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天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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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寻欢作乐
想想苏老头昨天晚上几近崩溃的神色和一大早去找媒婆的举动，苏青毅然决定，出门溜达去！
才拉开门，就有两个人过来行礼：“公子！”
苏青挑眉：“我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个下人而已。”
靠近苏青左边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说：“小人原来是敏王府的影卫。虽然从未见过公子。但听说苏府其他人老的老，少的少，只有公子一人，今年十九岁，且爱穿青衣，故而。。。。。。”
右边那个穿浅蓝色衣服的人说：“小人原来也是敏王府的影卫，十天以前，奉敏王的命令，来苏府监视公子。昨日晚上，敏王又命小人前来保护公子。”
好！
很好！
非常好！
监视自己，现在竟然没事人一样当面抖出来！！！
苏青怒极反笑：“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黑衣说：“回公子，小人在敏王府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如今来到苏府，还请公子赐名。”
苏青冷哼：“我苏府可养不起你们！从哪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去！”只是两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死士，斗起来也没意思。
蓝衣说：“公子，小的们原来是孤儿，不知道从哪来的。现在是苏府的护院，就该滚在这里。”
“……”
苏青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两个自称护院的人目不斜视，脸色平静如水。
良久，苏青终于呼出胸中那股浊气，手指一伸：
“第一，每个月二两银子工钱；
第二，试用期三个月；
第三，除了护院，主子吩咐的其他事情也全部都要完成；
第四，你，就叫苏黑，还有你，苏蓝。从今以后，苏黑只能穿黑色的衣服，苏蓝只能穿蓝色的衣服。听明白了没有？”
“苏黑（蓝）明白！”
苏青看着自家新鲜出炉的两个护院，标杆似的一左一右站在门口，那身段、那模样、那姿势，比五星级酒店的警卫还要出彩，不由心情大好：“苏黑，公子现在要去逛妓院，你跟着。苏蓝，你就继续站门口吧。”
大白天的，妓院没得逛。苏青百无聊赖，绕着京城转圈圈，愣是熬到晚上，晃悠悠进了妓院。
花枝招展的老鸨立马迎上来：“哎呀！这位公子，很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我们翠红苑的姑娘，个个精通琴棋书画 ，身段模样也好，环肥燕瘦，任您挑选！公子喜欢什么样的？”
苏青砸出一个银锭，“给公子我找最美的，最好的！”
老鸨拿过银子，笑得脸上的粉扑棱棱往下掉：“公子爷您楼上请！我马上把最好最美的姑娘给您叫过来，包您满意销魂！”
跟了一天的苏黑不知道躲哪个角落去了，苏青也不管，昂首挺胸跨上台阶，走进房间。房间里面点着熏香，苏青好歹跟着苏行风学了三年，闻出熏香中有催情的成份，走过去把香炉灭了。四周一看，房屋中间有茶几、古琴， 靠墙的床上罩着透明的纱帐，旁边屏风上刻着鸳鸯交颈的图画，而靠窗的书桌上一边是笔墨纸砚，一边却是各种瓶瓶罐罐、皮鞭、大大小小的玉势，果然是有妓院特色的装饰风格！
另一头，两个姑娘听老鸨说来的是个大方却有点傻帽的清秀公子，扭摆着身子进来，卯足了劲儿来讨好苏青，使出浑身解数，要把这个傻帽的银子全部掏出来。
苏青本来只当自己是来见同类，顺便打听点消息，却没想到这些窑姐儿这么主动，一边敬酒；一边就往自己身上又靠又摸。一时大窘，慌忙拉紧自己的衣服：“你…… 你们可别乱来……”
两个女子乐得笑歪了：“哎呦，爷！不乱来您怎么就进了咱们这翠红苑了呢？”
