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雄霸天下全集-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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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虚道:“那少年高手破军其时还有一个父亲「剑慧」匿在剑峰暗处,他两父子本同属一个万剑源流「剑宗」,此时见事情败露,亦不避嫌从暗处现身,再与其子破军一起悻然离去。”
“但,纵是我和大哥…已得悉了莫名剑诀,英雄双剑仍是当世无敌的好剑,他们为何不把剑带走?”
不虚道:“练剑者大都深信,剑有灵性,更会认定主人;既然两柄英雄剑已认定你与你大哥是主人,他们得剑亦无所用,势难发挥英雄剑的万丈光芒,所以唯有放弃!”
“只是,他俩不夺你们的英雄剑已是万幸,更遑论会牺牲功力救你,甚至以剑指误中你的剑圣,虽然亦为你不惜舍命救你大哥而动容,但,他为剑执迷不悔!他亦绝不会牺牲功力救你,以补偿他自己的过错!唯一算是他对你补偿的,便是他暂时放过你大哥,只是他离去的时候,仍扬言三年之后必会与你大哥再续那十九年的中秋约战!”
英名凄然道:“这之后,整个剑峰,便只馀下我大哥和你,是高手了?”
不虚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嗯!那双剑龙剑虎伤倒地上,也是自身难保!而我,因要使用因果转业诀把贯进你体内的真气化分为百道真气,故亦不会是牺牲真气的人,而你大哥已当仁不让,主动要牺牲自己功力保你性命……”
“那,”英名听至这里不由一问:“他为救我,到底牺牲了多少真气?”
不虚平静的答道:“也许我应这样说,你大哥其时抱著你相当激动,还疯狂骂天骂地,喝骂天地别要夺去他的二弟,否则他娘亲与及你的生母,还有他对你的期望便完全白费了!他为要救你,竟不惜把自己全身功力贯进你体内;你也曾习武,该知道一个高手在瞬间狂泻全身功力,亦会距死不远,幸而有我在,我及时制止了他耗尽全身功力救你,为他保存了半成功力自保……”
半成功力?应雄身上只馀下半成功力?那岂非是说,他为救英名,耗用了他九成半的功力?
英名闻言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纵然早知道应雄向来对他不好,是为了激励他;但他也从没想过,应雄对他是——-如斯的好!
英名仰天叹道:“九成半…的功力?大哥,你也…未免为我付出太多了。”
不虚摇首:“多与少从来并无定义。在你眼中认为太多,在他眼中可能认为未足以表达他救你的情切,一切只是因人而异!你为救他宁愿代他而死,而他,为救你亦不惜要耗尽功力而死,多多少少,已经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还是……”
不虚并没有把最重要的一语道破,然而英名已然明白,最重要的,还是他兄弟俩此刻都未死,都能平平安安的再续这场兄弟缘份。
英名忽地醒觉,问:“那,何以如今只得你我在此?大哥和…小瑜在哪?”
“毋庸操心!为要觅地替你续命,我和你大哥于仓卒下只有来到这荒山古庙!折腾整夜方才把你救活过来!目下总算雨过天青,他与小瑜已下山找些吃的,与及预算雇一辆马车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我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就这样以两条腿回去难道不可以?何解要雇马车送我回家?”
不虚闻言,本是万变不动的他,脸色陡地凝重起来,他道:“别忘了,你被剑圣剑指穿肠破腹之时,他已先戳破你的丹田,废了你的武功!”
“你,如今已是一个平凡人!”
——-待续——-
英名一怔,难怪他醒过来后浑身乏力!其实这并不单是他受的重伤所致,更因为他已被废了全身武功。
不虚道:“我与你大哥拼尽全力,也仅可把你的命救离死亡边缘!至于你被废去的武功,请恕我无能为力!而且,由于你被废武功同时受到剑圣重创,故在伤愈后甚至不能像平凡人般用力,极其量,每日也仅可步行数里,否则便会疲惫不堪。”
每日仅可步行数里?甚至不能像平常人般用力?那…岂非连平常人也不如?那岂非是一个…废人?英名听罢不禁脸色微变。
不虚目光闪烁,试探地道:“怎么样?开始后悔自己会何会那样冲动,不顾被废功被杀之险,挺身维护你大哥吧?”
