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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功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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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我廉价的宽恕,今晚,这个无辜的女人,说不定正窝在家中棉被里,嘻嘻哈哈地看连续剧。    
      原来,我没有取人性命的觉悟,没有承担罪恶的勇气,其后果就是成为这胖子邪恶的帮凶。    
      我紧握拳头,愤怒地走向柜子。    
      柜子簌簌着,就同潘多拉的盒子,隐藏不住丑陋的丑陋。    
      不为了赎罪。    
      不为了复仇。    
      是为了正义。    
      「崩!」    
      


第五部分第12章 功夫(6)

    柜子陷入墙壁里,就像揉烂的纸盒一样。    
      被正义的力量,揉烂、挤烂、碾烂、轰烂。    
      柜子并没有发出惨叫。    
      因为柜子不是人,里面装的,也不是人。    
      柜子里装的,生前是个坏人,现在,则是团模糊的东西。    
      还有我的廉价的宽恕。    
      「总算。」阿义。    
      「总算。」我。    
      「砰!砰!」从外头传来的枪声。    
      大厅外的门锁突然被子弹从外面射烂,我跟阿义愣了一下。    
      两个持枪的杀手踢开大厅铁门,我跟阿义急忙将房门关上,而房间的木门却立刻被连珠炮似的子弹射穿,木屑夹杂着星星火烟弥漫在房里,我跟阿义吓得抱着头,缩在门旁两侧。    
      惨了!我们竟然只顾着杀掉大肥猪,却忘了四楼跟二楼、一楼都还有枪手!    
      而现在,我跟阿义却被困在房间里,外面却有一狗票杀手等着我们!    
      「干!出来!」    
      「干你娘!」    
      外面的杀手抓狂叫嚣着,想必猜到他们的老大已凶多吉少。    
      伴随叫嚣的,则是又一阵铺天盖地的爆击声。    
      我跟阿义摀着耳朵、张着嘴,吓得发抖大叫。    
      木门被炸翻了,露出一个烧焦的大洞。    
      「出来!出来!」杀手愤怒地猛叫。    
      我的脑子在子弹跟木门间的爆炸声中,陷入无法思考的片片断断。    
      不行!我跟阿义绝不能死在这里!    
      子弹穿过房门的破洞,将房内的东西射得稀烂,逼迫感更加恐怖。    
      但,我必须冷静。    
      阿义大叫:「外面还有几个人?」    
      我摀着耳朵,大叫:「九个!」    
      阿义看着我,大叫:「我掩护你!」    
      我心中一震。    
      阿义抱着头,大叫:「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顶住五个到六个!我保证!」    
      我静静听着。    
      阿义继续大叫:「你不要回头!也不要出手!你可以穿过剩下的三、四人!」    
      我静静听着。    
      子弹拚命击碎着,房里每一样可以被击碎的东西。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阿义大叫:「信任我!我眨五次眼睛就一起冲出去!」    
      我笑了。    
      


第五部分第12章 功夫(7)

    我大叫:「你剑法好烂!我会死的!」    
      阿义大叫:「干你妈啦!我不会让人拿枪指着你!」    
      我站了起来,紧握手中的树剑,大叫:「去吃屎吧!我的剑法一直都比你强多了!我可以顶住九把枪!一把也不少!我掩护你!」    
      阿义也笑了。    
      两个人,都不必再多说什么。    
      没有人会被另一个人掩护的。    
      也没有人,需要另一个人的掩护。    
      因为,死,已经不再可怕。    
      「其实我们今晚已经赚到了!」阿义大笑。    
      「总算当了一晚大侠!」我也大笑。    
      大笑间,木门整个倒在地上,碎烂不堪,子弹声却依旧不绝。    
      「来世英雄再见!」阿义喊道,将面具扔掉。    
      「来世英雄再见!」我也喊道,将面具揉碎。    
      眼神交会,肝胆相照。    
      双雄冲出!    
      这是乙晶剑法在江湖崭露头角的第一次。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所以,我要将乙晶剑法使得淋漓尽致,威震天下。    
      威震天下,几秒也好。    
      但我毕竟无法将剑递出。    
      阿义也没法子。    
      我们两个呆站在房门口,看着大厅上躺满正在喘气哀号的枪手。    
      而大厅中央,伫立着一道霉绿色。    
      唐装老侠。    
      是师父!    
      比鬼还强的师父!    
      「掌比枪快,气比子弹快,大抵上就是这个道理。」师父淡淡说道。    
      说着,师父突然伸手一挥,凌厉的气剑刺向地上一名枪手。    
      那枪手眉间裂开,手中正欲偷袭的枪缓缓垂落地上。    
      「在你们还不会气剑之前,也许我们该练练暗器,虽然师父自己也不太会。」师父不好意思说道。    
      师父何时进来、如何出手,我跟阿义一无所觉。    
      但我们完全说不出话来,内心强烈澎湃着。    
      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激动。    
      


