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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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老板这里了解到这类计时公司经营活动的内幕之后，记者找了一个托词，迅速离开了这个肮脏的是非之地。在街头，记者随便买了一本发行量比较大的杂志，打开一看，上面除了有些婚姻中介公司刊登的能够提供所谓“白皙秀美、丰满迷人、成熟妩媚、风情万种”的风情少妇、真情小妹等广告外，其他将近两版的篇幅刊登的都是提供陪聊、陪玩、按摩等服务的计时公司的广告。记者于是按照杂志上广告提供的联系方式，打通了一家计时公司的电话。
问：您是圆梦计时公司吗？
答：对。
问：咱们这儿能提供什么服务啊？
答：您需要什么？
问：想找两个年轻漂亮点的小姐陪着聊聊天啊。
答：可以啊。
问：时间上有要求吗？
答：50块钱1小时，2小时起价。纯聊天吗？
问：不是啊。
答：要多大的？25岁以下？
问：能在外面一块玩儿吗？挺晚的回不去？
答：可以。
问：安全不安全啊？
答：安全啊。
这家计时公司的老板暗示记者可以提供色情业务，并许诺能给记者找个女学生。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地点，记者与计时公司安排的计时服务小姐见了面。
问：你是上学吗？读哪个专业的？
答：告诉你吧，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说，让我对你说我还在上学，其实我已经毕业2年多了。
问：能冒昧问一下你今年有多大吗？
答：本命年啊。老板告诉我说，你要问多大，就跟你说20、21。但我觉得没有必要，做人要诚信一点。
这位看上去有24岁的小姐告诉记者，她已经毕业2年多了，在工人体育馆附近的一家酒吧工作，兼职做计时小姐。计时公司的老板告诉他见到客人的时候一定要说自己还没有毕业。而小姐似乎与老板有什么矛盾，一与记者见面，便把底儿兜了出来。
第十二章 计时公司的色情陷阱2。计时公司的色情陷阱（二）
在聊了一阵子之后，小姐似乎觉得记者没有接触到她所认为的中心问题，于是有些沉不住气了，试探记者是否需要一夜情。记者告诉小姐自己只想随便聊聊，家里有妻儿老小，不想做那种事。小姐一脸的不屑，还主动地给记者上起了课：
“我觉得那没有道德不道德这些事。别人都说第三者是不道德的，现在什么都可以
改变，包括制定的合同，何况一张婚姻证书呢？你追求的是一种行为快乐，就不要过多地涉及感情。I am your sex teacher。其实在北京说白了吧，说难听点，大家就是在一起找找感
觉吧。我说话比较直接，你不要介意。”
管理到底有多难？
北京真的会有这么多提供陪聊、陪玩、按摩、陪游、家政服务的中介服务公司吗？难道开个“多陪”计时服务公司就那么容易？记者又看到一条计时公司刊登的寻求合作、诚征分部的广告。按照这一线索，记者打通了这家名为梦幻计时公司的电话。
问：您是梦幻计时公司吗？我看广告上写着寻求合作，诚征分部，有什么要求吗？
答：也做计时是吗？
问：对。
答：噢，可以。您向公司交管理费，半年一交，一月200。
问：用您的执照吗？
答：对啊，我向您提供复印件，您可以拿去租写字楼，上广告。我可以负责您经营。我的照经营的范围比较广。
问：做计时的同时做婚介？
答：可以。做职介也可以，但人家查你的时候，别说是职介明白了吗？
问：我就说我做劳务服务？
答：对对对对。
问：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答：这没有什么关系的。
办个计时公司就这么简单，没有资格审查，公司挂公司，月交200元钱就能经营了，比工商局批得还要快。而且在做计时公司的同时，还可以经营职介、婚介。
通过一系列采访，记者深深感到，目前，很多这类提供所谓陪游、陪聊、陪玩、按摩服务的计时公司的确公开或半公开存在着“以钱买性”、“以性换钱”的丑陋的色情交易。其中，很多计时公司还有工商部门颁发的营业执照。他们的工作方法是派所谓“计时工作人员”直接与普通百姓、成功人士联系，并到约定地点提供计时服务。因此，这种服务与某些同样提供色情服务的夜总会、歌厅、舞厅相比，其行为更隐蔽、更易被相关严打整治部门所忽视，给社会和家庭带来的危害也更大。
一位对社会上卖淫嫖娼行为进行研究的专家指出：发现卖淫嫖娼行为会制止、举报的人仅占95％的比例，而且还都是超过55岁的老人，其他九成多的人选择“装做没看见”、“自认倒霉，赶紧躲开”。这种“看得见、不举报、不制止”的现象已经相当普遍。
