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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睡?你还睡?!-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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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的目光全数落在齐家大小姐身上。
  齐娸贴近麦克风,“如果这回还是抽到我,小郭,自动把抽奖牌放回去。”
  小郭耸肩,放回手中的抽奖牌,全场欢呼安可。最後高价的电浆电视落到笑得合不拢嘴的童玄玮手上。
  “再来的奖希望是新婚夫妻抽到,包管你们甜甜蜜蜜、翻云覆雨!整组的高级名床组!”小郭夸张地舞动双手。
  齐娸目不转睛看著应骥超的手伸进抽奖箱,等待幸运之手摸出她的抽奖牌。
  顶头上司,我的幸福全都靠你了!她双手合十默祷。
  “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抽到名床组的人竟然是我们的——”小郭一顿。
  数以千计的眼睛瞟向齐娸。
  “应骥超先生!”公布答案。
  什么?!
  齐娸陷入呆愣状态,应骥超三个大字不断在耳边回荡。
  等……等等!顶头上司是没有资格和权利来与苦命劳工争夺尾牙大奖的!
  应骥超也略微吃惊。他不记得自己有参加抽奖,果不其然瞧见童玄玮的狐狸贼笑,脸上写著“是我帮你放的,你如果不要这个奖,就转送给我啦”。
  看来不只是他,恐怕连其他没到场的兄弟也被童玄璋当成人头彻底利用。
  齐娸勾起一个比哭还恐怖的笑脸,“等等,大家说身为老板可不可以领这个奖?”
  通常在这种气氛下,员工的回答绝对是千篇一律。“不可以!”
  “请应先生把奖捐出来,好不好?”她再鼓吹。
  “好。”台下附和,并发起阵阵浪潮似的呼叫:“捐出来、捐出来——”
  齐娸此刻脸上正写著:应观众要求,你就乖乖认命吧!呵呵。
  只见应骥超在小郭耳边不知嘀嘀咕咕些什么,小郭脸上的笑容越扬越大,猛点著头,终於出声制止了台下的骚动。
  “各位同事先别急,应四先生说他最近正巧准备换床,所以席梦思名床组他就收下来自己用——不过他同意开出比床组更高数倍的现金让大夥抽奖!”
  “好耶!”全场的掌声掩盖过齐娸愕然的哀号,不是每个人都有抽奖运,奖项越多才越有利嘛。
  “我们把现金分成一百份,每份三千元,尽量让人人有奖,请童玄玮特助来抽!”
  这招够狠!以现金来收买台下所有职员的心!
  终於,尾牙重头戏落幕。
  齐娸哀怨地捏紧掌间所抽到的三千块钱——她舍弃掉所有大奖後所得到的残渣。而抽走她“最大幸福”的家伙正坐在她左手边,饮尽一杯杯众家姊妹呈敬上来的醉人红酒。
  “应先生,您记得我吗?我是会计部的出纳黄艳丽。”
  他记不住的啦,在他眼中大夥都是同一模样。齐娸冷哼。
  “我是人事室的王小莉,上回我有送文件到国外部,您一定记得的。”
  对,送到她手里,顶头上司连看都没看到是谁送文件。齐烘哼声加重。
  “应先生,我抽到三千块,谢谢您。”
  不要在她面前提到三千块!呜,她的席梦思……齐娸捂著双耳,抗拒任何造成二度伤害的字句。
  齐娸喝著闷酒,一杯、两杯、三杯……
  雅芳从隔壁桌跑来敬酒,顺便拜早年。“应先生、齐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齐娸的口吻压根嗅不到快乐的成分。她别过脸,完全不看向左手边,因为她怕控制不住体内的暴力因子,狠狠痛扁顶头上司。
  “齐姊,晚上大夥说要去KTV 续摊,你去不去?”雅芳轻问。
  “不要……我心好疼……”她要回家哀悼,舔舐痛失名床组的伤口。
  “心疼?齐姊,你是不是暍醉了?要下要我请小赖先送你回家?”雅芳担忧地看著齐娸异常红艳的双颊。
  表面上与众人寒喧谈笑的应骥超,实际上仔仔细细听著两个女人的悄悄话。
  “我没关系,我表哥说要来接我,今天我得去他家睡。”当年一毕业便独自上台北工作,放心不下的父母开出条件,每个月得到舅舅家报到两次,交代近况。上回她睡迷糊给忘了,害她被大表哥和舅舅轮流训话两小时,这次她再“凸槌”,肯定被亲爱的爹娘打包回乡养老。
  “亲表哥?”
