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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张春桥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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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号的早上,我得到日本军队在八字桥向我军进攻的消息。就跑到南市,又折回来,转到公共租界,往北区走去。我想看一看战争发生以后的人们。不但去看,还要深深地发掘,往他们心眼里钻,我还跑到杨树浦的工人区,跟他们谈,跟两位年青的工友跑到野外的一条可以通到北四川路施高塔路(引者注:今上海山阴路)

  叫作沙虹路的地方去,遥望天通庵火车站的烟火。重炮,机关枪的声音很清楚的随风飘过来。四周静静的,农夫们在晚霞里整理着南瓜黄瓜和别的菜蔬。

  黄昏慢慢的后退了,夜占领了这地方。

  天通庵的炮火更烈了,声音一阵阵地传过来。火苗燃燃着跟黑烟卷在一起,叫啸着往上升。

  是下午四点钟开的火,我到了夜里十二点才离开一群工友跑回来,在虹桥,日本兵布满岗位。过来外白渡桥是密集的人群。

  最使我忘不了的是,在三点钟的时候,我经过老靶子路。到闸北去的路完全断了。在靶子路北河南路口有西捕站着,不准走近通过的铁门往宝山路去,而且,铁门是上锁了。……

  就张春桥以上自述可以看出,二十岁的他,富有社会活动力。能跑,能钻,能记,能写,已非等闲之辈。虽说论学问,论标点古书,他不行,可是他的目光早已投注于政治,要在中国政治舞台上显一番身手。

  上海站不住脚了。张春桥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前往济南。

  张春桥在济南的行踪,从他发表在一九三八年四月五日《战地》半月刊一卷一期上的《韩复渠》一文中,依稀可以查证出来:

  “去年九月中我从淞沪战场退出来,到济南……”这表明他抵达济南是在一九三七年九月中。

  “果然,在我退出济南一个礼拜的时候,济南失守了。”日军攻占济南是在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因此,张春桥离开济南的日于当为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八日。

  在济南,张春桥渡过了行踪诡秘的三个月……

  济南。经五路小纬四路富润卫,张家。张春桥的父母张开益、宋蕙兰都住在那里。

  富润里却不见张春桥的影子。偶尔,夜深人静,“狄克”才在那儿露面。

  张春桥在哪儿安身?

  济南,指挥巷十八号。挂着“冀鲁边区游击司令”头衔的复兴社山东省头目秦启荣,在会客室召见了秘密交通员胡彰武(原名胡宪文)。

  “这里有两份密件,你务必亲手交到柏俊生手中。”秦启荣的神色显得十分严肃,把两封封得死死的信,交给了胡彰武。他叮嘱道:“两封信里的一封,叫柏俊生马上妥交赵君弼。”

  果真,密信送往柏家之后,赵君粥得讯,来到了柏家。

  柏俊生的大老婆赵氏取出密信,当面交给了赵君粥。

  赵君弼拆开密信,看后当即烧毁。密令只一句话,深深印在他的脑子中:

  兹有张春桥去住你家,希一切关照,注意安全 此致

  赵福承

  秦启荣(章)

  赵福承,也就是赵福成、赵君弼,张春桥的同乡。此人与张春桥之父曾有过同事之谊。他生于一九○五年,比张春桥年长十二岁。

  赵君弼颇有来历:一九三○年,他从北平警官高等学校毕业之后,便东渡扶桑,在日本内务省警察讲习所留学。一九三六年又去南京中央警官学校受训。此后,他出任济南市警察局长。他也是复兴社的山东头目。

  就在赵君弼接到秦启荣密令后一个星期,瘦骨嶙峋的“狄克”便翩然而至,住进了这位济南市警察局长的家中。彼此心照不宣。“狄克”独进独出,面孔总是那么刻板,嘴巴总是闭得那么紧。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南京陷落,济南危在旦夕。赵君弼也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命。这时,才从张春桥的牙缝中,挤出几句话:“赵局长,我要去延安。”

