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向北漂-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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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我这句假装英雄的话还真给他们鼓了劲，冷平以老大的身份安排说，等会儿我们三个男的进去，你们三个女的在外面留守。　　　　
　　　　


第四章迷路（1）

　　　　　　这一天，活该万有斥力和李成仁倒霉，由于天热，两个骗子大敞着门吹着穿堂风睡觉。还不是睡在床上，身子下面全是他妈的我们自己掏钱印的《成仁汉语狂识字口诀》，真是没想到，他们连北京都没有出，就栽到我们眼皮子下面。　　　　
　　　　　　后来，我们问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还说，被骗的人一般不会再重操旧业。　　　　
　　　　　　我们问，为什么不会重操旧业。　　　　
　　　　　　万有斥力说，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们又问他们为什么还干这一行。　　　　
　　　　　　万有斥力诚实地说，只要你们不重操旧业，就很难发现我们。　　　　
　　　　　　唐天白说，你他妈的真是艺高人胆大。　　　　
　　　　　　艺高人胆大的万有斥力没想到我们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才往南墙上撞。他们二人被我捉了个正着后，不用说，先是被暴打一通。　　　　
　　　　　　万有斥力挨得多一些，因为他不老实，嘴里哇啦乱叫，说要报警。李成仁也不知道是老练还是真怕，冷平巴掌还没下去，他就顺势倒在地上不言声了。　　　　
　　　　　　唐天白说，他装死狗，不理他，先收拾万有斥力这个狗日的。　　　　
　　　　　　万有斥力捂着自己的头说，你们先别动手，等我把话说完，你们是打死我，还是送我去公安局都行。　　　　
　　　　　　冷平看在以前和他是兄弟的份上，我也看在他以前借钱让我从酒吧出来的事，就一起拦住了唐天白。　　　　
　　　　　　万有斥力说，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说实话吧，咱们都让李成仁这个王八蛋给骗了，他编的这个假教材，我也是等到书印出来后才知道。　　　　
　　　　　　冷平说，那时候你告诉我们也不晚。　　　　
　　　　　　万有斥力说，我也想说，可我说得出来吗，我觉得说出来对不起你们，就去找李成仁算账。李成仁说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是怎么摆脱你们几个的时候，他让我与他一起，拉上书，走人，自己冒风险干下去，等挣够了钱，亲自来还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万有斥力的话是真是假，但无论如何，大家以前毕竟做过朋友，又是校友，决定不打他了，把他交给公安局了事。　　　　
　　　　　　万有斥力说，你们发什么傻啊，把我交给公安局，不等于把你们也交出去了，你们能说这事情里没有你们的份。　　　　
　　　　　　正在犹豫着，埋伏在外面的杜红跑进来说，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抓住他们没有。　　　　
　　　　　　杜红的一句话，让我们都清醒了，赶忙拉起万有斥力和李成仁，边跑边让杜红通知余烨和舒胭脂也马上拦车自己离开这里，除了我们的电话，任何人的电话都不要接。　　　　
　　　　　　我们分两路离开了现场。　　　　