第五部分第12章 功夫(8)

    师父探头看了看房间里,说:「你们下手了?」    
      我点点头,大声说道:「师父!我错了!我不该……」    
      师父摇摇头,说:「你有你自己的正义,师父无论如何都很高兴。」    
      我的眼泪忍不住滑了下来,大声说道:「多谢师父相救!」    
      师父傻笑说:「你们两个发出这么剧烈的杀气,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阿义松了口气,坐在地上说:「好险!差点就死了!」    
      我忙说:「我们去把房间里的绿影带毁掉!快逃出去吧!这么多枪声,警察应该快来了。」    
      阿义跟我刚刚都脱掉面具,所以师徒三人便到房间里将侧录带一卷卷毁掉,这时我突然后悔大叫:「刚刚差点白死了!」    
      阿义一愣,问:「为什么?」    
      我指了指房间里侧靠山壁的水泥墙,阿义登时大叫:「靠他妈的!我们真笨!」    
      说着,师父大笑走向前,按住弹痕斑驳的墙壁,「崩」出一大块缺口,师徒三人便跃出墙洞,游上垂直的山壁。    
      「崩」出法律漏洞,然后溜了。    
          
      这是我跟阿义的处女战,也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惊心动魄。    
      在耗竭每一滴荷尔蒙后,肚子饿惨了。    
      「第一次杀人。」我叹道。心中毕竟一抹哀愁。    
      「第一次杀坏人。」阿义补充道,又说:「我恐怕会杀上瘾。」    
      师父瞪着阿义,说:「要杀上瘾,要先学会高强武功!」    
      夜深了,路边只剩寥寥几个摊贩,我选了个座位,点了六盘蚵仔煎、三盘海鲜炒面、五碟快炒、三大碗四神汤、三大碗猪血汤。    
      我跟阿义实在饿疯了,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师父也卯起来乱吃一通。    
      在杀人过后的夜里,这样大吃大喝好像颇为讽刺。    
      但能这样大吃大喝,也只有问心无愧才能办到。    
      血腥味已经远离,眼前的,是飘着蒸蒸热热的美味。    
      「英雄无悔!」师父大笑:「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这是岳爷爷的英雄气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第五部分第12章 功夫(9)

     师父说得很有道理。    
      但师父满口蚵仔,又说道:「不过啊,岳爷爷虽是个千古传诵的大侠,但他内心的煎熬跟咱们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奇道:「怎么说?」    
      师父灌了口猪血汤,含含糊糊地说:「岳爷爷杀千万匈奴,他没得考虑!因为这是为朝廷、为境内兆民拚命,岳爷爷没得选择,只要拿下胜利、收复失土、营救天子就对了,他没心神思考胡人也是人,也是有爹有娘、有妻有儿的。岳爷爷这英雄下场虽惨,却当得坦坦荡荡。」    
      这话说得有趣。    
      我也乱七八糟塞了满嘴的东西,说:「我有些懂了,同样是杀人,我们却是触犯国家法律,乱用私刑,所以我们会良心不安,但岳飞却是奉国家命令行事,他就不必良心不安。」    
      师父想了一下,摇头说:「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不是良心安不安的问题,而是有没有选择的问题。」    
      阿义没空理会我们,只顾着大吃大喝。    
      师父继续说:「岳爷爷杀胡人的铁骑雄兵,他没得选择,因为他是万将之将,他的背后是家国律法。岳爷爷最后不也依了十二道金牌,赴京送死?如果岳爷爷心中怀有雪亮亮的正义,他大可挑起违令之罪、挑起被万世误解之名,勇敢挥军直上!如此不就少了千千万万被胡虏奴役的汉民!」    
      师父以猪血汤做酒,大笑喝下:「说起来,岳爷爷这英雄当得轻松,一死了之,万古流芳啊!」    
      如此说来,岳爷爷终究不够英雄,的确。    
      岳爷爷选择了律法,视黎民百姓无物,毅然赴死。    
      我接著說:「而我們,卻要在出手前審慎判斷一個人當不當殺,簡直一天到晚都在摺ǎ荚诳紤'是否該給予壞人改過機會,一堆的煎熬,我已開始感到壓力沉重。」    
      阿義突然插嘴:「殺死刑犯的為什麼不是受害者家屬?我看他們雖然希望壞人死掉,可也洠ХN自己動手啦!真正動手幹掉那些死刑犯的,就是領錢做事的劊子手,他們也不必考懀屈N多,反正殺人是他們的工作,他們也洠У眠x擇,砰砰兩下就OK了。」    
      我忍不住說:「那叫法警吧,說劊子手好難聽。」    
      阿義說:「反正一樣是殺人,軍人跟警察都可以推說是誰誰誰教他這樣幹的啦。」    
      嗯,將殺人的心理負擔推給制度,彷彿制度本身真是正義的,而正義只是藉著自己手中的板機輕扣,傳送出去,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洠в小!   
      制度真是強而有力的正義靠山。    
      而我們師徒三人的所作所為,背後的靠山不是可以依附的制度,而是模模糊糊的正義。    
      模模糊糊,卻熱血澎湃。    
      相當真實、有血有肉的正義。    
      卻也模糊得令人不安。    
      洠в腥耍◣煾缸约海梢哉f服我何者當誅、何者當眨В瑲⑷说氖珠L在我腕上,什麼都要自己來。    
      執行正義的大俠,這真是充滿生命不確定性、價值惶恐的良心事業。    
    


