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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知道点中国哲学-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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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的“风流”含义中有“情”的意味。庄子认为圣人无情。《世说》中也记载许多人而无情的故事,最著名的是谢安的故事。    
    何晏与王弼关于“情”曾经有过一些讨论。王弼认为,圣人有情而无累。这句话的确切意义,王弼没有讲清楚。它的含义,后来的新儒家大为发挥了。由此可见,虽然新道家有许多人是主理派,可是也有许多人是主情派。新道家强调妙赏能力,有了这种能力,再加上前面提到的自我表现的理论,于是毫不奇怪。道家的许多人随地排遣了他们的情感,又随时产生了这些情感。    
    《世说》记载了王戎的一个故事,故事说:“王戎丧儿,山简往省之。王悲不自胜。简曰:‘孩抱中物,何至于此?’王曰:‘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简服其言,更为之恸。”王戎的这番话,很好地说明了为什么新道家有许多人是主情派。可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动情,倒不在于某种个人的得失,而在于宇宙人生的某些普遍的方面。    
    中国的“风流”一词也有“性”的含义,尤其是在后来的用法上。可是,晋代新道家的人对于性的态度,似乎纯粹是审美的,不是肉感的。例如,《世说》有一则说,阮籍喝醉之后经常躺在漂亮女人的身边睡觉,但从来没有其他的举动。他们都是欣赏异性的美,而不含任何性爱。或者可以说,他们只是欣赏美,忘了性的成分。    
    这些都是晋代新道家“风流”精神的特征。照他们的看法,“风流”来于“自然”,“自然”反对“名教”,“名教”则是儒家的古典的传统。    
    


第三部分:青白眼———阮籍

    阮籍字嗣宗,因做过步兵校尉,习惯称他阮步兵。他三岁丧父,父亲是“建安七子”之一,曾在曹操手下做官。他与母亲相依为命,家境凄惨。年少时,他好诗书,好弦歌,与他父亲一样,喜欢音乐。    
    据史书记载,阮籍一表人才,富有个性,豪放高傲,任性不羁,喜怒不形于色。他反对封建礼法,行为怪异放荡,以天地为室,以屋宇为裤,赤身裸体。别人走近他的书房,他便问道:“你怎么走进我的裤裆里来了?”他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蔑视和否定束缚人生自由的封建礼法。他对于拘泥于封建礼法的儒生是瞧不起的。据说,阮籍的眸子黑白分明,当志同道合者来访时,他用青眼看人,当儒者来访的时候,则用白眼看人。      
    他生活在黑暗的无言论自由的时代,思想上极为苦闷,社会环境使他的性格变得怪异孤独。他常常闭门读书,累月不出,或者登山临水,经日忘归。嗜酒弹琴,寄形宇内,苦中作乐。    
    在学术思想方面,他推崇道家,为阐发老聃和庄周的哲学思想写了著名论文。《大人先生传》是他哲学论文的代表作。现在他留给我们的著作主要是诗文,有专门的集子。    
    阮籍也是玄学家,对《易经》、《老子》、《庄子》这几部著作都有精深的研究,正确地加以阐发,彰扬了道家思想中的唯物主义成分,不像别的玄学家那样只对老庄思想中的消极东西感兴趣。有些玄学家在黑暗的政治面前不敢反抗,不敢揭露,要人忘记苦难,随遇而安。与此相反,阮籍敢于反抗,纵酒佯狂,放声大哭,这就是他的一种反抗形式。他的感情不似有些玄学家那样麻木,真是一个伟男子,有血有肉,带着眼泪看生活。体现他哲学思想的主要文章有:《通易论》、《通老论》、《达庄论》、《大人先生传》。    
    


