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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购物狂纽约血拼记-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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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怎样渡过难关的?”我抬起脸望着塔欣,不由得这般问道。    
    “通常是卖掉一幅伦勃朗伦勃朗(Rembrandt;1609…1669):荷兰画家。译注的画,”塔欣说道,“或是斯塔布斯斯塔布斯(George Stubbs,1724…1806):英国浪漫主义流派画家,以画马著称。译注的画。诸如此类的。”    
    天哪。那是些百万富翁的事。我是说,即使是苏西,我最亲密的朋友,也不会有我这般的感受。他们没有这种无助的感觉。他们不会体会到没钱的滋味。    
    “是的,”我说道,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嗯……不过,我可没有闲散多余的伦勃朗画。我只有……无数的黑色裤子。还有T恤衫。”    
    “还有击剑穿的服装。”苏西插话说道。    
    外面电话铃声响了,但我们三人谁都没动。    
    “还有一只木碗,我自己根本不喜欢的木碗。”我半笑半哭地说道,“还有40只镜框。”    
    “还有一件有两只领口的时尚套衫。”    
    “还有Vera Wang牌子的鸡尾酒夜礼服,”我看着屋里四周,突然想起又说道,“还有一只全新的凯特·斯佩德牌拎包……还有……还有满满一衣橱我从未穿过的衣服……苏西……”我情绪有点激动,几乎说不出话来。“苏西……”    
    “什么?”    
    “想……想想这一切。我还不是一无所有的。我是有自己资产的!我是说,可以稍微折些价……”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西说道随即她脸上一亮。“哦,你还应该有个个人储蓄账户给忘了吧?”    
    “没!没什么个人储蓄账户!”    
    “我可不懂了,”苏西喊叫道,“贝克斯,那你是在谈什么呀?”    
    我刚想张嘴向她解释,这时外屋电话自动录音装置启动了,一个美国口音浓重的嗓音响了起来,让我不由得凝神屏息,转过头去聆听着。    
    “嗨,贝基吗?我是迈克尔·埃利斯。我刚到伦敦,我想我们是否碰碰头,随便聊聊?”    
    在伦敦见到迈克尔总觉得怪怪的。在我脑海中,他完全是属于纽约氛围中的人,属于四季酒店的富豪客人。可他确确实实来到了伦敦,就在我面前。他住进了萨伏伊饭店萨伏伊饭店(Savoy):位于伦敦市中心的五星级饭店。译注,在饭店的河畔餐厅里,他笑盈盈地欢迎着我,我在桌边坐定后他举手向侍者示意。    
    “给这位女士来杯杜松子酒。”他扬起眉毛望着我。“好吗?”    
    “好的。”我对他微笑着表示谢意。我在纽约时与他见过多次面,也很谈得来,但这次又见到他时还是感到有点腼腆。    
    “应该说,”他说道,这时侍者替我端来了杜松子酒。“自从我们那次通话后,发生了许多事。”他举起自己的杯子,“干杯。”    
    “干杯,”我喝了一小口。“发生了些什么事?”    
    “比如艾丽西亚和其他四个人被从布莱登公司除名了。”    
    “其他四个人?”我瞪着眼惊讶地问道,“他们都是同谋?”    
    “看来是的。现在看来艾丽西亚对此是蓄谋已久了,不只是一时的妄想,而是深思熟虑、精心策划的结果。当然,他们背后也有人在支持他们。你知道艾丽西亚的未婚夫很有钱吧?”    
    “这倒不知道,”我说道,这时我想起了她穿着的香奈尔款式皮鞋。“但这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他负责搞定财务方面这一块。正像你猜测的,他们试图把伦敦银行拉走。”    
    我喝了口杜松子酒,品味着这酒的刚烈滋味。    
    “那后来呢?”    
    “卢克突然冲进办公室,冷不防把他们逮个正着,把他们全部赶进一间会议室,然后挨个儿搜查他们的办公桌。他还真发现了不少东西。”    
    “是卢克?”我觉得仿佛被人当胸猛击了一拳似的。“你是说卢克回到伦敦来了?”    
    “嗯。”    
    “他回来了有多久了?”    
    “三天吧,到今天的话。”迈克尔瞥了我一眼。“我想他还没打电话给你吧。”    
    “没,”我说道,一边尽力掩饰住我的失望之情。“没,他没给我打过电话。”我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他还在纽约时,我还总是暗暗对自己说,卢克没打电话给我最主要的是因为这地理上的原因。但现在他回到了伦敦他还是没打电话给我这可就不同了。这让我觉得真是……走到了尽头。    
    “那么……他现在在干嘛呢?”    
    “尽量减少损失,”迈克尔歪着脖子说道,“提高员工的士气。现在看来,他一离开伦敦去纽约后,艾丽西亚就忙着四下散布谣言,说卢克要完全关闭在英国的公司。结果是公司里人心涣散,人气一落千丈。客户的事被耽搁,员工各自寻找后路,纷纷与猎头公司联系……坦率地讲,公司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摇了摇头,“那姑娘真是个麻烦。”    
    “我早就知道她会是个祸根的。”    
    “不过,我有一点至今还不太明白。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一情况的?”他身体微微向前倾,一脸关注的神情。“你发现了艾丽西亚在背后搞的鬼,而卢克和我却都浑然不知。你怀疑她的依据又是什么呢?”    
