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爱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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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相信。我不可能在这封信中把所有的问题都谈清楚,不仅做不到这一点甚至会出现更多的迷惑。服用镇静剂对我来说,不是一种麻醉,相反,它是一种剔除紊乱杂绪的一条必经之路,我又要说了,它使我在某些时刻能够看到一丝光亮。杜牧,我爱你,我还用说么,我这么说是为什么,不是作解释也不是要你管好我的身体,其实,我就要这样来表达。现在镇静剂在我的身体里,血液里,中枢里,但我没有沉醉,没有昏沉,可能是它抵消了我真实的迷乱或者我那迷乱的心抵制了药物,反正我抽出一丝清醒的记忆,我知道要你弄清我这很困难,当然也许也不完全有这样的必要。不知道怀柔福利院是什么情况,仅从韩菊老师介绍中是得不出一个具体的可感知的印象的,但我并不畏惧,不过,我好象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杜牧,怀柔福利院本身不是秘密,但我的出行却是一个秘密,这么说你能接受吧,请原谅,现在我已经
不如先前刚服药时那么能想像了,但我还能摸到我自己的真实。杜牧,我没法评价你,所以 我也法鼓励你,但确实对你的身体的印象跟我所能想像的完全一致,所以我说我爱你。有时我残酷对待我的身体,就像有时我对它充满敬意一样,去了怀柔,可能我会按韩老师的建议做一些程序,但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病呢?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可能从不会承认我有病,那么此刻在我服用了药物之后,虽然时间并不能维持得太长,但足以使我相信,你跟我站在同一个立场上,都是要保护自己正常的记忆,因为我们快乐过,真实地生活过,而且,即使在现在,杜牧,我和你杜牧,仍然在不断地相遇(请原谅我又回到大学学习情书的时代了),我记得你搂住我,你以前捂住我割开的手腕,请原谅,我记起来了,鲜血顺着 你的手指滋滋地像跳舞之泉一样,你那样的冷静,可现在,还像在眼前一样,我只是在一些时间里不能控制自己,在另一些时间里只是在感觉上不能控制自己, 但我仍相信你,所以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需要我,我都会出现,从我们最早一次上床到现在有六七年了吧,我觉得你要的不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这个人,其实是我全部的人,当你每次救我时,(现在我哭了),我也相信你不仅是救我的身体,你也是在救我这个人,让我走在生的路上,让我生,而不是死。服了药,即使是眼泪,也有一些麻味,我现在忽然记起那次我、你还有辛欣,我们从南京坐船到重庆,一共是七天,那时我们在甲板上打牌,你光着上身,我和辛欣读 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们读特丽莎和男主人公做爱的场景给你听,你打赌,你不会勃起,记得么?现在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那时,我很自信,我读小说,写稿子,我知道别人 都说我很美,可后来,后来的一切改变了我,杜牧,你那时勃起了是吧?就在三峡,在狭窄 的湍急的江面上,你躺在甲板上,顶起灰色的运动短裤。我和辛欣肩靠肩看着你,记得吧。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守好你的秘密,你有太多的秘密,那都是关于我的,像保守每一次我们在床上秘密的欢乐一样,把所有的一切保守在心里,我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好了,我感到药效已不力,请原谅,我还要擦擦眼睛,到了怀柔福利院,我还会服用镇静剂,我需要像写信时刻这种不那么迷乱的感受,我太需要在不死的时候,能够说话,不在你身边,能够写信,我会在怀柔给你写信,你的小羽。
