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0-我的一生--卡萨诺瓦自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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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番话后我明白了,我这样是无济于事或者说是多此一举,我必须做出决断了。我厌恶采取一种粗暴的方式,这只会引起她的嘲笑,甚至是发火,前者使我感到羞愧并且是毫无意义,在第二种情况下我就给了她蔑视我和厌弃我的机会,因为理性是在她那一边的。她也许就再不会给我送巧克力茶了,我就没法抱怨了。我决定控制我的眼睛,不再向她流露出丝毫爱恋的意图。我们就餐时非常愉快。送来蛤蜊,这是我要求吃的,而这是她的宗教所禁食的,这种食品使她战栗不安;可当女仆离开时,她却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并向我保证,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享用这样精美的东西。
我对自己说,这个莉雅能如此轻易地跨过严厉的戒律,能在此中找到巨大的乐趣;她不向我隐瞒她的享受,她是否使我相信,她对爱情的喜悦是冷谈的或者她能抗拒和蔑视这种喜悦。不,这是不可能的。她不爱我,或者她爱我,仅仅是从我的一再追求中找寻乐趣;为了去满足她肉体上的愉悦,显然她有另外的手段。
我想请她吃晚饭,我考虑到斯科波罗酒的烈性;可她谢绝了并肯定地说,如果她晚上吃东西的话,那她无法入睡。
当她给我送来巧克力茶时,我一下子就发现,她那漂亮的胸脯遮上了一块白布。她挽着我坐在床边。我哀叹地对她说,她只是因为我说过我看到她的胸脯感到非常快乐她今天才用布把它遮住。她面带漫不经心的表情说道,她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没有时间穿紧胸衣就用布把它遮住。我笑了起来,对她解释说,她这样做好,因为如果我全部看到了,那我觉得它就不再那么美了。她什么也没有说,我喝完了我的巧克力茶。我突然想起我放在我匣子里面的那些诱人的裸体袖珍画和铜版画。我请莉雅给我拿过来;我对她说,我要给她看图画上世界最最美丽的乳房。她回答说她不感兴趣;可她把匣子拿过来之后,没有做出要走开的样子。
我把一幅图画正面摊放开来,上面是一个正在自慰的裸体女人;我用一条手帕把画的肚脐下的部位遮住,放在手里指给她看。她认为这个胸脯跟其他人的没有什么两样,我也可以把其余的部分亮开。于是我把这幅袖珍画交给她,莉雅开始笑了起来并说,画得不错;可这对她说来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因为所有的女孩子在她们结婚之前都这样做,即使是私下里偷偷地做。
“那么说您也这样做了?”
“每当我有兴趣时我就去做,随后我就能入睡了。”
“我亲爱的莉雅,您的率直令我无比的激动,您要不对我更好些,更讨人喜欢些,要不您就不要再来我这儿了。”
“您是这么脆弱。那么今后我们只在中午见面好了。但现在您把其他的袖珍画拿给我看。”
“我有一些铜版画,您不会喜欢的。”
“看看再说。”
我把阿雷蒂诺彼·阿雷蒂诺(1492—1556):意大利诗人、剧作家。年青时曾从事绘画,与画家提香是知友;他搜集也绘过春宫画。搜集的姿势画册递给她,她面带安详但却十分聚精会神的表情一幅一幅地观看这些图画,并又从头翻看她已看过的一幅,这令我十分惊讶。
“您觉得很有趣?”我问道。
