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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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励社仓,储粮于民。除了国家贮粮之外,乾隆也倡导民间储备粮食,称为社仓或义仓。据说社仓之法为隋朝长孙平创立,经南宋朱熹规划完备,开始普及。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户部题准乡村建立社仓,市镇建立义仓,公举本乡之人,出陈易新,春天借贷,秋收偿还,每石取息一斗,岁末将数目呈报户部。乾隆继位后,将灾年仓谷利息取消。四年,又根据陕西巡抚张楷之议,强化社仓管理制度,采取社长三年更换、春借时酌留一半以防秋天歉收、公开借户姓名及谷数、令地方官稽查等一系列措施。各省也相应制定一套奖励制度。浙江省规定:捐谷十石以上戴大红花;三十石以上,州县官送匾悬挂;五十石以上,知府给匾;八十、一百、二百石以上者,分别由巡道、布政使、督抚给匾;三百石以上,给八品顶带荣身。如捐至千石,又是现任官员,予以提升。王庆云:《石渠余记》,卷4,《纪社仓义仓》。直隶的条件比浙江又优厚得多,捐谷二百石就给九品顶带,四百石则给七品顶带,可以穿上县官服装炫耀。乾隆十八年(1753年),据直隶统计,全省共有社仓一千零五个,分布于一百四十四州县卫所之内,共有捐谷二十八万余石。若全国十九个省估算,当为数百万。《清史稿?食货志》,卷121。
由于乾隆重视粮食问题,既鼓励生产,又倡导节约,加上掌握大量储备粮,尽管人口继续增加,也避免了大规模饥馑的发生,保证了人民生活的稳定,为社会经济进一步繁荣提供了物质保障。
居安思危养民之道:兴修水利(1)
中国作为农业大国,其生产者主要是一家一户的小农。他们需要国家兴修水利,以实现粮食生产和保证生命安全。有鉴于此,历史上有作为的统治者,都比较注重兴修水利。
乾隆为帝时,水旱之灾经常发生。陕西、甘肃、云南、贵州经常有旱灾;广东、湖北、河南常发大水;浙江、江苏受海潮威胁;河北、山东、安徽和苏北地区则水旱交替。连年告灾,人口不断增长,加上水旱的肆虐,使粮食问题更加紧张,迫使乾隆不得不把相当大的精力用在兴修水利方面。乾隆一生多次出游,并不能排除游山玩水的目的,但沿途凡有重要水利设施,莫不亲临工地,指示机宜,与大臣共同探求根治之法,表示他对水利事业的关注。
与历代统治者相比,乾隆在兴修水利方面较为突出的是:第一,主张兴利除患,以预防为要。他说:“自古致治以养民为本,而养民之道,必使兴利防患,水旱无虞,方能使盖藏充裕,缓急可资。”水利对农业关系重大,因此他要求各省督抚在平时就要讲求研讨,做到“潦则有疏导之方,旱则资灌溉之利”,反对靠天吃饭和单纯依赖赈济。他也反对那种头痛医头、脚痛治脚的临时办法,认为应该把水利事业当做经常性的任务,根据地方实际情况,小型工程组织老百姓随时兴办。如工程重大,资金不敷,则报部动用国库银举行,真正做到“兴利去害,俾旱涝不侵,仓箱有庆”《大清会典事例》,卷927,《工部?水利》。。第二,治水应统筹全局。元年,河南永城县黄河决口,下游安徽、江苏因此被淹。河南巡抚富德在指挥堵住决口之后,请求动工疏濬上游河道,乾隆批评富德“止议挑濬上源,而无疏通下流之策”,因下流不畅才是上游决口之原,要求富德会同江南河道总督共同协商,“速行办理,水害永除”《清高宗实录》,卷18,28~29页。。