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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玄机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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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敦抬头,扫视群臣一眼,才说道:“臣请陛下乾纲独断。”

太子神色一喜,而郑王却有些郁闷,但是其他臣子们都竖起耳朵,因为水师大都督的人选对于政局至关重要。

本朝水师大抵有三部,一部在南郡,由坐镇荆襄的陶侃节制,剩下两部,一部在京口,一部在柴桑,现在都归王敦节制。司马睿此举,隐然有收兵权之举。

司马睿平缓一下呼吸,道:“朕以为,豫章太守谢鲲,政绩卓著,品行高洁,允文允武,可堪大任。此外,柴桑太守郭勋丁忧,就让幼與暂时兼着吧。”

谢鲲忙跪倒,道:“臣惶恐之至。”但却没有推辞。

众臣方才见谢鲲与司马睿携手而出,心中就有了计较,现在看这二人一唱一和,不少闲散官员纷纷附议。

但是,五个最有分量的人,都还没有说话。

王敦伏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太子司马绍虽一脸喜色,却不敢太过急切,郑王则紧紧盯着王敦。另外俩巨头,王导和庾亮,都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那些附议的臣子喊完后,发现场面冷了下来,不少人额头开始见汗,毕竟皇帝无权,人所共知,可是历来场面上还是过得去,而今天,司马睿说话居然不好使,这算是公然藐视君权了。

司马睿给太子使了个眼色,太子上前一步,正待说话,却迎上王敦凌厉的目光。

太子偷偷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司马睿,紧咬着下唇,缩了回去。

司马睿心中哀叹:要是玄儿,肯定能为我分忧。

王导轻咳嗽一声,出班道:“陛下,臣附议。”

此言一出,群臣哄然,不少官员立即附议,并且开始称赞谢鲲人才难得,司马睿英明神武起来。

司马睿虽然不断点头,却也脸色铁青。

王敦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睿,道:“陛下,臣以为谢大人乃是不二人选。”

群臣听言,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王敦一个“此外”,却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此外,彭蠡水军副都督黎缥重疴,前日上表,请求辞官,臣以为,不如箭拔青年才俊,出任此位,以资历练。”

群臣恍然,看来王敦虽不得不让,却依然打着把谢鲲架空的打算。

司马睿双眉一挑,道:“卿言甚是,不知卿以为,何人适合?”

王敦看了一眼仍在神游的庾亮一眼,道:“臣以为,中书令庾亮之弟,虽年少,然其才学,可谓同辈翘楚,臣以为堪当大任。”

“元规以为如何?”司马睿问道。

庾亮小步出来,道:“臣惶恐,舍弟年幼无知,难当大任,实在无法胜任,不过,微臣倒有一合适人选。”

“何人?”

“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王相之子王洽,可当大任!”

司马睿不等王导王敦说话,道:“准!”

群臣一听,也都山呼万岁英明。

王导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没有多说,而王敦则冲着庾亮微微点头,含笑致意

从朱雀门到外城,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依然是我搀着郭璞,墨含烟搂着小玉,墨秋霜放风,我们七绕八饶,好歹也到了外城墙那。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虽然光线还不怎么样,可是我们一身夜行衣,也显得甚为显眼。

“先生,我们怎么办,难道还爬墙么?”我有些焦急的问道。

郭璞在墨秋霜简单的处理下后,勉强止住了血,不过却更加虚弱了,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一切听秋霜的。”

我又求助般的望向墨秋霜,她却淡淡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不由为之气结,这不等于没说么。压抑一下心头的不爽,我问道:“仙子,不如你带我们走地道吧,这样总安全一些。”

墨秋霜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我大喜之下,就要前去,却看他们依然面无表情的靠在墙根处歇息。

我有些错愕问道:“为什么你们不走?”

含烟嗔道:“你个大笨蛋,往哪走?”

