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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靖康志-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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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放下了生死的人,取了自己需要的金银,扬长而去。
  任德敬,老匹夫,多日不见,非常想念!
  兴庆府之南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处庄园,名曰“麒麟”庄园,这里是濮王李仁忠的产业,李纯亮带着人秘密潜回京城,就藏在这儿。
  十二日,他化装成一名进城卖柴的汉子,挑着几十斤干柴,来到城门边。京城显然已经加强了警备,看到李纯亮身上的柴火,一名军兵道:“这年头,都烧石炭,还有人买柴吗?”
  李纯亮将扁担放下,用手抹一把汉,笑着回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想换些钱,给孩子们做几件新衣服。俺听说,最近东边打得热闹,俺就想,石炭没准供应不上来,有人肯买柴呢!”
  “什么东边打的热闹!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你只管卖你的柴,别的话少说,记住啦?”
  “是,是!”
  “进去吧!”
  李纯亮进了京城,径直来到濮王府后门,担心有人监视,不敢久留,看了两眼,顺着街道就过来了,一边走一边高声叫卖。
  突然,迎面走来一名小厮,此人王府官家的儿子,好像叫什么二宝。李纯亮急中生智,迎上去,肩上的干柴猛然转了一个圈,将二宝撞了一个趔趄,好悬摔倒在地。
  装着很着急的样子,将干柴放下,上前问道:“哎呀,官人,这话怎么说的,没伤到您吧!”
  二宝大怒,扬手就要打,一下子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手僵在半空,喃喃道:“二……”
  李纯亮生恐他交出二衙内,抢过话头,急道:“没伤到就好,没伤到就好。官人,您买柴吗?”
  “买柴?”二宝非常机灵,“好,你就跟我来吧!”
  说完在前带路,将李纯亮领进王府。在书房,见到了父亲。离开京城,离开家不过一个月多一点,书房内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父亲风采依旧,他却有再世为人的感觉。一个月里,他经历了太多死亡的考验,经历了太多失去兄弟的苦痛,他已经与当初离京北上的李纯亮不一样了。
  父亲打量着他,良久方道:“我儿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了。”
  都现在这个岁数了,听到这样的话,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伤悲。
  “我儿此次回来,所为何事?”
  李纯亮一字一板道:“我要杀了任德敬!”
  本来是取茶杯的手停下来,抓起了桌子上的纸扇,屋子里的温度不高,李纯亮就觉得浑身发冷,即便如此,父亲还是展开纸扇,一下快似一下地扇起来。
  足足摇了两刻钟,父亲的纸扇忽地停下,脸色凝重,道:“你想好了?”
  “是!”只有一个字,这一个字就够了。
  李仁忠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了几个字,连同纸扇一起送到儿子面前,道:“决定了,就去做吧!去找这个人,他可以帮你!”
  李纯亮看到纸上的名字,心中一喜:这个人若是肯帮忙,胜算就更大了。辞出来,转念一想,决定这么一件大事,他与父亲说的话出乎意料的少。看来,这真是唯一的办法了。
  任德敬三兄弟,二弟任得聪为卓啰和南军司监军使,镇守盖朱城,他的职责就是守卫任氏老家;三弟任得恭,中央侍卫军都统,他的作用就是保护既得利益,进而攫取更大的利益。任德敬的外号是“狼”,任得聪的外号是“狐狸”,而任得恭的外号则是“蛇”。他还有一个族弟,名叫任得仁,出任南院宣徽使,名为护驾实则是将皇帝握在手中,一刻都不能放松。除此之外,任氏为官的子弟很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李仁忠让儿子去找的人,找到了,这个人就是凉国公府长史、枢密院副都承旨——常忠良。常忠良为李纯亮提供了他需要的一切,为防止夜长梦多,发动的时间就定在大夏大庆四年十一月十八日。
  第八卷 第六章 屠龙(二)
  任得仁也有一个外号,叫“夜猫子”,百姓们常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可见对这个任得仁那是恨之入骨啊!
