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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3896-半阕亭-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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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依然一无所获。    
    风瑶月的眼泪已经干涸,甚至连怨恨痛苦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整个人犹如充气的洋娃娃一样,突然漏气,没几秒钟时间就瘦了下来,瘦得不成人形。    
    但她终归是坚强的,一直坚持到现在都没有倒下。    
    倒是岳昭惠状态可虑,眼见找回小种蝶的希望越来越是渺茫,她的愧疚和负罪心理日益强烈。她的神经本来就比一般人脆弱,又是刚刚恢复正常,如何承受得了如此沉重的心理负担?到了第六天早上,当乌萌浩依旧摇头说没有信息的时候,她轰然崩溃了,忽然间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晕死了过去。    
    乌萌浩、盛笙、到诗和风瑶月慌忙把她送到就近的协和医院急救。    
    十五分钟后,杜受赶了过来。    
    见面时大家都快认不得他了,仿佛顷刻之间他便老了几十岁。    
    到诗幽幽叹了口气,伸手使劲地握了握他的手,道:“岳大姐会没事的,你放心。倒是你,千万要把心放宽点,不要想那么多,小种蝶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杜受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再说,这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唯一能做的,只能祈祷老天开眼,保佑岳昭惠没事,保佑小种蝶没事,要不然的话,他的余生恐怕只能在痛苦愧疚中度过了。    
    庆幸的是,岳昭惠很快便被抢救了过来。    
    风瑶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欢喜的笑容,嘴里喃喃道:“感谢上帝!”    
    杜受见她非但没有怪罪岳昭惠,还为岳昭惠的苏醒而高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百感交集地叫道:“瑶月……”    
    风瑶月温和一笑,拍拍杜受的手,道:“照顾好大姐!”    
    乌萌浩大声道:“好了,这里的事就交给杜总了。到诗风瑶月你们回家休息休息,顺便看看家里有没有消息。我跟盛笙组织人马继续寻找。”    
    到诗当然不想回家休息,却生怕风瑶月支撑不住,遂点头答应了。    
    风瑶月也是同样的心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难,他们俩的生命紧紧地融合在一起。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回去休息的话,到诗肯定也不会回去休息的。也许,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吧!在人间的魔鬼不断把磨难和痛苦强加在他们头上的时候,上天终于看不过眼,给了他们可以互相呵护,互相安慰,互相鼓励,生死与共的真情,这才让他们脆弱的身躯一如既往,坚强挺立。    
    可是,上天却又是不长眼的。    
    他们刚刚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洗上一把脸,乌萌浩就送来了一个令人心惊胆战、肝胆欲碎的消息。    
    他说:天苑派出所接到报警电话,平毅小区四号楼202室发现了一具三岁小女孩的尸体,他怀疑很可能就是小种蝶,现在他已在路上,要到诗风瑶月立即赶过去。    
    到诗听到这个消息心都碎了,眼泪忍不住滚了出来。奇怪的是风瑶月却出奇的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一般,而且还冲到诗微微笑了笑,好像在笑到诗一个大男人还像女人一样爱掉眼泪。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乌萌浩早在门口相候,见到诗和风瑶月来了,迎上一步,偷偷冲到诗使了一个眼色。    
    到诗自然明白乌萌浩是要自己照顾好风瑶月,会意地点了下头,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风瑶月的手。    
    风瑶月转头冲到诗温馨一笑,和到诗并肩大踏步走进了房间。    
    那小女孩的尸体甫一入眼,到诗便认了出来,就是小种蝶,顿时肝肠寸断,几欲晕厥,生怕刺激了风瑶月,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而风瑶月却好像不认识小种蝶似的,轻轻地在遗体旁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里充注着的,满是无尽的母爱和柔情!    
    乌萌浩见两人都没反应,拍拍到诗的肩膀问:“不是?”    
    到诗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哽咽着道:“是……小种蝶!”    
    乌萌浩踉跄退后了一步,也不禁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这时,旁边有一个警察挥舞着拳头愤怒地道:“乌队,歹徒太残忍了!小女孩是被活活掐死的!”


第四部分 心乱如麻望月楼(1)

    美轮美奂的望月楼让穆葩一把火给烧了,空留一片废墟,殷士赋、毕剑等人秘密聚会的地点因此被迫换了一个地方。    
    就在前不久,毕剑贷款十亿,自掏八亿收购了上市公司月牙泉集团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成了月牙泉集团的最大股东,顺理成章担任了月牙泉集团的掌门董事长,对月牙泉集团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月牙泉大酒店是月牙泉集团的下属企业,又是江壑市首屈一指的五星级大酒店,又有名扬中外的总统别墅,不用说,聚会的地点自然就选在了这里。    
    为此,毕剑专门腾出了2号总统别墅楼。    
    这天中午,是在2号总统别墅楼的第一次聚会。    
    也许是换了新环境不适应吧,殷士赋、毕剑、齐晾、首沙洲、练创清都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只有柜子旁边的落地钟嘀嗒、嘀嗒,不慌不忙地叫着。    
    屋子里因此便沉静得可怕,空气都似乎有些凝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恶作剧似的,落地钟冷不防欢快地咚咚叫了起来。    
    大家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落地钟。不知不觉,时间都已经两点了,也就是说,他们在别墅里已经整整闷了两个小时!    