为了彻底根治黄河,乾隆曾派侍卫阿弥达“探河源以穷水患”。阿弥达足迹至巴颜喀喇山东麓之阿尔坦河,认定该河之卡日曲为黄河上源。第三,重视调查研究。乾隆多次派大学士鄂尔泰、讷亲到全国各重要水利施工现场调查水道原委。命户部侍郎赵殿最勘查卫河和山东段运河,命钦天监正明图勘查拒马河,命都统新柱和四川总督会勘金沙江,命大学士高斌和左都御史刘统勋勘查山东河道,命直隶总督孙嘉淦筹划水利,命讷亲查勘江浙海塘。《清朝文献通考》,卷7,《田赋七?水利田》。他本人也多次亲临永定河、洪泽湖高堰大坝和浙江海塘,掌握第一手资料。第四,慎选治河人才。清代选官基本是通过科举,这不仅使工程技术人员奇缺,而且脱离实际,“通晓河务人员,甚为难得”。乾隆注意发现和培养治水人才,他听说河南布政使朱定元曾担任南河厅员和浙江海防兵备道,对河防有一定研究,就传谕给朱定元,要他仍然“将疏濬保护之法,加意讲求,以备将来之任使”。浙江按察使完颜伟担任海防道员,熟悉浙江海塘事务,建尖山海塘有功劳,乾隆就提升他做江南河道总督。《清高宗实录》,卷105,4~5页。他还要求道、府官员在引见时,如果担任过河员或者熟悉治水者,都可在履历中声明,以便优先使用。
乾隆帝关注水利事业之勤,兴修水利工程之多,动用人力物力之巨,都是前所未有的,仅以乾隆二十年之内治理江河的事迹为例,可略窥其一斑。
1.黄、淮、运综合工程。清朝水灾发生最频繁、最集中的是洪泽湖附近地区。自宋朝决口改道后,黄河经常流徙不定,后逐渐经淮河下游入海。黄河自身携带的大量泥沙堵塞淮河下游,使淮水滞积成洪泽湖,并改道南去,辗转入长江。淮水出洪泽湖后与黄河、大运河交汇于今江苏省淮阴市杨村地区。淮河流经湖北、河南、安徽、江苏四省,洪泽湖以上支流有七十二条,每至夏季,入淮之水咸集洪泽湖中,下游不畅则上游壅塞,湖水泛滥四出,甚至冲毁黄河与运河大堤。“由是治河、导淮、济运三策,群萃于淮安、清口一隅,施工之勤,糜帑之巨,人民田庐之频岁受灾,未有甚于此者。”《清史稿?河渠二》,卷127。康熙朝水利专家靳辅等沿用明潘季驯创立的“束水攻沙”之法,利用出洪泽湖之清水冲刷黄河河淤,取得一时效果。但问题是淮水强可冲河淤,过大又会冲垮运河大堤,淮水弱运河因之水少,黄河又有倒灌之害。至乾隆即位,仍有问题,所以再次从治淤、济运出发,对黄、淮、运河进行综合治理。
(1)毛城铺引河工程。乾隆元年,新任江南河道总督高斌为解决河南永城、江苏萧县一带水患,提出举行毛城铺引河工程。康熙年间,河督靳辅曾在黄河南岸砀山县毛城铺地方修建一座减水坝,又凿洪沟、巴河两河。每当黄河水盛,可开闸放水,但年代久远,河道早已淤塞。高斌等“因毛城铺以下河身淤阻,量加挑浚,使水有所归”。分洪之水经洪沟、巴河两河,辗转入洪泽湖,可以助清刷黄,这项工程可谓一举两得。然而,挑挖河道难免占用部分农田,淮、扬一带地主豪绅纷纷反对,他们鼓动在北京做御史的夏之芳上疏阻挠,说什么“毛城铺引河一开,则高堰危,淮、扬运道民生可虑”。乾隆被闷在鼓里,不明真相,屡次批评高斌,叫他不要固执己见,因此迟迟不得开工。二年三月,高斌亲自入京,乾隆因此召集王、大臣加上夏之芳一起讨论。高斌指出,毛城铺减下之水“纡回曲折六百余里,经徐、萧、睢、宿、灵、虹诸州县,有杨疃等五湖为之停蓄。入湖时即已澄清,无挟沙入湖之患,亦无湖不能容之虑”《清史稿?高斌传》,卷310。。高斌的话证明根本不存在什么妨害运道民生的问题。夏之芳本来是受淮扬地主豪绅指使,本人没有亲临现场,因此在辩论中闪烁其词,毫无定见。这时,御史甄之璜、钟衡又站出来说,“毛城铺开河,淮、扬百万之众,忧虑惶恐”,致使直隶雨泽愆期等无稽之谈,企图阻止工程动工。至此,乾隆识别了夏之芳等人的真实用心。他一针见血地指出:甄之璜、钟衡既不懂水利工程,又非淮、扬本籍之人,“明系受人指使,为先入之言,挟党营私”,况且直隶缺雨,千里之外淮、扬地方有何关系。对此等卑鄙小人,乾隆当然不会客气,他将钟衡与甄之璜革职,夏之芳交部察议。《清高宗实录》,卷40,15~19页。高斌的建议被采纳之后,仅用一年时间,引河工程就完成了。
