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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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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间诸事顺利,一切恩兄来后详谈。再国际对西安“一二·一二”之革命有何批评,乞告。    
      李 宜〖    
      赵一荻文笔犀利,这是她在汉口和西安当秘书时期练就的笔下功夫。她代张学良起草的都是些绝密电文。一般性的电文张氏身边自然有许多文字秘书可以代劳,但是直接与延安通达的密电,只有赵一荻可以胜任。    
      “他就是周恩来?”那天傍晚,当赵一荻在金家巷东楼上发现几辆接红军代表的汽车驶进大门的时候,她和张学良双双迎接在大门前。她第一次见到身穿灰色棉袄的周恩来,立刻就被周恩来的魅力深深吸引了。从小生活在大都市的赵一荻,发现周恩来虽衣饰破旧,但他浑身上下有种临大事而安如泰山的大将之风,不能不让她心中感佩。    
      “周恩来真了不起!他的谈话可让所有的人折服,因为他真正抓住了这次事变的核心!”有一次,她参加一次重要的会议,亲耳聆听了周恩来对时局及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分折。赵一荻不能不敬佩这位从肤施窑洞里风尘仆仆赶来的中共代表。正是他的讲话,廓清了笼罩在西安古城上空的迷雾,也说服了那些坚决主张杀蒋的激进派。    
      但是,赵一荻没想到的是,周恩来到西安后本已将事变后可能遇到的事情,都对张学良细说究竟,而张学良竟然在不经周恩来首恳的情况下,独自护送蒋介石前去机场,贸然地飞往南京。临行前他只和赵一荻匆匆道别。说:“我去去就来,也许去南京只有一两天的时间。”赵一荻惊愕地望着他:“汉卿,你可是在给一个捆绑了多时的饿虎松绑呀,万一老虎扑上来伤人,你能抵抗得了吗?”    
      张学良却哂然道:“绮霞,你想到哪儿去了?蒋先生是那样的人吗。如果他真敢把我怎么样,那么,他岂不是在国人面前失去了领袖的人格?”    
      赵一荻坚决劝阻说:“汉卿,你实在太善良,政治舞台上哪有人格而言?特别是像蒋先生这种人,他到南京以后很可能会报复你!”不料张学良根本听不进她的苦苦相劝,最后对她说:“放心吧,我会回来的。绮霞,万一我身遭不测,你一定要照管好我们的闾琳!”他说了这话,就匆匆乘车驰出了金家巷。    
    


第二卷 夏第三章 舍子赴难(2)

    现在,当赵一荻想起张学良离开西安前说的话,心绪何等悲苦。她后悔当时没有拼死相劝,阻挡他的冒险之行。如今,于凤至总算回国了。赵一荻那时又把救助张学良出苦海的希望,寄予这位与宋氏姐妹私交多年的于凤至身上。赵一荻知道她虽早已成为张学良的至爱,但是在张学良失去自由以后,她却无法以夫人名义出面营救。这是因为在国民党上层人士心中,张学良真正的夫人仍是在英国的于凤至。    
         