  坏事做得太多,自己心里总犯嘀咕,不知为何,任得仁陡身一变,成了一名虔诚的佛教信徒。西夏历代国主,崇尚佛教,元昊立国之初,曾于京城之东五里建高台寺,以奉宋刻《开宝藏》佛经。其后,毅宗李谅祚的生母没藏氏虔信佛教。因为中国赐西夏《大藏经》,于是役使兵民数万,于兴庆府之西起大殿,贮经其中,赐额“承天”,延请回鹘高僧登座演经,没藏氏与李谅祚母子,也不时前来聆听。
  承天寺的规模远胜高台寺,更兼承天寺在城内,所以京城皇亲国戚、达官贵人,都有到承天寺上香的习惯。
  任得仁每月十八都会到承天寺礼佛,早上辰时进去,午时出来,这家伙也是真有毅力,坚持了三年从未中断。礼佛出来,夜猫子不再是夜猫子,而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或者说,比菩萨还要可亲可敬呢!因为,夜猫子要布施,凡是在街上看到的穷人,一律都有好处,而且出手大方,得到好处的高兴,布施的人也高兴,就没有不高兴的人,多好!
  今天,任大官人出了殿门,便看到了门外站着的穷人。人也忒多了点,任得仁心中产生了一点厌恶之情,马上告诫自己:可不能这样,佛说,渡世间可渡之人,行善就是积德,佛祖在天上看着,可不能表里不一呀!
  “好好,不要挤,都有都有!”任得仁笑容可掬,竟与弥勒菩萨有几分相似,令人一见就产生亲近之感。
  “观世音菩萨摩诃萨,威神之力,巍巍如是。若有众生,多于淫欲,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欲。若多嗔恚,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嗔。若多愚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痴!”一身便服的任得仁,手里的念珠反射着菩萨的无上光辉,嘴里念着《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抓过一把铜钱,抛上天空。
  一名老者,身子瘦弱,须发皆白,拉着一个小孩,奋力向里面抢,他被身强力壮之辈撞倒,小孙子却甚是灵活,进去抢了几枚铜钱出来。
  “阿翁,你看,孙儿抢到钱了!”
  老人欣慰地笑着,摸着孩子的头顶道:“好孩子,有用了,可以养阿翁了!”
  老人双手捧着铜钱,跪倒在地,不停念叨着:“佛祖慈悲,保佑任大官人百事百顺,飞黄腾达,子孙满堂,福禄无穷。”
  这样的话,佛祖一定会听到,那么也就是说,我原来犯下的罪孽,又轻了一些。任得仁心情大好,上前扶起老人,笑道:“老哥,还有什么心愿,说来听听!”
  老人握着大官人的手,激动的直掉眼泪,半天才说出成串的话来:“大官人,咱什么都不求,只求大官人每月能两日礼佛,如果那个样子,就能给孩子买一双鞋了。”
  任得仁大笑,抓过一把铜钱,拍在老人手里,道:“下次的先给你,可是满意了?”
  说完,丢下傻了一般的老人,向前走,铜钱在空中飞舞,如同漫天的飞花,落在地上,发出清亮的脆响,宛如梵音仙乐那般悦耳。
  “若有国土众生,应以佛身得度者,观世音菩萨即现佛身而为说法;应以辟支佛身得度者,即现辟支佛身而为说法;应以声闻身得度者,即现声闻身而为说法;应以梵王身得度者;即现梵王身而为说法;应以……”
  金钱本为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证无上菩提,脱轮回之苦,方为此生的目的。此时此刻,任得仁几乎认定,自己就是天下最虔诚的佛祖弟子了。
  不管多少,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到了钱,那名得钱最多的老人,望着任得仁的背影,“咚咚”叩头,他不知道任得仁都做过什么,只知道,任得仁给了他几十钱,这样的好人,在现今的世道,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人群在慢慢散去,任得仁在十几名护卫的侍奉下,正准备上马回府,忽听一阵呼喊:“大官人留步,大官人留步啊!”