第三部分:杜牧 你会收到我的这封信蓄谋已久的分手 茶馆
小羽去了怀柔福利院,我便不需到北城医院去,每次外出办事,从平安大道经过,在金台饭店那个拐往二院部的叉口心里顿时怅然若失,似乎小羽要是能再躺在那里,自己反倒会更舒服一些。从青年报往西城区办事,一般绕不开后海,地安门,后库这一带,即使从长安街走,每到西单路口,从民航大厦边的拐口,视线还是会顺着西四繁华的商业街向北边的四中那个方向张望,什么也望不到,这一次自杀到住院,从迷失到挣扎,再从挣扎到可怜的顺从,小羽把我也拉到她一样的混乱中了,好在我还能往回,在工作,做苦力,朋友或居家中,时 时感受别人的生活气息。于琳和新来的两个记者跑新闻的能力都很强,凡是现在不太重要的 场合都让他们去,熊飞和我的关系也协调了许多。史来从三月底开始就在首都剧场 排练话 剧,那儿离她的母校中戏不远,夕阳认识这个话剧的导演,听说很前卫,导演过几出跟历史 相关的小剧场话剧,有关于关汉卿的,还有关于蔡文姬的,最近正在排练的一部是个现代话 剧,仍用小剧场风格。
小羽去了怀柔,我的时间自然多了起来,夕阳一边陪史来在首都剧场 排剧,一边在拉那个新本子的提纲,内容梗概矛盾的地方太多,他和史来争执不下。中旬, 夕阳要我也到美术馆那边去,说那有家不错的面向西街的茶馆,史来在那个馆子里说戏很 有天份。我第一次看史来排练话剧《蓄谋已久的分手》,只看到反复排练的前部的一段,史 来的演出效果不错,第一回居然没见到那所谓的渠导演。第二次是在下午排练,当天是周五 ,渠导和剧组里的人都来了,听说还有几个英国朋友,夕阳向渠导介绍了我,我把青年报的 名片给了渠导,渠导还专门在剧场鸚洗室出口边的那块小地方跟我聊了会,大概仍是谈剧情 ,好让在宣传上把握好剧本要领,我听不进去。首都剧场离三联书店很近,从首都剧场往南 一小点,就是王府井饭店,在上个月,我跟史来在王府井步行街买过东西,还到王府井饭店 喝过咖啡,那次史来就劝我必须走前卫的路子,要抛弃传统的一面,这与我刚认识他时,我 ,夕阳和她调下的剧本的基调大有出入,可能是受到最近话剧的影响。周五排了全剧的几乎 全部重要的细节,《蓄谋已久的分手》与一些拉美的剧情设计有许多雷同,夕阳 劝我不要跟渠导和史来说。史来在话剧中饰演二号人物,是个第三者,饰演妻子的是另一个 更知名的女演员,姓潘,南方人。史来是典型的湖北美女,不仅美,而且有些狡猾,当初在 台下很难看出她的美,现在因为剧情的需要,让她扮演一个情爱杀手,她的妆不仅媚,而且 很狐,许多围观的记者都对史来感兴趣。史来在吊灯下跟那个男演员调情时,我发现自己不 禁有些喜欢。排练完毕,渠导跟 我和夕阳又聊了会当下的一部电影,夕阳十分痛快地骂了 一通,渠导对夕阳大加赞赏。我简单记下了几句话,给一个跟来的年轻记者,然后史来夕阳 和我到美术馆和华侨饭店之间的那家茶馆去,茶馆的茶道很讲究,一起喝茶的有日本人和韩 国人。史来看了夕阳划得零乱不堪的提纲,问我有什么意见。我说,就如小剧场话剧的表演 一样,我认为你可 以是前卫的戏路。史来摇摇头,说,小剧场话剧必须有煽动性,这是近 场台词,没有扮相、气质及色的意义上的媚,那就没有点,观众没法接受,渠导在这点上还 是胜人一筹。夕阳说杜牧谈过另一个方案。我把方案简单陈述了一遍,史来不满意。