  赵君弼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说道:“你去吧,我得留在这边干。”

  张春桥道:“我到延安去看看。如果干得好,就在那边干下去。如果干不好,我就回来找你。”

  几天之后,张春桥在大雪纷扬之中,收拾好行装。

  “你穿得太单薄了。”对于这位“同乡同事张君之少君”,赵君粥格外照应。

  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身上的棉大衣,披在张春桥身上。

  “赵局长,太谢谢了!”张春桥感激涕零。

  “你走后,还有什么事要我办?”赵君弼问道。

  “赵局长,我走之后,拜托您多多关照我的父亲。”张春桥说毕,穿上略嫌肥大的棉大衣,在风雪交加之中走出了赵家。

  张春桥走后,赵君弼果真对张春桥之父张开益给予关照,提拔他当上了警察局的庶务主任。

  一路风雪弥漫,张春桥的足迹迅即被大雪覆盖。

  就在这时,有人在山东单县见到了张春桥。

  此人名叫汤静逸。一九八七年十月,九十五岁的汤静逸先生,在上海向笔者讲述了半个世纪前的往事:

  我当时是国民党政府江苏省徐州专员兼总指挥。一九三七的十二月,我带部队进入山东,来到单县。单县的县长叫朱世勤。见面时,有一瘦瘦的青年在侧,看上去像个大烟鬼似的。朱世勤向我介绍说,那青年是他的新来的秘书。并夸奖青年“小有才干”。我记得很清楚,朱世勤告诉我,青年名叫张春桥。张春桥对我连连点头哈腰……

  解放后,当张春桥的名字出现在上海的报纸上,我起初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

  后来看到报上登的照片,认出来就是那个“小有才干”的张春桥。我感到奇怪,我、秦启荣、朱世勤都是复兴社的,这个张春桥怎么会钻进了共产党?

  张春桥只在单县作短暂的勾留,过南京,抵武汉。他借助于郭沫若那“政治部第三厅”里一个熟人的介绍,打通了前往延安的路踏上延安那片红色的热土才几天,张春桥的胸前便挂起了一枚“中国红军创立十年纪念”的红星章。虽说是他向一位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学员借来的,一借就不还了。这枚红星章,仿佛成了“狄克”的护身符。

  这个“红皮萝卜”,终于混入了红色的洪流。到达延安才两个月,他的“延安通讯”便写开来了:

  会场是紧张活泼。……延水高声地唱着歌向东流。

  “欢迎陕公(引者注:即陕北公学)唱歌”!

  “欢迎党校唱歌”!

  一阵阵的歌声,高昂的像延水的激流一样的歌声,轮流地从抗大、陕公、鲁迅艺术学院……的队列中发出来,清凉山嘉岭的山谷间响着回音。

  “欢迎丁玲同志唱歌”!

  丁玲同志刚回来,大家一定要她唱,她站在那里,唱了一个“老乡上战场”!……

  告了邓拓一状

  中国的“文革”大幕,是在批判“三家村”的喧哗声中拉开的。

  “三家村”,吴晗、邓拓、廖沫沙三家也。

  攻“三家村”者,乃姚文元。文章是姚文元写的,主意是张春桥的。

  其实,张春桥跟邓拓,曾有过多年的共事。

  凭藉着“化身之技”,张春桥在延安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的兴趣仍在宣传方面。经过几年的苦苦“研究马列主义”,张春桥居然被任命为《晋察冀日报》副总编。

  《晋察冀日报》是中国新闻史上一家重要的报纸。它的前身是《抗敌报》,创刊于一九三八年八月十六日,主编便是邓拓。一九四○年十一月七日,改名为《晋察冀日报》,邓拓为社长兼总编辑。一九四八年六月十五日,《晋察冀日报》与晋冀鲁豫《人民日报》,合并为中共中央华北局机关报——《人民日报》。此后,一九四九年秋,《人民日报》成为中共中央机关报,三十七岁的邓拓出任《人民日报》第一任总编辑。

