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侦察兵 作者:占修萍-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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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过,一笔一笔登记,少一样不可,多一件不行。就子弹不数,比赛要用呢,
遇到野兽要用呢,裁判料定了,这一路想偷懒,扔了啥也不敢扔了子弹。杨磊的
怨气还没发泄完,现在又来婆婆妈妈的重复检查。背囊里的东西全得掏出来,又
得一样样叠回去。他是个很讲究的人,啥都要摆得整整齐齐,所以也就最怕破烦。
15分钟还没个完了,裁判又让挺直腰板端起枪在原地转上两圈,蹦上几蹦,
蹦得携带物发出了声音。铜的铁的罐头的啥都带着,水壶里的水喝了几口,又蹦
又跳不出声音才怪,但裁判是爷,他们只好乖乖地用帐篷雨披包裹着瓶瓶罐罐,
把声强级往零贝尔靠近。裁判又拉了拉背囊带子,肩上的,腰上的,看够不够结
实,让系了又解,背上了又放下,结果装备被扣了1 分。
检查是三个参赛队同时展开的。第九名的中国二队填补了第六名总统护卫队
的位置,第十名的意大利一队填补了第七名中国一队的位置。按理第十一名女兵
队填补的是第八名预备军官协会队的位置,可第九名的中国二队竟然先于预备军
官协会队完成了点验,结果小丫丫填补了他们腾出的空间。杨磊高兴得很,对着
小丫丫眯眯笑着摆手,哈哈,这下子狂晕了,小丫丫当了“要吃中国爷”的马后
炮,几分钟光景风向和水向全掉了个头尾。何健的眉宇也舒展开了,心里的负疚
放下了许多。陈卫军更是高兴,扬言好运超级到底,幸运星高照。
C集结点→D控制点
第一阶段穿插:Chartie →Delta
C 点:E25 °21〃30〃,N59 °29〃40〃
D 点:E25 °18〃06〃,N59 °26〃35〃
直线距离6 ㎞,限时4。5h
中国一队:8 月4 日17:19…22:09 (北京时间4 日23:19…5 日04:09 )
中国二队:8 月4 日17:35…22:25 (北京时间4 日23:35…5 日04:25 )
穿插顺序:中国一队第7 位,中国二队第9 位
D 点在C 点的西南6 ㎞处,Rummu rv(鲁姆湖)的正南端。两点间区域面积
约40㎞? ,除却C 点西南2 ㎞处的小村庄Valkla(法克拉)和D 点东北角3 ㎞处
的小村庄Bankna(拜克纳),全是原始森林和茅草地,其间纵横着几条大小水渠
和小土公路。两条小土公路均呈西北… 东南走向,将C →D 间的6 ㎞截成了基本
相等的三小块:北面的101 线从海滨起始,穿过Valkla延伸至高速公路,南面的
102 线经过Bankna向东西两方伸展。两条小土公路均呈东北… 西南走向,从海滨
公路出发集结在Valkla:东面的202 线从海滨的Samitatu出发,向西南而行,经
过C 点终结在101 线,全长约3 ㎞;西面的201 线亦从海滨出发,向西划了个大
弧度,穿过Valkla终结在102 线,全长约5 ㎞。
201 线和202 线,是C 点通向D 点的捷径。
裁判忠告,凡是能走人的地方都有可能埋伏假设敌。
换句话,若想安全,这些线路都不是考虑的对象。
中国一队出C 点前商量妥了,先走202 线路东的森林,搓上2 ㎞后拐向东南
的水渠,沿着水渠到达Bankna北端,然后拐向西面的L3林斑线,继续前行就抵达
了D 点正东的安全区域。如果顺利,总行程约10。5㎞,基本行走在能走人的地方。
按柏油路5 ㎞/1h 的速度,现在的路况不好,算它倍上一倍时间也够了,起码能