“地道啊!”我一本正经道。

“哪来的地道,有的话,来时就走了,你真是笨也笨死了。”含烟的小嘴嘟得老高,似乎对我很是不满。

“可是,仙子方才……”我无比委屈的指着墨秋霜。

“是你说要走的,我以为你知道哪有地道。”墨秋霜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我几乎要哭出来,没想到此时,墨秋霜怀中的小玉,居然“嘤咛”了一声。

大喜之下,我顾不得郁闷,忙道:“小玉,你醒了?”

墨秋霜瞥了我一眼,道:“你别凑这么近,我来看。”

第二卷 锋芒初露

第二十五章 收拾残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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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的脸色一直青紫,脉搏很急促,呼吸却很平缓,墨秋霜凝神号脉片刻,便从怀中掏出一节竹管,小心的旋开硬木塞,将竹管凑到小玉的嘴边,皓腕轻抖,滴了两滴青绿色的液体。

那东西果真有效呢,一入小玉之口,小玉的长长的睫毛抖动两下,就睁开了眼睛,如墨的眼珠左右一转,低声道:“哥哥。”

我一把攥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柔声道:“小玉,我在这里。”

墨秋霜声音依然冰冷,道:“小玉,你别说话,你的伤还很重,先好生养着。”

小玉没有回应,却满脸期待的看着我,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恨不得紧紧钳住,可是,我知道,我们现在还在充满危险的建业城里,我们必须立即出城,而且小玉还有伤。

见我犹豫片刻,含烟的小手不知何时摸到了我的腰间,我只得说道:“小玉,你还是先休息吧。”

小玉神色一黯,含烟跑过去,扶起小玉,二女开始咬起耳朵,含烟还不时的白我两眼,倒让我郁闷不已。

不过这时,我突然又对方才墨秋霜手中的竹管,不顾郭璞呆滞的神色,我恬过脸去,道:“仙子,您方才那竹管里是什么圣水啊,怎么这般灵,再给卜机几许可好?”

郭璞从牙间憋出一句:“你小子不想活了么?”

我不理郭璞,满脸期待热忱的看着墨秋霜。

墨秋霜有点不习惯我热切的眼神,道:“卜机,这飞琼玉液,我这里也不多。”

“仙子,我也受伤了。”我一口咬住不放。

“可是,小玉是内伤,伤及肺腑,你那是箭伤。”

“箭伤也是伤!”

郭璞虚弱的身子仿佛恢复了活力,他跳将起来,一个爆栗敲在我的脑壳上,道:“你小子,知不知道这飞琼玉液多么珍贵么,里面有多少天华地宝,炼制这么一点点要多大的心力,恩?”

我委屈的瞥了郭璞一眼,道:“不管,反正我要!”

郭璞一时气结,竟然又咳出血来。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墨秋霜,只见她娥眉一挑,似乎在问:“真要?”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道:“尽管这样,我还是要要!”

墨秋霜无奈摇头,将竹管递了过来。

我自是欣喜非常,接过晶莹如玉的竹管,旋开塞子,正待品尝,墨秋霜言道:“且慢。”

“又怎么了?”

含烟嗔道:“你这个笨蛋,这飞琼玉液是滋阴补阳之物,虽尽取阴寒之药,却……却是纯阳之物,你……你……到时候可别想……”

看着霞飞双颊的含烟和略微有些尴尬的墨秋霜,我也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有些悻悻问道:“那你说,喝了会怎样?”

墨秋霜接过话来,道:“你身子尚弱,本当不起这药性,况且……这飞琼玉液,对男子催情效应太重,因此……”

顺着她的目光,我看见,方才喝了几滴的小玉,那双灵动的眼睛已经水汪汪的,白皙的皮肤上一层嫣红,看来这玩意对女子也是效果很重嘛。

无奈之下,我点点头,只得把竹管还给了墨秋霜。

墨秋霜伸手欲拿,我又一把缩回,道:“当真会有这般问题?”

墨秋霜冷哼一声,我只觉得周身泛寒,白光一闪,墨秋霜已经将竹管拿走。

我不由哭丧着脸,道:“仙子,也不必这样吧,我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嘛。”

墨秋霜狠狠瞪了郭璞一眼,道:“你等着瞧!”