  《晋察冀日报》不断地迁移着。报社驻留最久的是河北石家庄附近的阜平县马兰村和平山县滚龙沟。邓拓的《燕山夜话》是以“马南村”为笔名在《北京晚报》上连载的。这“马南村”便取自“马兰村”的谐音。

  “狄克”进入《晋察冀日报》,不时与邓拓产生了“磨擦”。

  平山县。陈家院。《晋察冀日报》社在开全体工作人员会议。

  副总编张春桥,在那里作《怎样学习马列主义》的报告:

  战争年代,大家忙于战争,学习马列主义最好的捷径,就是寻章摘句。

  马列主义的精华,在于每篇文章的警句。寻章摘句,就是摘马列主义的警句,背马列主义的警句,用马列主义的警句。这是最节省时间、效率最高的学习方法。

  我就是用这个方法学习马列主义的。我的文章中,经常引用马列主义的警句,就是这样“寻”来的……

  抽着用废报纸卷着的土烟卷,张春桥不无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寻章摘句”法。

  坐在张春桥一侧的社长兼总编邓拓,听着听着,双眉紧锁。邓拓没有作声。因为作报告的毕竟是副总编。

  张春桥作完报告,又把“寻章摘句”法写成文章,要登在《晋察冀日报》上“推广”。

  邓拓不能再忍耐了。他,压下了张春桥的“大作”。

  “狄克”发怒了。他向邓拓射出了冷箭。

  一封告状信,送到了中共晋察冀边区党委。那笔迹,跟当年“狄克”写给鲁迅的信,一模一样。

  幸亏中共中央北方分局书记彭真了解邓拓,信任邓拓,使“狄克”告状失败。

  历史的现象,常常周而复始。“文革”开始之际,“狄克”伙同姚义元整邓拓,彭真又一次出面保邓拓,只是这时“狄克”已经得势,把邓拓连同彭真一起打了直去……

  晋察冀之恋

  一九四三年,当春风吹拂晋察冀边区的时候,二十六岁的张春桥陷入了热恋之中。

  爱神的箭,悄悄向他射来,最初他竟不知不觉。

  那是报社搬进河北省阜平县马兰村的时候,常常收到署名“李岩”的稿子。作者自云是北岳区党委宣传于事。

  看得出,“李岩”的文笔老练,颇有点文学根底。

  张春桥给“李岩兄”复信。鸿雁往返,“李岩兄”给他留下了印象。

  一天,当张春桥出差到北岳区党委,便去看望“李岩兄”。

  推开宣传部的门,只见里面坐着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姑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颇为秀气。她抬起头,一双乌亮的大眼睛,望着张春桥。

  “请问,李岩同志在吗?”这是张春桥平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您贵姓?”这是她对张春桥说的第一句话。

  “免贵姓张。”张春桥用山东式的习惯自我介绍道。

  “您是张春桥同志?”那姑娘居然马上猜出来者何人。

  “嗯。”张春桥惊讶地点了一下头,反问道:“您是……”

  “我就是‘李岩兄’!”姑娘的回答,使张春桥张开的嘴,久久地合不拢。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岩兄”是这么个斯斯文文的巾帼秀才。

  写过“猫还叫春呢,咱们是活灵灵的人”之类“名句”的张春桥,在东颠西奔之中,一直没有机会找一个钟意的女人。如今,一个窈窕淑女,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他面前,“君子”怎不“好逑”?