      赵四曾去游说南京高官    
      夜色沉沉。淫雨如晦。忽然漆黑的天空中电闪雷鸣,接着乱箭似的疾雨就倾盆而下了。    
      这是1938年5月的子夜。湘南郴州东郊的坷坎山路上,泥泞盈尺,一乘四人抬的小轿子迎着疾雨,正在山路上向上攀登。轿子里坐着一位腰杆挺直的军人,他就是从浙江奉化迁徙到湖南境内的张学良。一年前他从奉化雪窦山奉命向后方转移的时候,没想到这无边的幽禁生活会让他到处辗转。他知道撤离雪窦山是由于日本人的南犯,蒋介石下令将他转移到安全地区。张学良由刘乙光等军统特务们一路监押着,先去了江西的萍乡,特务们本想在那里找到一个可以久避战火的地方,长期驻扎下来。哪知日本人的铁蹄越跑越急,不久他们又得到军统局的命令,向安徽黄山转移。哪里知道在黄山他们只是略作停留,一个让张学良向大后方继续转移的命令,已经悄悄从南京传给了负责监护张学良的军统特务刘乙光。于是,张学良不得不再次开始了艰难的迁徙。现在他们已经来到湖南地界,不想刚到郴州城外的苏仙岭,天空就下起了大雨。    
      张学良在雨中不得说话,这是刘乙光一路上对他下的命令:对任何人也不许说话。张只能坐在轿子里用双眼望着外边的层层雨幕。忽然后边有人从雨中跑来,到张的轿子前对他说:“前面就是苏仙岭了,我们就住在那里。”张学良发现后边不见了随行的于凤至,就问:“夫人她在哪里?”刘乙光喝道:“不许多问。”    
      张学良没想到自从奉化下山以来,他的自由一天比一天少了。从前在奉化时尚有一些人身自由,可是随着战争形势的紧张,他每转移一地,刘乙光对他的监护就越加严格。到了湖南他甚至连说话的权力也失去了。闪电、雷鸣、大雨如注。    
      与此同时,在距苏仙岭1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城,它是湘西边城郴州。    
      闪电划破重重雨云,透过参差的疏枝,照亮了城中心的一座公园。这里也是重兵防守,戒备森严。昨天,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这里押来了一位神秘的女客。她住进公园深处一个小套院后,大门外就布上了重兵,她是谁呢?原来她就是随张学良向湘西迁移的于凤至。她没想到自己也会失去自由。住在那座画地为牢的小院里,于凤至就会想起她从国外回来时,和赵四小姐在上海的一次见面。如果于凤至那时就能听信赵一荻的劝告,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困境了。可是那时她对蒋介石还存有幻想,她甚至错误地认为张学良是因为反对蒋介石才落得了今天的下场。所以她对赵一荻的话听不进。直到于凤至自己也身受其害,她才体会到蒋的无情。    
      “姓蒋的真不是个东西!”她常常这样暗暗骂着。    
      “大姐,汉卿失去自由以后,凡是我能够找的关系,几乎都找遍了。可是,却看不到半点效果来。蒋介石是翻脸不认人呀!”于凤至记得在上海高乃依路1号那个幽静的小院里,曾和赵一荻有一段对话。那是她刚从英国飞回上海不久,赵一荻在向她报告了对少帅的营救情况。当时,于凤至听了赵四的话,不以为然地责怪她说:“赵绮霞,你怎么可以这样评价汉卿的契兄呢?蒋先生在我的印象中,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不讲信用吧?”    
      赵一荻感到自己与于凤至在对待蒋介石的问题上,存有相当大的理念差距。她委屈地说:“大姐,人是在变的,更何况像蒋那样的政治人物?他决不是从前你们在南京见到的蒋先生了。”    
      于凤至说:“我们先不谈蒋先生。我想了解的是汉卿的情况,我问你,他在南京受审之前,你见过他吗?”    
      “没见到。早在他失去自由之前,我就亲自去了南京。”赵一荻感到于凤至很不冷静,她与从前朝夕相处的大姐略有不同。也许是因她无法接受张学良失去自由的严峻现实,心绪忽然变得急躁起来。但是赵一荻在于凤至面前仍然冷静作答,不卑不亢:“12月28日军事法庭开审的那天,蒋先生就不许汉卿在宋子文那里住了。那天下午,我听说汉卿被押到孔祥熙公馆去了,我就一大早赶到太平桥去。可是到了孔公馆一看,天啊,大门和院子内外几乎都是些荷枪的宪兵和特务。我想闯进去,设法和汉卿接上头,可是根本办不到。我见那些特务不认识我,就只好亮明身份,以为他们知道我是谁以后就会放行的。可是他们一点面子也不给,只是对我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张学良!’大姐,我当时真想和他们拼了!”    
      于凤至叹一口气说:“你见冯玉祥了吗?”    
      赵一荻点头说:“见了。我不但找到了冯将军,还按您从国外寄来的信,找到了国民党元老于右任、邵力子和程潜这些人,唉,可是……”    
      于凤至眉头打结:“冯玉祥他怎么说?”    
    


