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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5430-该隐与亚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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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窗口扔出去了。”    
    “希望在你抵达莫斯科前没有人发现。”伟德不语,妇人接着说:“莫斯科有地方去吗?”    
    他想起医生说不要信任别人的话,可是他不得不冒险。“没有。”    
    “那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我丈夫是莫斯科车站的站长,而这个车厢是只供政府官员乘坐的。你若再犯这种错误,很可能又会被送回艾克特了。”    
    伟德咽口气道:“你要我现在离开吗?”    
    “查票员已经看到你了,你还能到哪里去?目前你在这里仍然安全。你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文件吗?”    
    “没有,每个人都要吗?那是什么东西呢?”    
    “革命后每个公民都要有身份证,证明他是谁、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否则就会被捉进牢里,如果再拿不出来,就得终身监禁。”她煞有介事地说。“我们到莫斯科后,你一定要紧跟着我,而且记得把嘴闭牢。”    
    “你对我真好。”伟德内心已有了怀疑。    
    “如今沙皇被推翻了,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我幸好还嫁对了人。可是现在每个人,包括政府官员在内,随时都在担心自己会被捕而且被送去劳改。你叫什么名字?”    
    “伟德。”    
    “好,伟德,看来你也累坏了,不妨睡一睡,旅途还很长,你也尚未脱离险境。”    
    伟德真的睡了。几个小时后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看看他的保护人,她对他笑了笑。伟德也笑,心里希望她没有通知警方。她由布包中取出一些食物,伟德默默地吃了。他们抵达下一站时,几乎所有人都下车来舒活一下久僵的筋骨。    
    妇人站了起来,看着伟德说:“跟我来。”    
    他起身随她来到月台,他正要被送进官里吗?她伸出手,他尽量装出十三岁的少年跟着母亲的样子,两人来到“女用盥洗室”门外。伟德迟疑了一下,但她坚定地拉住他。进入盥洗室后,她要他脱下衣服,浇在他身上的水很快变成棕色,她虽有些嫌恶,但仍尽力用布条与水来擦洗他。看到他腿上的伤时,她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变得尽量地轻巧。    
    “回家后我再来料理你的伤口,”她说。这时,她看到了他的银镯,审视了镯上的刻字后,脸色凝重地问:“这是你的吗?你从谁那里偷来的?”    
    伟德不悦地说:“不是偷的,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的。”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的神色渐渐有了改变,是害怕或尊敬?她微垂下头说:“小心些,伟德,如此贵重的物品很可能引起一个人的杀机。”    
    他点头表示同意,很快把衣服穿回去。他们回到车上,伟德很高兴听到车轮又在脚底下隆隆碾过。他们要花十二天半才能抵达莫斯科,每当有查票员来,他们便照例说一次,他不自觉地装出无邪年幼的样子,她则是一个颇有说服力的母亲。查票员大多恭敬地朝她鞠躬,伟德不禁想到,俄国的车站站长大概是很重要的人物。


《该隐与亚伯》 第一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二章(14)

    他们完成一千六百公里的行程后,伟德已完全信任了这个中年妇女,而且渴望看到她的家。他们于中午过后不久抵达莫斯科。伟德从未到过大城市,更遑论这国家的首都。他再度尝到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到处都有那么多人,中年妇人似乎体会到了他的感受。    
    “跟着我,不要开口,而且绝不要脱下帽子。”    
    伟德取下她的行李,戴上帽子,随她走出月台,窄小的出口有一群人等着检查身份证。他们走近时,伟德觉得他的心跳得好像军队的小鼓一样。等到轮着他们时,反而不怕了。警卫只瞥了妇人的证件一眼,敬礼时称了一声“同志”,然后转而看着伟德。    
    “我儿子。”她解释道。    
    “是的,同志。”他又敬了个礼。    
    伟德就这样进入了莫斯科。虽然他已信任这个中年妇人,但他的第一个反应还是想逃开,但一百五十卢布实在不足以生存,于是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过些时候,他随时可以走。车站外有一辆马车等着送妇人回家。他们到家时,站长不在,妇人先为伟德摆了一张行军床。然后烧热水倒入盆中,要伟德进去。这是他四年来第一个热水浴,她用肥皂与刷子将他弄干净后,在他身上各处伤口擦了些软膏,严重的则用绷带扎起来。吃过热腾腾的一餐后,妇人要他上床休息。    
    “我希望先向我丈夫解释,再让他看到你。假如他同意的话,你愿意跟我们住吗?”    
