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戏言系列 之 绝妙逻辑(下)-石丸小呗之装神弄鬼-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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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搞什么鬼?”三好心视老师愕然走近问道:“没事吧?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从受伤较重的那一侧着地?”
“我没事.这不重要——”
我握住老师伸来的手,抬起身子。越过老师的肩,看见所有人:斜道卿壹郎博士、宇濑美幸秘书、大垣志人助手、根尾古新研究员、神足雏善研究员、春日井春13研究员、相隔一段距离的铃无音音小姐,以及玖渚友。共计九人,包括我一共十人在第七栋屋顶集合,而召集众人的不用说正是本人。
“——嗯,诚如各位所见。”我从地面站起,环顾众人似的用力伸展双手,说道:“就像刚才那样,只要沿着屋顶,所有研究栋都能抵达第七栋,各位可以理解吧。”
“喔——”以极度不悦的语气及表情瞪视我的人物,我想也不必多说,正是卿壹郎博十。“笑死人了,这简直是笑死人啦,小毛头。”
“小毛头吗?还真是严格哪。”我故作轻松地道,现在必须阻断感情回路。“执意不肯承认现实的话,我也没办法继续解释了,博士。”
“这种骗小孩子——不,甚至骗不了小孩子的把戏,你以为能够取信于我、从这里看也知道,第七栋比第六栋低.就算你刚才证明第六栋跳得过来,也没有证明第七栋跳得过去。” 不愧是博士,跟我不同,这点程度的破绽一眼就能看出吗?这时可以直接QED(注17)是最轻松的,但事情看来没那么简单。
“或者你现在要从这里跳回第六栋?”
“不不不……这当然不可能,我的看法也一样.”
“你看吧?”博士大笑。“真是浪费时间.我一然陪你瞎搞半天,心地未免太善良了。”
心地善良——或许正如他所言。
即便那是小觑对方所产生的从容不迫,但不可否认是斜道卿壹郎的善良。如此容许我——容许敌人恣意妄为,真的必须夸赞他善良。,至于我,很抱歉.就要好好利用博士的善良了。
“哎,别这么急着下结论。”我说:“好——正如博士所言,第七拣没办法跳回第六栋,就假设我们之间没有世界级跳跃选手好了。不过,我刚才的行为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实,那就是‘虽然无法返回;但是有侵入第七栋的路径’。”
“那又如何?”博士咄咄逼人地质问:“既然是进得去出不来的单行道.那种路径毫无用处。我想你也应该晓得,就算是从内侧,也必须通过多项检查才能解除大门的保全系统。而且会留下纪录,留下大门从内侧开启过的纪录哪,可是事实上并没有留下那种东西。”
“我想也是。思,应该没错。”我随口同意道:“门锁与纪录的双重限制,就算你是对的吧。”
“什么?那种说法好像大有深意。难不成是想说本人斜道卿壹郎在其中施了什么诡计?是说我消除了纪录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况且你也办不到吧?就算玖渚办得到,你也办不到,没错吧?就算玖渚办得到——你是这么说的,博士。”
听见这句挖苦的台问,博士横眉竖目地瞪视我;话虽如此,那与其说是愤怒,无宁说是看不清我的王牌所流露的困惑。
”你这小鬼”——
“不过——”我打断博士的台词道:“——现在就认定‘无法返回’未免言之过早.又没有规定这非得靠人类肉体达成。例如使用绳索的话,就能创造返回第六栋的路径。”
“或许可以,假如有能够支撑人类体重的绳索。所以呢?哪有那种东西?”
“嗯,这间研究所或许没有……可是绳索只是比喻,例如用身上穿的衣服连接起来代替绳索,或者用办公设备的电线或电脑线卷成粗绳等等。”
“你觉得那可以承受人类体重吗7”
“我不觉得。”我将目光移开博士——转向神足先生。“不然,就配合博士的喜好来假设好了——可以承受人体体重的绳索代替品——例如头发的话,神足先生认为如何?”