第二卷 夏第三章 舍子赴难(3)

    赵一荻说:“冯玉祥也没有忘记和汉卿从前的旧情,他是个有正义之心的人。他对那个契弟蒋先生也是恨之入骨。他听了我的求情,当时就答应去找蒋先生。他要找他评评理,同时也对我说:‘我一定设法把汉卿给释放出来。’可是,事后我听说冯玉祥确是去找蒋先生了,他对蒋先生以兄长的口气讲了许多道理,后来又和蒋吵了起来。但是,蒋先生却对冯玉祥的话,嘴上哼哼哈哈地应允着,可是实际上他暗中又推拖耍赖。唉,蒋先生原来是个不通人情的政治枭雄啊。”    
         
      “绮霞,你怎么能那么称呼蒋先生?”于凤至仍不肯接受赵一荻对蒋的看法,她来到院落里那颗高大的桂树下,望着赵一荻说:“那么,于右任怎么样?他可是在蒋先生面前一言九鼎的人啊。他在陕西有许多旧部,又是杨虎城将军的乡党,他不会坐视不管吧?”    
      赵一荻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似有许多难言苦楚:“大姐,我到南京找于先生,碰巧这位监察院长正在家里练书法。我刚把汉卿的处境说清,他就把手里的笔扔下了!”    
      “他怎么说?”    
      “于先生气得拍一下桌子,骂道:光头这个事做得好糊涂呀,我一定要为汉卿说话的。”    
      “后来呢?”    
      赵一荻睁大迷惘的眼睛,叹息一声:“可是,还没等于先生找到蒋先生,人家就悄悄离开了南京,回到奉化溪口躲起来了。”    
      于凤至听到这里,愁眉紧锁地叹息说:“绮霞,你虽然为汉卿的自由到处奔波,找了那么多人,可是,这些人都不管用的呀。特别是于右任,他一个参议院的院长,又怎能干政呢?你为什么不去找宋家的人?”    
      “宋家的人?”赵一荻心中有许多难言之苦。这些年来她虽成了张学良身边的人,特别是到北平后,她可以堂而皇之出入顺承王府的内宅。结束了从前在沈阳时外室不许进家门的生活。但是,只有她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北平时,如有重要的外事活动,只有于凤至可以出场,而赵一荻是不能在公众场合上出现的。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原因,在北平时本来有许多和宋家人见面的机会,可是赵一荻都失之交臂。例如宋子文和夫人张乐怡、宋美龄和蒋介石等人多次到北平,和张学良有许多官场上的应酬。但是,可以陪同张学良出席有宋家人在场的公开活动,出场的自然都是于凤至。而赵一荻却常常隐居于内室,不得露面。因此她与宋家要人们接触的机会甚少。赵一荻想到这些就感到委屈于是,她对于凤至说:“大姐,您也知道我只是汉卿身边不登大雅之堂的秘书,和宋家的人,又怎么能随便见面呢?”    
      于凤至却说:“汉卿在西安的时候,不是你经常陪着他见客吗?”    
      赵一荻说:“大姐怎会知道在西安的事情?宋美龄和宋子文确也去了西安,可那是事变发生以后的事了。在那些谈判的重要场合,我是没机会和她们见面的。因为大多数场合,都是汉卿及周恩来他们和宋家兄妹接触。所以,我到南京是不可能直接去见宋家姐妹的。”    
      于凤至心绪更加烦恼,她简直不敢再听下去了。和赵一荻在通往花园的小路上走了几圈,彼此实在找不到互相安慰的话语来。后来还是赵一荻善于和缓气氛,请于凤至回到小楼里,由她亲自下厨,为远路回上海的于凤至烧了几样北方菜肴。那是于凤至喜欢吃的北方菜:凤凰扒窝、金鱼鸭掌、荷花鱼和东北酸菜粉皮。可是,于凤至心乱如麻,面对美味毫无胃口。她那时才渐渐理解了赵一荻的心情,说:“绮霞,我想明天就到南京去。”    
      “大姐,到南京后想找谁呢?”    
      “只有找宋美龄了,她毕竟是我的干姐啊!”    
      “找宋美龄当然不失一条路,可是,宋美龄会不会袖手旁观,也很难说。大姐,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有心理准备,蒋介石是绝对不可信赖的。”    
      “不许你这样说他们。无论宋美龄还是蒋先生,他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绝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绮霞,我想现在他们之所以不讲情面,也是汉卿在西安的兴兵作乱,太伤了她们的心吧?”    
      赵一荻没想到事到如今,于凤至仍对宋、蒋二人抱有幻想,就担心说:“如果去南京游说不起作用,大姐又该如何处理此事?”    
      于凤至冷笑:“也许不会是你估计的那么悲观。如若她们真不讲情面,我也有办法。我对她们只有一个请求,相信她们都能办得到。就是去奉化雪窦山陪监!我倒要看她们如何收场?”赵一荻就这样与于凤至分手了,那时,她心里对于凤至的南京之行全然没有把握。    
      让于凤至大为难过的是,她到南京见了宋美龄以后,果然如赵一荻估计的那样,她对释放张学良一事爱莫能助。后来当宋听说于凤至要到雪窦山长期陪监,忽然愣住了:“凤至,你怎么敢开这种玩笑?陪监,难道是咱们女人做得的?请问,你能坚持多久?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于凤至看到宋美龄这样虚与委蛇,索性沉下脸来:“请你转告蒋先生,他把汉卿押多久,我就在那里陪他多久!”    
      就从那一天起,于凤至真上了奉化雪窦山。后来当战事吃紧的时候,她一路陪同张学良到了湖南山区。现在,她真有点坚持不住了,除她日夜思念在英国的三个子女外,于凤至的乳房不知为何忽然隐隐作疼,偶尔以手触之,乳中好像有若干肿块。她多么想和张学良见一面,可是,一路上特务们将她和张学良分囚两地,在半月的时间里,她们才可以见上一面。在这种情况下于凤至想治病越加显得困难。    
    


