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向北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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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饭店门前贴着招聘服务员和配菜员的启示。
据内部人说,不停地招试用人,既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和增加收益,还能显示此餐馆生意好。我听了,就发誓永远不到门口经常贴着招服务小姐的饭店里吃饭,这类餐馆的老板敢黑自己的员工,黑顾客还不是一盘小菜。
第一章只需无耻(1)
为了不再当别人的试用人,舒胭脂决心学一门技术。她记得自己在哪本书上读过,人的价值有时候是取决于本人身上有多少资源。按照老板的话说更直接,某某人身上油水多,挖过来,留下他,不挤干他他休想走。
而舒胭脂这样的人,就是没有人想挤的那一类,多她一个是真多,少她一个是正好。于是,为了让自己身上有更多的油水让别人日后挤起来不想丢,她就到了一家鞋厂当学徒,做一种高丽纸皮鞋。这种皮鞋的优点是便宜、好看,缺点是不能下雨天穿,一穿就完蛋,棉花糖一样化掉了。
有记忆和经验的人都知道这种皮鞋曾在中国的农村有广大的市场,尤其是在北方的农村,因为北方农村干旱少雨,故又被当地人说成是太阳鞋,与太阳帽有异曲同工之处。
舒胭脂当了三年学徒,才算出师拿到全工资。学徒当三年是厂里规定的,可以少拿一半工资。做高丽纸皮鞋到第五年的时候,舒胭脂认识了冷平,她已经20岁出头,时间是公元1996年,香港回归前的一年。冷平那时候刚下海,也还没有到亚洲通公司驻北京办事处工作。
记得我说过冷平从单位出来后就去了南方,但冷平可不是怀着爱情梦而是抱着发财梦到的广州。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再怎么着,也不会是《故事会》里的人物。此人到了广州才知道,想挣大钱是真应了一句老话:钱难挣,屎难吃。
冷平怀着吃屎一样的心情在广州的高丽纸鞋厂挣扎。就在这时,舒胭脂走到了他面前。舒胭脂说,冷平,咱们是老乡,你以后照顾我一下行吗。
那时,冷平在当副经理,这个位置是工厂主人直接奉送给他的,此主人在冷平还是国家工作人员时,与冷平有过几面之交,鼓动冷平离开单位有此人的份,冷平一离开单位,便直接到了这个工厂,他想从实业做起,做个实业家心里比较有底,而做鞋更是脚踏实地的实业。
冷平的主要工作是负责高丽纸皮鞋厂的成品验收和市场营销。
冷平那时候还算是个老实人,一门心思是抱着被人蒙的心理来锻炼自己的,所以,他想得最多的还是效忠于老板,而不是效忠于自己。
冷平那时候的效忠现在来看,有点书生气,主要表现在,他明明是学蒙人的本领来了,脑子里想的却还是工厂的生存要靠质量。为了把好质量关,一点有毛病的高丽纸鞋他都不想让通过。这就是冷平的不对了,他应该清楚自己是已经掉到了大粪池里的人,却还不想让屎沾到自己身上,或者说不愿意看到粪池子里有虫子。你说他书生不书生。
老板就找书生气的冷平谈话,老板说,冷平,咱们的高丽纸皮鞋就是假冒产品,你却想生产出合格的假冒产品,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
面对老板的责问,冷平毫不含糊,他说,就是假冒也要假冒得有道德。
老板说,假冒还有什么道德。
冷平说,假冒当然也要讲道德,当然不是对所有人讲道德,而是在咱们假冒同行中讲道德,对咱们这个消费群体讲道德,要做到让同行里的人一提起来就说,咱们假冒的东西质量最好。
老板说,我真服了你了,按照你说的,咱们先试验一个品牌,别的品牌你放行。
正当冷平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出事了。不是他出事,是舒胭脂出事了。
有一天,舒胭脂被老板的儿子叫了过去,说要给她换个岗位,不做鞋了,管做鞋的。舒胭脂高兴得不得了,正想着如何报答主人时,主人来了,说要和她谈谈。这种情景倒是符合《故事会》里的故事和琼瑶小说里的情节。舒胭脂想,真有这样的事啊,白马王子要出现了,灰姑娘要换翅膀上天了。
后来的事就不用说,像三流杂志里写的差不多,舒胭脂哭也没有多大用。该上医院打掉还得打掉。
这时,冷平突然像古典文学里的英雄人物那样做出了惊人之举,他又书生气起来,痛打了那个狗杂种一顿后,带着舒胭脂离开了高丽纸皮鞋厂离开了广州。为什么要离开广州呢,因为他走时把高丽纸鞋厂给举报了。他害怕人家报复,不走也不行了,于是去了云南。
不管你以后干什么,我都是你的人。舒胭脂从冷平带她走的那一天就这样对冷平说。
冷平说,你不能当我的人。
冷平毕竟是个大学毕业生,又在国家单位里工作过,他才不会产生跟舒胭脂生活一辈子的打算,倒不是因为舒胭脂有前科,而是因为她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这就是中国的教育培养出来的大学毕业生心态,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过,此人还是能从舒胭脂的话里觉得自己很高尚。至于以后怎么处置舒胭脂,他心里有数,当自己的人是绝对不行,但当个消除寂寞的人可以。由此可见,冷平此人虽然也是生活动荡,但虚荣心一刻也没有降低过,并且在心里牢不可破。
