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骑士-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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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硬来,达贡相信就算摩提达尔使用多层魔法防御壁也救不了她。
但夜莺根本没有躲闪的打算,精王剑在罅隙划出一个闪亮的半圆,一下就将赤红色的大鸟分成两半。崩溃解体的火焰洪流化为两团灼热的光球,在下落的女剑士身后剧烈地爆炸开来,将阴云密布的天穹撕开一道裂口,令沉睡的城市在轰鸣中惊醒。
“什么~!?”达贡无法置信地喊出声,眼中充满恐惧。
下一刻,晨曦毫无停滞地斩开高阶法师布下的三重防御结界,在穿着长袍的身躯上带出一条笔直的切口,鲜血从中激射而出,又一次染红了冰冷的雨水。
来自另一侧的反击恰好在第一名法师倒下时抵达。卡内尔连续施放了近百颗魔法飞弹,编织成一张巨网,彻底封锁住泽菲利斯的全部去路。夜莺略略扫了眼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随即采取意外简单的方式作为破解——她猛地飞起一脚,将达贡的尸体踢了出去。
可怜的法师立即被打成了筛子,但魔力之网也因此被人体盾牌砸开了一个缺口。泽菲利斯面无表情地从混着肉块的腥风血雨中突围,左手随即流畅甩动。下一瞬间,一道寒光突然顺着夜莺纤细的手指飞射而出,如闪电般贯过雨帘,直直钉在距卡内尔眉心不到五寸的地方。
一秒过后,空气被撕碎的尖锐呼啸和魔法御壁破裂的脆响才终于传进对方的耳畔。
这柄重不过锱铢的飞镖居然穿透了高阶法师布下的两道结界,直到最后关头才终于被拦下。虽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但从眼前落下的锐利锋芒足以让卡内尔浑身惊出一阵冷汗,正在吟唱的咒语也跟着被抛到九霄云外。
只剩一重结界……如果那个恐怖的女人再掷一柄过来就全都结束了~!想到这里,终于回过神来的法师连忙重新构筑保护膜——对于能够随心所欲操纵魔力的他来说这非常简单,只需要两个手势就能立即完成。
但夜莺的动作更快。
卡内尔只来得及转动一下手腕,第二道寒光便已沿着同一道轨迹射来。飞镖顺畅地穿透目标身前的两道御壁——刚筑起的一层和原本剩下的一层——然后从卡内尔的眉心射入,后脑穿出。这回溅出人体的不只是赤红的鲜血,还有灰白的脑浆。
“还剩下最后一个。”泽菲利斯抬起头,望向半空。
最后一名高阶施法者,法师议会副会长克努德,此刻正悬停在高塔平台的正上方。两名同僚的死亡为他赢得了拉开距离和施放魔法的时间,但即使如此,克努德也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有几成生还的几率。
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如果高塔没有被结界包围就好了,我至少还能逃出去~!成为了猎物的猎人咬牙切齿地想。
法师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可怕的敌人,明白自己别无选择。他的视线中充满浑浊的光芒,呼吸急促而沉重。
刚刚解决掉三人的女孩一言不发,只是疾抖手腕。又一柄飞镖迎着雨水射了上去,但却没能击中目标——克努德的脚下突然显现出一张巨大的半透明圆碟,纹丝不动地挡住夜莺的攻击。
与刚才完全不同,这面象镜子一样的结界是防御体系中最高级别的法术之一“镜返”。它能将物质攻击连同蕴涵其中的作用力和惯性原封不动地逆转一百八十度,然后重新打回去,对于战士和射手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可被截停的飞镖并没有服从法术的逆转,而是颤抖着停在半空中。
很显然,飞镖的制作者专门为这种情况施加了反制法术。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同时压迫着细小的武器,金属无法承受这种可怕的扭力,痛苦地发出低沉的鸣响并迅速扭曲变形,最终被涅灭为粉末。
目睹自己的攻击被彻底化解,夜莺先是撇撇嘴,然后把注意力转向身后的精灵法师。
“用飞行术送我上去好吗?”