“不!”英名面上虽有点变色,惟很快便平伏下来,他斩钉截铁的答不虚:“我不后悔!即使事情再发生,我还是会再干一次!”
“更何况,我早已不想再在武功上求进,有否内力已无关痛痒!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想当一个普通人……”
“但……”不虚还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蓦听庙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冷静的声音,道:“不虚,别要再说下去了。”
“当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妥?也许这样一来,便连我二弟「孤星」之命也扭转过来,岂非更好?”
语声清朗,一听便知是谁在说话,说话的人正是——-应雄!
只见应雄与小瑜已雇了马车回来,还停在破庙之外。
应雄与小瑜缓缓步进破庙,小瑜乍见英名已经转醒,不由芳心大喜,喜极忘形奔上前握著英名的手,低呼:“英名表哥,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没事便好了!”
一语方罢,方才惊觉自己一时忘形紧握著他的手,有点不好意思,遂满脸通红的抽手站到一旁,涨红了脸;惟她的一双明眸隐泛著喜悦的泪光,显见她确是为英名醒过来高兴万分。
英名却只管看著步进来的应雄,应雄似亦为他能醒过来而高兴,英名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对应雄说些什么,他讷讷的道:“大哥,我…”
他很想感激应雄为救他而牺牲了九成半的功力,应雄却似乎比他所想的更为聪明,未待他把话吐出,已迳自道:“二弟,别要再把话说出口,你想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既然大家都已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又何必要硬说出来?反正无论说与不说,我俩以后……”
应雄说至这里,突然一手搭著英名的肩,无比坚信的道:“都还是——-好兄弟!”
对!由始至今,他俩都是好兄弟!即使应雄曾因为想激励英名而对他不好,亦已经过去了!他俩一个曾代对方接剑圣的夺命剑指,一个为救对方不惜耗用九成半的内力,若还要互相言谢,只会流于婆吗。一切双方心里明白岂非最好?
英名固亦明白应雄话中含意,他不期然轻轻点头,忽尔一手搭著应雄放在他肩膊的手,一字一字的答:“没错!无论说与不说,无论以后遇上甚么,我俩也是——-”“好兄弟!”
此言一出,应雄当场豪情地笑了起来;不虚与小瑜,也是感极而笑。
三人终于告别不虚。
应雄、英名与小瑜纵然异常感激不虚这次的倾力相助,惟三人已离开慕府一日一夜,恐防慕龙会认为他们三人有甚么不测,也只好即日赶回慕府。
由于英名伤势仍为痊愈,应雄惟恐会牵动其胸腹伤患,遂亲自把他扶进马车厢去,更安排小瑜坐于英名左畔,而车厢右侧还有一个位子,应雄于是回首一瞄正零仃站于不远看著他们上车的不虚,道:“不虚,谢谢你今次倾力相助!是了!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虚摇首,神秘兮兮一笑,答:“好意心领了!但,我还有要是事待办,恐怕不能与你们同行。”
车厢内的英名及小瑜闻言,探首厢外,英名更问:“不虚,只不知…这一别,何时再能相见?”
不虚看著英名,饶有深意的答:“放心!我与你还有机会相见的!别忘了我曾提及,我师父僧皇派我前来,本来是要从你的命运里悟出甚么,在我未悟之前,我一定会再见你们!”
“一定?”应雄也插嘴问,他似乎亦很想再见不虚,因为这小和尚并不如某些和尚般满口诫律,严正得令人厌烦。
“一定!”不虚肯定的答。
究竟,不虚还有甚么要事待办,致使推却了应雄欲送他的一番好意?