　　　　　　一直跑到一片小树林，我们才停下来。这一跑，万有斥力不害怕我们了，他是何等聪明之人，一下就猜出我们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他捂着满是手指印的脸说，大家都忘了过去的事行不行，咱们重新开始，还办学习班。　　　　
　　　　　　唐天白听了万有斥力的话，想冲上去再揍他一顿，但被冷平拉住了。　　　　
　　　　　　冷平说，把他骗咱们的钱吐出来再收拾他。　　　　
　　　　　　万有斥力像个癞皮狗似的说，钱我们是没有了，都花完了，如果有钱，我和老李也不会再去弄这个识字法。　　　　
　　　　　　冷平说，你想怎么办。　　　　
　　　　　　万有斥力说，我正在给一个民族工业家策划一个大的项目，这个人可是厉害，跟林大人一届的同窗，本来也可以像林大人一样干上去，但他不爱当官，早些年辞了职下了海，现在发了，据说林大人往上走动的经费都是他出的，这个人已基本同意给我出资办学校。你们把手机还给我，他这几天就给我打电话联系，如果行，咱们一块干，办学校的钱他如果出了，就让你们全拿走。　　　　
　　　　　　冷平说，他能说给说给。　　　　
　　　　　　万有斥力说，最多一年功夫，我就能把他的钱给设计出来。　　　　
　　　　　　冷平说，你有这本事。　　　　
　　　　　　万有斥力说，你们应该相信我。　　　　
　　　　　　唐天白说，你如果设计出了钱，又拿着跑了怎么办。　　　　
　　　　　　万有斥力说，借我俩胆也不敢，我不是有短处在你们手里吗。　　　　
　　　　　　这倒是实话。　　　　
　　　　　　冷平狠下心说，不信也不行了，现在来看，汉语狂培训班是办不成了，那些教材一定被杜红叫过去的警察给抄了，那么多书，还不在中央台闹出条新闻，新闻一出，真李逵就出来了，那还不把咱们都弄进去，不如再听万有斥力一次，到时候弄个真正的学校，挣了钱也好还我哥和花儿。　　　　
　　　　　　唐天白犹豫着说，别再中了万有斥力的圈套。　　　　
　　　　　　冷平说，妈的，不入虎穴，得不到虎子。　　　　
　　　　　　万有斥力为了向我们赔罪，就近找了一个小酒馆，请我们进去喝酒，我们边喝边听万有斥力的又一个宏大策划。　　　　
　　　　　　万有斥力的这个计划其实是一个技术项目开发，成果也是来自李成仁。他说李成仁原来不是搞语言文字研究的，他在学校时真正学的是发动机，毕业时分到了国家科委，文化大革命时，倒霉了，在监狱里研究了一个技术，此技术名叫《汽车发动机气缸去环技术》。　　　　
　　　　　　后来，我们边说边喝，竟然还喝醉了。　　　　
　　　　　　半梦半醒之时，万有斥力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完电话后，说，巧了，正说苏总呢苏总就回来了，让我明天去他那里。　　　　
　　　　　　苏总就是万有斥力提到的我们的校友，一个要收买万有斥力技术的天下通期货经纪公司的董事长，此人准备给发动机来一次新的革命。　　　　
　　　　　　上面的故事，你们可能觉得我们真够无耻的，但是，无耻得能与仇人化敌为友，也算不简单。　　　　
　　　　　　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是见利忘义的人。　　　　
　　　　　　有时候经过石景山，要路过八宝山公墓时，我定会想到自己的终途。但想得越多，越想得乐且乐。有人告诉我，有罪恶心理的人一般都有这样的想法。　　　　
　　　　　　但大家听完我给你讲完苏总的故事后，你就会觉得正义和真理一见了财富就投降。　　　　
　　　　　　在去见苏总的路上，万有斥力把苏总的情况给我们做了介绍。　　　　
　　　　　　那天我们走到半路，车又拐了个弯，把去年给万有斥力画向上飞苹果的小唐也给拉上了。万有斥力的意思是有画家跟着，更能显示我们的身份。　　　　
　　　　　　我在车上问万有斥力发动机的又一次革命怎么革命。他说，技术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不理他了。　　　　
