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龄自述-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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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之。我们若能尽我们的力量来实行新生活的原则，我们若能尽量发挥合作的精神，各尽公民应尽的责任，对于一切社会问题，民族问题，各尽精诚互助的挚意，光明的前途，当然会显现的。我们有这素质，有这能力，有这品性，过去奋斗成功的成绩，已完全给我们证明了，当然这一次决不会失败的。　　　　
　　　　新生活运动最初发动的时候，民众像久渴得饮那样地热烈接受它；政治统一的完成，全国人民，哪一个不兴高采烈，引以自豪，认作永远和平与繁荣的前奏。新的改革，到处在那里实现，省和省间因地域距离所生的歧视，全都消灭了，而省和省间的交通因此也普遍地发展了起来；混乱纷争的局面，渐渐上了轨道，而政治上、社会上、经济上到处表现着切实的合作。我们已经确实能够相信我们政府是在诚心诚意给民众造幸福，从此不间断的进步，是很有把握的了，不料日本在这时候，突然向我们袭击，顿然使我们和平的希望打得粉碎。我们所陷入的这个战争，现在全世界都已看到，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残暴最野蛮的战争。他们把一切疯狂怨毒，尽量加到我们身上来，我们当然要抵抗；我们虽没有作战的准备，可是不抵抗就没有幸存之路，所以一直到今天，我们还抵抗不懈，并且决心要抵抗下去。我们知道，一旦停止抵抗，民众立成奴隶牛马，国家也就失掉她的存在。我们的国家受人侮辱，我们不得不战；我们几百万同胞受人屠杀，几千万同胞奔走逃亡，流离失所，我们不得不战；我们几十万诸姑姊妹，受人蹂躏摧残，蒙千古未有的垢辱，我们不得不战；我们好多省区内，城市村镇的房屋尽成了灰烬，我们所有文化和实业的基础，差不多全被破坏，我们不得不战；全世界有史以来未有的奸淫掳掠，到处横行，其目的欲扫荡我同胞仅余的生活基础来满足这些军装强盗的兽欲，这种有计划大规模的盗匪行为泛滥全国，我们更不得不战。世界上许多一等国家的政府，竟能坦然接受日本军队这种灭绝人道，破坏法纪的行为，真使我民众瞠目结舌，大惑不解。更使我们奇怪的是：这些国家的政府，竟连他们自己的利益也不作保护的准备，竟连发起集体行动以制止日本暴行的举动，也一点没有迹象。他们没有举动，当然也有他们的苦衷，各国政府的态度，虽足令人失望，可是我们民族所遭遇的，这种奇惨现象，却已震动了整个文明世界的人类，认识了日本的凶残真面目，这也是我们可以引以自慰的事情。英领各属和美国人民特别对我同情，自动斥责日本在中国的兽行，纷纷起来抵制日货，各国的民众团体和慈善机关，并把医药人才、材料、用具等源源接济我们，帮助我们来救济这一种空前的灾难，表示他们十二分的同情。就是我个人，收到各国寄来的信件也有好几千封，有的安慰我们，有的鼓励我们，有的为我们祈祷，他们所表示的情感是怎样的诚挚。他们一致信任我们的抗战必得最后的胜利，这信任是那样的坚定，真使我们万分感激，万分受到鼓励。世界上文明国家的民众，是尽他们的力量在帮助我们困苦的争斗，我们信任他们，一定会永远这样帮助我们的。


第三部分从艰苦中缔造崭新的民族（2）