    “也说不上究竟有什么依据,”我坦诚地说道, “就凭感觉她是个令人恶心的女人这一条。”    
    迈克尔仰脸大笑。    
    “女人的直觉。这就够了,用不着再有其他什么理由了。”    
    他咯咯笑个不停,随即放下手中的酒杯,对我眨眨眼笑了笑。“接着你刚才讲的话我听说了你对卢克说的有关他母亲的那句话。”


第四部分 身心疲惫第65节 一个全新的工作

    “什么?”我惊恐地望着他。“他告诉你了?”    
    “他对我说起了这事,问我你是否对我讲过什么。”    
    “啊!”我觉得脸颊发烫起来。“这个,我当时……气极了。我不是故意要说她是……”我清了清喉咙。“我当时说话根本没动脑子。”    
    “可他却上心了。”迈克尔扬了扬眉毛,“他打电话给他母亲,说回英国之前无论如何要见她一面,并约了他母亲见面。”    
    “是吗?”我望着他,觉得有趣起来。“随后又怎样了呢?”    
    “结果她还是没来。只是让人带口信来,说她得去外地办事。卢克真是失望极了。”迈克尔摇了摇头。“就在你我之间说说我想你并没说错什么。”    
    “嗯,是吗。”    
    我尴尬地耸耸肩,伸手拿起桌上的菜谱以掩饰我的窘态。我真难以相信卢克会告诉迈克尔我是怎样说他母亲的。他还对迈克尔说了些什么?我胸罩的尺寸?    
    我眼睛看着菜谱上的各种菜肴名字,却根本没看见是些什么。随即,我抬起脸,看见迈克尔正认真地注视着我。    
    “贝基,我还没告诉过卢克,是你捅给我这一消息的。我对他说,我是从一个匿名渠道得知这一情况的,并决定要查一下。”    
    “这样说很好。”我说道,眼睛盯在桌布上。    
    “在拯救他的公司这事上,你是立了大功,”迈克尔温和地说道,“他应该会很感激你的。你说应该让他知道吧?”    
    “不。”我耸了耸肩。“那样他会想……会想我是……”我说不下去了。    
    我真难以相信卢克已经回来三天了而根本没给我打电话。我是说我知道我俩的事是完了。当然,我早就明白这一点了。但是在心里那么一个角落里,我还……    
    不管怎样。显然不必让他知道。    
    “他又会怎样想呢?”迈克尔试探似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好声气地说道,“问题是,我俩之间已经完了。因此,我想还是……不要再扯进去的好。”    
    “好吧,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迈克尔和蔼地望了我一眼。“我们点菜吧。”    
    我俩一边用餐一边谈着别的事。迈克尔对我讲了他在华盛顿的广告公司,对我讲起他认识的那些政治家的种种轶事和他们惹上的种种麻烦,逗得我不时哈哈大笑。我则对他讲了我的父母、苏西的一些趣事,还有我在“早安咖啡”节目组里的一些事。    
    “真的,我现在的境况还真不错,”我大着胆子说道,一边用餐刀切开一块巧克力奶油冻。“应该说前景很好,制片人都很喜欢我……他们还在考虑要让我上其他的节目。”    
    “贝基,”迈克尔温和地打断我的话,“我听说了。我知道你工作上的事。”    
    我呆呆地望着他,哑口无言,脸上因羞愧而飞上了红晕。    
    “我真心替你感到很难过,”迈克尔继续说道,“真不该会是那样的。”    
    “这……卢克知道这事吗?”我嘶哑着嗓音问道。    
    “是的,我想他也知道了。”    
    我喝了一大口杜松子酒。我无法忍受让卢克怜悯我的念头。    
    “不过,我还有许多其他机会的,”我不顾一切地说道,“我是想,可能不干电视这一行……我正在申请好几家金融杂志报社的编辑职位……”    
    “是《金融时报》?”    
    “是……嗯……是《个人投资期刊》……还有《今日年金》……”    
    “《今日年金》,”迈克尔用一种觉得难以置信似的口吻说道。看着他这副茫然又无奈的神情,我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贝基,你对这些工作是否真的感兴趣?”    
    我刚要顺口溜出我在电视节目上说惯了的那些套话“你看,个人财务要比我想像的有趣得多!”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放不下这虚伪的架子了。个人财务根本不是我想像得那样有趣。简直是要多枯燥乏味有多枯燥乏味。就是做“早安咖啡”节目时,也是在观众开始诉述他们家里的具体生活情况时,我才感到有趣起来。    
    “那你是怎样认为的?”我反问他道,随即又猛喝了口酒,迈克尔往后靠在椅背上,用餐巾布轻轻擦了擦嘴。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申请那些职位呢?”    