  一名汉子,手里举着一个坛子,大声叫道:“让让,老少爷们,让我进去。”
  终于来到任得仁面前,跪倒在地,将坛子高高举起,道:“大官人,感您厚恩,无以为报,小人的母亲,七十多岁了,亲自酿了一坛酒,请大官人务必收下。”
  任得仁长身立于冷风之中,唱道:“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三十二应遍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时常洒,手内杨柳不计秋;千处祁求千处现,苦海常作度人舟。
  南无普陀琉璃世界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承天寺内,陡然响起清越的钟声,然后就是木鱼、颂经的声音。这时的任得仁,宝相庄严,大慈大悲,真如得道的高僧一般。
  在场之人,无人敢与之正视,不由自主地跪下,跟着颂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任得仁低头瞧着酒坛子,双手接过,道:“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回去跟你的老母亲说,她老人家一定会活到一百岁的。”
  酒坛子在向上移动,汉子的手缓缓落下,突然,他的右手里多了一柄冷森森的匕首,双方距离不过三尺,任得仁武艺再高,想躲过这必杀的一击,也是难于上青天。
  平时,即使是在金殿面圣,任得仁身上也会衬着坚韧的皮甲,只有这一天,为显示自己的虔诚,任得仁不带任何兵器,也不穿皮甲的。
  匕首见肉而入,顺着左肋就插了进去,入体两寸,任得仁痛楚难当,眼前莲花飞舞,观音菩萨正在不远处微笑。
  握手成拳,大喝一声,一拳将行刺的汉子击飞。几乎就在同时,又一人电射而起,手中匕首插进任得仁的右肋,另一只手攀上匕首的木柄,奋力向里面刺去。
  “噗嗤”一声,匕首再入三寸,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任得仁喝道:“何方鼠辈,报上名来!”
  那人阴阴一笑,道:“李纯亮大帅,向你问候!”
  “哎呀”一声,任得仁身躯向后仰去,早被护卫接住;而那两名行刺的汉子,先前一人被围观的百姓活活打死,后面一人被护卫剁成了肉酱。
  “快请御医,回府!”
  任得仁被抱上马,十几骑绝尘而去。群众也纷纷散去,不远处一人冷冷一笑:“御医,就是大罗神仙也就不了他的狗命了!一个人,要做坏事就做到底,偏偏不学好,还要行善,还要积德往生,娘的,天下的好事都被你占全了,我们还活不活?”
  说罢,再望一眼躺在地上的兄弟,匆匆而去。
  任得恭不知道任得仁已经赶赴西方极乐世界,他今天有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自从来到京城,任得恭就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叫妙妙的女人。妙妙是兴庆府最有名的歌女,出道以来,秉承卖艺不卖身的宗旨,更是把京城的苍蝇们引得心里痒,手脚痒,全身都不自在呢!
  妙妙有诸般妙处,容貌妙声音妙身材妙性情妙,据说此女身上,男人最眷恋的所在,更是妙得一塌糊涂,简直就是绝妙。
  大家都尊称妙妙为“大家”,久而久之,反倒没人知道妙妙姓什么,妙妙的本名又叫什么。
  妙妙大家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是,任得恭偏偏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抱得美人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是去年,妙妙突然不知所踪,一打听,原来妙妙嫁给了京城最有名的才子——斡道冲。斡道冲,他算哪门子神仙,竟敢与我抢妙妙,难道不想活了?