第三部分:“方外人”丧母不哭

    阮籍的母亲快要病死了,有人把这件事告诉阮籍。当时阮籍正在与人下棋,听到这个消息,竟若无其事。同他下棋的人见此情景,觉得他这样做不合礼节,因此拒绝同他继续下棋,劝他赶快回去料理母亲。但阮籍却赖着不愿离开。过了一会儿,他猛然端起酒罐,拼命喝了一二斗酒,然后大喊一声,呕吐几升血,从此多日不能进食。    
    后来,他的母亲去世了。这对于他来说,本是件很悲恸的事情,但他却好像全不在乎,及母亲下葬时,他特地吃了一个蒸肫,喝两斗酒,然后与母亲遗体告别,因悲恸过度,又吐血数升,全身只皮包骨头,几乎死去。    
    裴楷前往阮籍家吊丧,只见阮籍喝得大醉,披头散发盘坐在床,不哭不泣。裴楷哭号几声,吊唁完毕便离开了。    
    有人问裴令公:“凡是去吊丧,主人哭,客人才哭拜;阮籍不哭,你为何要哭呢?”裴楷说:“阮籍是方外之人,所以不崇尚礼制;我们是俗中人,所以用礼仪对待。”    
    人们听罢皆叹息,觉得双方都有理。


第三部分:常以醉酒避祸保身

    阮籍的父亲曾经当过魏国丞相的属官,在社会上很有点名气。阮籍生来容貌奇伟出众,志气宏放。他曾登广武,观察了楚汉旧战场,叹惜说:“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乎!”后又登上武牢山,望京城而叹,写下《豪杰诗》。他本有济世之志,但魏晋之际国事多变,名人难以保全自己,因此阮籍便任性傲世,不参与世事,特别嗜好饮酒,不喜欢当官。    
    有一年,阮籍跟随叔父到东郡,当时任兖州刺史的王昶请他相见。结果坐了大半天,阮籍都一言不发,弄得王昶十分扫兴,认为这个青年不可测度。后来,太尉蒋济听说阮籍很有才华,准备推举他到自己的府内作僚属。阮籍到了亭长办事后亭舍,便写给蒋济一份报告:“……补吏之召,非所克堪,以光清举。”蒋济以为阮籍说客气话,便十分高兴地派人迎接,谁知阮籍早已悄然离开。蒋济为此非常愤怒。由于乡亲们的苦心劝导,阮籍才勉强当个小官,但没多久,便托病回家。其后当过尚书郎,不久又借病免职。    
    曹爽辅政时,也曾经召阮籍为参军,但阮籍以病推辞,隐居务农。过一年许,曹爽被司马懿杀死,人们都佩服阮籍的高识远见。宣帝和景帝时,阮籍出于无奈,只当过中郎、关内侯和徒散骑常侍等职。    
    又一回,文帝想替武帝向阮籍说婚事,结亲家。阮籍知道后,便买回一大罐酒,大口大口地喝起来,醉了60天,文帝见他醉成这个样子,只好不再提婚事。    
    还有一次,贵公子钟会用事去探问阮籍,想窥测他的政治观点,进而加罪给他。阮籍见了他,却口出胡言,牛头不答马嘴。由于他时常喝得烂醉,因此几度得以免罪。    
    晋文帝一向尊重阮籍,彼此常在一起谈论、游戏。文帝辅政后,阮籍对文帝说:“我平生曾游过东平,喜欢那里的风土习俗,愿当东平太守。”文帝顺从了他的意愿。阮籍便骑着驴一直到东平郡。到那以后,他首先拆毁郡府的屏障,使内外能互相见到,然后教化人民,使政令清宁。他在东平只待了十多天,便骑驴离开。后来,他听说步兵厨营的人很会酿酒,有贮酒三百斛,于是要求去当步校尉,却不务世事。    
    