说罢一挥大袖,昂然而去。

郭璞的额头上出现两根黑线,愤恨的白了我一眼,沙哑的声音道:“你小子也给我等着瞧!”

见我没有反应,郭璞不屑道:“不走你还干什么,等着人来抓你?”

于是我等俱大步而去,只是一路上,墨秋霜的脸色冷的怕人,没人敢搭茬。

好在外城的巡视就轻松多了,大概城卫军也就是在内城还算上心,在这就纯属敷衍,不少街道连城卫军也没有,全是懒洋洋的捕快衙役,虽然天色渐亮,可是我们还是很容易的就混出城去。

当地一抹阳光从东方照亮大地时,我们也出了眼下危机四伏的建业。

与此同时,孔儒也处置好一切,回到了宫中。

司马睿正在听取王导对一些琐事的汇报,王导说的很细,每汇报一事,总是全面,准确,并且拿出了切实的办法。

司马睿自然全部照准,就像平日一样,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反正四五年来,也就这么过来的。

不少臣子有些困倦,多年来上朝,几乎都是这一幕,不是王导,就是王敦或者其他官员,基本上司马睿和盖玺的掌印太监没什么区别。今天处置少师和任命谢鲲,还是多年来头一遭呢。

正当王导说到刘曜可能进攻凉州的张寔,而张寔乃是先帝亲封的都督凉州诸军事,凉州刺史,西平公,用我朝年号,建业陛下进行谴责时,外殿太监高声呼道:“启禀陛下,禁军左司马孔儒平乱完毕,正在殿外侯旨。”

司马睿点点头,对王导表示歉意,王导也不以为意。

于是,司马睿朗声道:“宣!”

“宣禁军左司马孔儒,上殿!”

孔儒卸下甲胄,穿上官府,出去鞋子,拿着玉笏,长步而来。

“臣,禁军左司马孔儒,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孔儒匍匐于地,高呼万岁,而他行的君臣大礼,更是比太常寺的正卿还要标准,不愧是孔家的子孙。

司马睿很满意的点点头,道:“爱卿不必多礼,平身。”

“谢陛下。”孔儒再次叩首,然后起身。

“孔儒,朱雀门乱军如何?可曾平定?”司马睿淡淡问道。

此言一出,全场臣子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位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身上!

第二卷 锋芒初露

第二十六章 收拾残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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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儒环视一周,王敦死死盯着自己,而王导和庾亮则仿佛毫不在意他将要说什么,王导一脸正气,神情庄重,而庾亮似乎对手上把玩了多年的玉笏又重新萌发了浓厚的兴趣。

孔儒朗声道:“百余匪徒,手持利刃,于朱雀门外,烧杀抢掠,袭击城卫军,匪首嚣张狂妄,企图在京城制造暴乱,所幸陛下英明,诸位大人襄赞,孔儒幸不辱使命,已将暴乱平定!暴徒均已伏法。”

司马睿满意的点点头,道:“该死的暴徒,居然胆大妄为到如此程度,真该把他们千刀万剐!孔儒,快,你快说说平乱的过程。”

孔儒深深看了一直用气机锁定自己的王敦,道:“回陛下,那群暴徒俱都身高马大,武艺精湛,所幸禁军经陛下亲自督导,禁军的将士们奋力拼杀,才不落下风。”

司马睿故意奇道:“竟有如此强贼?难道俱都是武林高手?”旋即拍案道:“尹光!你这建业太守怎么当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强人飞贼武林高手潜入建业!还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

尹光刚站起来,膝盖还有点不舒服呢,听司马睿突然发怒,忙又跪倒在地,以头跄地道:“陛下!陛下明鉴啊,那些强人高手,断不敢成群混入建业,况且我朝的高手大都是名门正派之人,怎么在闹市制造暴乱,而敌国的高手,面貌与我国人大有不同,孔将军一见自知啊!”