“没那个必要,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摩提达尔摇了摇头,然后微笑起来,“虽然法师总是团队中被保护的对象,但在魔力与魔力的对决中,我们同样也肩负着保护同伴的责任。至少给我这个机会。”
泽菲利斯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地等待着,克努德高声颂唱咒文的声音沿着雨线传了下来。空气中无形而有质的魔力在这旋律中逐渐被引向中央,简直就好象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挤压它们般。法师的双手中先是凝聚起一线光芒,接着如潮水般注入的魔力在瞬间令这一个点膨胀成刺眼的光球。
在雨中最能发挥出威力的魔法非雷系莫属。既然敌人毫无进攻的打算,法师议会的副会长便决定先下手为强,以自己最擅长的高阶法术“雷霆裁定”彻底结束脚下两人的性命。
下一瞬间,法师手中的光芒终于象气球一样涨破了。伴随着炸雷的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道刺眼的闪电形成一道雄浑的亮蓝色瀑布,从半空中无法抑制地倾泻而下。不仅雨水变成了致命的电球,甚至连空气本身都被烧得沸腾起来。
“雷霆裁定”发挥出了全部威力,这一击足以把里德尔王都广场上的全部物体——包括石板在内——全都烧成焦碳。然而,克努德身下的小小平台却纹丝不动,汹涌澎湃的闪电瀑布甚至连高塔顶端都无法淹没,因为在那之前它们就全都被更为强大的力量彻底消解于无形了。
摩提达尔高高举起的右手就象避雷针一样,吸收了全部闪电。蕴涵着巨大能量的蓝色长线象蛛丝一样缠绕收拢在他的手臂上,然而在蔓延到肩膀前,便被彻底消弭返还成无形的魔力,一如他们被构成魔法前的形态。
“仅仅知道如何增强力量是不够的,克努德。”精灵法师说着收回右手,熄灭残留在掌心的最后一线电光,“理解力量的本质才是一名法师真正应当追求的东西。”
对方面色惨白地干笑了几声。
“让我来告诉你魔法的本质。”摩提达尔念颂起咒文,他的吟唱才开了个头,克努德脚下的镜返结界便应声而碎——精灵用另一个镜返抵消了对手的防御。接着,银白的闪电从精灵的指间激射而出,扑向半空中的目标。
面对来自顶头上司的攻击,克努德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他迅速将身前的三道物理防御结界转换为魔法防御结界。可是就在闪电接触到御壁的瞬间,光芒却突然凝聚到一起,化为了一支实实在在的利矢,毫无障碍地钉进了法师的喉咙。
克努德的嘴里冲出一股鲜血,他的双手死死拽住箭杆,可是却连哀嚎声都发不出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曾经声名显赫的卡那多斯法师议会副会长“啪”地一声摔在岩石砌成的塔顶上,和血液早已冷却的同僚们一同成为了野心的祭品。
“结束了。”精灵扫过眼前的四具尸体,叹了口气,然后想起什么般转向身旁的女孩,“参与此次行动的其他人是否需要肃清?”
“没必要,他们都是我的部下。”泽菲利斯用手指理着自己潮湿但俏丽的短发,“事实上,超大型防护结界是我取得的技术,目的就是为了能将这些高阶法师们一网打尽,相信以后在对付巫妖的战役中也能发挥一定作用。”
“早就开始计划了吗?”