  “废话。”齐娸没好气地说,话甫出口,手机便响起。“喂?大表哥你到啦?差不多要散会了。嗯。你上来接我,我好想睡哦……好,Bye ?”她的娇憨在亲人面前毫不隐瞒,像个撒娇的小娃娃。
  “既然有人要来接你,我就跟大夥走啰。”
  “嗯。”目送雅芳离去,心情郁闷加上饮洒过量,齐娸撑著腮帮子昏昏欲睡,整个人看起来傻傻愣愣,成为嘈杂会场中唯一保持静默的人。
  不到片刻,齐娸打起盹,脑袋瓜自然而然靠向最温暖舒服的地方,眨眨几乎眯成隙缝的猫儿眼……
  她是不是因为懊恼过度而产生错觉,好像躺在席梦思名床的拥抱中,磨蹭著软软的被褥……呵呵,好床就是好床,不只看起来赏心悦目,连躺起来都格外舒服。
  沉重的眼皮懒得再动,任上下眼睑安安稳稳贴合胶著,忽略了“床铺”正缓缓移动,将她整个人包揽其中。
  简品惇,也就是齐娸嘴里的亲亲大表哥,甫进会场就见到一位褐发外国男人理所当然将表妹揽在臂弯中,欣赏她如花似玉的睡颜,不规矩的手指游移在清清白白的小表妹五官之间,满脸乐在其中、乐此不疲的神情。
  他脑中快速整理之前齐娸提过的工作环境、同事及上司,随即明了眼前男人的身分,走到两人面前,双臂环胸道:“应四先生。”
  应骥超抬头,见到脸上写著“陌生人”的单眼男人——因为他的左眼覆著手术後专用的眼罩。
  “你是……齐娸的表哥。”应骥超直觉道。
  “没错,你可以把娸娸交给我。”简品惇伸手要人。
  “她睡得很熟,而且很可爱。”应骥超没有松手,反而回了他一句文不对题的答覆。
  简品惇从这男人眼中读到有别於上司对下属的亲切,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及情愫。但他很难对应家的男人有好印象——就在应家老五应巳龙拐定他唯一的宝贝妹妹之後。
  “没错,但这不关你的事。”简品惇以不惊动睡娃娃的力道抱回齐娸,却发现一股微微阻碍的反扯力道,来自於因酒醉而睡得更沉的小表妹。
  她的右手握拳,揪著应骥超的西装一角,牢牢的。
  应骥超指指被她抓紧的衣服,向脸上字迹变化成“不爽应氏大野狼靠近小红帽表妹的大表哥”的简品惇咧嘴一笑。
  “这还不关我的事吗?”
  ±±±国外部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诡异的气氛不是来自於顶头上司,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大秘书。
  围绕在她周遭五公尺之内是看不见的哀怨鬼火及黑压压效果线,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像个死不瞑目的凄楚女鬼,在国外部里飘来荡去,寻找索命对象。
  “齐姊,前几天你交代的报表,我全数Key in到电脑里存档了。”
  “喔……”声音不仅扬高十六度,还牵丝哩。
  雅芳伸手在无神的猫儿眼前挥舞数回,好心告诫:“你这反常的模样不怕让应先生给瞧见,留下恶劣的偷懒印象?”
  齐娸的嗓音幽怨无比,“我的反常就是因为他……”抢了她的席梦思!
  “啊?”雅芳一愣。
  难道传言是真的?早上应氏大楼已经有流言散布,说齐姊和应先生前晚在尾牙会场亲密拥吻,齐姊小鸟依人地靠在顶头上司宽阔的胸膛上,羡煞一群嫉妒的女性职员,现在齐姊又失魂落魄,一副沉溺在爱情海之中的模样……
  男主角跨进办公室!