司马睿看向孔儒,问道:“孔儒?你怎么看?”

孔儒沉声道:“陛下,臣观贼人相貌,看其武艺,臣敢担保,贼人必不是外族高手!”

“那是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司马睿声音陡然提高。

孔儒咬咬牙,道:“回陛下,贼人大多用刀,招式大开大阖,而且经常几人小队互相掩护,臣,,臣以为,很可能是军中百战士卒!”

此言一出,全场君臣们的呼吸声,突然变得重了许多,大厅中,不少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郑王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孔儒的鼻子怒道:“孔儒,你一个小小的禁军司马,居然敢污蔑百战千锤的将士,你说,你居心何在?”

有人挑头,自然有人跟风,不少人开始聒噪要把孔儒严办。

司马睿示意群臣少安毋躁,缓缓对孔儒说道:“孔儒,你如此说法,可有凭据?”

孔儒咬牙道:“围剿之时,臣的弓弩手将贼人包围,并喝令贼人投降,然贼人皆悍不畏死,用拼命的招术与禁军将士生死相搏,而当落于下风,将要被擒之时,却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俘。臣无能,没有留下活口。”

“臣已经详查,来人皆为夜行装束,身上没有腰牌路引,手持刀剑也是铁匠刚刚打造的,因此,臣也没有物证。”

郑王还没听完,就冷笑道:“孔儒,看来你是不打自招了,你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居然还污蔑军队,你说你该当何罪?”

孔儒毫不示弱,朗声道:“殿下宽心,臣还没有说完。”

向司马睿再行了一礼,孔儒道:“臣无奈,尽诛贼兵,但是,臣却认出了匪首!”

“他是谁!”

“署镇东将军,钱凤!”

钱凤是王敦的心腹,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孔儒在朝廷上把钱凤抛了出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决议和王敦为敌了。

王敦咳嗽两声,窃窃议论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

王敦再次给司马睿行了一礼,道:“孔将军。”

“王帅!”孔儒不卑不亢。

“孔将军说钱凤乃是今夜暴乱的匪首,可有凭证?”王敦的声音很低,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语气很淡然,但是其中的威势却是很明显。

“观其相貌,与其过招。”孔儒答道。

“天下之大,相貌相似者何其多,四海之异,武功招式相近又何足道哉,孔将军以为,据此定罪,可使天下信服么?”

孔儒默然。

王敦又问道:“就算孔将军所见确实是钱凤,你身为天子近臣,禁军统领,自有临机专断之权,为何不缉拿于他,将其押上殿来,岂不万事明了?你难不成以为,王处仲会偏袒于他么?”

“孔儒不敢僭越,实在是那匪首功夫不在我之下,孔儒没有把握一击得手,虽与之一博,却也只是将其重伤,未能留下他来。”

太子司马绍插言,道:“此事甚易,镇东将军钱凤,旬日前方从卫将军简拔而来,当下应该还驻扎在吴兴戍所,既然孔儒将军声称将其重伤,父皇何不着人前往一查,是非真伪,岂不大白?”

太子说话显得很小心,声音很细,但是只有王敦注意到,太子司马绍的双腿,一直在微微颤抖,显得力不从心,而太子的身体更是虚弱到不可想象的地步,脸上的青白色就说明了这点,太子今天该是强撑着过来的。

那么,那天,在太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王敦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钱凤的问题了。

司马睿扶扶颌下美髯,点头道:“此言甚是,不知哪位卿家愿望一查。”

谢鲲出班,朗声道:“臣愿往吴兴,彻查此事。”

“准!”

王导和庾亮都没有说话,王敦则陷入沉思中,因此谢鲲的动议当然毫无疑问的通过。

接着,司马睿宣布,抄杨廷的家,杨家子孙,三代不得为官,建业太守尹光,罚俸三年,暂摄现职,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吏,司马睿则一股脑丢给了王导,只是留下了“面从窄,罚从重”的原则,便宣布散朝。

孔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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