    伟德满心感激地点头。    
    “那你去睡吧。”    
    伟德遵命而行,心中祈祷着她丈夫不要反对。他缓缓脱下衣服爬上床,身体和床单都太干净了,床也太软,他把枕头扔到地上,但他实在太累,终于沉沉睡去。几个小时之后,他被厨房里的争执声吵醒。四周一片黑暗,他悄悄爬起来,拉开一条门缝偷听楼下的谈话。    
    “笨女人,”一个浓浊的声音说。“你知道若被逮住会有什么后果吗?那时候就是你被送去劳改了。有人看到他吗?”    
    “没有,”妇人答道。“大概没有。”    
    “谢天谢地,我们得趁谁都不知道前把他送走,这是我们惟一的希望。”    
    “可是你要把他送到哪里去呢?他根本不认识半个人,”妇人求道。“而我一直想要个儿子。”    
    “我才不管你要什么或他有没有地方去,他不是我们的责任,而且得赶快摆脱掉。”    
    “可是,我想他可能是贵族,他的父亲好像是个男爵,他有一只银镯,上面有字——”    
    “那更糟,你知道现在的政策,皇亲贵族、特权阶级是最不利的,连劳改都免了,我们很可能被立刻枪决。”    
    “我们一直想要个儿子,难道就不能为他以生命危险赌一次吗!”    
    “要赌去赌你自己的命,可别把我也算进去!我说他得离开,而且现在就滚。”    
    伟德不想再听,他想惟一能使他的保护人免于为难的方法,就是他自己趁黑走吧。他很快穿上衣服,看看那张床,希望再见到另外一张时不必再等四年。他正要打开窗子,门被砰地打开,站长走了进来。个子矮小、挺个大肚皮、戴着眼镜的他直视着伟德。伟德也看着他。    
    “下楼来。”站长命令道。    
    伟德勉强随他来到厨房,妇人正在桌前哭泣。    
    “听我说,孩子,你是个大麻烦,我要你离开这里,走得愈远愈好。我可以告诉你,我将怎么帮助你。”    
    帮助?伟德冷冷地瞪着他。    
    “我可以给你一张火车票,你想去哪里……”    
    “奥得萨。”伟德根本不晓得那儿有多远,或要多贵,只记得这是逃亡之路上的第一个城市。    
    “奥得萨,罪恶的城市,你到那里只会被你的同类吃掉。”    
    “那就让他留在这里,我会照顾他,我会……”    
    “不行,我宁可花钱让这个杂种走路。”    
    “可是你要他怎么通过官方的检查呢?”妇人哀求道。    
    “我会给他一张到奥得萨工作的通行证。”他转而对伟德说。“上车后,若被我听到或看到你还在莫斯科,小心我把你扔进最近的一个监狱。你若不被枪毙也会被火速送回营里。”    
    他看一看墙上的钟,十一点五分。“午夜有一班火车要到奥得萨,我亲自送他去车站。你的行李呢?”    