(2)大挑淮、扬运河,置新运口。由于淮水弱不敌黄,致使黄水入运,大量泥沙沉入河底,淮安至扬州段运河,自清口(指洪泽湖水入运河处)至瓜洲三百里,泥沙淤塞。乾隆二年冬,清政府发动该地民夫数十万,疏浚淮扬运河。雇佣人工夫役多系灾民,而挑挖河道,不得行船,为保证物资供应,使工程顺利进展,乾隆帝特命淮关税务、内务府员外郎唐英“将淮安大关并沿河口岸经过之客贩食米豆麦杂粮,以及烧炭苇柴等物,悉免稽查,不必纳税”《清高宗实录》,卷54,12页。。以此办法鼓励商人赴工地贩卖物资。为使广大民夫吃饱饭,运来大批粮食,低于市价出售,后来又“格外施恩”,命令每升由价钱七文减为五文,每石仅以六钱银出售,并将扬州仓存十二万石全部运往治河工地。在这种情况下,民夫加紧施工,仅两个多月挑挖完成。
在疏浚淮、扬运河时,高斌为解决黄河倒灌问题,将运口向上游移七十余丈,以增强洪泽湖水敌黄能力。三年冬,高斌向乾隆报告:“十月初十以后,黄水渐次平退,洪湖清水畅流入运。运河新淤浮沙,一见清水,随流洗刷。现在清水较常年此时大五尺有余,蓄长充裕,洗刷浮淤,甚为得力。可无浅涩之虞。”乾隆极为高兴。《清高宗实录》,卷80,20~21页。
(3)疏通淮水入江之道。淮水七十二条支流汇集洪泽湖,为保护下游里下河地区,清代在洪泽湖东面筑成高堰石堤,十分坚固,然黄淮盛涨之时,为保护洪泽湖大坝,不得不开坝放水。六年,高斌提出疏通淮水入江之道以减水势,“开濬石羊沟旧河直达于江,筑滚坝四十丈,并开通芒稻闸下之董家油房、白塔河之孔家涵三处河流,增建滚坝,使淮水畅流无阻”《清史稿?河渠三》,卷128。。是年六月伏汛之时,总河高斌、副总河完颜伟报告说,“洪泽湖水势平缓,黄河安流顺轨,南北两岸工程巩固”。黄、淮、运综合治理初见成效。
居安思危养民之道:兴修水利(2)
2.金沙江工程。金沙江指云南到四川一段长江,江水湍急,险滩密布,自古不通舟楫。云南铜产量乾隆初已达每年八九百万斤,全凭陆路运输。乾隆二年,鄂尔泰首倡开凿金沙江水路,乾隆帝因铜运困难,表示赞成,“期于一劳永逸,降旨交办,令勿畏难中阻”《清高宗实录》,卷339,34页。。批准大量经费,用重金招募工匠,铁、木、石匠每天给银一钱二分,小工一钱,另外每天给粮一升,工匠每人月饷计银三两六钱。清朝绿营骑兵每月俸饷才发银二两,步兵仅一两五钱。如此优厚的待遇保证了工匠们的积极性。为保证安全起见,施工一般只能在春天枯水季节进行,施工过程所遇艰难困苦,超出人们的想象。凡遇最险之滩,采取筑坝逼水办法,将滩石用火焚烧后,用铁锤凿碎,然后撤坝为航路,以逐中流之险;次险之滩则将水面和水底阻碍行船巨石凿去,又自乾隆八年起,在两岸绝壁上开凿纤路,工匠们在悬崖峭壁的石头缝中插木搭架,然后用藤条缠在腰上,把自己悬在空中铲凿,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两岸共凿出纤路一万多丈,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生。在云南总督张允随的主持下,历时二年多,耗银十余万,云南至四川一千三百余里航路凿通。乾隆十年告成,张允随奏报:“现在川省商船赴金沙江贸易者约三百多号,即雇募此项船只,装运京铜,除经过上游之滥田坝、小溜简及下游之沙河、象鼻、大汉漕等滩,分半盘剥,余皆原载直行,毫无阻滞。”得旨:“所奏俱悉,亦赖卿担任实心,而且条理井然,故得成功也。”《清高宗实录》,卷241,28页。金沙江通航后,水路运铜可省费十分之三,四川粮米和食盐等物资溯流而上,密切了两地的经济交流。