就在三人走后,不虚才缓缓的转身,又再次步入破庙之中。
甫进破庙,他已刻不容缓坐下,更即时盘膝运气,不消片刻,一大蓬鲜血已自其嘴里“哗啦”喷出,登时染湿了他那袭白色的袈裟,情况狼狈非常。
“好…狂…好尽好狠的…剑圣!”不虚一面抹去嘴角的鲜血,一面运气调息;却原来,剑圣那式剑指之重,其实已把英名伤的返魂乏术,本已无法可救,纵使应雄愿牺牲自己全身功力,亦未必可救得了他?
只是,不虚眼见应雄救弟心切,可是以应雄一个人的功力,即使多么努力亦无补于事,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见这双兄弟从此阴阳永诀,遂在以“因果转业诀”把应雄的真气化为百道真气之时,更暗中牺牲自己其中的五成内力贯进英名体内,希望藉他与应雄二人之内力,能把英名救活过来。
惟他既已在使“因果转业诀”,又要同时牺牲内力,比诸应雄,倍是百上加斤;他其实早已内伤,惟不想令应雄、英名感到有欠于他,故一直皆强忍内伤,强颜欢笑;此刻三人一走,他已急不及待运气疗伤。
幸而运气三大周天之后,他的内息总算平定下来,嘴角的血亦顿止,伤患已逐渐受控。
“剑圣,对付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你又…何苦下此重手?”
“你可知道,纵然他已被废武功,今日他…不死,他必会有方法回复武功,他将来的武功、剑道、甚至修为,将会比你…更好!他,将会是整个武林……”
“最好的!”
“你,又何苦先毁了…这个将会是你一生所遇最好的…对手?”
甚么?为何不虚会说英名会有方法回复武功?这是否其师僧皇告诉他的?
沉吟声中,不虚复再运气一提,又加紧疗伤下去,只是,当他半阁半张的双目偶尔朝地上一瞄之际,意外地,竟给他发现了一些物事!
原来,在这破庙地上其中数块破砖之上,像刻有隐隐约约的数行字;不虚连忙定神一看,只见这数块砖上所刻的字,似是被人以尖锐之物刻下,所刻的字痕并不太深,显见刻字之人内力不高,甚至没有内力,那数行小字这样刻著:“不虚,虽然我一直不醒人事,但我醒来后也可感到,把我救活的内力不单是我大哥,还应有另一股浩然内力,我知道,那一定是你!我这个没用的人能够得你及大哥竭力相救,实在不知该说些甚么;只是,我很想说一句——-多谢你!朋友。英名”——-待续——-朋友?
乍见这两个字,不虚不知为何,心头当场泛起一阵莫名的温暖。
这数行小字,显然是英名转醒过来之后,趁应雄、不虚及小瑜不觉时暗暗刻在地上,他明白,既然不虚不想他兄弟俩知道他也为英名暗暗牺牲了五成内力的事,他就如其所愿,暗暗谢他好了。
朋友……
这两个字对不虚来说,是何等的陌生?他曾喝下孟婆茶,早已记不起他十五岁前有何伤心往事,甚至记不起亲人,甚至记不起自己曾否有和他生死与共的朋友,抑是曾出卖他令他心痛的朋友?
而且,他资质又高,天性又怪,弥隐寺内的上下僧众也仅把他视作僧皇入室弟子看待,鲜有人喜与他亲近,更遑论会有人视他如朋友?
只有他师父僧皇,无论不虚多怪多钻牛角尖,还是大公无私、慈祥地向他循循善诱,然而,师父始终是师父,始终并非可与他“平起平坐”的——-朋友!
“朋…友?”
“原来,我这个皮脾气古怪的和尚,也可以…成为别人的…朋友?”
不虚一直定定的看著地上“朋友”这两个字,彷佛看得痴了。
他亦逐渐明白,其师僧皇派他前来一见英名,除了将来能令他“悟”之外,也因为,他师父僧皇亦希望他这个无依无靠的好徒儿,一生之中能有一个与他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无论是入世的凡夫,抑是出尘的高僧,都不能没有朋友……
这就是僧皇对不虚的一番苦心。
可惜,僧皇已经圆寂。
剑在黯然。
黯然的并不是属于应雄的英雄剑,而是属于英名的那柄英雄剑!