众人视线同时转向神足先生,可是他只是重新扶正太阳眼镜,未置可否。一如既往,仍旧寡言。我对他那种过度的沉默略感傻眼,又继续道:“神足先生的头发相当长,要是全部接起来,大概就能抵达第六栋——各位不认为吗?喏,铃无小姐?”
“……咦?”铃无小姐略显惊讶。“哎呀,你是要问本姑娘?啊啊,是呀……头发的确很强韧,虽然也因人而异,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看过浅野用她的‘武士马尾’勒别人的脖子。”
‘‘喔.那确实是教人很想见识一番的景象……不过根据纪录,某位女性将自己的头发合成一束来测试负重极限,听说到一吨为止都没有断掉。”这也是向玖渚现学现卖的。“就算这是极端的例子,不具普遍性,但头发代替绳索的手法确实可以成立,要不然——”
我这次转向春日井小姐,众人也随我一起转头。
“如果不是人类,而是动物的话,也许就能跃过这种距离。嗯,就像这样……”我举起缠满绷带的左手向众人展示。“例如刚才跟我表演生死斗的那只巨大,这种距离应该跳得过去吧?春日井小姐,如何?”
“天晓得。我是没试过不过或许可以吧?”春日井小姐玉颈微偏,但还是给我肯定的答复。“要是这样的话你就认为我是犯人吗?”
“不.我没有这样讲。我只是想透过这些具体实例,说明第七栋绝对不是密室、不是封闭空间。这么一来,情况又是如何:至少就没有怀疑玖渚一人——甚或是我们三人的道理——”
“真是老掉牙的手法。”然而博士并未就此退却,语气讥讽地打断我。“捏造极端模棱两可的假说,就想将这种震撼转换成真相大白的诧异。跳跃到第七栋的特技表演也是计划之一吧?这根本就是典型的诈欺手法,我可不会上你的当,小毛头。”
“你说我——捏造?”
“嗯啊,思考一下就晓得了,刚才那两个假说稍微想想就能反驳。神足的头发再长,充其量只有一公尺。就算拆开来编成绳索,因为有强度问题,再长也顶多四公尺,终究没办法连接第七栋和第六栋。至于动物犯人说,更是令人喷饭,狗这种畜生到底是怎么刺杀人类、将尸体钉在墙上、书写血字呢?”
“那——假如有人骑在狗背上呢?”
“我想这就不可能了。”春日井小姐连我的俏皮话都要吐槽,说不定是个好人。“背着一个人是没办法跳跃的。”
“……在下失言了。”我对她一鞠躬。“多谢您的提醒。’’
“所以呢?如何?小毛头,你的王牌用完了吗?”
“嗯——那么这样如何?假设兔吊木垓辅被肢解成那样是有某种必然性。犯人为什么要将兔吊木开肠剖腹?假设是为了取出内脏的手法呢?’’