腾出一个多小时对付假设敌的折腾。还有个因素,前些天勘察地形时走过这段水
渠,算是熟悉地形吧,即使被堵截在沟旁,水也就齐腰深,两边大多是齐胸的茅
草,多少可作掩护。
这条线路是李永刚提出来,大家一致通过的。
迈出C 点,参赛队员第一次接触假设敌。中国一队很幸运,走出安全区时遇
上了空档。闪进东面的林子,四个人全颠狂开了,全有了主张,就制定好的穿插
路线提出了疑议。
李永刚和王帮根坚持按既定方针办。
张高峰不同意。走出C 点时没遇上追捕,有了好运何不利用?再说,按既定
线路,若是遇上假设敌就要躲进森林。有一段水渠靠着原始森林,那片林子太可
怕了,树林密集,还有一种奇怪的植物,类似狗尾草,叶子像刀片一样锋利,前
几天勘察地形时,谢宏就是在那里右手虎口挨了一咬的,划了4 ㎝长的口子。塔
林的医疗条件差,医生只往伤口撒了些消炎药,不但没见效,反而更厉害了,五
天过去,红肿蔓延到了小臂。张高峰跑了一趟老城广场的Raeapteek 药店,据说
是欧洲最古老的药房,开张于1422年,卖过制作木乃伊的汁和烧焦的蜜蜂等古怪
药材,可現在只有阿斯匹灵等普通西药。在这个国度,一点小伤都碰撞不起,绝
对不敢再去触及“雷区”。
于新伟一听,靠,有道理,常言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济
南队也说了,出点进点假设敌最多,绕一点路再拐到小土公路未尝不可,要是有
啥情况,路的两旁全是原始森林,两步之跨钻进去就行了。
来了支持者,张高峰的腰板硬朗了起来,嗓门也高亢了起来。自进了集训队,
军事方面他从来就没有发言权,确切说,从来没有主动发表过意见,一向是别人
指向哪他就屁股后头跟到哪,只管把路走完,只管把翻译的事搞定。今天是头一
遭,他着实行使了一回侦察兵的权力。为了避免非战斗减员,更因为离不开唯一
的翻译,李永刚只好综合了张高峰和于新伟的意见,改变了行军路线。
中国二队的狼崽子满心稀奇,匆匆走在了202 线的安全区内,急想赶到捕捉
区看看假设敌的气焰嚣张到了何等程度。据说今年这拨假设敌很厉害,大部分由
职业军人担任,而且还经过了三个月的专业性对抗训练,捕捉能力连职业军人古
纳尔都感叹不已。快到捕捉区,狼崽子看到了庐山真面目。七个爱沙尼亚军人,
抹着迷彩油,一身迷彩服站在美式吉普的敞篷车斗里。与本国参赛队员最大的区
别是,假设敌多了一副红肩章,爱沙尼亚参赛队员多了迷彩背囊。
假设敌很友好,热情地询问哪个队。姬文魁微微笑着答道“VICTORY17 ,China
”。假设敌耸了耸肩,红肩章像经霜的枫叶轻轻地跳荡了起来。他们挥着手臂大声喊
着“Good luck ”。姬文魁刚要回话,轰轰的马达声起来了,美式吉普像脱了缰
的野马呼地冲了过来,“Oh!Oh!”的喊叫声也跟着起来了,空炮弹也怦怦地打
响了。陈卫军急坏了,猛地拉了姬文魁一把,撒腿就往东面的林子里钻。
与C 点附近的松树有别,这里大多是橡子树和红橡树,枝干挺拔耸立,树皮
像饱经沧桑的老人满是皱折,枝条上沉甸甸地坠着橄榄果一样的橡斗,浑身硬刺,
椭圆形的叶子很宽大,残留的露水经手电一打翡翠一样晶莹,穗状的花粒密密麻
麻,像淡绿的玛瑙一串串挂满枝头,树杈上长着洁白厚实的猴头蘑菇,树包贴在
树干上,表皮布满了皱纹,缀着草绿色的茸茸汗毛……
杨磊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闲不住的嘴总是不累,吧哒着“小样儿怕它怕,
红肩章也不咋的”。呵呵,这一张口,红肩章成了假设敌的绰号。得意完毕,他
又怪罪开了小诸葛,不好好翻译,搞得自己被动不堪。姬文魁没闹明白罪缘何起,
刚才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拉着钻进了林子,拨拉着树枝跑了百十米就坐到了这里喘
气,翻译什么?