“是呀！爷，瞧您这样，难道您除了是第一次进我们翠红苑，还是第一次进青楼？爷您放心，奴婢们一定伺候得您舒舒服服，乐不思蜀！”
苏青确实是第一次逛妓院，但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调整过来，“行了，行了。爷今儿只想来这里喝喝酒，听听琴，你们不用这么拉拉扯扯的。”
“爷是金贵的人，既然想听琴，奴婢这就给您弹奏一曲。”一个穿绿衣的女子很快走到古琴那边，叮叮咚咚奏起来。另一个却是端坐在苏青身旁，小心地伺候着。苏青笑问：“怎么，一下子这么规矩了？你这样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长了花？”
女子笑着说：“爷脸上没长花，可爷长得比花还要嫩，不知爷是喝哪里的水长大的。
咱这苑里的小倌儿要是见了您，只怕得一头撞死去。”
苏青大怒：“怎么着，原来爷和你这翠红苑的小倌是一种货色不成？”
那女子慌忙告罪：“哎呀，爷！你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小倌儿怎么能和您比呢？奴婢这不是在胡说嘛，爷您可别往心里去。”
苏青一拍茶几，“爷我还就想和他们比一比！给我去叫两个小倌来！”
两个女子面面相觑，弹琴的那个走过来：“爷您别生气，奴婢马上就去叫两个小倌来伺候您。”
两个小倌来了，苏青一看，都只是15岁不到的小孩。那叫一个细皮嫩肉、唇红齿白！自己却只是因为很少晒太阳，皮肤比一般人白一点而已。“好，还不错。爷今儿初来乍到，你们给我说些最近京城里的好事、大事吧。”
风尘中人，自是见风使舵，四人见苏青喜怒无常，不敢怠慢，时不时敬个小酒，体贴地在他肩膀、小腿处揉揉捏捏，一边讨论起他们所知道的一些事情来。
“听说，皇上在围猎时受了重伤，幸得原太医院署令苏御医相救，才化险为夷！”
“听说，皇上要立太子了呢。”
“不是吧？皇上年纪还轻，怎么就想要立太子了呢？”
“为什么不行？想当初，皇上可是不到十岁就被立为太子了。”
“再说，皇上最近受伤，虽然大好了，但……”
“嗯！”苏青打断了一下，想不到青楼里的人会这么大胆地讨论这些事情，“那你们认为皇上会立谁为太子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一个小倌说：“不过，皇上如今五个皇子。三皇子敏王，任吏部侍郎，一向都严惩贪官恶吏，极得民心；四皇子宣王，任户部侍郎，掌管天下钱粮；七皇子玥王，任兵部侍郎，统领二十万大军驻守边疆；这三位都已成年，并且都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主。而十皇子与十一皇子两位虽然得宠，现在却都只有四五岁。所以呢，太子一定会从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中选出！”
“我觉得皇上会选宣王，听说宣王爷文采风流，为人温和有礼，以后肯定会是一位仁君……”
“我觉得敏王好，敏王若始成了太子，以后就不会再有贪官污吏了……”
“玥王更好！有玥王坐镇，西魏国和北云国就再也不敢在我们东陵国边境兴风作浪了……”
“……”
恩，也许可以给每位王爷在民间搞个粉丝团，或者，立个赌注，来押一押到底谁会那么幸运地坐上那个位子，苏青在心里恶搞。
苏青本是在酒桌上练出来的，但穿越后很少喝酒，几杯下肚，就觉得身上燥热，眼前的两个小倌也越发显得秀色可餐。知道青楼的酒里都有催情的作用，就起身说要走。
四人见苏青其实也好伺候，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做，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哪里肯放人走。见苏青眼神迷离，脸红心跳，知道酒菜的药效开始发作，遂变得大胆起来，开始挑逗他。
苏青见人家男男女女都往自己身上拉扯，自觉不能男女通吃，无福消受这些俊男美女，只顾夺门而出！
“爷，你怎么就走了呢？”
“爷，您再喝几杯嘛……”
背后传来调笑的声音。
苏青脑中，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强盗们行动撤退时的口号，居然就这样喊出来：“苏黑！风紧扯呼！”