我模仿舞台演员的夸张动作,询问在场众人般地说道。虽然有些根尾先生式的装模作样,不过表演一下也不算太过分。
“取出内脏——”老师不可思议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小徒弟。”
“人类的消化器官就像一条管线,从食道连到直肠的一条管线。而且由肉所构成的这条管线相当有弹力,当然也非常强韧。假如将它当成绳索的代替
品——”
“咦?等一下。”老师阻止我。“兔吊木先生的内脏都还在肚子里喔,咱家也解剖过胃和肠子了。”
“没错,所以这也只是假说。”我手掌一翻。“事实上,消化器官也没办法当成绳索……刚才只是低级笑话,就是所谓的空口说白话。不过呢,兔吊木先生的肉体损毁具有某种必然性的想法,我认为并不坏。我这种毛头小子无意在此对各位进行犯罪心理学的讲座……可是兔吊木垓辅那种甚至让人感到某种偏执的遇害惨状,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博士略显焦躁地说:“你这小于说话实在有够拐弯抹角,真是麻烦。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想说的话,就爽爽快快地说出来,像个男人一样。”
“像个男人一样吗?这也无所谓……”我轻轻耸肩,拐弯抹角吗?但这件事就是要拐弯抹角才行,我也无技可施。‘‘只不过,仔细一想,博士的假说也不太像个男人。‘玖渚友应该办得到’的这种说法……有点牵强,而且就笋玖渚办得到,也不足以构成你——甚或是你们不可能的理由,反正你们只要坚称自己‘办不到’就成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不.这只是找碴,没有什么深奥的意义,就目前来说。”
博士对我这种刚提出假说又自行撤回的半调子口吻,投以略微困惑的目光.但这次并未出言挑衅。其实这正是我的目的,到最后的最后的最后,我的目标就是放烟雾弹。拼命虚张声势,让博士——以及所有人一头雾水,总之就是让对方莫名其妙。总之就是扰乱对方的思绪,绝对不要跟对方一同站上擂台。
这是跟“人类最强的承包人”完全相反的手法,可是,我这种人类最弱若想超越“堕落三昧”斜道卿壹郎,咀只能使出这种手段。
“老师.,’我转向心视老师问,“可以先告诉我兔吊木先生的验尸结果吗?”
“咦?啊啊,呃……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一点,死因是刺人眼珠的剪刀抵达脑部。腹部及其他破坏是在死后,砍断手臂是在更晚之后,钉在墙壁则还要更晚之后。嗯,简单说就是这样。”
我早就在第三栋听过一次,不过这件事必须隐瞒。老师亦明白我的难处,非常自然地对着我,或者该说是对着众人报告。虽然并非如此,亦无这种打算,但总觉得自己宛如共犯,这果然不是信赖关系。
“咱家在意的还足砍断手臂为止的空档,那是死亡之后过了三小时或四小时才砍断的。又不是多么费时的作业,为什么——”
“喂!你说得太多了,三好——”博士告诫似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我可不容许你偏坦这家伙哪。”
‘‘咱家才没偏坦哩。”心视老师对博士讪笑。“了解、了解,咱家就不多说什么了。所以呢?小徒弟你问兔吊木先生的验尸结果是想干什么呢?”
“不想干什么——可是老师,将人类的身体破坏成那样,最后甚至钉在埔上.应该是相当费力的作业吧?”
“你是想说玖渚大小姐的小手做不到?”不知是否是想阻止老师继续开口。
博士抢先回答孔的问题。“嗄?刁难也该有个限度,谁说那个作业非得玖渚大小姐亲自下手?只要她打开大门,其余的事——例如你也可以代劳。”
“正如博士所言,我无意反驳。”我不理会博士的挑衅。那个时候——今天早上的时候,听见博士的挑衅言语就情绪激动是我的失策。我不会犯相同错误.可能的话。“可是就算是这种情况,仍旧无法解释犯人为什么要那么残酷地肢解兔
吊木垓辅。”
“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解释?”
“这个问题我待会再回答。好,花太多时间也没有意义,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差不多该进人解决篇了吗?事实上——百分之百的事实上,不仅是在第七栋。这座研究机构内的建筑物都没有足以称为固若金汤的入侵路径。没有窗户——这点是性质上的无可奈何,可是就连人K1都只有一个,而且那一个人口还有‘玖渚友规格’的保全系统。嗯,先不管保全系统的问题,总之能够通往室外的路径除了屋顶,就只剩大门,不啻是一条朝向天空的隧道。卿壹郎博上的推理认为杀死兔吊木先生的犯人是从一楼大门进出的。”我偷看卿壹郎博上,博士一语不发.我便继续说道:“这么一来,犯人就只能是玖渚友一行人,嗯,不过我们当然不可能承认。博士或许会说是‘共犯事先套好口供’,可是我有办法证明玖渚无罪.或者该说,我知道玖渚友是清白的。既然如此,就变成犯人并未使用玄关大门。”
“哦哟!意思是路径就只有屋顶一条吗?”