  雅芳特别留意著齐娸的反应——她的眼神从顶头上司身影出现後就不曾移动,“深情款款”地凝视著绋闻男主角。
  可惜齐娸真实的想法既不浪漫也不痴情。
  “瞧你一副睡得饱饱的满足样,一定是‘我的’席梦思让你糟蹋过度的结果!”齐娸自言自语,目光怨忿地跟随著顶头上司,“不但如此,害我今天早上莫名其妙被大表哥和舅舅教训一顿,上班还迟到……”
  她越想越怨恨,越怨恨眼光越离不开高大的身影。
  瞪瞪瞪,我瞪到你内疚、瞪到你反省。
  应骥超眼中带著浅浅笑意,朝两人方向扫视过来,自动排除齐娸身旁的小助理,迎向她无惧的目光。
  “齐小姐,到我办公室来。”每天早晨点召她的第一句话。
  “是。”齐娸口气足以媲美北极零下低温,起身抱著一堆文件尾随他进入办公室。
  雅芳反覆研究两人眼神交会时的波涛汹涌,全新的办公室徘闻案再度出炉!
  “齐小姐,中午开会要用的资料准备好了吗?”应骥超坐在皮椅上,神情恬然。
  齐娸一反以往躲避顶头上司的缩头乌龟样,大刺刺地由猫儿眼中射出一道道足以戳死眼前男人的利箭。
  千万别激起女人的怒意,尤其是有“恋物癖”的女人!
  “在这里。”她一份份将档案夹叠到桌前。
  应骥超的目光由档案夹转移到她脸上,即使无法以中文字来拼凑她脸蛋上表情的涵义,她的眼却透露更多——眼前的小女人怨恨得很。
  “你今天难得正眼看我哦!”他笑。
  “您这是什么话,好像我是个失职的秘书似的。”她皮笑肉不笑。
  正眼看他?笑话!她这叫瞪!唔,用眼过度,眼睛有点僵,她骨碌碌地转动眼球一圈,做个舒缓的小运动。
  “不,我对你百分之百的满意,齐秘书。”他一语双关。
  “谢谢。”她才不希罕他的满意哩。
  “坐下来聊些公事以外的事,好吗?”应骥超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聊公事外的事?这是她所认识的工作狂上司吗?
  齐娸嗅到一丝丝诡谲的气氛,但仍颔首落坐。
  “我们合作也快迈向五年半,你对我这个上司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齐娸立刻满睑防备。
  “说实话会不会害我被……”她伸出右手在颈子前比画出杀头的动作。
  难不成顶头上司想趁年终“大扫除”清掉她?可是前几秒他才说过对她百分之百的满意呀!
  应骥超喉间滚出深沉低笑,“你放心,你有免死金牌。”
  “有这种东西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就是我。”他答得理所当然。“所以你毋需担心,说说看?”
  齐娸仔细回想五年多的点滴,若真要说不满意之处,就是前几天他抢了她的席梦思名床,这阵子老是看得她寒毛直竖、失眠。
  “以工作能力和态度而言,您是个完美的上司,既不苛刻员工也不吝啬薪水,也给予我相当大的权限,但是……”她停顿。
  “但是?”深蓝色眼瞳专注而认真地盯著她。
  “最近几个月的您令人失望。”那个“人”当然是指她。
  “喔?”
  顶头上司看来没有动怒,她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向您报告事项时,您常常没在听,延误工作效率。”罪状一,外加——抢了她的席梦思。
  应骥超受教地点点头。因为她报告时他正忙著“看”她呀。
  “还莫名其妙叫我进您办公室却没有正事要交代。”罪状二,她每天的工作已经忙得昏天暗地,可没空陪他玩起Call Call 乐。念念不忘再附加——还有她的席梦思!
  应骥超再点点头。他叫她进办公室的正事也是为了“看”她呀。
  “再来就是您犀利的眼光……让我以为自己在公事上把了大错。”罪状三,害她夜夜恶梦缠身。反覆背诵——席梦思!