  他坐了下来。虽说按他的习惯动作,把手伸进衣袋,想摸出烟抽,一想到面前坐着的是“李岩兄”,他赶紧把烟放回衣袋。

  “我叫李淑芳。”姑娘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李岩是我的笔名。我喜欢用男性的笔名,为的是我的文章不会受到‘歧视’。我还用过笔名李若文,是个近乎男性却又有点女性味道的名字。”

  平日能说会道的张春桥,此刻在李淑芳面前显得木讷。倒是李淑芳谈笑风生。

  李淑芳说起自己的身世:出生于富有家庭的她,从小是个循规守矩的女孩子。

  学习成绩向来不错,而且喜爱文学。十七岁的时候,她参加了C·Y(共青团),成了家庭的叛逆。虽然中间她曾失去了组织关系,但是她仍向往着延安。她在天津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九四二年,她投奔晋察冀边区,先在中共中央北方分局党校学习,然后分配到北岳区党委宣传部担任宣传干事……

  “自从投身革命,与家庭完全失去了联系。一个姑娘独自在外,常常感到孤单。”

  李淑芳叹了一口气,习惯地用右手食指扶了一下眼镜,说道,“为了解闷,消磨漫长的夜晚,我拿起了笔。你的那些写给‘李岩兄’的信,使我在孤独之中得到了温暖……”

  李淑芳抬起了头,看了张春桥一眼。向来面部缺乏表情的张春桥,此刻双颊泛红,微微发烧……

  一见钟情。“狄克”与“李岩”之间的恋情,像闪电一般进展。

  虽然李淑芳属龙,张春桥属蛇,她比他痴长一岁,他也不计较这些了。在张春桥看来,在晋察冀边区,能够找到这么一个有文化,能写作又是党员的对象,已是他的造化了。

  热恋由“地下”转为公开。你来我往,他们的恋爱关系,已是人所皆知了。

  一九四三年秋,张春桥和李淑芳准备向组织上打报告,申请结婚。

  就在这时,战事吃紧,日军华北派遣军总司令冈村宁次自十月一日起,亲自率两万兵马,对晋冀鲁豫的太岳地区,进行规模空前的“大扫荡”。

  这一回,冈村宁次采用了新的战术,名曰‘铁棍式的三层战地新战法”,即:

  厚积兵力,纵深配备,反复推进,杀尽人畜,毁灭一切资财。

  短短三个月里,冈村宁次发动了五次“大扫荡”。

  战争的秋风,吹散了张春桥的春梦。呼啦啦的战火,烧断了鹊桥。久久地,张春桥不知李淑芳的音讯。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张春桥不时做着噩梦:难道淑芳倒在日军的枪口之下?

  张春桥喝下了苦酒

  一九四四年,张春桥紧锁的眉头从未舒展过。战争到了最严峻的时刻。在一九四三年秋“大扫荡”的高潮中,《晋察冀日报》成了“游击报”,在灵寿、平山、五台、阜平四县交界的深山里印报。

  到了一九四四年,报社依然不断地“游”动着,从大沙河畔的阜平县城,迁往山沟沟里的雷堡村、山峪村、苏家台村。

  李淑芳沓无音讯。虽然每当通讯员送信来的时候,张春桥总是伸长了脖子。可是,一次又一次,他一直没有见到“李岩兄”那熟悉的字迹的信封。

  望眼欲穿。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在不安中度过。一九四五年五月,一封“李岩兄”的亲笔信,终于到了张春桥手中。

  向来用剪刀剪开信封才看信的张春桥,这一回急急地用手扯开信封;向来把“李岩兄”的信一封封编号保存的,这一回看后用火一烧了之。

  这封信的内容,李淑芳还记得:她向她的“桥”,诉说了自己的不幸和极度的痛苦,请求“桥”的同情和理解。如果“桥”能够向她这样的落水者伸出救援的手,她就重返他的身边。要不,她只能回到他的父母那里,嫁一个男人,打发一辈子的时光……

  她永远难忘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八日这一天。

  窗外,天还黑糊糊的,她正睡得香。突然,村外响起了枪声。

  那时,她已从北岳区党委宣传部,调到了河北平山县部苏区担任区宣传委员,住在园坊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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