第三部分:桀骜不逊的嵇康

    嵇康,字叔夜,生于魏文帝黄初四年(公元223年),死于魏元帝(曹奂)景元三年(公元262年),活了40岁。他在魏做过中散大夫,故称他嵇中散。他好学不倦,无师自通,喜欢老聃和庄周的著作,不涉猎儒家经典。他有奇才绝巧,好弹琴,喜吟诗,是哲学家、音乐家和诗人。同时又是有风仪的美男子,做了沛王曹林(曹操的儿子)的孙女婿。他性情刚烈,又爱直言不讳,得罪了一些人。    
    嵇康的朋友吕安被人诬告下狱,嵇康挺身而出,为吕安辩护。这时,嵇康的仇人钟会趁机和吕安相勾结,合谋陷害嵇康。钟会在司马昭面前进谗言,说嵇康言论放荡,非儒家经典,这是帝王所不容忍的事情,必须杀掉嵇康。嵇康在狱中时,京都的三千太学生为他请愿,豪绅们也设法营救,但都没有成功。嵇康自知不合时宜,所以对死亡并不恐惧。临刑前,他举目望天,月色尚早,便索琴而弹。    
    嵇康一生不爱做官。在他25岁那年,即公元249年,野心家司马懿发动政变,杀害了曹爽、何晏,抄斩八族,控制了曹魏政权。一身正义的嵇康退出政界,拒绝为司马氏效劳。    
    他隐居乡村,和别人一起打铁,一起灌浇菜园,吟诗弹琴,游乐饮酒。“托好老庄,贱物贵身,志在守朴,养素全真”。他和阮籍、山巨源、刘伶、阮咸、向秀、王戎结为朋友,经常聚集在乡间竹林之中,开怀畅饮,促膝倾谈。他们都是当时的名士,被称为“竹林七贤”。    
    他不愿意在司马昭手下做官,说了七条不愿做官的理由:我喜欢睡懒觉,做官以后公务繁忙,懒觉睡不成了,差役天天要催我早起;我喜欢独自弹琴漫步,或者射鸟钓鱼,观赏野外风光,做官以后使卒随身,行动极不自由;当了官天天坐办公室,端端正正地坐着,腿发麻也不许摇动,我身上的虱子多,痒起来了那可没有办法;当官的人事情多,要逢场作戏,要到处应酬,我偏偏又不喜欢这些俗套;我不喜欢吊丧,而人情世俗对此又极为重视,我很容易被人怨恨,遭到中伤;我虽然经常警惕和责备自己的缺点毛病,但是我的本性终究不能改变;我本想抑制本心(不喜欢和俗人共事)去随顺世俗,可是违背本心又感到痛苦,即使是勉强去违背本心吧,那也很难不表露出自己的本性。以上是从个人的喜好和习惯方面来论说自己不是做官的材料。    
    另外,他还说自己思想上喜欢非难统治者推荐的“圣人”,为世教(指当时提倡的儒教)所不容,这就不可以为官。更何况,自己的性格直爽,疾恶如仇,遇事便发作。嵇康处在黑暗的年代,对功名富贵看得很轻,好似过眼烟云一样。他反对野心家的“有为”,也反对山巨源不顾廉耻而卖身投靠的“有为”,而主张“无为”的政治和“无为”的人生。他自己决心忘掉荣华,“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过那种“浊酒一杯,弹琴一曲”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第三部分:同床异梦,知音难觅

    竹林七贤中有一个琴痴,他就是嵇康嵇中散。    
    开始时,七人不满或不服司马集团的专制统治,相邀而游于竹林,然而却也是各有自己的打算。表面的知音最终也掩盖不了内心的境界和志向的差异。这里唯独嵇康是个彻底的革命派。有个人很是崇拜嵇康,当他做了高官之后,来看望嵇康,嵇康却照样在那里打铁,不理睬人家,末了还讥讽一句“何所闻而来,何所闻而去?”搞得人家记恨在心,结果被无端送进死牢。    
    已经投降了的昔日“知音”,曾经和他一块在竹林吃酒划拳的山涛山巨源,受指派来劝他也屈一屈腿,他干脆来个《与山居源绝交书》,算是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其中有句话说“足下傍通,多可而少怪,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耳”,表明和山涛当初的交往,是一场误会,大家一时看走了眼,这个知己,拉倒不算数。    
    七贤之中,落此下场的只有嵇康一人;而在六个“知音”中对他的遭遇表示出真正深切同情的,不过阮籍一人而已,阮籍也是个腿软的家伙,时势之下也不得不屈了身,不过好歹也作过一篇追念昔日知己的文字。便是清远如七贤,也不过如此而已!看来知音确是难觅了。    
    嵇中散也是好鼓琴的。据说有一回夜里烛自鼓琴,有个鬼,闻音进屋来,不断地变着怪形,惹得中散不高兴了,把琴一拍,把烛吹灭了,并摔了一句“耻与魑魅争光也”,琴只为知音而抚,大概他是嫌那鬼不够听琴的份儿,搞得鬼都不好意思,扭头跑了。    
    还有一次也是夜里操琴,听到空中有人说话,他便呼与相见,那个人便露出原形,竟是宋景公时的寇先生。寇先生生前善琴,后为景公所杀,不料这时却冒出来了。寇以手持其头,和中散共论音声,因此,教授他以《广陵散》。中散被处以极刑,临刑前鼓琴一曲,弹的就是这首《广陵散》。他神情自若地弹完之后,把琴一摔,叹了一声“《广陵散》于今绝矣”。琴弦断了,曲子也和他一起入了坟墓。    
    


