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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求婚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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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她粉盒旁边。然后,仍去掘我的地。    
      一切像演戏一样的准确,五分钟后,妻在房中发出令人血液都凝结的叫声。    
      “蛇……一条小蛇……”    
      妻的面色苍白,活像银幕上被枪杀时的电影明星,一只手掩着满是口红的嘴,一只手指着已爬到桌子中央的那条蚯蚓。我好不得意,她果然连蚯蚓和蛇都分不清,于是我英勇地抓起那条小蛇,掷出窗外,然后把她扶住,尽量地安慰一番,又高声咒骂了那小蛇一顿。跟着就声明,说什么我都得陪她在一起,免得她再受什么惊吓。我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当然,我先喝了一个饱)。这样闹了好久,妻的芳魂才算归窍,重新坐在梳妆台前。    
      长吁一口气,我欣然歪到床上,刚合上眼。    
      “姓郑的!”妻又发话了。    
      “嗯。”我说。    
      “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妻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呢?只有我对不起她呀。一个当丈夫的,还不浑身都是错吗?    
      “你一万个对得起我。”我呻吟说。    
      “那么,你总是板面孔。”    
      “谁板了?”我愿意用半个地球换她的长舌头。    
      “看你没有礼貌的,”妻用木梳敲着桌子说,“睁开眼。”    
      我赶忙睁开眼。    
      “坐起来呀。”    
      我赶忙坐起来。    
      “你笑一笑看。”    
      我赶忙龇牙。    
      “死相,”妻扭过头说,“唱个歌,好不好?”    
      “唱什么呀,我什么都不会。”我哭丧着脸说。    
      “唱京戏吧。”    
      “我赌咒,真不会。”    
      “流行歌曲?”    
      “我更不会。”    
      “你会什么?”妻不高兴地说。    
      “我只会唱家乡小调。”我屈打成招说。    
      “也好。”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咳嗽了一阵,打扫喉咙,唱了起来———    
      那月亮真是圆呀,    
      那土堆真是高呀,    
      那小蛇真该死呀,    
      那女人真该活埋……    
      哎哟哟……救救人……    
      “唱的什么?”妻皱眉说,“像猪叫!”    
      那结婚的都是傻瓜呀,    
      那娶妻的都是混蛋,    
      那鸭子吃小蛇呀,    
      那婆娘吃男人……    
      哎哟哟……救救……    
      突然间,我住了口,妻也耸起耳朵,原来从大门那里传来可怕的撞击和喧哗声,还夹杂着歇斯底里的高喊:“开门!开门!”一件莫测的恐怖降临了,妻颜色大变,迅速披上外套,紧偎住我。    
      “你,”她害怕地问,“你,你惹了什么祸?”    
      没有呀,我一向奉公守法,是一个买酱油的钱不敢买醋的呆瓜,怎么会惹祸呢?正惊疑不定,门敲得更紧,接着,天崩地裂一声,大门倒下来,闯进两个张皇失措的消防队员,手里拿着水龙头、铁铲……我的眼珠都要往外爆。    
      “什么地方失火啦?”一个消防员探脑袋说。    
      “失火?”    
      “是呀!”    
      “你们神经恐怕不正常吧。”    
      “不正常?怪了,刚才你们房子里有人哑着嗓子干号,哎哟哎哟地喊救命,正巧我们车子停在路边,不是失火?声音会那么惨……”    
      事情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他们竟把我的美妙歌喉,当成失火求救的喊声了。妻开始翻白眼,我以为她要昏过去的,谁知道她飞起一掌,我的右颊就火炙似地痛了起来。于是,我不得不捂着脸忙得不可开交,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赔罪,解释,请他们抽烟,请他们喝茶,请他们以后常来聊天,磕头作揖,好容易才把那一批爱管闲事的家伙们赶走。    
      “修理大门,至少要两百元,”我咕哝说,“都是你,要教我唱。”    
      妻不说话,我也就连忙打住,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看看表,已五点钟了,这个周末宣告结束。    
      我刚要抓起报纸,妻又叫了。    
      “走呀!”她花枝招展地站到门口。    
      走就走,反正是反正了,我把心一横,拿出殉道精神,大无畏地站起来,跟在她屁股后面。    
      “我打算买一个头发针。”    
      “好呀。”我一面掩门一面说。    
      “你看,什么样子好?”路上,妻表示民主说。    
      “蝴蝶样不错。”    
      “太大。”    
      “飞蛾样的?”    
      “太俗。”    
      “那么,金蟾样的?”    
