更是亲自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断不会误了我的行程,也不会露了破绽,不过上船的时候还是要安排一下,既要避人耳目,又不能让人疑心。”

  那蓝衫青年眼中闪过惊喜,对于我的赞赏十分激动,不过接受过的教诲却让他强行抑制心情的波动,应诺告退,临去之时,目光在呼延寿身上一扫而过。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呼延寿心中一叹,这蓝衫青年相貌沉静冷肃,武功显然不弱,见他气度言语,也是出类拔萃,听侯爷对他的称呼,想来也是八骏之属。昨夜天机阁之会,至今想来也是如梦如幻,他虽然没有资格出席,可是却也冷眼旁观到秘营弟子出入。今日想来,仍是赞叹不已,江南之地,果然是地灵人杰,群英荟萃,若是南楚国主也是明君,能够举贤任能,大雍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舟行两日,终于到了无锡一处隐秘的船坞,走出船舱,我望着装满粮食的那艘特制货船,心中生出惆怅的感觉,上了此船,就意味着这短短的逍遥时光已经逝去,好梦由来容易醒,唉!

   

 


第六部 天长地久 第二十八章 乐在相知心
 

  我要乘坐的货船是从震泽湖出发,沿着江南运河北上京口,这是从无锡向淮东运送粮草的船只,去年秋天在淮东的一战,正是秋收将临之际,因为雍军犯境,以致颗粒无收,淮东被南楚收复之后,两军对峙,更是急需粮草,至少在夏收之前,淮东粮草都要靠江南调度。所以从去年年底开始,从吴越至淮东的运粮船就络绎不绝,有官粮也有私粮,其中从无锡起运的粮船占六成之上。粮行这样的生意多半在世家控制之下,但是这并不妨碍天机阁控制的商行跑一次龙套,在吴越买上十船八船的粮食,运到淮东出售,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运河上这样的船只络绎不绝,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其中一艘特制的货船之内,多了几个不该存在的偷渡客人。
  这艘货船表面上和普通货船没有什么不动,但是却在设计的时候动了手脚,在舱中加了一个密室,可以装载一些价值不菲的私货,现在,我就是被夹带的偷渡之人,小顺子则成了粮船管事(山子)身边的小厮,他只需改变相貌即可,世间能够看出他深浅的也不过寥寥数人,不必担心有人会识破他的身份。而呼延寿和其他四名侍卫,全被小顺子封了七八成的武功,然后丢到船上去做苦力了。反正换上船夫的粗布衣衫之后,目中神光黯淡,除了身材高大一些,怎也看不出是身居武功的军人。随着东海水军南下的时候,这些人都已经度过了晕船的难关,这一次,我特意先派人训练了他们半天如何行船,只要不胡乱说话,充做船夫杂役倒也勉强可以。这些侍卫都是克尽职守、精明能干的军士,否则也不能被选入虎贲卫,他们若是下起功夫来,等到下船的时候,一定已经是最好的船夫之一了。其实我倒不是不顾及呼延寿的面子,才让他也去做船夫,只是船上的密室小了一些,住一个人还可以,若是再加一个就太拥挤了。

  这个密室只有两丈方圆,室内只有一张床榻,一桌一椅,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小块空地可以供人活动一下筋骨,虽然通风还算不错,甚至还有一个相通的小房间可以盥洗,但是毕竟不够舒适,尤其对我这个享受惯了的人。可是我也是无可奈何,淮东不比吴越,我若是抛头露面出了什么纰漏,想跑都跑不掉,所以只能委屈一下,躲在密室里面了,这也是小顺子当初答应我潜行南楚的条件。想到我需要在这里闷上十天半月,就是叫苦连天,呼延寿他们虽然可怜一些,但是至少还可见到天日,而小顺子更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外面游荡,凭他的武功,就是在岸上逛一圈再回来,也不会被人发觉,这样的强烈对比真是令人郁闷啊。

  看看嵌在舱壁上的夜明珠,心中生出一丝庆幸,这种密室通风虽然还不错,但是若是长时间点起灯火,却也难以忍受,可是这里没有天光,若是不点灯火,便是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别人藏在里面,自然只能忍受一下。但是山子精灵得很,临时在壁上加了一个小机关,可以嵌入几颗夜明珠,这样一来,室内珠光明亮,虽然不及天光,但是视线无碍,就是想看看书,也不会觉得光线太暗,若非如此,这十几天我可怎么煎熬呢?