我们在茶馆吃了晚饭,点的是一个很中式的比萨饼,史来吃了不少,晚上又参加排练,晚上 史来感觉更好,夕阳在八点半先走,他要到一家文化公司去,等着他开会,说是与关于媒体 的筹划方案出了问题。十点半我和史来才从首都剧场出来,史来问我怎么能这么长时间在剧 场泡着。我说小羽出院了。史来说,那好啊,又问,小羽是不是偷看过唐小姐睡觉。我说小 羽只是精神颓废,她一个女孩子,偷看小唐干什么。史来说,她要是那样的话,你就太不幸 了。我说小羽没住芳草院。史来说,那也好。史来跟我在王府井步行街向南走,中途买了一 顶绒帽,给我也买了一顶,走路时,我们没谈剧本,我当然很轻松。她看出我并没把小羽挂 在嘴边 ,所以也很光奋,这个满身都是台词一般的韵味十足的女人捂紧她的外套,迎着风 ,侧勾着头,露出她同样风骚强劲的牙齿,她对我笑,记得上周末我们在王府井逛街时,她 还没有这般地接近我,我身心愉快了许多。那晚,我们在王府井还吃了烤鱿鱼,在小店里买 了不少墨西哥咖啡,等回去煮。我们虽然顶风走路,但彼此一直在会心地笑,我不停地夸奖 晚上的排练,对小剧场话剧的衷爱,使我看到了史来优秀的表演才能,似乎在寒冷的街上, 回忆她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很经典的台词。我觉得自己有些傻,但又感到正常起来了。后来我 们竟然彼此有些依靠,在出租车上,她靠在我肩上,我们回到芳草院,小唐还没回来,在桌 上留了条子,告诉我煮面条用的肉丝已经绞好了,在冰箱冷冻室里边。
史来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喊我坐在她边上,她看着我,我跟她很近,我已经长久没有性生活 了 ,确实她有一股逼人的劲,像一团气,憋在狭小的空洞无物的沙发角上,眉宇、脸庞和胸部 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文化妇女的风韵,因为在文化职业上做了这些年,我几乎能从任何人的 脸上区别出这种独特的文化女人的味道。夕阳在我们坐下不久还打电话过来,史来跟他讲了 几句,没说在芳草院,她不断用眼神瞟着我身后的墙。她的胸部很大,跟夕阳通完电话,她改变了姿势,更凸显了她的胸部,她松了松脚,然后走向她那间所谓的卧室,打开灯,从书桌上抽出一本书,然后问我,小羽去了哪里。我说,我不知道。她在书桌前看书,隔着敞开的门,我们相互看见,她让我去煮咖啡,我去了厨房,她又给渠导打电话,商量要修改台词,我煮好咖啡出来,她的头发已披散开来,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说在排练时被那个男演员握得生痛。我轻轻触了触她的手腕,她让我也握一下,我只是轻轻地握了一下,她 低着头,头发遮住她的眼睛,她轻松地笑着,她丰满的胸部像胀着水的袋子,但腰却十分娇好。史来喝着咖啡,望着我,我有些麻木,有些发呆,忽然又冷淡了下来,还是想着小羽想着怀柔,已经走了快十天,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来,心里开始隐约有些痛,后来就放不
下。史来喝咖啡,看牒,小唐回来,她带了些爆米花,史来和小唐并肩坐在沙发上,聊天, 还说到一些小唐家里的事,她们可能是远房亲戚。我进卧室, 没有开灯,看着窗外,一无 所有,除了灯光之外,其余的一片模糊。史来在外边叫我,她跟我讲本子,讲了十多分钟, 她说有个朋友的车子已经到了芳草院楼下,她晚上还要回望京去,明早一早要定另一个妆相 ,小唐把史来送出门。