3.浙江海塘工程。浙江沿海地区,钱塘江水顺流而下,海潮逆江而上,淹没大片农田。唐、宋以来筑有土塘,康熙时海宁一带土塘常被海潮冲溃,雍正时改土塘为石塘,但监修官员偷工减料,工程窳败。雍正十三年九月,杭州副都统隆升报告,海塘绵亘百余里,除大学士朱轼所修五百丈至今稳固外,“其他坍卸之处水落石出,始见以前石料狭薄碎小桩木违式,通塘比比皆然”《清高宗实录》,卷2,39~40页;卷77,11~12页。。乾隆因“浙江海塘工程,为杭、嘉、湖、苏、松、常、镇七郡生民之保障”《清高宗实录》,卷2,39~40页;卷77,11~12页。,特命大学士嵇曾筠专门负责修筑海塘。嵇曾筠请于仁和、海宁等处建鱼鳞大石塘六千余丈,从海宁浦儿兜至尖山头建鱼鳞大石塘五千九百余丈。其修筑方法是“密签长桩,平铺巨石,以米汁灰浆扣以铁钉铁锅”,工程质量极其坚固。嵇曾筠去世后,浙江巡抚卢焯、常安督修。八年,海宁县鱼鳞石塘告成。自雍正八年动工至是年工竣,共用银二百三十万两。《清史稿?嵇曾筠传》,卷310;《清高宗实录》,卷41,35~36页。
4.直省水利工程。乾隆继位时,各省地方水利设施大多失修,“圩岸不无坍颓,泥沙不无淤积”。针对这种情况,他提出“与其岁久溢渠,事难费倍,不若逐年疏葺,事易费省”,要求各省督抚讲求水利之法,“著各管理水利河务及滨河州县,各于所属境内相视河流浅阻,每岁农隙,募夫挑挖,定为章程,逐年举行”《清朝文献通考》,卷7,《田赋七?水利》。。各省督抚遵照乾隆帝的旨意,闻风而动,筹款修堤筑坝,于兴修水利颇为用力。如:
(1)江南水利。乾隆元年,两广总督鄂弥达奏请将广州和肇庆的原筑土坝改为石坝,以保护坝下民田,得到批准。同年,江南部分地区发水,淮阳被淹,乾隆下令修濬宿迁、桃源、清河、安东及高邮、宝应各水道。两江总督那苏图和江苏署理巡抚许容遵旨前往淮阳地方调查后回奏:“沿河一带边土较高,兴、泰、宝、盐等处地方低洼,形如釜底,必须测量地势随宜办理,如蒙简差在京熟谙水利工程大员,相度董率方为有济。”三年,乾隆特派大理寺卿汪漋总办江南水利工程,次年,又因水利工程重大,增派通政使德尔敏同往江南。淮扬里下河地区共有九州县,地界江淮濒河临海,既有鱼盐之利而又频遭水患。汪漋等人在当地详细查勘,发现其主要水害为开放高邮三坝及海水倒灌两问题。高邮三坝之设因上游洪泽湖天然二坝泄洪,自雍正朝洪泽湖东筑成高堰大石坝后,清政府已决定天然坝坚闭不开,为此他“请将高邮三坝及昭关坝、子婴坝平撤,以期永除水患,更添闸三座以溉田亩,上源无骤涨之水,下游自无泛滥之虞”。对海水倒灌问题,他提出在天妃口重新建闸,将范公堤内之闸移建于串场河之外口,“其余有墙石底石损坏者,有闸板朽腐者,俱应修葺,以时启闭,则碱水之患亦除矣”。除了堵住外来之水,还要疏导本地之水,汪漋提出挖挑淮扬地区南流入长江和东流入海各河,计有盐城属东塘河,阜宁属之清沟河、苏家嘴河,山阳属泾河、市河,宝应属子婴闸河,兴化属北官河、溪河、白涂河、梓新河、兴盐界河,泰州属小纪、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