    殷士赋似乎怀疑落地钟的诚实性,抬手看了看手表,确实,已经是下午两点整。    
    他终于沉不住气了,环视了大家一眼,皱眉道:“狄路垂怎么回事?都等了两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影子,连电话也不来一个!毕剑,你再给他打手机!”    
    毕剑道:“手机都快打烂了,就是关机。”    
    殷士赋冷峻地道:“再打一遍。”    
    毕剑不敢抗命,只好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又拨了狄路垂的号码,出乎意料,这回竟然接通了,赶忙道:“你在哪儿?老大都等急了!”    
    手机里传来狄路垂的声音:“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不到一分钟,狄路垂便开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屁股在殷士赋身边坐下,抓起一杯水仰头一口气喝光,抹了抹嘴巴,这才道:“老大,好险啊!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小女孩被掐死的事就扯到我们头上了!”    
    殷士赋嘭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还好意思说?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叫你看准时机抓住穆葩就了事,为什么要掐死步德斯的女儿?人家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你跟她狠什么劲?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你!啊?!”殷士赋又一次发起了脾气,这段时间来,他似乎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刺杀事件”“诬陷事件”时的举重若轻和从容不迫,变得急躁、多疑,还有一些夹杂不清的妇人之仁和糊里糊涂,先是冤枉毕剑绑架了小种蝶,现在又认定是狄路垂掐死了小女孩,一切的判断都是颠三倒四、惊慌错乱的,也许,这是他即将覆灭的前兆吧。    
    毕剑、齐晾、首沙洲和练创清也都不满地看着狄路垂。    
    尤其是首沙洲,自从妹妹首堪惠因公殉职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首沙洲了。现在的他,对于生命、道义的看法和理解跟以前有了根本性的区别。以前,他视生命如草芥,视对殷士赋的忠诚为道义,但妹妹首堪惠的死,刺激了他的神经,让他品尝到了失去亲人、失去生命的那份锥心的痛,让他明白这世界是由生命构成的,让他明白真正的道义是对生命的忠诚!因此,他明白跟殷士赋他们搅和在一起,仅仅只是对法律和生命的蔑视。他想:自己不能斩妖除魔已经是罪过了,又如何能继续助纣为虐?至少,也应该洁身自好吧?!今天若不是牵涉到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打死他也不会来的。他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他想知道小种蝶是不是毕剑杀害的。他想知道殷士赋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了比魔鬼还可怕的地步!    
    狄路垂哭丧着脸道:“老大,你看我有那么残忍吗?就算我再残忍,也不会残忍到对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下手啊,何况她还是步德斯的女儿?这件事,纯属意外……绝对是一个意外,跟我没有一点点的关系!真的!”    
    殷士赋冷哼了一声,道:“跟你没关系?”声调提高数倍,“告诉你,跟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有关系!”    
    齐晾胆子较小,闻言慌忙道:“老大,这事我确实不知道,跟我没关系的。”    
    毕剑却附和道:“老大说得没错,跟我们大家都有关系!”一一看了大家一眼,“你们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当初可是大家一起商量的行动方案。因此,就算是狄队长的错,这事也不能单单怪狄队长一个人!”    
    狄路垂感激地看了毕剑一眼,然后赔着小心对殷士赋道:“老大,这事真的是个意外!那天接到报告说穆葩已经回到宿舍,抓捕的时机已经成熟,我就命令田铭计立即率队行动,又哪里想得到屋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一直闷声不语的练创清忍不住道:“我看田铭计那些人恐怕都瞎了眼睛,要不然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在屋里怎么看不到?!”    
    殷士赋冷冷地看着狄路垂:“你说!”    
    “老大,我问过田铭计了……”狄路垂赔笑道,“事情是这样的,田铭计他们当时并没有看见穆葩带了个孩子回宿舍,因此冲进房间抓了穆葩以后就撤了。再说,穆葩向来是单身一人,谁又会想得到她宿舍里居然还会藏有孩子呢?”    
    毕剑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公正,又或许是因为尝过被老大冤枉的滋味觉得不好受,想了想,又替狄路垂辩护道:“老大,狄队长说得没错,穆葩向来孤身一人,确实想不到她会在宿舍里藏有孩子。原先我们不是还以为那个叫种蝶的小女孩被杜小子绑架了吗?天知道原来只是穆葩自己自导自演,搞出来对付我们的把戏。照我看呀,这事狄队长非但无过,还有大功,要不是他及时行动,揭破了穆葩的阴谋,说不定我们就被她害死了。至于小女孩被掐死的事,就当是个意外吧。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堵住步德斯的嘴,他辛辛苦苦为我们……可现在毕竟死的是他的女儿,如果他误以为是我们下的手,那我们的局势才真的不妙了!”    