“要把红肩章的话及时翻译给大家,要像九头鸟一样做到‘知己知彼,百战
不殆’。”杨磊把孙子的话按到了何健身上。
姬文魁还是回忆不起来,刚才红肩章说啥来着。杨磊挥着手叽哩咕噜了几遍。
姬文魁明白了过来,原来指的是“Good luck ”。
“对啊,红肩章都说虏克,全部俘虏克死,你还不叫跑人。”
姬文魁哭笑不得,人家明明在说“祝你好运”嘛。杨磊一听,自己成了小样
儿,整个儿英语白痴,连忙转了话题:“说说,你要跟人家罗嗦些啥?”
姬文魁老实地交代:“说声谢谢,没说成,太不礼貌了。”
“你看你,错就错在太礼貌,人家是白骨精给唐僧送斋饭,你谢啥,白骨精
的饭食碰都不要去碰,要做老孙头,挥起金箍棒当头一棍子,警告他们少折腾点
我们。”杨磊气哄哄地站起来,手背敲手心,敲得啪啪响,教育完毕来回走动,
走动完毕认真教育,“下次告诉他们,惹火了杨三牛,呵呵,小样儿欠涮,揍他
个轱辘子一团爆米花。”
何健看姬文魁一脸不高兴,赶忙淡淡一笑,递了块牛肉干。陈卫军夺过食粮,
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东欧人厉害,说变就变,就像学生时代读过的《变色龙》,
俄国什么“夫”写的,不记得了,现在脑子里光有卡列夫。爱沙尼亚曾经是前苏
联加盟共和国,呵呵,国土相挨,人种相同,秉性相近。咳,管不了这些,咋弄
都得拿下四天三夜,忙自己的活吧。他掏出地图、指北针、GPS ,招呼大家重新
把行军路线讨论一下。
这次任务是快速穿插,顾名思义赛的是行军速度和躲避敌警戒部队的能力,
不可能让你4。5 小时走6 ㎞,起码也得倍上一倍,脚下的路也不可能走得舒服。
这点他们很清楚,所以一开始就商量定了,抛却所有能行人的路,从202 线西面
的森林里行走,没想到一开始就被逼进了东面的林子。
从地图上看,东面有几条小路。现在的问题是,按原计划行使,还是改变方
案从路东森林穿插。姬文魁皱着眉头把刚才的事回放了一遍,突然意识到,假设
敌的车子并没有直对着他们,而是插向了路右,也就是说,是有意识地堵死公路
的西边,把他们逼向了东面。何健一听,有道理,这就说明东面的布防很严密,
专等着倒霉蛋自投罗网。
越过202 线小土公路,中国二队折回了西南的森林。
这片林子约有4 ㎞? ,是202 线和201 线圈成的一个不规则椭圆形。原始森
林的概念在这里得到了最形象的诠释,用枝繁叶茂修饰树木已经不够力度,应该
说树与树之间枝缠叶叠,阳光一丝也透漏不进来,视线里的一切都是昏暗的,能
见度只有十几米。
草,嫩绿,老绿……
花,金黄,桔红,枣红……
手电光里,奇异的花草沾着露水,闪着银光。
原生态告诉人类,这里是百鸟和野兽的乐园。
不时响起的枪声嚷声惊扰了安详的世界,反让森林出奇地静,静得叫人无法
接受,笼罩着无法道清的神秘,所有的感觉就是“惧怕”两字。
花草、灌木和藤蔓填补了林木间超低空的空缺。躺在地上的大树七零八落,
大多隐藏在草丛里,有的枝繁叶茂,有的在腐朽的过程中诞生着新的生命,长满
了又大又肥的茵类植物。路不好走,太不好走了,他们既要平视直立的树干,防
止不小心撞个头破血流,又要低头注意倒伏的枯树,以免被绊倒。即便地面没有
障碍物,走起路来也累人。岁月一年年剥落叶子,在地表堆积成了深褐浅黄的腐
殖质层,新鲜落叶在陆战靴的踩踏下发出了瑟瑟挣扎声,紧接着半条小腿陷进了
泥地。
走了百十米,指北针失灵了,连天生方向感很强的何健也不知道该往哪拐。
转了两个瞎圈圈,陈卫军只好招呼大家先停下来,结合GPS 看看地图。