“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老师一人存在的。只不过艾伦特的冒进让进度提前一些罢了。”夜莺淡淡地回答,然后瞟了精灵一眼,“本来,如果没有你这个竞争对手的话,即使是为了迅速取得功绩也没必要做到未婚妻的份上的,只是……”
“只是?”对于这种无来由的敌意,摩提达尔只能回以苦笑。
“只是对于寿命短少的人类来说,每一秒都是珍贵的。光是拼命努力还不够,必须要走捷径才能追上老师的脚步。”女孩的眸中浮起惆怅的雨雾,声音也轻柔了下去,“即使老师周围围绕着再怎么杰出的精英也好,我希望他能把目光留给我一个人。”
“与其在这里空想,不妨多做些实事。”精灵善意地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虽然迟早要把权力归还给舞台上的人们,但目前我们必须彻底掌握整个帝国,并利用里德尔和盗贼工会的力量封锁住死亡骑士的行动。接下来的善后可不能掉以轻心,结束后我们便立刻与首领汇合。”
“恩。”女孩用力点了点头。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呢喃着望向眼前朦胧的细雨,“我想要快点回到老师的身边。”
第三部 诞生 第十章 微光
飞舞的冰花遮蔽了天与地,无论是茫茫群山还是无尽的天穹,此刻全都笼罩在呼啸的风雪之中,涂满视线的只有将一切生命都冻结的白色。
罗兰一个人站在直插云霄的卡扎克峰顶端,出神地遥望脚下苍凉的北国,凭任刀锋般锐利的北风刮过自己的脸颊。漫天的雪花栖落在青年身上,覆盖住他的金发,然后碎裂成点点星屑顺着额头流下。融化的冰淌过僵硬的嘴唇,舌头上感到了若有若无的涩味,耳边尽是呜咽的风声。
冻结般的寂静中,一个陌生但却熟悉无比的清亮声音在青年的身后响了起来。
“你在迷茫些什么?”
罗兰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首先映入瞳孔的是一柄巨大的剑,牢牢地插在坚冰构造而成的基座中,仿佛一头沉睡的猛兽,在虚幻般的风雪帷幕下静静地等待来自主人的召唤。接着,越过游走着幽蓝光芒的剑锋,青年看到了自己对面肃立的那个人。
简直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然而霜恸却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不可逾越的鸿沟。罗兰的头发是灿烂的金色,黑暗之鹰的头发却如同飘扬的灰烬;罗兰的双眼是美丽的水色,黑暗之鹰的眸中却燃着灼热的火焰;雪花一碰到罗兰的肌肤便会迅速融化,黑暗之鹰的躯体却比暴雪本身还要寒冷。
“只要打倒阻挡在面前的敌人就行了,其他还有什么要考虑的吗?”死亡骑士说着,缓缓走了过来。罗兰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挣脱了意志的控制,就好象真正的镜像,开始和对方作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我并不是为了战斗才想要接近死亡骑士的~!”
“你拒绝战斗?可是除了战斗的本能之外,你还拥有什么呢?”对方冷酷地质问,“一个连过去都没有的人是无法燃烧起自己的灵魂的,因为正是你自己亲手抛弃了可以点燃的一切,然后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或许我的确还没有寻找到战斗的理由,”受质问者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至少我有需要去守护的人。”
“是吗?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令奥露哈置身于如此危险的战场?”黑暗之鹰的话语犹如一柄尖刀,直插入罗兰的心脏。
青年的身体在瞬间颤动了一下,他想要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然而双腿却依然机械地迈步,直到如镜像般存在的死亡骑士停下脚步为止。现在两人已经面对面地站在了平台的中央,当中只隔着那柄流泻出冰冷气息的双手大剑。
“你只不过是个畏惧孤独寂寞的自私者。”黑暗之鹰的嘴角掠过一个讽刺的微笑,好象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两块铅色云朵间稍纵即逝的流星,“一个无法确定目标的战士和行尸走肉并没有区别,从这样的口中说出来的‘守护’也仅仅是笑话而已。”
罗兰脸色苍白地想要反驳,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破碎声音。接着,两人的双手同时握住了霜恸寒冷如冰的剑柄。
“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掩饰什么,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死亡骑士说着,猛地发力拔出沉睡中的巨大武器。伴随着坚冰碎裂的脆响,黑暗之鹰与罗兰之间如水中倒影般对称的联系终于被打破了~!