  任得恭想知道一个人的情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斡道冲,字宗圣,祖籍灵州(注:即为西平府),出生在一个南人士大夫家庭。他的先祖曾积极参与过李德明建立西夏的各种活动,可算一个开国老臣。斡道冲自小勤奋好学,熟读儒家经典,手不释卷,专心研读,精于其蕴。他颇具文才,精通汉、西夏文字,又懂佛学,更是把他能得不行了。
  先帝李乾顺科举取士,时年八岁的斡道冲以《尚书》科目中童子举,八岁的举人,不可能的事情愣是让他做到了,真是厉害的没边了。新皇李仁孝登基,开恩科为国家取才,斡道冲一举高中状元,进而入门下省在濮王李仁忠手下供职。有道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不知怎么的,斡道冲就认识了妙妙大家,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于是,妙妙就消失了,原来已为新妇,而新郎却不是任得恭。
  任得恭是什么人,能受这个气?
  利用打倒李仁忠的大好机会,顺道把斡道冲也送进了大狱。依着任得恭的意思,直接把斡道冲干掉才如意,但是,大哥有更深的考虑,嘿嘿,这么一直把人扣着,好处也是不少呢!
  斡道冲前脚进了大狱,后脚任得恭就到了。妙妙誓死不从,手里的那只金簪子,看起来异常锋利,真要是捅下去,美人当场就能变成一具死尸。强横霸道,比毒蛇还要歹毒的任得恭,也奈何不了她:唉,眼瞅着就吃到嘴了,整天眼巴巴地瞅着,既不能动更不能碰,这才叫煎熬啊!
  任得恭三天两头的来,妙妙就从来没有笑过一次,也没有说过一句暖人的话。有那么一两次,想过施展诡计,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但是实在不能确定,事成之后,妙妙是欢颜相侍,还是以死明志?
  今天,妙妙的贴身女使请任得恭进房叙话,任得恭美;妙妙盛装以待,眉毛像远方的山,眼睛如清澈的水,樱桃一点的小嘴,肉乎乎的一双小手,还有胸前的两座山峰,挺拔骄傲,真不知是什么做成的!
  妙妙移莲步,把玉盏,轻轻一笑,道:“今日聊备水酒,为太尉助兴!”
  今天的境遇,让人不敢想;今天的妙妙,让人无法相信啊!
  妙妙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嫣然一笑,一饮而下。
  晕晕乎乎的任太尉,只得饮了。
  “妾蒲柳之姿,得太尉垂青,惶恐之至。”妙妙道,“太尉若是不弃,妾身愿为侍婢,朝夕侍奉,可好吗?”
  任得恭不相信啊,美梦成真,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梦?
  妙妙又斟上一杯酒,道:“妾有三个条件,如果肯答应,太尉想怎样就怎样吧!”
  “快说!”扬手喝掉美酒,再来观赏美人。
  妙妙缓缓道:“第一,妾毕竟还是斡道冲的妻子,没有休书,岂能再嫁?而且,请太尉看在妾身的薄面上,就饶了他的性命吧!”
  任得恭大笑,道:“正该如此。”
  妙妙又道:“第二,必须明媒正娶,否则,就在府外寻一处宅院,妾就不进府了。”
  嗯,还真是一位可人哪!
  任得恭点头道:“这个也无妨!”
  “第三,从此之后,太尉只能喜欢奴家一人,行不行吗?”说着话,将胸脯贴在任得恭的手上,不停地揉着,手里的酒杯,送到任得恭嘴边。啧啧,这眉眼,这身段,这小嘴可教人怎么受得了啊!
  任得恭伸手去抓妙妙的小手,嘴里答应着:“好好,都由你!”
  妙妙长袖一甩,“哗地”转了一个圈,就如蝴蝶般飞走了。
  胡琴一响,妙妙面色一变,轻歌曼舞道:“虞兮奈何?自古红颜多薄命;姬耶安在?独留青冢向黄昏。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忽然,任得恭发现,妙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竟滴下两行血泪。
  “嘀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衣服上,任得恭低头一看,他的鼻子里流出了血,染红了胸前的衣服。而且,鲜血越滴越快,很快就连成了串。
  腹内一阵绞痛,任得恭心知中计,大叫一声,翻倒在地。
  妙妙倒在地上,想着那段神仙眷侣的逍遥日子,想着夫君的好,夫君的笑,夫君的绝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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