“丫的,手?”何健刚晃开手电便发出恐慌的惊叫,大家心里咚了一下,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喔哟,森林病。”杨磊凑近一看,不得了,姬文魁的手背手臂全是红疙瘩,
凹凸成了癞蛤蟆的皮。出国前就听说,这个地方有一种致人性命的森林病,可能
就这了。
“自己一身老白毛,还说别人是鬼。”陈卫军的手电一晃,见杨磊和何健的
手臂也是红红的一片,高兴坏了,这回幸运星又超级上了。
三个人都慌了,齐刷刷把手电打到了陈卫军手背。哈哈,幸运星真够超级,
红疙瘩超大,超密,超多,还超肿呢。
“真他妈的。”陈卫军甩了甩手臂,骂开了何健,“九头鸟你奶奶的,红绳
子不管用。”
红疙瘩很快起了效应,先是痒,嵌入骨髓的痒,抓了几下就疼开了,火辣辣
的疼,香火点戳皮肉的疼,这种疼痒游动了起来,脖子也跟着效应开了,脑瓜子
也跟着沾染上了。大家都惊慌失措没了主意,谁也不吭声。昏暗的沉寂里,枝条
草叶似乎都是魔鬼伸出的爪子,似乎爪尖上都燃着亮晃晃的火星直往周身点戳。
陈卫军反应了过来,出国前打过森林脑疫苗,大概不会有事,有事也不会这
么快光荣。拿红花油擦,拿云南白药的喷剂喷洒,不见效果。算了,是死是活先
赶路,要是没光荣,又误了时间,比完蛋了还倒霉。一路观察,他们终于发现,
原来被芹菜模样的草咬了一路。草高到了腰间,皮肤一碰就长红疙瘩。谢宏是被
狗尾草模样的窄长叶子割伤的。他们只切记不要用手拨弄草叶子,谁知道原始森
林这么恐怖,东面的狗尾草割人,西面的芹菜草咬人。这片林子跟松树林太不一
样,密不透风,像闷罐子,钻在里头憋气得很,有点中暑的心慌头晕。他们把袖
子挽得高高的,把领子敞得大大的,透气了些,舒服了些,哪知道会糟遇更恐怖
的难?
“北纬59°咋搞的,长的草不是割人就是咬人。”杨磊搔了搔痒痒的胳膊,
拔出砍刀对着芹菜草拦腰一挥,狠狠地骂了一句小样儿欠涮。
“走吧走吧,是死是活都这个样子了。”一想到赶路,一想到时间,陈卫军
就催开了。
何健掏出手套戴上,系好袖口的扣子,试着拨拉了两把芹菜草。丫的不错,
皮肤不用触及植物了。他得意开了,朝身后挥了挥手,提高嗓门喊着跟紧了。点
子不错。杨磊拍开了马屁,渍渍赞美:“OK!OK!‘九头鸟3 号’,回国后加功
封爵……”准荣誉没颁发完,手心就闷热开了,像坐进了火牢,像滚烫的气流在
喷射,越闷越热,越热越烫,越烫越疼,越疼越痒。他赶紧拽下手套,转了转右
腕,露出红线埋怨道,“九头鸟不行嘛,难受死了。”
何健不做声,摘下手套塞进了口袋,走了两步,伸出枪管子拨拉着。丫的OK
了,钢做的不怕咬。他得意极了,也不用杨磊表扬了,绝对OK,自我命名为“九
头鸟4 号”。杨磊效仿着试了试,高兴地宣布:“嗨,回国后九头鸟第一个立功。”
回头一想又说,“算了算了,发明的号太多了,1 号办了件大坏事也办了件大好
事,2 号没启用,3 号没作用,4 号还管用,功过参半,正负抵消,革命没有成
功,同志尚需努力,继续小聪明。”
枪管子开路也没有解决问题。红疙瘩是花粉过敏所致。芹菜草长着花粉,一
经颤动四处飘飞,直往没有衣物防护的脖子、脸面钻贴。杨磊痒得要死,越抓越
痒,气哄哄地宣布“九头鸟4 号”滚出中国二队。
宁静的空气里弥漫着嗡嗡声,汪汪声,轰轰声,还有“Oh!Oh!”喊叫声,
杂乱跑步声,怦怦空包弹声。与在C 点听到的有所区别,这些声音更加宏亮,
“Oh!Oh!”的吼叫很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