    “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事。”我无奈地耸耸肩,“个人财务是我唯一做过的事。我对其他行业有点……惶惑的感觉。”    
    “贝基,你今年几岁了?你不介意我这般问你吧?”    
    “26岁。”    
    “26岁会对新事物感到惶惑?”迈克尔摇摇头。“我想不会的。”他呷了口咖啡,用赞许的眼光望着我。    
    “要是在美国有机会,”他说道,“你会想去试试吗?”    
    “我肯定会去试试的,”我直率地说道,“可现在这样子,在美国还会有什么机会留给我呢?”    
    我俩都静默了一阵。随后,迈克尔慢慢地伸手拿起一块巧克力薄荷糖,剥去外面的糖纸,把糖放在面前的小碟边上。    
    “贝基,我倒对你有个提议,”他说着抬起脸望着我, “我的广告公司里有个空缺,是负责与其他公司公关联络部门的头儿。”    
    我呆呆地望着他,惊讶得手中举起的酒杯停留在了半空中。我不敢相信他确实说了我刚才听到的那番话。    
    “我需要一位懂点编辑事务的人,能够协助采编每月一期的公司动态。在这一方面,你是很理想的人选。但这一职位还要求善于与人打交道,会留意关注手下员工的一言一行,会确保人们心情愉快,向董事会汇报存在的任何问题……”他耸耸肩,“坦率地讲,我想我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你这是……是要给我一份工作?”我仍然难以置信地问道,一边又极力克制住内心涌起的喜悦之情。“但是……但是这《每日世界》的事?我那……购物闹起的事?”    
    “那又怎么了?”迈克尔耸耸肩说道,“就是你喜欢购物罢了。而我是喜欢品尝美食。人无完人。只要你没上国际‘通缉’的黑名单就行……”    
    “不,不会的,”我急忙说道,“事实上,我正在设法把这事给稳妥地解决掉呢。”    
    “还有移民的问题呢?”    
    “我有个律师,”我咬着嘴唇说道,“但我不敢说他会热心为我办事。”    
    “移民方面我倒有些熟人,”迈克尔口气肯定地说道,“我敢说这事不会难办的。”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呷了口咖啡。“当然,华盛顿不是纽约,但也是个很有趣的地方。政治是个充满魅力的领域。我觉得你会喜欢上它的。至于工资么……嗯。当然比不上有线新闻电视网开出的价钱。但是大致的范围是……”他在一张纸上草草写了个数字,把那张纸推过桌面给我。    
    真难以相信。这数字是我申请的那些垃圾杂志职位提供报酬的两倍。    
    华盛顿。广告社。一个全新的工作。    
    美国。没有卢克。完全是依靠我自己。    
    我脑子还没法完全跟上所有这一切的含意。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份工作呢?”我终于这么问道。    
    “我很欣赏你的为人和能力,贝基,”迈克尔认真说道,“你聪明漂亮,有很高的悟性。你会做好手头上的任何事的。”我望着他,觉得脸颊上微微发烫,又有点茫然。“也许我是在想你需要换个生活工作环境,”他和蔼地补充说道,“你不必急于作出决定。我还要在这儿呆上几天,要是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再谈这事。但是,贝基……”    
    “怎么?”    
    “我想很认真地对你说一句。不管你最终决定是否接受我的邀请,不要轻易就决定做什么事。”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要就给自己定型。你还年轻,远未到定型的时候。要认真反省一下,看看自己内心真正渴望做什么事。”


第四部分 身心疲惫第66节 我自己全新的生活

    我没马上就作出决定。随后两个星期里,我在自己的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喝了无数杯咖啡,与我父母商量,与苏西、迈克尔、我原来的老板菲利普、那个叫卡桑德拉的新的电视代理商商量,与几乎每一个我想得起来的人商量。逐渐地我想明白了。我从内心感受到了我真正希望做什么事。    
    卢克仍然没打电话给我说老实话,我也不该再指望会与他说上话了。迈克尔说他每天几乎工作17个小时,希望能挽救布莱登公司,同时又在美国开辟出新天地,真是压力大得够呛。看来他还没从发现艾丽西亚背叛他,而且伦敦银行竟然也会考虑跟她跑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还有那种迈克尔幽默地说的,他发现自己竟然也“难免受小人中伤”的震惊。“那完全是受宠惯了惹的祸”,迈克尔有次这么对我说,“以至于某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受到了冷落,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却得宠了。所以就手足无措。翻倒在地了。”    
    “这么说,卢克是被这一切给绊倒在地了?”我问道,把手指勾成了一个结。    
    “绊倒?”迈克尔喊道,“他简直就是被掀翻在地,被一群狂暴的野猪百般踩踏。”    
    我好几次拿起电话话筒,冲动着想与他通话,但我每次又深深吸口气,把话筒放下。现在那是他的生活了。我得过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全新的生活。    
    有人在敲我的门,我回过头去,是苏西站在我房门口,望着我那空空如也的屋子。    
    “哦,贝克斯,”她一脸愁容地说道,“我不喜欢现在这样子。还是恢复过去的老样子吧。重新把屋子弄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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