    伟德正要说没有,妇人马上接着说:“我去替他整理起来。”    
    妇人去了很久,在这期间,站长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瞪着伟德。妇人带来了一个用细绳子扎住的棕色纸包,他正要拒绝,抬眼看见妇人眼中害怕的神色,便只说一声:“非常谢谢你。”    
    “吃下这个。”她将自己的一碗冷汤塞入他手中。    
    他缩水后的胃其实已经过满,但因不愿再替她找来任何麻烦,便听话地很快将它喝下。    
    “走吧。”站长说。伟德跟了他走出厨房,经过妇人身边时,他迟疑地握了握她的手,但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站长带着他潜行过莫斯科黑暗的街道抵达车站,要了到奥得萨的单程票后,将这张红纸条给了他。    
    “我的通行证呢?”伟德并不示弱。    
    他从上衣袋中取出一张表格,签了名后交给他。站长的眼睛一直四下打转,提防着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过去的四年内,伟德看过太多这种属于懦夫的眼神了。


《该隐与亚伯》 第一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二章(15)

    “别让我再听到你或看到你。”他恐吓地说。    
    伟德抬眼正要说什么,站长已经闪入他原本生存的黑暗中。他看看从他身边匆匆经过的人们,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恐惧,这世界上有谁是真正自由的吗?伟德抓紧手中的纸包,压压帽子,向栅栏走去。信心十足地将通行证给警卫看过后,随着人群爬上了车。莫斯科之旅极为短暂,而且他此生未再来过,但他永远记得那个好心的妇人,站长的太太,同志……他甚至不知她的名与姓。    
    医生的草图上,莫斯科到奥得萨是一千四百公里。伟德抽出地图来研究时,一直被车厢内掷钱赌博的声音干扰,他收起地图开始看他们玩。不要几回,他就发现一个老是赢钱的人,其实是在作弊。伟德悄悄溜到聚赌的人群中,瞧着作弊人的漏洞,渐渐赢去他的钱。对方若不是以为伟德运气太好,就是不敢声张。火车抵达下一站时,伟德已赢了十四卢布,并用两卢布在月台上买了苹果和热汤。伟德庆幸自己已赢得了到奥得萨的旅费,打算上车后再多赢一些。他的脚刚跨到最上一阶,突然被人由背后重重一击,随即被拖入盥洗室中。鼻血流了出来,耳朵触着冰凉的刀尖。    
    “听到我说话吗,小鬼?”    
    “听到了。”伟德恐惧地说。    
    “假如你再到我的车厢,我就割下这只耳朵,叫你永远听不到,听懂了没有?”    
    “懂了。”伟德说着,随即感到耳朵的表皮被划开,血沿着脖子流下来。    
    “算是给你一个警告。”刚才那赌徒伸手到伟德的大衣中掏出里面的钱。“我的。”    
    伟德瘫在地上好久,才撑着爬起来,擦去血渍,找到一个都是儿童和妇女的车厢,躲入角落中沉沉睡去。下一站时,伟德并未离车,他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苹果、面包、干果、两件衬衫、一条长裤,甚至还有一双鞋。这样的女人却有那样的丈夫!    
    六天在他吃睡和做梦中过去。出口处的警卫照例检查他的证件,没有任何麻烦,但出了车站后,他又得完全靠自己了。暗袋里还有一百五十卢布,但他可不敢胡乱浪费。    
    他利用下午的时间,设法熟悉这儿的地理环境。大房子、有橱窗的店铺、五颜六色的地摊、煤气灯,处处都令他叹为观止,他甚至还看到一只耍把戏的猴子。伟德一直走到海边,这一定就是男爵所说的海洋了。他向往地凝视着汪洋的一片蓝色,通往自由的路呀!路边的断垣残壁使他怀疑这儿是否还在打仗,但他又不敢找人问。夜即将来临,他开始找过夜的地方。到处都不大安全,直到他在车站的偏僻处看到一个孤伶伶的车厢。他将纸包先扔上车,撑着底板将疲累的身体拖上去,他爬到角落正要倒头就睡时,突然有一个人挨到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使他几乎无法呼吸。    
    “你是谁?”一个男孩的声音喝问,听来似乎比他大一些。    
    “伟德·科克威兹。”    
    “你从哪里来?”    