第二卷 夏第三章 舍子赴难(4)

    在香港赵四小姐度日如年    
      香港,清水湾。    
      赵一荻静静坐在一张藤椅上,手托着香腮凝望着远方那片碧绿的大海。    
         
      她身后就是有名的清水湾乡间俱乐部,偌大一片碧茵茵草坪上,有人在阳光下轻松地打着高尔夫球。她无心打球,刚才是三哥国梁和三嫂将她从家里约到清水湾来。刚从香港大学土木工科毕业的国梁,如今已在香港安家了。他和三嫂见到独自幽居在香港的四妹心情抑郁,所以才决定约她出来,到清水湾的乡间俱乐部来散散心。可是,赵一荻到清水湾后只和三哥打了几杆球,就坐在凉伞下想自己的心事去了。由于张学良迄今下落不明,她心里始终充满着深深的离愁。    
      现在已是1940年2月。香港春意融融。    
      赵一荻记得她是在七七事变发生后不久,才带着闾琳到香港的。此前她曾去过奉化溪口。在那让人寂寞的雪窦山上,她和张学良有过短暂的相会。因为于凤至已经得到了蒋介石的特别允许,住在那家旅行社陪着张学良。赵一荻只能间或前去奉化,更多的时间她和闾琳住在上海高乃依路1号的小洋房里。    
      在奉化时,张学良还有对外通信的自由,赵一荻不时可与幽禁中的张学良通信。不过所有信件必须经过特务们的检查。虽然如此,她毕竟可以与隔绝在奉化山里的张学良交流一些感情。在那时候对她来说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自从张学良、于凤至两人,被军统特务从浙江奉化秘密转移后方以后,赵一荻就再也无法和张学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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