晕头晕脑在走廊上狂奔，忽然觉得一股寒气袭过，头一扭，脚步一顿，只见得一双散发出冰冷气息的眼眸在盯着自己，却没想到刚好停在楼梯拐角处，这一顿， 身体惯性使然仍往前冲，眼看就要沿着楼梯滚到一楼大厅，一个人极快地冲过来，扶住了他。
“苏黑？”
“公子，您要回去了吗？”苏黑面无表情。
“给我打一盆冷水过来。”
“哗啦”一声，苏青将自己从头淋到脚。
老鸨马上过来了：“公子爷，您这是干嘛呢？想洗澡的话，我叫人……”
“苏黑，咱们回家！”苏青不顾所有人愕然的眼光，拖着湿淋淋的身体，转身就走。
“公子，小的给您找辆马车吧？”待出得门来，苏黑看着瑟瑟发抖的主子，小心地开口。
“苏黑，你在笑我？”
“小的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你可还在试用期内！现在，用轻功，一盏茶之内把我送回家！”
苏青匆匆离去，却不知，青楼里，大家哄笑一场后，那个有着冰冷眼神的人一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旁边一个人小声地说：“爷，刚才那个就是苏青。”
“嗯，我们明天去苏府。”
第七章 池塘夜谈
苏黑背着苏青回家，苏老爷看他那狼狈样，只摇头叹气。苏青立马爬到他身边，作痛哭流涕状：“师傅！救命啊！我被人下药了！”
苏行风两根手指往他脉上一搭：“青楼好玩吧？”
苏青浑身燥热、皮肤瘙痒难耐，咬着牙说：“一点也不好玩！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苏行风看苏青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对苏蓝说：“你把他扔到后院的池子里。”
苏蓝迟疑：“老爷，这……不大好吧？”
苏青听得自己师傅这样说，不等别人动手，就往后院冲。
把全身都缩在冰凉的池水里，好一会儿才露出红通通的小脑袋。苏青神色稍显清明，不由恼怒苏行风竟然看自己笑话，恨恨地说：“看我明天不把你的酒坛子给砸掉！”
“臭小子在说什么呢？”
苏行风提着酒葫芦走过来，居高临下地问：“我问你，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苏青拍拍脸：“他们以前是敏王的影卫，敏王硬要塞过来，说给苏府当护院的。”
“无功不受禄！何况是人？护院？我看是来监视的吧！”苏行风气得想砸苏青的头：“你不是说，不想在宫里谋路子吗？那为什么敏王在宫里就向我打听你？昨天敏王、宣王过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难道你真的……真的要被他圈养着？”
圈养？你当养小猪呢！
苏青只觉得全身无力：“师傅，我说过了，我堂堂男子汉一个，不会去当人家男宠的！而且，人家如果要拿我当娈童养，直接拖进敏王府就是了，犯得着这么麻烦吗？再说了，就我这模样，人家能看得上我吗？您老人家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那你说说，现在这是唱得哪一出？当初他又为什么会来家里？”
苏青也想不通：“我第一次见敏王，是那一天跟你进宫，当时我风尘仆仆、又累又饿，那幅熊样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是他？后来，好不容易支撑着和你动完手术，就一直呆在清和殿，直到出宫都没有见过他！那一天我叫牙行的人带几个人来，想挑一个管家，他就自己进来了。我还以为你和他说了什么，他才来我们家的。再后来，就是昨天，他和宣王莫名其妙就一起过来了。今天早上，我才起床，小尘就说，敏王送了护卫过来。事情就是这样子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招惹他们，是他们自己……”
苏行风大怒：“你没招惹他们？不惹他们，你干嘛收人家三百两银子？”
苏青缩缩脑袋：“师傅，那个，你不是说要我赚银子养家吗？人家送上门来让我赚，那我当然就……”
眼看苏行风脸色扭曲、额上青筋暴起，苏青连忙在水中后退两步：“师傅！人家当时有备而来，我不和他银货两讫，说不定以后还得纠缠不清。当时我还想，我落个贪财的形象给他，他就必然不会对我这种“小人”这么感兴趣了。我怎么知道，他还会派人过来！”
苏行风脸色稍霁：“后来，你把韩福、小尘支开后，和敏王、宣王说了什么？”