在云南,冷平帮人种收香蕉。收香蕉之余,他也去给人当杂工的舒胭脂那里。去了几次,他觉得自己是在自甘堕落。
这个落魄的大学毕业生出身和前国家公务员身份的冷平仍然认为,考不上状元的秀才也是秀才,自己跟舒胭脂这样身份的人混在一起,有失身份。
但为了排解自己的寂寞,他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权宜之计是自己出钱让舒胭脂进了英语学习班和电脑学习班。当时学外语和学电脑可是时髦得厉害,尤其是电脑,会打字就了不起,舒胭脂学的正是电脑打字这一技术。冷平想,最少也得把舒胭脂培养成宝玉身边的那个晴雯。
舒胭脂还真的有晴雯之灵巧,一门外语和电脑的打字技术很快学会,到社会上一试,竟然进了写字楼里的一家外国公司,成了办公室的秘书,一夜之间,当白领了。如此神速的进步和身份变革,连冷平也始料不及。
但冷平还真有贾府之心态,瘦死的骆驼也想比马大。他决心不在云南待了,走,回北京。
舒胭脂说,我可以养活你了,你为什么走。
他说,云南的天气潮,我得关节炎了。得关节炎是实话,走也是真心。所以他说出走这句话时,语气是又发虚又坚决。
他看舒胭脂很伤心的样子,就安慰道,胭脂,等着我回来接你。
舒胭脂边点头边哭。那泪水有点像送自己的官人进京赶考或发财,何年何月再见,有盼头但没定数,还真有点类似秦淮河畔的古老故事。
冷平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口气又回到了北京。由于有了一点社会经验,他觉得不能再傻了,一个工厂跟一个皮包公司没什么分别,什么实业,都是骗人。于是便进了亚洲通公司,利用以前当国家公务员时的关系给人跑贷款。
这之后,舒胭脂便在冷平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段时间。
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是不是被冷平给卖了,以后再说。冷平生活中的杜红跑贷款时,冷平认识了他的第二个情人杜红。
杜红原先是河北一家西餐厅里的领班。冷平不认识她都不行,他老是领着客人跑到河北的那家西餐厅消费。据说,那家西餐厅除了供应洋酒,还供应洋女人,品种主要来自印度、法国和俄罗斯。在杜红眼里,冷平是一个有点特点的客人,他请人喝酒,但自己从不喝酒,都是让杜红给他调饮料,假冒洋酒跟客人喝。他也从不进包间,总是在外面等着。杜红跟他熟了后说他像个配种站的技术员。
冷平说,那你就是卖伟哥的。
在北京,一个哗啦哗啦下雨的天气里,冷平躺在床上实在无聊得要命,看着外面哗啦哗啦下起来不肯停的雨,心里开始无聊得发慌,因为无聊得发慌,便生出了一些无耻,于是就给杜红打了个电话。
杜红问他,你在干什么。
冷平说,在想你。
杜红说,怎么想的。
冷平说,用心想。
杜红说,心里的想法也很多,你是哪一种。
冷平说,是爱那一种。
杜红说,那也就是说,你爱我了。
冷平说,我不爱你我爱谁。
杜红说,你爱我为什么还不请我去北京。
冷平说,你来吧。
第二天,杜红就从哗啦哗啦的雨里钻出来,突然出现在了冷平的面前,我爱上你了。她见了冷平第一句话就说。冷平有点不敢相信,但杜红从外面带进来的雨水气息,让他清醒过来,自己的一个无耻的念头,要有结果了。
当晚,杜红就睡在冷平的房间。其过程还没有她调酒复杂。伴着哗啦哗啦的雨声,冷平因为自己的无耻而有了一个念头:幸福,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无耻就行了。
其实,冷平早就应该有这样的感觉,他与胭脂在云南的无耻生活就是,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一直认为那是肉体在陷落,精神在升华,他总是把自己的精神与肉体分开看,所以,他就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堕落。
第一章只需无耻(2)
因为无耻而感到幸福的冷平这时才想起来问问杜红为什么选择了酒店作为自己的工作。
杜红说,来钱,干净。
冷平说,来钱我觉得是真的,干净谈得上吗。
杜红听出了冷平话里有话,呼地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门后拿起半夜被冷平从身子下面扯扔的床单,扔到了冷平面前,冷平一看,眼前一片红,他有点犯晕,心想自己完蛋了,这回真的碰上一个干净的了。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差不多的女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冷平也经历过一些沙场,处惊不乱地说,杜红,我可得批评你了,到现在咱们可还是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你就自动找上我的门,好在我不是个坏蛋,如果我是个坏蛋,半夜里把你卖了可怎么办。