    “莫斯科。”伟德差点溜了嘴,说出斯罗尼来。    
    “好啦,科某人,这是我的车厢,你不可以睡。”    
    “对不起,我不知道。”伟德说。    
    “有钱吗?”他的大拇指紧扣着伟德的咽喉。    
    “只有一点点。七个卢布。”    
    “拿过来。”伟德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对方也摆开一只手和他一起伸进去。    
    刹那间,伟德抬起膝盖,用尽力气猛撞对方的腹股沟。来袭者痛苦地抱着肚子倒下,伟德反骑上去,形势整个反了过来,他根本不是伟德的对手。上好一个车厢比起那地牢与劳工营,不啻是天堂了,伟德怎肯轻易放弃。一直到对方已完全无反击之力,而且出声求饶后,伟德才放开他。    
    “滚到另外一边给我待着,”伟德说。“你要敢动一动,我就杀了你。”    
    “是,是!”那男孩爬开去。    
    伟德听到他在另一角坐定后,静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响就呼呼睡去。他醒来时,阳光已透过车顶腐朽的木板照了进来。他缓缓转身,首次打量前一晚的对手,他也正缩着身体睡着。    
    “过来!”伟德令道。那男孩悠悠醒转,伟德更大声了些说:“过来!”    
    男孩随即听命而行。他们大约一般年纪,但他高了伟德足足一尺,有张好看的脸和蓬松的卷发。    
    “要事先办,”伟德说。“这儿的人怎么弄吃的?”    
    “跟我走就行了。”男孩率先跳下车,伟德随之走上山坡进入城市,那儿的市场正要开始一天的活动。自离开男爵丰盛的餐厅后,伟德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食物。水果、蔬菜,还有他最偏爱的干果,堆了一排又一排,男孩看得出伟德被唬住了。    
    “我来教你怎么做,”男孩比较有信心了。“我要到那边那一个摊位去偷一个橘子然后开溜,你则尽力放声大喊‘捉小偷’,店主会出来追我,你就趁机把口袋尽量装满,别太贪心,够一餐就好。然后你再回到这里来,懂了没有?”    
    “大概懂了。”伟德说。    
    “让我们看看这方面你行不行!”男孩挑战似的看看他后走开。伟德佩服地看他到角落第一个摊位,从小金字塔上取了一个橘子,慢慢跑开。他往后瞥瞥早已忘了喊“捉小偷”的伟德,可是店主抬头发现后,已经开始追他了。大家都注意那边时,伟德忙掩到摊子旁,抓了三个橘子、两个苹果和一个马铃薯,装入大衣的大口袋里。店主停下来衡量他与小偷之间的距离时,男孩扬手将橘子抛还给他。店主弯身拾起橘子,一边挥拳,一边向其他商人大声抱怨着走回他的摊位。    
    伟德几乎看呆了,所以当有人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时,便以为被人逮到了而吓得转过身来。    
    “你弄到东西没有?或者只是在看风景。”    
    伟德松口气后笑出来,将收获给男孩看,对方也哈哈大笑。    
    “你叫什么名字?”伟德问。    
    “史提夫。”    
    “我们再去干一票,史提夫。”    
    “不行,你该放聪明点,若要重施故技一定要到另外那边,而且至少得再等一个小时。虽然你的同伴是个专家,但是你也不能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失手。”    
    两个男孩混在人群中,在史提夫认为可以的情况下又干了两次。带着满意的成果回到废车厢时,他们总共弄到六个橘子、五个苹果、三个马铃薯、一个梨、几种干果和一个西瓜。史提夫从没那么大的口袋装,多亏了伟德的大衣。    
    “收获可观。”伟德边咬马铃薯边说。


《该隐与亚伯》 第一部分《该隐与亚伯》 第二章(16)

    “你连皮都吃下去呀?”史提夫惊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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