　　　　外国朋友和外国同情者的这种举动，一方面使我们感激，一方面也就鼓励我们抗战的决心，鼓励我们对于后方民众应该怎样的救护和救济。难民问题便是一个日见严重的大问题，无数的群众从这一区域流浪到那一区域，各区域中，因难民人数的激增，咸有人满之患，到处遭遇不易解决的问题。农村区域虽能无形中吸收大部分的难民，可是大多数的流浪者还迫切的等待着救济。这种非常局势的展现，既需要有步骤有组织的规划，而一切慈善救济团体更应合作联络，以应付这空前严重的局势。我们的责任是异常重大，我相信大家已抱定决心，鼓足勇气来共同负担这一个救国救民的艰巨工作。我们要征服当前这样巨大的灾厄，当然需要种种精神的条件，不独对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有坚强的勇气，来发挥我们的抵抗力，就是对于内部工作，也要有非常的勇气和忍耐，去克服种种的困难。我们自己和平勤劳的民众，给敌人侵略暴力所压迫，一区一区的退向后方，因此我们的责任也一天加重一天，而我们力量和爱国心的测验也一天严重一天。我们要不负这种委托，不独需要物质上与精神上的勇气，并且也需要明彻的觉悟，断然放弃一切自私自利的观念。目前最紧要的是，最高度的断然合作，准备尽我们的力量，从事一切福国利民的事业。这时期绝对不能容许再有个人名利的观念，更不容许发生任何私人间的磨擦和怀疑。我们要贡献我们一切的所有，来完成惟一的目标，我们应有统一的信心，这目标就是救国。这一次的国难，或陷我们于万劫不复的绝境，或使我们获得意外的福利，现在都在未定之天，一切只在人为：倘若我们不能合理地处理我们所担负的一切责任，大混乱势所难免；倘若我们能应付得当，则虽偿付了鲜血和数年困苦的代价，我们必得最后的胜利。这个战争是强迫加到我们身上的，这一种人类可怕的屠杀，竟因莫须有的理由而任其横行，真是文明的耻辱！但我们可不必灰心，不必颓丧，应认定这战争已撼醒了我们的沉迷，扫除了我们传统对于政治淡漠的习惯。我们以前地方间的磨擦永远是统一的障碍，现在这障碍居然完全扫除了。扫除它的主动力量，不仅是政治认识的进步，不仅是交通建设的完成，实在也是这次战争的刺激。我们看，现在不仅是来自各省的军队立在一条阵线之上，一个命令之下来负担抗战的责任，全国几十省区的民众也团结成了一个整个的集团，就是各省流亡的难民，虽辗转他乡，却也像家人父子般团结起来。全国民众能这样放弃一切言语思想情感上的不同，大家团结起来，究竟对中国的贡献如何，凡有思想的人都可想像得到的。日本把我全国化为灰烬，化为瓦砾场，我们就在这灰烬，在这瓦砾场中，建造起一个伟大崭新永远统一团结的民族。我们有这志愿，必能完成这个任务的。我们若能抱定决心，大家手携手的联合起来，尽我们的力量，帮助前线抗战的弟兄，继续抗战下去，帮助后方被难的同胞，发展他们生产的力量，我们打退侵略者，实在是不成问题的。我们只要现在下个决心，决心尽我们的责任，决心鼓起勇气战败我们的敌人，当然我们就能把新中国建设起来。　　　　
　　　　我们当前的问题，当然很多，可是最需要我们深长考虑，缜密计划的，还是建设问题，此中更重要的是人力的动员。这问题在各国本也是一个重大的问题，可是中国在今天，经日本一再摧残之后，这问题的严重，尤其需要负责者的苦心考虑。这战争无疑的将延长下去，所以我们今日必决定一个永久的计划，倘若难民问题有适当的解决，那么人力动员以及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我们一定要生产大量的粮食，一定要节俭，一定要刻苦，我们要贡献所有的积蓄和力量。我们自己这样做，也就鼓励着别人这样做，也就能感动我们在外国的朋友和同情者，继续帮助我们，供给我们大量的金钱来援助大批受战争影响无以求生的被难同胞。这种救济不独为中国保实力，也是为世界保实力。因为中国被摧残区内的群众，若丧失了他们生活的基础，也就丧失了他们的购买力和生产力。