马车仍在沿途进发,应雄早已同时雇了一个车夫,所以并没亲自在前驭马;他也与英名、小瑜一起坐在马车厢内,静静的看著放在车厢地上的两柄英雄剑出神。
他这才发觉,原来剑道一直流传的一个说法——-人剑互通,确是真有其事!
瞧此刻两柄英雄剑,一柄剑光异常焕发,一柄已黯然无光,恍如代表著两剑主人的命运……
一个虽已牺牲了九成半的功力,但假以时日苦练,功力必会全复,且加上悟自英雄剑内的莫名剑诀,功力、剑艺亦会与时暴增,前途无可限量!
一个却已武功尽废,即使已悟得了英雄剑内的莫名剑诀,即使能以莫名剑诀尽悉世上所有剑法又如何?一个气力连女人也不如的人,前途必与那柄黯然的英雄剑无异!
但,这又有甚么办法呢?
任应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可以令英名回复武功的方法!
正沉思间,蓦听本已困著的英名,忽尔半张睡眼道:“大哥,我知道,你又在想些甚么。”
应雄故意漫不经心的答:“哦?你似乎快要练成佛家的「他心通」了?怎么每一样事都说你知道?”
英明看著他,道:“我知道,你一定又在想,如何可令我恢复武功。”
此言一出,就连本已快倦的在车厢内困著的小瑜,亦不禁精神一抖,问:“应雄表哥,事情既已发生了,你又何苦再想?即使再想千遍百遍,也还是无补于事。”
应雄苦涩一笑,直认不讳:“不错!我一直都在想,到底如何能恢复你的武功!我慕应雄就是对上天有这点不服!像英名你这样的人,为何偏会沦为平凡人?像剑慧、破军、甚至剑圣那些只为剑而不顾一切的人,却有可以如斯纵横江湖?天道何以如此不公?”
英名有气无力的笑:“也许,这就是命!尽管我如何躲,也躲不了。”
“不!”应雄犹是坚持:“我就偏不信命!我偏不信人会给命运播弄!我偏不信命运不能握在人自己的手中!”
英名见他说得激动,不由伸手一搭他的肩膊,劝道:“大哥,我知你真的为了我好,正如小瑜所说,此事已无法补救,你再想下去,只会有碍身子!其实,你适才对不虚说,做一个普通人有甚么不好?这句话也是我的真心话!真的!我也渴望能平平凡凡的活下去,或许,我的亲生娘亲,也会希望我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即使我活得平凡,亦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是吗?这真的是英名的衷心话?
应雄定定的回望他,一脸惋惜之情,隔了良九良久,他终于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明白。”
“既然宁愿活得平凡,是二弟你自己的意思,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大哥向你保证,终此一生,我都会照顾你!”
“我,一定不会有负我娘临终所托!”
是的!一个人若能无风无浪、平平庸庸的度过此生,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更何况,能够得到应雄这种一诺千金的人,矢言会一生看顾他,人生至此,又夫复何求?
只是,这当中还有一些令人感到不妥的地方。
例如,假如有一日,应雄比英名早死……
假如又有一日,应雄不在……
——-待续——-
然而无论如何,应雄既矢言会一生照顾英名,他便真的坐言起行。
就像一日之后,当他们三人终于回到慕府的时候……
回到慕府之时,已是当日黄昏。
饶是慕龙如何杂务缠身,他竟然已与一众家丁守在慕府门外,此刻乍见应雄回来,不禁喜形于色,脸上焦酌之情一扫而空,可见爱子情切。
然儿,当他瞥见马车骧内的英名,胸腹之位裹满白布,似受重伤,当下已异常尖酸的道:“哼!应雄、小瑜往念妻崖绝不需一日一夜,他俩却居然失踪了一日一夜,害得我以为他俩遇上不测,派人四出寻找他俩下落,却原来,他俩仍安然无恙,只是你这贱骨头遇上不测,才延误了他俩回家的行程!”
多年以来,慕龙对英名仍是心存偏见,此刻见他受伤,嘴里更是绝不饶人!
应雄听自己的爹出言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