“非常有趣;这是非常自然的。但一个规矩的女孩不应当长时间看这些东西,因为她们清楚地知道,这会使她们非常激动的。”
“这我相信,我亲爱的莉雅。我也同样如此,您看看。”
她笑了,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继续看这个画集,把背朝向我。当理发师来了时,莉雅离开了,走时说吃饭时会把画集还给我的。
我相信她至迟会留到明天的。我的这次大胆行动没有使她恼火,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我们在一起吃饭喝酒,情绪甚佳。在享用饭后糕点时她把口袋里的画集掏了出来,这使我兴奋起来,想给她做一番解释;可她禁止我对这些图画做任何的说明,并威胁她会立刻离开我的;她说这本画集是用眼睛看的,也许我比她更需要去加以指点。我不耐烦地从她手上把画集拿了过来,自己出去散步,把希望寄托在喝巧克力茶的时刻。利用这个机会莉雅对我说,她得请我做些解释,可如果我愿意为她这样做的话,那我可以手上拿着画加以说明。我对她说,那她必须回答我或许提出的关于女人的所有问题;她答应了,但同时提出一个条件,我们的谈论只限于我们在画上所看到的。
《我的一生》 第三部分前往安科纳(3)
我们的功课持续了两个小时,在这期间我成百次地咒骂了阿雷蒂诺,因为每当我用一双胳膊去触摸白布后面的乳房时,她毫不留情地威胁我要走掉。可是她在告诉我有关女人的一些事情时——我巧妙地装作不知道提出来的——却使我血脉贲张。她告诉我那些如痴如醉的肉欲的快感,并向我生动而严肃地解释画上描述交欢时所激发的外部和内心活动,按照我的推断仅有理论那她是不可能描绘得如此准确的。她在这方面表现出的才智令人称赞。我真想把我所占有的全部东西都交给她,通过这样一项了不起的事情使她的惊人才能得到圆满的体现。她向我保证,她知道的这一切不是出自自身的体验;当她信赖地告诉我她急于结婚时,那样她就会什么都知道了;我觉得我必须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当我有些放肆地对她说,她的父亲为她挑选出的丈夫也许是一个“衰仔”的话时,或者是一个胃口不佳消化力不强的人,一个长期里只能尽一次丈夫义务时,她变得悲哀或至少装作是这个样子。
“怎么?”她说,面带惊愕的表情,“难道所有男人不能每天都尽做丈夫的义务,就像每天要吃饭要喝水要睡觉那样?”
“正相反,我亲爱的莉雅,只有很少数的人能做到。”
那个早晨我是那么兴奋,几乎都能从皮肤上溢出来,在安科纳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供一个体面的男人用钱来进行一次官能上的享受。我断定我爱上了莉雅。我每天都对威尼斯领事说,我的动身日期还要推迟些日子。像一个真正的恋人似的,我陷入种种有悖常理的幻想之中;在我看来,莉雅是所有美人中最有道德的女人,是道德的楷模。她非常诚实,毫不做作,光明磊落。安于本性,不做逾分之想,凡是法律禁止的,她都虔诚地服从,尽管爱的火焰在她身上从早到晚从晚到早都在燃烧。在我身边她成功地坚持了足足两个钟头,束缚住那要吞食她的火焰,没有做出要熄灭它的任何举动。是啊,莉雅是那么有道德!她每天都面临屈服的危险,可总是获得胜利,无需借助其他手段帮忙。
九天或十天过去之后,面对莉雅我开始变得狂暴起来,不是说我的行动,而是我语言更咄咄逼人了。她显得心情沉重并承认我是对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她得出结论,如果我禁止她每天早晨到我这儿来,那会是一项明智的决定。中饭时按照她的意见我们什么都不做。我几经踌躇提出请求,她应该继续来我这里,但是要遮住她的胸脯,不要谈及阿雷蒂诺的那些姿势或涉及到爱的事情。她嫣然一笑,回答说,她不会是第一个违反这些条件的人。我也没有违反,可是三天之后我懒于去忍受了,我告诉领事,一有机会我就要动身上路了。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莉雅的快活劲使我的胃口大增,可我经历了下面的一幕:
午夜后两小时我醒了,感到内急,要去厕所。马多采家的厕所位于底层。我赤着脚在暗中走到下面,在我解手之后我又顺着楼梯准备返回我的房间。在一层末端我看见从门缝中透出一缕灯光;我知道这个房间本来是空的。我向那里走去,想看看谁在这个时候在房间里还亮着灯。这种好奇心并不是出于想去看到莉雅,因为我知道她睡这幢房子的另一侧。可令我惊愕的是我看到莉雅赤裸裸地与另一个也是赤裸裸的青年男子躺在一张床上,他俩一起在试着做各种各样的姿势。他们的位置离门只有两步的距离,这使我看得毕露无遗。他们彼此耳语,每隔四五分钟就玩一个新的花样,体位的变化、姿势的改换让我对莉雅的美欣赏得如痴如醉。这给我带来的乐趣缓和了我的愤怒,可我依然愤愤不平,因为我所目睹的一切使我毫不怀疑莉雅是在尝试阿雷蒂诺的各种姿势,她把这些姿势都牢牢地记了下来。每当他们要达到高潮时,他们便停了下来并借手的帮助享受高度的爱的欢乐。这种享受尽管是不圆满的,可却使我极度亢奋起来。在采取男人躺在床上的姿势时,莉雅表明自己是一个熟练的行家里手:她吮吸那个年青的男人的宝物。因为我在她身后看不见她吐出来,可我肯定,她把我这个幸运的竞争对手所射出的琼浆玉液都吞了下去。这个年青的情夫指着他那变得疲软的玩意儿笑了起来,看样子莉雅对它的不争气有些抱怨。她想使它重新振作起来,愤然生气;可他疲惫地望了望钟,任她唠叨,自己穿上了衬衣。她也同样穿上了衣服朝他说了句话,脸上的表情使我猜测出是在责备他。当我看到他们都快穿好衣服时,我就回到我的房间,去到窗前朝门望去。四五分钟后这个幸运儿走掉了。我重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这绝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愤恨和屈辱。对我说来莉雅再不是一个正经的姑娘了;我知道她是一个放荡的女人,并且仇恨我。我打定了主意,要责斥她我所看到的一切,随后就把她从我的房间里赶出去;在这之后我才入睡。
可是当莉雅端着着巧克力茶出现时,我突然改变了我的计划。她兴致勃勃,我也露出相应的表情;在我喝了巧克力茶之后,我向她讲述我在昨夜里看到她的英雄业绩,讲这个故事时我没有流露出任何一点愤怒的意思。我特别提到了蜡烛式的姿势和精美的浆液,这一定使她的胃口大增的。最终我表达出了我的希望,她应当在今晚里顺从我,这不仅仅是使我的爱达到顶峰,而且也是使我守口如瓶、保守这个秘密得到的一种回报。
她毫无惊慌的表情,回答我说,我别做美梦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爱我,说有什么秘密,那不过是我出于仇恨而捏造出来的。
“我可以肯定,”她接着说道,“您不可能去干这样一种下流勾当。”
说完这话她背向我就走掉了。
她说的一点不错。我本可以采取一种可憎的行动,可是我不想这样去做。我从来就不想这样。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即使是冷冰冰的,也是真的,这使我恢复了理智。她不爱我;她不欠我什么,我不能提出任何要求。正相反,她应当要求我向她赔罪,因为我没有任何权利窥视她,更没有权利用我的描绘去侮辱她。如果我不是这样不体面的和不识相的好奇,我是根本看不见这一切的。我除了感到失望没有什么可抱怨的。那么我能做什么呢?