杜红说,打住别说了,你不知道我的来历,我可知道你的来历,上大学三年级时学校开运动会,你在球赛时,被人打断过鼻梁骨吧。
冷平说,我这事你怎么知道。
杜红说,那一年我刚入校,对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楚。
这一次,冷平真的晕了。他想,这下可是栽到自己人手里了,还是第一次。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自己和杜红的关系,马上翻脸不认人是不可能的,看杜红那样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弄急了,她跑出来在朋友中间乱说一通,自己几年的英明还不完蛋了。
冷平清醒了后,突然觉得杜红太疯狂了,暗自求上帝把杜红变成一个精神病患者。
过了好几天,冷平才适应杜红的做人方式,不管干什么,杜红总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就去做,从不犹豫和讨论,跟一挂鞭炮没什么差别,不管是谁点燃了她,结果都是一样,响。
她对冷平说,我得打个电话,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没等冷平说话,她就拿起电话打到了河北,顺便还向对方要没有开的工资。
对方说,你不说一声就跑了,我们还想扣你工资呢。
她说,你们记着你们说过的话,小心我哪一天回去了,一把火点了你们。对方知道她的做人方式,马上答应把钱给她汇过来,但她还是在电话里骂了半天。
杜红骂完了,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她说,咱们俩结束了,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电话那边的一个男人顿时哭了起来。
她对着电话骂起来说,娘们一样,我就知道你是个没有出息的人,哭吧,哭完就忘了我吧,我在北京不会回去了,有种你带着人来抢我。
杜红一连串的行动,对冷平有震慑作用。促使冷平考虑如果收留了杜红,到时候不要她都困难,或者说想要她时,她又一转眼消失了。所以,他认为这样的女人只可以当做情人,最好不要有一生同床共枕的打算。
冷平真是想不通,自己遇上的为什么都是只适合做情人的人。
当冷平把杜红定位成自己的情人角色后,冷平才发现,在感情方面,自己运用和实行的感情单边主义没什么不好。
但冷平的感情单边主义很快遭到杜红强有力的制裁。
情人杜红对冷平说,你以后出门时,一定要带上我。
冷平说,我带你干什么。
她说,你为什么不带我,就是为了你,我工作也辞了,男朋友也吹了,还一个人连父母也不要就跑到北京找你,你竟然还说不带我,那你想干什么。
冷平说,我的工作不能带人。
她说,总有能带人的时候。
冷平说,我不能带你。
她说,你不带我也行,你领到家里的人,都必须向人介绍我是你的女朋友,未来的夫人。
冷平说,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她说,你该正视现实了,你得记住,是你请我到北京来的,也是你说你爱我这句话的。
冷平心里想,引狼入室啊,想想也是活该,不想让身体寂寞的男人,总要得到精神和行动上的报应,有杜红这根火把在,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在黑夜的某个角落里认识别的色香味俱全的女人了。
但说实话,冷平并不讨厌杜红,第一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很标致,有点像韩国偶像剧里的女主角。如果站在旁边,边想边看,他还发现,杜红的好看一点也不俗气。为什么不俗气呢。他左思右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
他问,杜红,你多大了。
杜红说,21。
这就是答案。
他问,杜红,我这么穷,你为什么还爱我。
杜红说,我也不知道。
这也是答案。
一个刚满20岁的女孩子,一个干什么不求证答案的女孩子,还跟俗气离着一大截儿,她还没有来得及被变俗就来到了冷平身边。再加上她的任性,她的那么带着点艺术气质的疯狂,就使冷平毫无理由地深深喜欢上了她。但得说明,他就是喜欢,而不是爱,至于上次在哗啦哗啦下雨的夜里他躺在床上打电话时说的那句我爱你,可以看作男人嘴里吸着的烟卷,与爱好有关,与身体里某个器官的需要有关。
冷平有时候也想,自己能不能爱上杜红,但每次一想,就觉得杜红像一个愈来愈热的火把,让他难以靠近。从这个角度来说,也可能是杜红对爱的表现太强烈了,冷平的爱就被压抑了,所以,他只能欣赏和感叹,自己突然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女孩谈上了恋爱,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有一天冷平问杜红,你为什么爱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