第三部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在自然与名教的关系上,嵇康提出“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主张,要求抛开虚伪名教的束缚而纯任自然本性。他说:“夫气静神虚者,心不存乎矜尚;体亮心达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释私论》)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的心神虚静,他的内心就没有什么要追求争夺的;如果思想豁达,他的情感就不会受到欲望的束缚。内心无求无争,就可以超越名教的约束而听任自然;情感不受欲望宰制,就能够透彻地了解事物,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嵇康的意思是要说明人应当淡泊名利,不为名教所拘束,不受虚假的荣华富贵所引诱,而按自己的自然本性和真情实感去生活。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按照自己的本性去生活的人。他说他自己在性格上有两条特别为世人所不容的,一是“非汤武而薄周孔”,二是“刚肠嫉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与山巨源绝交书》)。尽管他自知为世人所不容,但还是我行我素,不曾为了迎合名教的规范而扭曲自己的本性。    
    那么,如何才能做到越名任心呢?嵇康认为,主要的问题是公私之分。公私的表现在于“显情”和“匿情”。一个人虽然行的是善事,但是他行善的思想情感都不公开,却被隐藏起来,这就叫“匿情”,这些人还是有私。有些人虽然有“矜尚”、“违道”等缺点。但是,如果他的思想感情都是公开的,都不被隐蔽,这就叫“显情”,这些人还是有公。嵇康认为,这样讲,对于有善行的人和有缺失的人都有好处。有善行的人懂得这个道理,就可以不隐匿自己的真情实感而变得公正;有缺失的人懂得了这个道理,就能够改正自己的错误,向公正发展。这样,便可以使善人进一步为善,恶人也得到挽救和勉励。    
    一个人在生活处事中,不隐匿自己的真情实感就叫做“值心而言”、“触情而行”。就是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怎么行就怎么行,这就是“任自然”。任自然必定是公正的,因为这是“显情”,显情是公。想怎么说而不说,想怎么行而不行,那就是不任自然,不任自然是“匿情”,一定是非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就知道一般人所注意的是非,并不是应该注意的;一般人认为是私的,并不是私的;能够实现这八个字,就可以“寄胸怀于八荒,望坦荡于永日”,这就是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精神境界。    
    嵇康对名教的批判有着鲜明的现实针对性。他生活在司马懿父子当权时期,司马氏明明要篡夺曹魏的政权,却声言什么以孝治天下,把虚伪的名教当做政治阴谋的工具。嵇康对此深恶痛绝,他在政治上拒绝与司马氏合作,在思想上对虚伪的名教进行尖锐的抨击,他“轻贱唐虞而笑大禹”,“非汤武而薄周孔”,实际上正是对司马氏篡权阴谋的嘲讽。嵇康的言行妨碍了司马氏的篡权阴谋,于是他的不拘礼教、崇尚自然,在当权者眼里就成了“轻时傲世”和“有败于俗”,结果司马氏集团残暴地将他杀害了。    
    


第三部分:只要你高兴,音乐都是欢快的

    这是嵇康提出的“声无哀乐”的主张。他认为,五音、五色、五行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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