  放下书卷,我再次轻叹一声,真是寂寞啊,或许是习惯吧,我从前最是喜欢清静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分外不能忍受寂寞。小顺子也真是的,抛下我独自去逍遥了,说来也奇怪,若是他在我身边,就是一天不说一句话,我也不觉得孤单,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几次,终于忍耐不住,跳下床在地上踱步,转了几圈,越发觉得气闷,恨不得出去透透风,可是想到和小顺子有约在先,途中不能离开密室,便只能黯然神伤。正在我烦恼无比的时候,密室的小门无声滑开,小顺子躬身钻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我心中大喜,等小顺子将食盒放在桌上,准备出去的时候,拉着他道:“和我一起吃吧,吃完再出去不迟。”小顺子瞥了我一眼,却没有理会我,只是将食盒里面的菜肴和碗筷拿了出来,我一见却是大喜,竟有两副碗筷,小顺子果然够义气,知道我闷得很,所以特意陪我吃饭,想到此处,连忙拿了两个茶杯放在桌上,又殷勤地提壶倒茶,准备讨好他一下,全没留意小顺子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

  吃完饭后,我见小顺子在那里收拾碗筷,想到他又要出去闲逛,我却是作茧自缚,心中涌起强烈的郁闷感觉,往榻上一躺,翻身向内,瞪着墙壁发呆。过了没多久,便听到小顺子离开的声音,心中越发腹诽起来,他若想离开绝对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怎么偏偏弄出这样的响动,不是存心气我吧,不过想想我不许他杀了丁铭二人,却不跟他说原因,也难怪他这样气我。正在胡思乱想,身后传来小顺子冷淡的语声道:“下一盘棋如何?”

  我喜出望外,连忙翻身坐起,就连上一次被小顺子杀得汗流浃背,立誓不再和他下棋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匆匆道:“不许反悔,至少三盘。”

  小顺子微微一笑,已经恢复真容的清秀面容上露出温暖的表情,这可是这些日子罕见的表情啊。

  一局棋才下了一半,我便又皱起眉来,看着被小顺子杀得七零八落的盘面苦笑,抬起头来,见小顺子神色和气,我壮着胆子道:“下棋也没有意思,我们随便聊聊天吧?”小顺子目光一闪,淡淡道:“说些什么呢?”

  我笑道:“什么都可以,你想问什么,或者想说什么都可以,难得这样清闲,身边又没有外人。”

  我心中想着,只要小顺子问起,我就可以和他说明这些日子肆意妄为的缘故,也免得他心里不快。谁知小顺子想了一想,道:“公子当初向皇上提出随水军南下,皇上问公子何故,公子只说想令楚军误会我军主攻方向乃是吴越,今日想来,公子真正的理由不仅如此,一来是想和荆氏和解,二来是分担姜侯的压力吧?”

  我捡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着笑道:“想和荆氏和解倒是真的,虽然就是别人来,也可对荆氏手下留情,可惜我却知道舅父他老人家固执强硬,我若不能和舅父化解心结,荆氏是万万不能为我军所用的,只是皇上必不会放心我回嘉兴,所以我便没有提起。至于分担海涛身上的压力,这话又如何说呢?”

  小顺子淡淡道:“东海水军自从归顺大雍一来,这是头一次出战,胜负战绩十分紧要,吴越乃是南楚精华之地,纵然一时得手,也难免遭遇挫败,而且以王者之师,行海匪之策,恐怕易遭攻讦,纵然现在无人说什么,等到日后发作出来,便是一桩大罪。公子相携南下,首议劫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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