“三好!”博士怒叱:“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你的言行从刚才开始就大有问题!”
“真是抱歉,咱家又多嘴了吗?”
老师飘然鞠躬,对于既已放弃博士的老师而言,我的傀儡戏成功或许对她更有利。这么说来,我与老师搞不好真是共犯关系——我不由暗想。 “嗯,就是这样。只不过——这里也有许多限制。’’我转向自己刚才跳过来的第六栋,低语似的说:“各位知道这个屋顶路径的限制吗?”
这个问题并非针对谁,亦无人回答。“所以就是单行道吧?’’片刻后,博士终于不耐地应道:“就算可以过来,也没办法回去,就是这——”
“不是,嗯……这也是原因之一,的确没办法回去——可是仔细一想.‘过来’本身其实也相当困难。”
“——什么?”
“从第五栋开始,经由第一栋到第六栋为止,最长的跳跃距离也只有三公尺
半左右,在场所有人大概都没问题——不过最后的距离就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他们可以使用屋顶路径——换言之,志人君是从第一栋跳到第六栋.再到第七栋;神足先生则是从第二栋、第一栋、第六栋、第七栋,就是这样移动我边说边观察两人的模样,神足先生跟刚才一样,不为所动,顶多在意太阳眼镜的位置,态度非常冷静;可是,志人君则否。他怒上心头似的,整张脸涨得通红,打断我吼道:“——喂!小子!我不说话,你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抱歉,我没空陪你斗嘴,你可以乖乖闭上嘴巴听吗?”
“你这小子说什么——”
“放心吧,你也没办法使用这条路径,”我伸手制止激动的志人君,依旧淡淡说道:“你有视力问题。”
“什——”“视力”这两个字让志人君冻结。“什么——”
“所以就说视力……你那双眼睛看不清楚吧?”我故意假装自己早就知道似的答道:“好像不是水晶体或晶状体的问题……应该是视神经方娴奈侍獍?我的解剖学不太好,详细原因就不清楚了。”
众人开始轻轻鼓噪。知道那件事的人转向我,不知道的人转向志人君。研究所成员之中,美幸小姐和春Et井小姐两人不知道,至于局外人方面,铃无小姐没发现,玖渚好像既已察觉。若是玖渚的观察力,倒也并非不可能。
“你这小子……怎么会知道——”
“纯粹基于直觉。”
例如第一次见面时,为了确认我而异常接近、用手确认玖渚、看不出高挑铃无小姐是男是女。另外,明明没看见隐藏在水塔死角的我和小呗小姐,却发现那里有人——这种平时依赖视力者不可能有的行为,最后却还是看不出跟铃无小姐一样高挑的小呗小姐是男是女,以及小呗小姐专门攻击他的腹部,却不殴打脸孔的原因。就是这些小地方加总后的“直觉”。
“不是吗?”
“——没错是没错……”
视神经异常引发的视力疾病。不知道那是先天或后天,可是不论何者,即便那是博士“人体实验”的结果,都与我无关,毫无关系。总之,总而言之,志人君只
能看见模模糊糊的风景及人物。既然在研究所里移动自如,大概不是完全看不见,但这么一来……
“这么一来,你应该没办法跳过这个距离。”
“喂、喂!我的眼睛确实就像你说得那样……可是,这样子的话……”志人君压抑有些愤怒的声音,语气惊慌地说:“这样子的话,不就只剩一人——”
“对,只剩一人,就是神足先生。”我指着神足先生。“神足先生的情况——
嗯,如何呢?性别问题、体格问题、年龄问题、感觉器官问题,或者足以与这匹敌的理由——”
神足先生仍旧不为所动,既未瞪视我、亦未激昂,甚至没有任何呼吸变化。
“——没有。”
突然吐出那两个字的不是我。
是神足先生本人.
“我的确没有这些理由。”
“——神足!”博士咆哮:“你说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