　　　　　　到苏总那里之前，万有斥力突然来了主意，他说，咱们合伙弄苏总一把吧，二手你给他写本书，小唐你给苏总画张画，到时候他给了钱，咱们三七分，我三，你们七。怎么样。我和画万有斥力牌苹果的小唐都不答应，觉得这事没谱，如果白写白画了怎么办。万有斥力当场拿出了两千块钱，让我和小唐分了，算上一种表态。然后，大家这才到门外拦了辆出租上路，一直往首体旁边的中苑宾馆赶去。　　　　
　　　　


第四章迷路（2）

　　　　　　我们在一个大厦里见到了苏庆功。这个大厦的一层都让苏庆功给包了，目前，他干的是期货生意，也就是替人卖出买进。在离开万有斥力的家之前，万有斥力还给我看了苏总的一些资料，资料显示，苏庆功一开放就辞了公职，但连着好几年都没有挣到大钱。有一年，他在上海的同班同学打电话让他过去玩。他心里正为挣不到钱心烦呢，就去了。那一年，正好赶上中国的白糖紧缺，不过，他当时还没有预测到。在酒桌上，他与几个朋友喝酒，偶尔听中间的一个人说，谁要是能弄到白糖就好了。苏庆功听了，吹牛说；你要别的没有，要白糖，我可是有的是。朋友说，你弄吧，弄多少我要多少。苏庆功当即就回宾馆住的房间，把自己那本皮都磨没了的电话本找出来，挨个儿给全国各地的糖烟酒公司打电话，他干过采购员，在这个行业结了不少朋友。电话一通，对方都说，我们还想找你联系点货呢。他这才觉得自己吹牛吹大了。但又不甘心，一个电话打到了广西，那里是中国产糖基地，管糖烟酒的也是他的朋友。广西消息慢了半拍，或者是没有估计到中国那一年会缺糖缺那么厉害，正发愁自己仓库里压着的白糖出不了手时，苏庆功的电话来了。苏庆功说，从现在开始，一粒糖也别出去了，你马上给我一个银行账号，我给你打过去100万定金。　　　　
　　　　　　苏庆功和他的同学提着一箱现金到了广西，住在宾馆里，成车皮往上海发货。发了一半，他觉得不对劲，就跟同学商量，发到上海是给谁挣钱。朋友说，我们公司啊。苏庆功说，我呢。同学说，你有提成啊。苏庆功说，太少了，往上海发的货到此为至，咱们俩明天往各地发电报，让他们带着现金到广西找我买白糖来。　　　　
　　　　　　苏庆功在广西住了有一个月，最后提着一皮箱钱回到了家。他就是这样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就发了财。有了这笔钱撑腰，他去了开放前沿广东，认购了中国第一只股票，老婆去深圳找他时，他刚把全部的钱花到了股票上，老婆一看，认为他疯了，一箱子的钱，换成了一箱子纸，哭得死去活来，没怎么下狠心，就跟他离了婚。　　　　
　　　　　　谁知道，那几年，中国的事情比苏庆功的行为还要发疯，让他的一箱子钱换成了好几箱子钱，多得苏庆功都有点怕了，请了三个保镖每天看着自己，夜里还睡不着，只半年功夫，头发就掉了一半，成了现在的秃顶。我觉得现如今你要是看见大商人有秃顶的，那可不是操心操的，而是钱多吓的。苏庆功不敢在南方呆了，觉得那儿来钱来得快，命也会去得快，收拾了一下，就到了相对安全的北京，他觉得住在天子脚下最安全。　　　　
　　　　　　从那时开始，苏庆功就干上了期货，期货就相当于赌博，他的手气好，几年一来，就发了。有了钱，得干事，他干第一件事就是在北京成立个校友会。他成立校友会有三个目的，一个是念旧，借机定时与老同学见见面叙叙旧，二是借用校友们的关系把事业做大，三是在校友中找到一批人才。万有斥力就是他找的人才之一。他觉得万有斥力的反牛顿理论不同凡响，他并不在乎万有斥力的理论经不经得起实践，而这一理论具有颠覆性，敢于颠覆前人的人就是苏总心目中的人才。所以，当万有斥力一向他推荐《汽车发动机气缸去环技术》时，苏总就大感兴趣，计划着对世界的内燃发动机来一次二次革命；也就是说，他计划投资干实业，当一个民族性质的实业家，还准备在林大人的策划下跟国务院总理来一次谈心和对话，一是对总理建议，未来的中国，要发展带有民族性质的企业。二是对总理表态和下决心，他就是要做一个民族性质的实业家。现在，他有几十个亿的资产，准备全部投资到内燃式发动机的研究和开发上。　　　　
　　　　　　他还让万有斥力替自己写了一篇文章，叫《我的宣言》，其中有这样几句：我们要相信科学，科学告诉我们，困扰汽车工业发展的主要瓶颈在于发动机的革新。前一阵子，有人提出了用水变油的方法，可以节约能源和保护环境，事实已证明，水变不成油，归根结底，我们还要从发动机上做文章。目前，我们公司准备对发动机进行全面革新，革新的成果将会带来汽车工业和发动机工业的又一次革命。　　　　