      “闭嘴!我自有主意。”    
      到中央商场,她进去了,我作壁上观。不到十分钟,柜台上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料、化妆品……我的眼睛渐渐缭乱,再停一会儿,我真要疑心妻是售货员,而那个售货员倒是买主了。觑了个机会,我溜出来。    
      暮色已经朦胧,我颓丧地在人行道上徘徊,看着一对又一对夫妇和情侣们走过,不禁悲起心头,为那些男人惋惜。我一面惋惜,一面还不得不张望商场出出进进的人潮。现在,已七点钟了,两条没有出息的腿由酸而痛,由痛而木,腰也像要断了似的,假使这时候店老板把妻暴打一顿,踢出大门,我真要呈请政府颁给他一个勋章。    
      一个警察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打量我说。    
      “你管得着?”我没好气。    
      “对不起,”他眨眼说,“这是我的职责。我看你在商店门口贼头贼脑地两个小时了。如果你要下手扒点什么,请换个地方,这是我的管辖区。识相点,朋友!哈……哈……”    
      按照道理,我是要给他一记左勾拳的,可是,我又不敢,所以,我只向他耸耸肩膀,表示一下看他不起。然后———妻这时恰巧走出来,手里捧了一大包。    
      “买了些什么?”我迎上去双手接过,试探着问。    
      “一打尼龙丝袜,两件奶罩,三件马尼拉裙子,五……”妻说,她大概发现我的嘴脸变了色,所以她马上采取攻势,“你刚才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到处找你,急得我想哭……你,你别想丢掉我……”    
      我努力把嘴脸恢复正常,假装着好像根本没有发愁透支下半年薪水似的。    
      “七点半了,该回家了吧。”我提议。    
      “我要看电影。”    
      我的膝盖都发软,但仍迅速地表示赞成,踏上电影街,在人丛里挤着,正感到一切都陷于绝望,可是万万料不到,事情却急转直下,一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瞄了妻一眼。    
      “瞧,”小伙子向他的同伴低语说,“这个女娇娘真像一个洋娃娃!”    
      妻一怔,我跟着也赶忙一怔,然后妻不由分说地拉了我,爬上三轮车,也没讲价钱,就飞一般地回到家门口。她跳下来就跑,我和三轮车夫吵了半天才把他打发走,怀着满腹疑惑回到房子。    
      “我问你!”妻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    
      “什么事?”    
      “你得凭良心回答!”妻不回头,在镜子里媚笑。    
      “当然凭良心。”    
      “你说,”妻双靥绯红说,“我像不像洋娃娃?”    
      “像,像。”我明白事情突变的原因了。    
      “真的呀,像不像?”    
      “像,像,像得要命。”    
      “你不凭良心?”妻在镜中发狠说。    
      “我最凭良心。”    
      “赌咒我听。”    
      “我要是不凭良心,”我赌咒说,“叫我下辈子还当你的丈夫。”    
      妻不等我说完,已满意地笑了,笑得比蜜还甜,哼出:“浮云散,明月照人来……”这时,黑夜已侵蚀到屋子,我扭亮电灯,打开报纸。    
      “嗨,快去生火做饭呀!”妻吩咐,眼睛不离镜子。    
      我狼狈地奔到厨房,蹲在炉子前头,劈柴、笼煤、撅起嘴吹火……臭汗塞满了每个毛孔,顺着两肋排骨往下流,侧侧耳朵,妻已哼到:“双双对对,恩恩爱爱……”高跟鞋还打拍子呢。    
      现在,由不得脑门嗡的一声,实在是支持不住了,终于,像一头可怜的狗熊一样,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第三部分第十二节 广告战役(1)

    10月24日    
      寻找逃妻启事:逃妻赵乐珊,现年二十四岁。一口标准的北平话,头发长可及肩,如擦上怪油,还会发亮。皮肤尚称洁白,双颊微红,水汪汪眼睛,专门喜欢看丈夫以外的男人。眉毛是画的,因之又细又长。据她自己说,她身高五呎一吋,体重一百零一磅,胸围三十四吋,腰围二十吋,臀围三十三吋半。穿的是尼龙旗袍和美国刚进口的凡尔登型高跟皮鞋(注:此鞋尚未付款,店老板已来讨账三次),手提包里装的是我全部家产(半年稿费五千元)。于上月11日潜逃无踪,如有仁人君子把她扭回敝宅,愿以一千元酬谢。惟请贵仁人君子注意,如果她手提包里的钱已经动用,或已经花光,酬谢数目,则改为面议。隆克市西大街810巷2号徐大卫敬启。    
    10月26日    
      赵乐珊警告徐大卫启事:你果然不是东西,原来你惦念的只是手提包里的钱,而不是我。算我当初瞎了眼,糊里糊涂嫁给你。你说我潜逃无踪,这话简直比你平常吃过大蒜后的嘴还臭而不可闻。我临走时曾留一张纸条在桌子上,除了揭发你的种种罪行外,还写下了我的信箱号码,你为什么还在报上信口雌黄?我前两天尚于心不忍,认为你很可怜。现在事实证明,你已混蛋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我不得不被迫放弃对你的一线希望。离婚诉讼即向法院提出,法院会用传票告诉你,什么时候和什么地点,和我相见。    
    10月28日    