史来走后,小唐煮面条,她问我在哪吃的东西,我说在美术馆那边。小唐先烧水,然后绞 鸡蛋,我没有吃饱,叫小唐帮我也煮一点,小唐喊我去切菜,她说她怕碰冷刀,我握住刀, 其实刀并不冷。小唐说就是冷。小唐打听我在美术馆干什么。我说我在找史来,史来在排话 剧。小唐若有所思,把电视频道乱调一气。快睡时,她对我说,虽然小羽有问题但这个人还 是耐看,她这话云里雾里,我叫她讲明白点。她说,你心里明白。我怎么不明白?我把面条 汤喝个精光,又去厨房洗碗,小唐在卫生间里待了半个钟头,我以为她有痔疮,她出来时, 说她在马桶上坐了很长时间,她的论文选题太大,现在收不拢。我说你们清华真没劲,为什 么博士生还要严管。小唐解释说,学生们都很幼稚。小唐睡觉前跟我比试练飞镖,她跟我详 细讲规则,在哪个区域是几分,哪种颜色能翻倍,我们玩二十个轮次,结果小唐比我少三百 多分,小唐还要比试,我说太困了。
第三部分:杜牧 你会收到我的这封信毕业于慕尼黑电影学院的沙红昆玉河
有线电视台对北京正在排练即将上演的由史来主演的话剧《蓄谋已久的分手》十分重视。四 月十七号,我和夕阳,史来和渠导一起参加了有线台对这个话剧宣传报道的外景采访,我的 身份是双重的,既有媒体方面的协同,又带有一个所谓文化人的身份,没有想到有线台的主持人对我的意见尤其看重,史来也高兴,那个姓潘的演员没有参加采访。采访是安排在游船上的,夕阳性情高涨,从颐和园到玉渊潭,一般来讲,游船要走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但十七号那天,硬是走了两个多小时。开始大家分头来谈, 后来就夹杂在一起围绕主题来谈。在渠导的旁边,还有保利剧院一个分管演出的副经理,这位副经理跟史来也很熟,不断跟她 开玩笑,所以浪费了不少录像带。那天,我把《蓄谋已久的分手》同当代中国文化与文革的文化联系作了一番较为激烈的批评,这一点很符合有线台制片人的看法,这位制片兼主持的沙红女士毕业于慕尼黑的一所电影学院,她对史来的戏路是持批评意见的,所以在史来讲话时,她提了许多尖锐的意见。我出于保护史来,把话题引到文化构思上,想撇开剧情,结 果使采访很成功。拍摄是分在三个阶段,在中间一些预备档,我们都站到船头,看两岸挺拨的杨树,有许多市民在钓鱼。夕阳一直跟保利剧院那个副经理在接触,大概是在争取他的好感,以便以后在保利上话剧,保利的这位副经理对我的谈话很反感。史来故意站在我边上,她跟我说西城区就是这条昆玉河最好,如果没有昆玉河,西城的房价根本挺不起来。我说世纪城、美林、紫竹院这几个地方的房价都不低。船从海淀图书城那边绕过,顺着西三环外一直向南时,主持人零散地问一些问题,是为了插片用的。大家都不乐意再讲,沙红女士放下话筒跟我聊青年报,我说青年报现在有许多缺陷,主要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史来看不起沙红。当沙红跟我笑,她在旁边喊我,于是沙红被迫跟那个渠导提另一些很剌的话题。渠导,夕阳和沙红很自然地聊到电影,沙红对电影是轻车熟路,她说她家里几乎有全部的经典碟子,还扭头邀请我有空可以跟渠导一块去观摩。夕阳想讲现在弄的那个本子,但除了 保利的那个副经理没有人在意。史来穿着牛仔裤,丰硕的臀部在船边的栏杆上靠着,她跟那 个扛机器的小伙子在聊松下正在推出的一种新DV机,那小伙子胸肌强壮。船到玉渊潭公园之前,过一道闸,船在水涡里旋转着,史来有些晕。我扶住她,夕阳和那个副经理看着我们笑,史来喝口鲜橙多,继续作呕吐状,其实船已经绕过世纪坛背后的那块宽阔的河面,直接进了玉渊潭。这时吴医生从北城二院部打来电话,说有急事要找。我说怎么也要到晚上。他说
他晚上要上手术。我说,我在玉渊潭,这边的谈话刚结束,还要到中央台去,这离中央台近 ,我约好一个熟人,要上话剧的短新闻。吴医生说那他到中央电视台来找我。我让他在五楼 的旋转餐厅等,我尽快到。
到了中央台才三点半,史来渠导和夕阳直接上了副楼的国际部,我先到旋转餐厅去,吴医生 还没到,我打他的手机,他说在堵车,我告诉他先办事,让他在餐厅死等。国际部的李薄是 我早年的朋友,夕阳也见过,我把史来介绍给他的。史来这是第一次见他,以前通过电话, 我去时,史来跟李薄已经聊开了,夕阳则在沙发上打盹,一个做编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