　　　　　　到顺峰洗澡苏总跟时下流行的老总没有多大区别，说不了几句话，就叫车拉着大家去顺峰洗澡。在路上，苏总问我想怎么写他，他说写他的人有不少，但没有一个人能写得让他满意。不等我回答，他又问小唐怎么画他，小唐说，画肖像。　　　　
　　　　　　苏总说，还是别画，我总觉得人活着就画上一幅肖像，那就是等死了。你不如过两天跟我回老家，我爹要过十周年，给他画一个吧。　　　　
　　　　　　这样说着话，就已经到了顺峰，大家在一楼洗了澡，然后都各自披着一条浴巾来到二楼会合。在二楼的休息兼自助餐厅里，大家像大款一样坐也不是坐靠也不是靠地歪在沙发椅子里，很自然地把苏总包围在中心，苏总像个新闻发言人一样，回答我们提出的各种问题。我算是想通了，老总的权利就是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听他说话，这一点跟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差不多少。　　　　
　　　　　　苏总喜欢抽三五，喝西瓜汁，这一天，大家的爱好也跟着苏总发生了变化，全部变成了抽三五和喝西瓜汁。　　　　
　　　　　　苏总有力地挥动着他的手说，大家都知道，目前全世界用的发动机的汽缸里都有四道环，两道汽环和两道油环。我们这次的革命就是要把油环和汽环分别去掉一个。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少了两道环之后，运动时的摩擦就随之减少，摩擦少了，速度当然就快了。第二个好处是减少摩擦之后，油也可以少用一半。　　　　
　　　　　　万有斥力讨好苏总说，刚提出这个去环理论时，曾遭到了别人的有力反对，说去掉两个环，发动机的动力就会减小。还是苏总有魄力，当场就让李成仁教授去长春请专家试验去了，我估计不久就能试验成功。　　　　
　　　　　　我听得有点头大，跑到门口站着喘了半天气，回来又听冷平说道，我觉得这个去环革命太简单了，别人很容易把这项技术学走。　　　　
　　　　　　苏总说，冷先生，你提的问题不是问题，我们可以把汽缸去环技术在国际上申请专利，到时候，仅技术转让一项，就能一个国家收一个亿，你算算世界上现在有多少个国家吧。　　　　
　　　　　　这的确是一个大得让我头晕了的数字，马上觉得以前的汉语狂学习班真是不值一提。　　　　
　　　　　　苏总在说话时，不停地举杯与万有斥力碰西瓜汁喝，我们也主动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跟着碰杯。苏总让万有斥力尽快把他的万有理论专著写完，举例部分一定要用他的汽车汽缸去环技术，这可是活广告。万有斥力受到了鼓舞，头点得像个汽缸活塞一样。　　　　
　　　　　　苏总跟万有斥力碰完杯，又跟冷平碰。当听说冷平以前是国家某机关的工作人员，又听冷平跟银行关系好时，就很器重冷平，连着跟他干了三杯西瓜汁。他邀请冷平跟他干，专门在北京开一个贷款公司，让他任财务主管。冷平说，他得考虑考虑。　　　　
　　　　　　这一天，万有斥力的意外收获是，他得到了苏总两万块钱的万有斥力理论写作经费，同时还答应帮他成立一个万有斥力研究所。理论大师万有斥力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像个菜市场的小贩一样浑身哆嗦着说，我一定不辱使命。　　　　
　　　　　　从苏总那里回来后，我总觉得自己这次像是被万有斥力策划了，他是拿我们当礼物献给了苏总，哄苏总高兴了一阵子，他就弄了两万。听苏总的口气，他好像并不打算让我写他。过了几天，我去找万有斥力，跟他要苏总的资料。万有斥力一见我就说，你可来了，我正想找你呢，苏总不让写他了。不过，你可以帮我写万有斥力理论这本书，写好了我再给你九千，算前几天给你的那一千，刚好是一万块，你看怎么样。我咬着牙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