如果说大部分社会民众对这类丑恶现象，采取避而远之的方式是情有可原，那么我们的政府相关部门又是什么态度呢？工商部门有权向申请经营的公司、企业发放营业执照，并负责对公司、企业的经营情况进行监督管理。记者随即对北京市工商管理局进行了采访。北京市工商管理局宣传中心的李主任说：
“具体地说，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是新出现的这么一件事，这里头您提的这个问题呢
现实生活中的的确确存在着。但的的确确负责任地说，不是咱们工商一家能把问题解决的。你比如说牵扯到色情啊这一类，那它就是治安问题了。您想，咱们的政府法制条条框框分得很明确，谁管哪儿、谁管哪儿，一二三四五的，作为我们来讲呢，像工商部门主要是说他超范围经营这块。作为咱们来讲现在适用的法律、行政法规呢，只能说超范围经营，像您说的牵扯色情的一些东西呢，的的确确和咱们工商部门没有任何因果关系了。”
某些打着陪聊、陪玩、陪游名义，非法进行色情交易的计时中介服务公司的确在工商部门正式注册过，并有工商部门颁发的营业执照，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从工商管理角度上来讲，属于超范围经营行为。即使明知是牵扯到色情行为，工商局也是管不了的，现在的法律与行政法规没有赋予工商部门对这类色情经营活动直接的、单独的查处权力。因此工商管理部门表示无能为力，按照政府部门的职能分工，应该由公安部门查处。
北京市工商管理局企业监督处的杨处长，从管理、监督的角度，进一步谈了对计时服务公司提供色情服务的看法。
杨：色情黄色服务啊，主管部门是公安机关，我们对它的处理只是一个超范围经营
，没有别的办法。这种有碍社会风化的事啊，都归公安机关，它有它的法律去管，咱们工商局对这种事管不了。
记：像一些有的打着分部的名义，用一个照诚征几个分部，这样您觉得是合法还是不合法呢？
杨：如果不做分支机构登记注册，那也是违法的，但这种违法比较轻微，顶多是罚一些款。第一位的还是公安机关先上，否则我们就越权执法了。公安机关上了之后，他觉得应该吊销企业的营业执照，再移交给我们，我们再吊销他的营业执照。
记：单靠咱们工商局也无能为力？
杨：对对。工商局是不能去管的，管的话也是违法。
记：公安局哪个部门负责这项事情啊？
杨：社会治安总队。
根据杨处长的说法，记者拨通了北京市公安局治安总队的电话。
治安总队的同志说，对社会中那些暗中提供色情服务的计时公司，北京市各派出所、公安局都有权对其管理、打击。但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明知他有非法经营的嫌疑，但由于证据不足，也很难去查实。而这类计时公司的活动是十分隐蔽的，大部分色情活动是在居民的家中进行的，当事人又大都不愿将自己的所谓隐私公之于众，因此调查取证非常困难。
由此可知，从目前政府的职能来看，那些暗中提供色情服务的所谓家政计时公司，应由公安部门对其进行清理。但公安机关只有在掌握确实有力的证据时，才能对这类计时公司进行整治、处理。而这类计时公司的色情经营活动又十分隐蔽，没有固定的场地，也很少在公共场所，计时小姐更多的是上门服务。因此，除非当事人主动自揭其丑，否则就很难通过正当的调查手段获得有利的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对计时公司有非法经营行为进行法律定性，即便明知计时公司提供色情服务，也很难依法予以查处。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院周孝正教授认为，那些提供色情中介服务的计时公司，正是抓住了公安、工商等政府机构设置中职能分工的漏洞和空子，结合自身色情活动不易让人抓住把柄的特点，从而打着家政服务的幌子，公开在政府的某些媒体上，大肆招聘计时小姐、业务员，大肆诚征分部，从事真正的鸡生蛋、蛋生鸡的色情中介业务。因为畸形的计时服务市场、极其不完善的日常管理制度，为色情中介计时公司提供了适合它们生长繁衍的“土壤”。
周教授说，要彻底清理、净化首都的社会环境，单靠公安、工商部门的定期打击、整治是不行的。关键是政府要长期重视和加强对全体社会成员特别是青少年的社会公德教育，这样才能做到标本兼治。否则这类计时服务公司即使因证据确凿而被清理之后，也极有可能再打着其他合法的幌子，以交友中心、友情俱乐部等称谓从事色情服务等不法活动。
北京的这些藏污纳垢的计时中介服务公司只是一个缩影。据记者了解，这类穿着合
法外衣，提供色情服务的计时公司，在全国其他一些大中城市里也是存在的。它无疑是一颗社会毒瘤，侵蚀着良好的社会秩序，破坏着人们的道德规范，毒害着人们的心灵和良知。
彻底铲除、根治这一毒瘤刻不容缓。政府的相关部门应切实紧密配合，建立有效的管理、监督、协作机制，制定出相应的法规、制度来有效管理、监督、规范计时服务市场。