  他三度识相点点头。犀利?他只承认自己看她时的眼光过於急躁。
  宣判完三条重罪,该给犯人自白的机会。
  “现在换我请问您,应先生,您犀利的眼光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有哪个部分怪怪的?”齐娸终於趁机问出闲扰多月的郁闷,她想知道在顶头上司眼中所见的她又进化成几个字的秘书。
  现在应骥超不只是嘴角在笑,连眼尾都出现难得一见的笑痕,撑在下颚的手兴致盎然地轻轻滑动,更胜天蓝的眼瞳闪著调皮的光芒。
  “齐小姐,你今天的眼影颜色与你的轮廓非常的相配,眉形也画得很漂亮,唇膏颜色就淡了点,你的肤色适合桃红色的口红。”
  咦?他干嘛突然说这个?关她眼影、眉形、嘴唇什么事?
  齐蜞与应骥超同时静默,一个困惑;一个兴味。
  好久,好久。
  齐娸终於反应过来,发出失声尖叫。“哇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决明第七章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为什么他会看得到?为什么是她?!
  该不会从他反常的头一天开始,她在他面前就无所遁形了吧?那是多久前的事?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更久?
  难怪他老是目不转睛盯著她的脸,难怪他老是看著她入神,难怪他老爱叫她进办公室——因为他把她看得一清二楚!
  乱了、乱了,五年来的相安无事全都乱了!
  我跟你打包票,世界上要是有哪个女人的五官在他眼前霍然清晰,破除了中国文字代替的昼面,那个女人绝对就是他未来的老婆。
  这是好久前她与蕴蕴妹妹的玩笑话,为何在这混乱的时刻,字字句句竟清晰分明,在她混沌的脑袋里加上重重一击?!
  天上的众神诸仙呀!就当她说的那句话是放屁,过眼云烟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千万不要让她的乌鸦嘴一语成谶呀!她这辈子大奸大恶的事没做过几项,用不著承受如此骇人的严厉处罚吧?
  她不傻也不呆,顶头上司的目光令她害怕恐惧,这是头一回她像只缩头乌龟想逃避现实。
  所以她选择——离职。
  齐娸哀凄凄盯著十指在键盘上敲动,电脑萤幕弹眺出一行行离职文字,如果这样可以换回她原有的平静生活,她对应氏提供的高薪一点也不留恋。
  她不知道顶头上司对她的五宫有何评价,也不想知道,但她直觉答案绝对不会是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否则她不会强烈冒出逃难的念头。
  “不准。”
  应骥超轻轻松松两个字驳回她花上整天时间拟定的“辞职书”,精确地投向垃圾筒内,湛蓝的眼冷静看著手足无措的秘书。
  “为什么?”齐娸皱著眉头,绞弄藏在身後的十指。
  “你请辞的理由无法说动我。”顶头上司眼露深沉。
  光用一句“理念及抱负与公司不符”就想混过去?何不乾脆用“不堪老板骚扰”的理由更冠冕堂皇些,兴许他会考虑批准,只不过她的身分会由秘书升格为另外一种。
  “我的身体健康亮红灯,想回乡下好好休养。”齐娸再编派不可抗力的理由。
  “我安排你做全身健康检查,费用由我负责。”他善尽顶头上司的义务。
  “我……我觉得自己不适任秘书职务,我的抗压性很低。”虽然这句话好像晚了五年才讲。
  “我调你去做小妹,让你成为全应氏薪水最惊人的工读生。”前提是她必须一直待在应氏,待在他的部门。
  应骥超站起身,让齐娸反射性大退数步,满脸戒备。就在缩头乌龟想转身开溜的同时,他已经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为零。
  “让我走。”她咬著唇。
  应骥超默然许久,才启口询问:“被我看清五官是件这么可怕的事,让你迫不及待想逃?”长指挑起她的下巴,望进她黑翦双瞳,也让她无法转头逃避。
  当然可怕!她可不想拥有这等“殊荣”!齐娸暗付,却不正面回答。
  “以前我就曾想像过属於‘齐小姐’的五官,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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