    练创清点头道:“毕剑说得在理,现在当务之急确实是安抚步德斯!”    
    齐晾正想说些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一看屏幕顿时脸色剧变,慌忙叫道:“安静,安静,是杜小子的电话。”    
    殷士赋等人一听立即静了下来。    
    齐晾定定心神,接通手机道:“杜总,我是齐晾啊……”    
    杜受埋怨道:“你跑到哪儿去了?这几天事情这么多……”    
    齐晾信口胡扯道:“真对不起,真对不起,杜总,方才我胃痛得要死,吃了胃药也不顶事,只好到医院找医生了,原以为只要一会儿,可医生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到现在还没折腾好……哦,对了,您是不是有急事?这样吧,我马上赶回去。”


第四部分 心乱如麻望月楼(2)

    杜受信以为真,歉意地道:“哦,你还有胃病?咳,都怪我对你关心不够。那这样,你好好看病,我叫别人陪我去看穆葩吧!”    
    “您,您是想去探望穆葩?!”齐晾吃了一惊,“那我立即赶回去……我,我立即为您安排……胃病已经没事了……”一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一边紧张地看着殷士赋。    
    殷士赋一直凑着耳朵,齐晾和杜受的对话每一句都听得清楚,忽见齐晾乱了阵脚,拍拍他的肩膀,悄声说:“别慌,别慌!”    
    齐晾定下心来,继续道:“杜总,我这就到。您最近事情太多,压力太大,别人陪着我不放心。”    
    杜受哪里知道齐晾是人一面鬼一面,感动地道:“齐晾,谢谢你!”    
    放下电话,齐晾如释重负,大大地嘘了口气,手摸了下额头,道:“好险啊,汗都差点冒了出来。”抬头看着殷士赋问,“老大,我有没有说错话?”    
    殷士赋又拍拍他的肩膀,赞赏地道:“怎么会呢?你无论做什么事分寸向来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狄路垂问:“齐老弟,杜小子找你干什么?”    
    齐晾却不回答,问殷士赋:“对了,老大,杜小子说要去看穆葩,我们该怎么办?”    
    殷士赋想了想,道:“你马上回去,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    
    齐晾大声应是,转身迈步便走。    
    殷士赋亲自送出门口,目送着他上车远去,这才关门回到沙发边坐下。    
    狄路垂颇为担忧地看着殷士赋,道:“老大,杜小子去找穆葩,万一穆葩把一切都给捅出来怎么办?又万一杜总托关系把穆葩放出来怎么办?”    
    毕剑笑道:“我看狄队长你多虑了,穆葩现在身陷囹圄,又是以吸毒贩毒获罪,再怎么说杜小子恐怕也不敢相信她的话。还有,像杜小子这种人,一向自诩遵纪守法、刚正不阿,怎么可能托关系放出穆葩呢?不管怎么样,穆葩毕竟是吸了毒……”忽地转口问,“哦,对了,一共搜出多少白粉?”    
    狄路垂道:“将近一百克!”    
    毕剑击掌道:“这不结了?一百克白粉,铁证如山,杜小子又能怎样?依我看,穆葩这回必死无疑!”转头看着殷士赋,“老大,我真正担心的还是步德斯。你看,我们是不是把他叫来,当面探探虚实?”    
    殷士赋沉吟不语,过了许久,抬头看着练创清和首沙洲问:“你们看呢?”    
    练创清道:“这次能够顺理成章地置穆葩于死地,应该说,多亏了步德斯帮忙。他能把事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可想而知,并不是个没脑筋的人。也就是说,他肯定也猜想到我们是在利用他,只是跟我们装糊涂而已。现在,他女儿不知被谁活活掐死,照我看,他必定会把这笔账记在我们头上。如果他真的跟我们翻了脸,那可比穆葩难对付一百倍一万倍,要知道,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是什么卑鄙的手段都用得出来的。因此,我赞成毕剑的意见,打电话给他,叫他来,如果他肯来的话,这说明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不肯来……”说到这里,却不说下去,拿眼睛看着殷士赋、毕剑和首沙洲,眼神里露出杀人的凶光。    
    首沙洲看得真切,失声惊叫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殷士赋、狄路垂、毕剑和练创清俱惊讶地看着首沙洲,脸露不解之色。    
    首沙洲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太沉不住气,说漏嘴了,暗骂自己白痴,强自镇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样做只会使事态扩大,弄不好会惊动省委,乃至中央。你们想想,前不久单单我小妹被小偷刺杀的事就搞出了很多麻烦,还惊动了公安部领导,如果杀了步德斯,那会引发多大的波澜?先是三岁小女孩被掐死,接着父亲又被人杀了,就是傻瓜也会认为这两者有着必然的联系,那我们岂不是引火烧身?再说,万一我们失手了呢?或者万一步德斯防着我们一手呢?刚才练创清也说了,步德斯并不是个愚笨得可以任凭我们随意摆弄的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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