第十二章 计时公司的色情陷阱3。惊心暗访一小时
文/张磊
那是3月的一个黄昏，受同学之邀，到他的家中小坐。同学的家就在双秀公园附近的一个居民区。推杯换盏之间，已有了三分酒意。这时老同学问我工作可有压力？我说，怎么没有，一个月最少三期节目，现在信息都那么流畅，独家新闻不好抓呀。老同学笑而不答，“狡猾”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内不断地眨动。见我絮叨完了，又自灌了两杯，他这才笑眯眯地把头伸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给你提供一条线索，不知你敢不敢做。”我抬起有些醉意的眼，但头脑绝对清楚地听他说。“××号楼×单元×号有一家新近开张的计时公司，听说那是暗中给人家拉皮条的。这种事要抓得有证据，你敢报吗？”“废话，我上哪儿找证据？记者也不是警察，横不能让我跟踪人家，给人家堵屋里吧，那是不是有点儿……”同学依旧笑着，用手指指着窗外说：“公园门口有他们刚贴的招聘小广告，你不去看看？你要是真敢冒充招聘的进去跟他们聊，我就佩服你。”借着点儿酒劲儿，我一拍桌子：“有何不敢！待会儿就去。”
从同学家出来已是万家灯火，被和煦的夜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为了证实同学是否跟我开玩笑，在路过公园门口时，特意停了下来，寻找那条广告。该着，让我在路灯的照耀下瞥见了。去不去采一把呢？围着那根电线杆子踌躇了足有5分钟。采吧？如果真是干那买卖的，要被发现可就难脱身了。不采吧？如果真是干那买卖的，知道他们内部的黑幕，那可真算是《新闻纵横》的好料。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采，大不了问不出“口供”，或许人家不像同学想的那样龌龊，本身就踏踏实实做正经生意的。只要做得隐蔽一些，安全应是没问题的。
一切准备就绪，打开话筒和采访机开关，关掉手机，装成来应聘的样子，敲响了张老板的计时公司的房门。
张老板个头不高，自称是东北人。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声音始终平缓、随和，让你听不出他内心的喜怒哀乐。一双不大的眼睛颇为幽深，好像十分有城府。他的脸色枯黄，脸皮有些松弛，感觉比较疲惫、苍老。
对我这个不期而遇的陌生应聘者，张老板自然多加了几分小心。我急切而又诚恳地说，我在××公司工作，因效益不好，想找个兼职干干。张老板似乎相信了，问我平日与大学中的学生会、团委有没有联系。我说，从前我就是某某大学的系团委书记兼学生会宣传部长，现在还有许多同学留校工作，找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张老板的小眼睛中立时闪现出兴奋的光芒，马上请我坐在他桌对面的椅子上，并拿出一张“应聘人员简介”让我填。上面内容包括：“曾在哪所学校读书、担任过什么职务、证明人。曾在哪里工作、担任过什么职务、证明人”等等。
内容还颇为细化、具体。我的脑子突然感到有些发懵！不行，我暗中提醒自己，绝不能跟他这样海阔天空地瞎聊，绝不能按照他的思路走，否则时间长容易露馅，或者等MD（录音盘）用完了再接触问题的实质，那可就抓瞎了。要赶快弄清他是黑还是白。我于是将坐椅往后挪了挪，颇为认真又有些抱怨地说：“看来您对我的情况比较满意，但我只是想做兼职，我现在连咱们这儿的工作方式，以及您打算安排我做什么还不清楚，您看能不能先给我说一说呢？”
其实张老板的年龄并不大，属虎，刚刚28岁，却有10多年拉皮条的经验了。他说：“这家公司主要进行的业务是情感陪护，女的当计时陪护员，可以上门去陪聊、陪玩、陪谈心、陪……只要价格合适，让咋陪就咋陪。安全可靠，不会被抓住。男的当业务员，找青春漂亮想傍大款的学生妹，或者美丽多情的少妇来当陪护员，并负责联系客户，建立一个长期、稳定的陪护员网络和客户网络，做到招之即来。”什么叫情感陪护，说难听了就是男的拉皮条，女的当妓女。张老板的计时服务公司其实就是打着擦边的合法名义私下干着不干不净的色情交易。为鼓励我下定决心和他一起干，张老板不仅给我打气鼓劲，还给我介绍了这宗买卖的光明前景、操作技巧：如来钱如何如何快、怎样利用卖淫小姐敲诈嫖客、怎样通过花言巧语及合法手段吸纳不知情的少女少妇加入这种“计时服务”工作，并使她们越陷越深，以及这种性质的计时公司在北京的数量、规模、人员特点等等。真是满嘴污言秽语、龌龊不堪。您在正文中看到的内容，是我为披露这类计时公司的内幕，在问题的关键处不得不用的录音，但由于其中很多内容过于龌龊，一些情节采用了技术上的压混处理。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