那柄剑握在亡灵的手中,而锋刃却架在人类的颈项上。死亡骑士眼中的烈焰熊熊燃烧着,但青年水色的瞳孔却透露出恐惧、不安以及无助的迷茫。
“你已经抹消了自己灵魂中的一切,但我却依然存在。”黑暗之鹰静静地说,声音从风雪的呜咽间穿过,飘进罗兰的耳畔,“我依然存在于卡托丽、奥露哈的记忆中,存在于伊修托利的歌声中,存在于这柄剑的锋刃中以及除了你之外世界的任何一处。”
“或许你改变了,可是不要忘记,囚禁着你的这个世界并没有改变。”对方的话语逐渐远去,而无尽的夜空则在瞬间吞噬去山峰和暴雪,将一切都笼罩入无法看透的黑暗。
梦……是梦吗?
罗兰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他下意识地去抓霜恸的剑柄,但回头的瞬间,视线却无法控制地停留在了一旁奥露哈安详的睡脸上。
已经是深夜了,月光抚过女孩微微颤动的睫毛,勾勒出精灵精致的脸部轮廓,虽然朦胧但却又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由于白天常常使用祈祷术探测,再加上为了追赶死亡骑士们迅捷的行军而不得不减少休息,疲劳的奥露哈现在睡得很沉,那纤细均匀的呼吸声传进青年的耳畔,听起来就好象动听的歌声一样。
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令奥露哈置身于如此危险的战场?黑暗之鹰如刀锋般锐利的质问从脑海中浮现,令罗兰的心口隐隐作痛。
当奥露哈决定和自己最重视的人一同脱离索菲亚自由军时曾引起极大的不满和反弹,但是一向体贴的精灵却驳回了全部意见,执意跟随罗兰踏上寻找死亡骑士的旅途。随之而来的是无数艰难与危险,或许亡灵并不具有敌意,但是他们所经过的道路却处处潜伏着可怕的敌人。这对于仅仅由奥露哈、罗兰和艾伯塔三人组成的小队来说是几乎是致命的,几次险象环生的遭遇战后,精灵不得不使用祈祷术来探测敌人。
经过好几周的行军,追踪者们终于得到了可以抓住目标的机会——死亡骑士的扎营地就在二十公里以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说服对方的理由和措辞。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醒悟过来的罗兰却陷入了难以解决的迷茫和动摇。
我能保护得了她吗?还是应该就这样放弃?青年扪心自问,但是却得不到答案。现在已经陷得太深了,即使想要抽身而出也并非易事,但如果危险真的到来,仅仅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可能安全化解吗?
罗兰没有把握。
“我该怎么办?”他低声叹了口气,然后温柔地俯身过去理着女孩散开的长发,动作轻得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
今天负责守夜的是艾伯塔,他紧握剑柄,一丝不苟地感觉着从魔法警报网中传递来的微弱波动,但接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眼神飘忽的罗兰。
“怎么,做噩梦了吗?”精灵皱了下了眉头——如果同伴今天不能好好休息的话,那明天轮到他守夜的时候或许就会打起瞌睡,谨慎的魔法剑士不希望看到那种情况。
“或许吧,不过也可以算是警告或者嘲笑一类的东西。”对方耸了耸肩,然后盘腿坐在艾伯塔身旁,“总之,再躺下去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而已。”
精灵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言语。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守侯着。过了半晌,罗兰才重又开口,单刀直入地提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担任奥露哈的侍卫有多长时间了?”
艾伯塔有些迷惑的抬起双眼,难以置信的注视了对方一会儿,仿佛在确定自己眼前站的人究竟是谁。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恢复常态,淡淡地回了一句:“从奥露哈出生时起,我就被指定为她的贴身侍卫了。”
“贴身侍卫?”罗兰眨了眨眼睛,以惊讶的口吻重复了一遍,“如果是贴身侍卫的话……女性不是更合适吗?”
“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我是唯一人选。虽然没办法和高阶死亡骑士抗衡,不过魔法剑士依然可以算是布拉因那斯最强大的战士了。”精灵的话语中隐含着青年无法理解的某种无奈与沉重,察觉到人类的困惑,艾伯塔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开始解释,“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