      乐珊:我照着你留下的信箱号码,足足写了七八封信,可是,全部被该死的邮局退回来了,上面注着:“查无此人。”在无可奈何中,我才用这种广告奇谋,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任何骂我混蛋的机会的。千万别告状,我这些日子每顿饭都打游击,苦不堪言。大卫。    
    11月1日    
      乐珊:怎么不作声了?务请见告地址,我急于见你一面。大卫。    
    11月3日    
      乐珊:亲爱的,可怜一下你的丈夫,赐给一个回音,写一句也好。大卫。    
    11月5日    
      徐大卫警告劣妻赵乐珊启事:你拐走了我的两锭金子,还有《世界永没有女人》长篇小说原稿,临走时又把门窗捣坏,甚至违背圣人“不迁怒”的明训,把邻居的十只小鸡全部捏死,是何居心?希速回头,尚可宽恕,本丈夫有后望焉。    
    11月7日    
      赵乐珊警告劣夫徐大卫启事:你有金子?你有虱子!《世界永没有女人》原稿,是你那天作文豪状,承许给我三千块钱,请我抄的。想要也可以,拿誊写费来。你说我捣坏门窗,捏死邻居十只小鸡,我已向法院另行控告你公开诽谤,请候法律裁决。    
    11月8日    
      乐珊:总算激出回话来了。你动不动就告状,简直成了女讼棍啦。我愿认输。大卫。    
    11月10日    
      徐大卫君鉴:这不是认输问题,而是必须对你膺惩问题。赵乐珊。    
    11月11日    
      乐珊:门窗如故,邻居的小鸡也健在,据我刚才探头观察的结果,它们还活生生地乱蹦乱跳呢。我大概是一时情急,随便给你罩上一顶帽子,后悔不迭,千万高抬贵手,别打官司。大卫。    
    11月13日    
      徐大卫君鉴:我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来领教你的花言巧语,我惟一的希望是你答应和我离婚。赵乐珊。    
    11月14日    
      乐珊:你放心,我不会傻瓜到答应和你离婚的。快撤销诉讼,快回来,你真是一个要命的女人。大卫。    
    11月16日    
      徐大卫君鉴:要想不离婚,先把你的种种罪行,一一招供出来,让天下人看看还有没有像你这种坏透了顶的男人。赵乐珊。    
    11月17日    
      乐珊:从你慨允不离婚的明智措施上,我就看出你的学问最近越来越大,足有资格接受献旗致敬了。那么,我们别再登广告,别再花冤大头钱好不好?你说我坏,我一点都不在乎,一个妻子如果三天不痛骂她的丈夫,死了准会进地狱的。尤其是太太们像海豹似地聚在一起时,当丈夫的就更不是什么好货色。请你先回来,容我向你当面认罪,我真怕你那些女伴们再给你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大卫。    
    11月19日    
      徐大卫君鉴:不登广告也可以,候你来信。赵乐珊。    
    11月20日    
      乐珊:感谢主,向你坦白的机会终于来了。就在你出走的那一晚,我回到家里,疲倦得像一头刚卸了磨的驴子,腿都抬不动。可是,等到我一看见你留下的纸条,我的腿就立刻勇猛地踢腾起来了,咆哮,拍桌子,又从鼻孔中喷出火车头被扭断了似的喘息。我迅速地发现,除了把你留下的那张纸条撕个粉碎外,其他任何动作都不足以表达我爱你之情。这样,我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又很快乐地过了一个星期———你现在总该明白你接不到信的缘故了吧。我的意思是,仍请你先回来,一切面诉。大卫。    
    11月22日    
      徐大卫君鉴:我早就料到你说给我写信被退回的事,是漫天大谎,果然不错。我不提出离婚的惟一条件,就是我要看看那些被退回了的信,和那些批注“查无此人”的邮局附条。赵乐珊。    
    11月23日    
      乐珊:你别那么顶真呀,偶尔说句瞎话,有什么关系呀。大卫。    
    11月25日    
      赵乐珊警告徐大卫启事:你简直浑身都是谎,勿再无理取闹,敬候法律裁决。    
    11月26日    
      乐珊:我决心痛改前非,不再撒谎了,连半句都不撒。你以后要是查出我撒半句,你就用你头发上的别针刺我的背──不像从前那样刺进一点点,象征性地只刺出一两滴血,而是你有权刺进半寸,流半小碗血,我发誓连哼都不哼的。大卫。    
    11月28日    
      徐大卫君鉴:我不刺你,你也不必连哼都不哼。你只是因为没有地方吃饭,“苦不堪言”,才想到我的,如果你能幸运地再骗到一个像我这样老实的女孩子嫁给你,你早就忘记我了。我并不爱你,你更不爱我,不如一刀两断。赵乐珊。    
    11月29日    
      乐珊: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嘴里越是说不爱,心里越是爱得厉害。而我爱你的程度,更是日益庞大,连诗人们自作多情的肉麻诗句,小说家笔下那些缠绵对话,都不能及我于万一。我建议你去买一本《辞海》查一查,凡是关于赞美女人、爱慕女人、愿意为女人死的词汇,你只管接受下来好了,那都是我对你的真情流露。谁要是还说我不爱你的话,我一定安排个日子和他黑巷子里见。大卫。    
    12月1日    
      乐珊:度日如年,盼你的广告,更盼你的信。大卫。    
    12月3日    
      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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