他们购买力和生产力丧失了之后，世界各国的商业发展，就失掉了一个吸收其商品的巨大市场，这损失何时可以恢复是无法预计的了。这种现象是日本所急于希望实现的现象，所以他们每占领一区域，故意用种种残暴的手段，压迫当地的民众，摧残他们残余的生活基础。他们想用有史以来所未见的这种卑劣盗匪行为来增加中国的贫乏，来摧残世界的贸易，使我们难民伤兵永远无容身之地。日本凭藉他们的优势，毁弃国际公法和文明的信条，在中国来遂行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其影响世界，造成混乱局面的后果，实足惊人。然而我们必坚守我们的立场，争取最后的胜利。日本毁弃公约促成战争，我们当然不能负任何责任，可是因这战争而造成的种种苦难，我们却应该勇敢地担负起解救的责任。我感到，我们中国的妇女，更应该负起这种救济救护的责任，参加到全国决心坚持，决心奋斗的阵线中去，共同努力。尤其是一般智识阶级，这是他们表现领导地位的机会，一切组织，一切活动，都需要他们的协助。后方民众能个个担负起他们的责任，足以使前方将士更坚定了他们抗战必胜的信心，所以全民一致的合作，实为获得最后胜利的必要条件。


第三部分给美国的妇女们

　　　　1938年3月28日应美国纽约前驱论坛报邀请所写　　　　
　　　　中国数百万妇女，早已成了不宣而战的恐怖下的牺牲者，若使她们的呼声，能从她们的呻吟，她们的眼泪，她们家室被焚的烟焰中传达出来，那末，美国的妇女们，对于目下这威胁文化的祸患，必能惊骇地敏锐地看到它的最后结果。在二十世纪重复发现这种骇人听闻的屠杀和劫掠，如果用从前有过这回事来作为借口，掩饰无匹的暴行，我想没有人会加以容忍的。反之，我们有许多理由，足以证明美国的妇女对于中国所发出的警钟，一定会加以响应，并且在时机并不太迟以前，毫不犹豫地建立起保卫文化的永久堡垒来。　　　　
　　　　如今正是天涯的祸患，足以威胁到咫尺之间来的时代。对于可能的世界大战，紧闭眼睛，或躲在幻想的象牙之塔里，或以和平的条约作为防身的护符，都是不中用的。连安全的影子都没有。昔日的弓箭剑戟，已由射程遥远的猛烈爆炸物和精劲的杀人武器代替了。中国的牺牲，展示着条约和协定已被人撕得粉碎，并且残酷地鲜明地揭破了一种事实，这就是：尽管有条约的保障，但吞噬我们的齿牙，和践踏我们的铁蹄，仍旧毫无顾忌的在磨折着我们，而这种命运，可以预断还得继续遭遇下去，所以一纸空文的条约和法律，已不再是可靠的东西了。　　　　
　　　　真正的现实主义，在近代史上没有比现在更需要的了。若使美国的妇女能够现实地观察，现实地估计中国情况的话，她们在驱除错误观念方面，定能发挥出极好的助力来，并且像她们建国之初那样，辅助着国家采取集体行动来对抗举世的公敌。　　　　
　　　　只有用集体的行动，至少用经济的集体行动，才能防止自由与正义的民主理想的崩溃，并且使美国，尤其那些较弱较小，命运较坏的民主国家，避免像赫尔所形容的那种“意外危机”，然而，我们如果对于中国所遭遇的祸患，并不故意闭着我们的眼睛，所谓意外危险，早是成了意料中的事情了。　　　　
　　　　我们对于美国人民日渐孳长的伟大同情，很能领会他们的好意。我们完全明了，由于复杂的国际环境，为我们而采取政府的行动是困难的，我们也并不希望美国或其他国家，出兵替我们抗战。可是我们却不明白，为什么各文明国家，对于故意想消灭我中华民族，征服我古旧国家的种种暴戾卑劣的不人道行为，以及有组织的疯狂劫掠，容许而不加抗议呢？　　　　