我做我应该做的。我很快穿上衣服,到交易所去打听,得知当天有一艘船去费乌米。从费乌米走陆路到的里雅斯特有四十里;我决定到费乌米,于是去海港,找到一艘船,与船夫交谈起来,他告诉我,顺风时我们第二天早晨肯定至少能抵达伊斯特里南端。我订下了一个好的位置,然后去领事那里辞行,他祝我旅途愉快。从那里我去见马多采,付清我的欠款,回到我的房间,整理行装。我还有充足的时间。
莉雅出现了,她说她不可能在当天把我的换洗衣服和袜子准备完毕,可明天一早晨就能备妥。我面带快乐和平静的表情,回答说,她的父亲可以把我的东西送到威尼斯领事那里,他会为我费心托人带到的里雅斯特的。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此后不久,我在用饭时船夫本人带一个水手来搬行李。我把装好的箱子交给他并说,其余的我自己带到船上。他提醒我注意,船在破晓前一个小时启程,我向他保证我会准时到达的。
当马多采听到我要前往费乌米时,他请求我带一个小匣子给他的一个朋友,他还要写一封信让我带上。我回答他说,我乐意效劳。
莉雅与我一道用餐,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她同我用习惯的方式交谈,问我对饭菜是否满意,她既不为我简短的答话也不为我避开她的目光而感到困惑,她大概认为,她的态度向我表明是一种精神力量,是性格的坚定,是高度的自信,可我觉得这是一种厚颜无耻而已。我恨她,因为她欺骗了我,并且敢于对我说她不爱我;我蔑视她,因为她相信,我对她有一种很高的评价,因此她毫不脸红。她也许相信,我一定尊重她,因为她对我说过,她认为我不可能把发生的事情泄露给她的父亲。她不理解,她根本就不配我对她有这样的信任。
《我的一生》 第三部分前往安科纳(4)
她在喝斯科波罗酒期间说道,我还有两瓶酒,都是麝香葡萄酒;我回答她说,我留给她做兴奋剂用,夜里可以提升她的放纵能量。她冲着我莞尔一笑,说道,我没有花钱就享受到那么精彩的演出,看到这样的戏剧我肯定愿意付出黄金的;若是我不动身上路的话,那她愿意快乐地再为我演出一场。
听到这个回答,我真想把我面前的酒瓶朝她脸上摔去。我把它用手抓住,让她清楚地知道;我在发火时会做些什么。若我不是从她脸上的表情清晰地看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和挑衅性的自信的话,我真会犯下这种可耻的罪行的。我极为拙笨地要把酒斟满我的杯子,就像我拿起酒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似的;可当我去抓起酒瓶时却用起了反手。莉雅注意到了这点。我站了起来,回到了我的房间,因为我已控制不住自己了。可一刻钟之后,她又出现了,给我端来了咖啡。这种态度,侮辱性的镇静自若令我感到可怕极了。我稍许安静下来,想到她的这种态度一定是出于复仇的渴望;但她对我说,她并不爱我,并也当面向我表明了;这种复仇难道还不够吗?她解释说,她是来帮助我捆行李;于是我请她让我安静,我抓起她的胳膊,把她带到门外,关起门来,留下自己一人。
我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莉雅欺骗我,贬低我,鄙视我,我有理由厌恶她。我发现她虚伪,她阴险并且极端的厚颜无耻。她有理由仇恨我的在场!或许她希望我对她进行某种伤害,这会让我为窥探她而感到后悔的呢。我还从没有陷入这样一种极度困难的情绪之中。
近晚时分,两个水手来取我的行李。我向我的女主人道谢,并用平静的口吻对莉雅说,她应当把我的换洗衣服打进一个布包里,交给她的父亲,他此时已先到船那里去送小匣子了。他在那儿还交给我一封信,我与他道别并对他的关照表示感谢。随后我们的船立即在清新的微风中启航了,可两个小时之后船停了下来。我们驶出了二十里远。风停了一刻钟之后又从东方刮了起来。这艘几乎空荡荡的小船开始可怕地摇晃不止,使我的胃肠上下翻腾,我呕吐起来。午夜时风完全转向了,船主对我说,我们最好是返回安科纳,风向不顺,我们不可能驶往费乌米或抵达伊斯特里的某一个海港。这样我们不到三个小时就又回到了安科纳,海港警官立刻就认出了这是傍晚驶出的那条船,允许我们上岸。我与军官交谈,求他为我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