后来？后来就敏王说他是苏青，说要一辈子养着他，虽然有一些不正常，但是……
苏青忽然一惊：“师傅！我听说，皇上要立太子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苏行风叹气：“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可是，苏青，你……你年纪轻轻，在看人、识人这方面却很老到。敏王是看上你那些把戏了。你自己呢？想清楚要淌这趟浑水了吗？”
苏青沉默，原本他想，跟着苏行风，就算成不了神医、名医，好歹也有一技之长，不愁没有饭吃。自己可以一边行医，一边到处游历，就只当来个原生态环球旅行。
后来，苏行风明显被皇帝绊住。他想，在京城安个家也好，先把苏行风安顿好，自己再作打算。但还没打算好，敏王撞上门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就派人保护兼监视自己。
如果，皇帝真想在这时候立太子，那自己，不就是和麻烦人物，在麻烦的时间，麻烦地牵扯上了吗？
“师傅，我不想淌这浑水。你说，怎样才能全身而退？如果不能，怎样才能出淤泥而不染？”
苏行风说：“我当年千方百计脱身，也不过是得了几年的逍遥日子。自从见到你，听了你说的那些医术，我就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放不下这一切，总有一天要回来的。果不其然，宣王找上门来了。”
“怪不得，你当初那么迅速地就决定离开山里了。”
“如今正在兴头上，你肯定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你既然有大材，就干脆痛痛快快一展身手。这时候再想装疯卖傻，置身事外，只怕，下场会更惨！那两位王爷，可都是厉害的主。”
“我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人都是要死的。大丈夫既然活一世，就总得做点什么。”
苏青半响才问：“师傅，难道你不怕我……以后汲汲营取、变成一心追求功名利禄的阴险小人？”
“你小子！我年轻的时候虽然没你会识人，但现在，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又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你要是那些心思龌龊的奸佞小人，我怎么可能收你为徒？可惜，你在医术上，唉……”
苏青小小地内疚了一下：“师傅，那个，我现在不是给您找了三个聪明伶俐的药童吗？我看他们都很上心，您这一身医术，断不会后继无人的！可是，我啊，我怕因为我的参与，使得某些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怕有人因为我，会丢掉性命……”自己虽然不如某些穿越前辈，精通诗词歌赋、会制火药、造大炮，可以在战场上横扫千军。但，涉及到政治，总脱离不了权谋之术，可以杀人于无形 。
苏行风笑：“你不就是想出淤泥而不染吗？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不能畏首畏尾，但求无愧于心！”
“但是，我不可能照顾到所有无辜的人……”
“我说过了，我一个老头子，已经没有什么想头了。至于其他人，我来问你，
有三个人落水了，眼巴巴等着别人来救，而你刚好经过旁边。但以你的能耐，你只能救出其中两个人。这时候，你会选择尽力去救其中的两个人，还是，会因为有一个人不能救到，你就干脆三个人都不管了？”
苏青豁然开朗：“师傅！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感觉药效消退得差不多，苏青连忙爬上来，苏行风拦住他：“明天把那三百两银子给我，免得你给败掉了。”
苏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师傅，你既然不知道我后来和敏王、宣王说了什么，那你怎么知道我有三百两银子的？”
“韩福说，盒子里有三百两。当时虽然只给了你一百二十两，但敏王走时，连盒子都留给你了。怎么，你想藏私不成？”
苏青连忙打哈哈：“师傅，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