　　　　并且，尊重我领土和行政主权的完整，是许多国家所完全同意而订有协定的。若使这种协定在被人破坏的时候不加维护，那末以前为什么要订立呢？订立了有什么用处呢？正被蹂躏，正被摧残，正在死亡线上喘息的我们，要问一声，若使对于妄作胡为的侵略国家，他们用血和火来毁灭别的民族，没有切实制裁的方法，条约还有什么用处呢？并且我们怎能了解任何国家即使高喊着：“维护条约神圣的原则，忠诚遵守一切国际协定”①①引美国国务卿赫尔语。的口号，行动上则一味优柔放任，所谓维护，仅以口头的反复陈言即为满足，根本不能制止破坏条约的罪人，实际上有什么裨益呢！　　　　
　　　　在我们脑筋简单的人看来，假使能原谅我这样说的话，凡是条约签字国家，对于任何胆敢背弃条约的罪人，道义上，法律上，都有联合起来采取制裁行动的义务，这种行动，不一定是武力的。并且我们中国人有一件大惑不解的事情，那些初看似乎很有意义，但到试验来时，即显得一钱不值的东西，他们为什么还忙忙碌碌地去从事呢？推其原因，实为了对于侵略邻邦领土的野心国家，他们感到条约的束缚和可厌，竭力设法自脱于羁勒的时候，没有受到制裁，成了漏网之鱼的缘故。　　　　
　　　　有人主张世界各国当力求和睦，这是对的。然而这种和睦友谊的建立，倘使用中国这样古旧国家来作为牺牲，任凭着日本的宰割和侵略，这是合理的吗？　　　　
　　　　我们中国深深的感谢美国明朗宣布的政策。然而，尚有待于立即采取某种特殊有效的行动，迫使日本觉悟他的毁弃条约，恣意摧残中国的不人道行为，是不可原恕的。最要紧的还得使日本确切地明了，戕害中国人民，侵犯中国领土主权的所谓“和平”工作，即使受到任何牺牲，世界上谁都不会加以默认的。中国一向忠诚地遵守着建立国际秩序的基本原则，深明没有了它们，世界就只会混乱，不会安定的。　　　　
　　　　对于美国的妇女们，我只能请求她们留心地注意着侵略的残暴进展。我只能请求她们认清它的目标，若使达到了这种目标，其余各国将受到怎样的后果。我请她们想一想，我们所遭到的屠杀与苦难；毁灭人类生命的残酷方法；以及日本军阀正在消灭我们事业、文化和人民的疯狂努力。我们没有停止抵抗，并且要继续抵抗到底。虽然有人以为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可是我们一些也没有减少我们的奋勇精神。我们完全不怕。我们抗战以来，迄今已八个多月了。日本军阀的宣传，当然想使美国人民相信，他们已征服了我们大部分的国土。实则并没有，我们到处在跟他们血战。当我们的血肉之躯，因为军械逊色，不能忍受敌人大量消耗猛烈爆炸物的时候，我们有时就撤退，可是并没有战败。倘使我们得到充实我们军备的机会，那就更没有战败的可能了。我们正为保卫我们的土地，维护其他国家所声言支持的国际条约，而奋斗，而牺牲。我们只要求那些正义的国家，给日本一个明白的教训，这种野蛮而不人道的行为是不会得到好结果的，我们并且还希望，凡是同情中国，和中国人民友善的列强，一致采取集体的经济行动，使日本军阀不得不放弃他们征服中国的谬妄企图。


第三部分告美国青年

　　　　1938年4月1日给美国伊里诺州基督教青年大会的贺电　　　　
　　　　你们一代的青年，生长在这科学昌明的时代，诚然是幸运的。但正因为科学的昌明，驱使我们中国遭遇到这样悲惨的摧残，这种摧残并且有威胁全球，把整个世界牵入漩涡的趋势，所以也可以说是绝大的不幸。　　　　
　　　　大家原希望过去的欧洲大战是国际间最后一次的武装冲突。不幸战后国际情态的开展，形成了比一九一四年和平破裂以前更坏的局势。　　　　
　　　　我们中国，如今正惨痛地给一种所谓“不宣而战”的野蛮战争所蹂躏。日本的轰炸机，在我国领空，到处飞翔，雨点一般的炸弹，造成了空前的死亡和毁灭。他们这样干着已有九个月了。类此的毁灭工作，若是空军还觉得不够彻底的时候，就由陆军和海军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