第五部分第13章 功夫(1)

       交错矛盾的现实    
      正当三人抢着捞起最后一碗四神汤的汤水时,阿义突然大叫:「干!电视!」    
      小贩也被阿义的叫声吓了一跳,回头看了我们一下,这一看,小贩也露出疑惑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看挂在摊贩车上的电视,又看了看师父。    
      电视上,一个妇人正拿着一张照片哭诉,而照片立刻被摄影机定格放大。    
      照片中,是妇人跟一个老人坐在公园凉亭中,那老人的脸很迷惘,身上穿着一件青绿色的唐装。    
      那老人,绝绝对对、万无一失,就是师父!    
      师父也傻了眼。    
      那妇人在镜头前哭诉着:「……所以请善心人士帮我留心一下,我爸爸这几年神智不清的,已经好久没回家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请……」    
      师父用力放下大碗,发狂大吼:「操妳奶奶的!谁跟妳神智不清!」    
      我跟阿义吓了一大跳,只见电视中的妇人继续哭着,而电视底下出现一组电话跟住址。想必是师父家里的电话跟地址。    
      师父满脸通红,指着电视破口大骂:「妳这疯婆子霸占我的窝!还赖我是妳爹!操她祖宗!整天盯着我咒我!逼老子躲得远远的!」    
      我看了看阿义,阿义也是一脸窘迫。    
      小贩赶紧把电视关掉,但师父似乎骂上口了,继续大吼:「你们两只兔崽子明天跟我去员林!把那疯女人干掉!就为了正义!」    
      我跟阿义唯唯诺诺。唉,那女人不晓得是谁,那么倒霉要被师父干掉。    
      师父紧握着拳头,嘶吼着:「臭三八!明天就是妳的死期!」    
      我赶紧付了餐钱,跟阿义死拉着像小孩子一样抓狂鬼叫的师父离开。    
      逃课。    
      不为了练功,不为了行侠仗义,而是为了去员林。    
      去员林,去杀一个自称是师父女儿的倒霉鬼。    
      师徒三人坐着公车(本来师父要一路踏着商店招牌跟电线杆去员林的,但被我强力阻挡下来),一路上没说没笑,谈不上心情好或不好。    
      对于那女人是不是师父的女儿,我自己是疑信参半的。    
      疑的是,师父深爱着三百年前的花猫儿,甚至我跟阿义在练功时,师父都会唱着奇怪的山歌思念花猫儿师母。也因此,花猫儿师母死后,师父应当不会再娶,也不会平白生了个女儿。    
      另外,师父从秦皇陵中爬出后,也不过几年的时间,怎会生出一个年纪可以当我妈的女儿?    
      不过,要是那女人是师父以前的干女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也许师父记性不好(不是也许,师父就是常常忘东忘西的),忘了有这号人物也说不定。更说不定的是,师父可能跟他的干女儿吵过大架,负气跑出员林的窝,现在只是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而阿义信不信呢?    
     


第五部分第13章 功夫(2)

     阿义是这样说的:「管他的,反正师父想杀就杀,我也管不着,也没办法管。」    
      就这样,三人下了公车,我和阿义跟着怒气冲冲的师父,快速往一条破巷子中钻去。    
      巷子很传统,典型的传统。    
      这里是员林的哪里并不重要,因为这种巷子爬遍了台湾每一块土地,可说是最坚强的人文地理样貌,绵延着古老的生命力。    
      而师父,这一个暴跳如雷的老人,在这几条错综的巷子中,似乎是个相当相当知名的大人物。    
      「天啊!是老疯癫!」拿着菜篮的胖妇人愣了一下,转身报讯去。    
      「哇!关家他家那老家伙回来哩!」坐在门口摇扇子的老人叫。    
      「呜∣∣疯子老爷爷∣∣哇∣∣」一个小孩子哭到摔倒。    
      「昨天晚上的深夜新闻……」两个八婆窃窃私语着。    
      「姓关的疯子……」抽着福禄寿香烟的汉子,瞪大眼睛。    
      师父的脸色越来越低沉,我简直不敢多看一眼。    
      师父该不会真要杀那自称他女儿的妇人吧?我一直抱持着阻止师父的心意,所以才跟阿义一同逃课来员林的。    
      但师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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