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镇魂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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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没大脑也有个限度,如果连运送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路,我不成了白痴吗“
倪剑冷哼一声,“再说,我们‘火焰空间’的名声可是来之不易,要是因为运了来路不明的东西甚至是赃物自毁名声那才叫不划算,对这个我可是很小心的。你放心好了,我们运送的东西在人界虽然也很有名,但是绝对来路正确,除了一些盗贼宵小会因为它自身的价值而蠢蠢欲动外,军队是没有理由为它而动心的。”
“名声能值几个钱?人活一生一世有个好名声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你这个笑话真是一点都不有趣。”修伊对倪剑的说法嗤之以鼻。虽然在表达上可能有点问题,但他的特异想法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思考兴趣,特别是有所感触的蕾娜斯反应最明显。“在我来说,人最重要的是活得像自己,活得无怨无悔,能像一个真正曾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留下自己所存在的证据,这才是人生的最真实活法,追逐名利虽然可以风光一时,可那又有什么用?”
“留下曾经存在的证据……”蕾娜斯的樱唇喃喃念叨着修伊对人生的定义,美目中闪过深深追忆的眼神,“我曾经生存着的证据是什么呢?”
“祢不是还活着吗?这就够了,”修伊听到蕾娜斯的呓语,不由地翩然一笑,“即使过去的生命并没有留下值得成为永恒记忆的印记,只要从现在起去追寻、去创造就可以了,人的道路是由自己走出来的,不存在什么注定要做又或者是注定要接受的命运,至少我是这么相信的。”
“可是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要接受命运的安排,难道你想反抗命运吗?”玛丽嘉觉得有点无法接受修伊的论调,身为神职者的她不能接受这种唯心的想法,“更何况,除非你能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怎样的,否则你想反抗的想法也说不定这是你自身命运的一环,你只是在自我的意愿中走着自以为是自愿,实际上却仍然被命运轮盘所左右的道路,难道不是吗?”
“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我们似乎有点偏题了,现在应该说那个被委托运送的东西是什么才对。”修伊神秘地一笑,用一个很巧妙的藉口把话题转回了轨道。他显然并不想在这方面做更深入的探讨,但其中的原委却没有人知道:“我说倪剑,你有什么理由能说明军队不会想争夺那件委托物?”
“理由很充分,军队要一幅知名画家画的名画做什么用?就算它本身的价值足足有五十万枚银币,但为此动用一万人来追杀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倪剑小心地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用金边装裱,表面却只有巴掌大小的袖珍油画说道:“就是这幅,目前人界还在生的画家中作品身价最高的李杰卫斯·博尔特三年前所画,目前三界中最小也最具美感的名画《落云沉枫》。”
“李杰卫斯·博尔特?”修伊的面色忽然变得非常古怪,虚空和老酒鬼的面色也立即不自然了起来。与其说是古怪倒不如说是想笑,反倒是一直窝在修伊腰间的皮袋里闷声不响的小七用一句话解除了大家的疑惑,不过也令在场的人陷入了新一轮的惊奇之中:“死修伊,那不是你在人界用的七个笔名之中的画家名吗?”
“不会吧?”除了知情的三人一蛇外,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叫了起来,“你就是李杰卫斯·博尔特?”
“我很想不承认的,但在人界用了五年这个名字来作画出售的人只有我一个。”修伊的苦笑看起来实在很诡秘,“经手销售环节的是虚空,你们问他就知道了。”
众人一起把目光转向虚空,剑士看起来也显得非常遗憾,但这份遗憾显而易见是对眼中期望他否定修伊言语的倪剑而发的:“很抱歉,殿下所说的都是实话,他以这个名字一共作画二十四幅,三年前继这幅《落云沉枫》后的最后一幅作品《红云夕照》也是我经手的。”
“老大,你真是了不起,原来你的这只手值至少五十万银币啊!”米伯特五体投地的目光看起来有一点恶心,不过他的企图还是在下一句话中彻底暴露了,“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幅,即使是画那只被倒吊在树上的鸟人也成。”
“如果不签名就可以,”修伊故意不看倪剑再次开始发青的脸色,装出了极其认真的样子考虑道,“毕竟你要我画的东西实在太丑,有可能会影响这个名字的价值……”
“小七,你说修伊在人界一共用了七个笔名,”玛丽嘉更关心的还是别的事情,“那除了这个画家名字外,其他的几个名字是什么?”
“嗯……作家名是高司特·洛德,诗人名是亚路·丁格,还有一个叫佛奥的化学家名,在魔界古语中这个名字就是‘笨蛋’的意思嘛……喂!你们怎么了?”才说出另外六个名字中的一半,小七就听到袋子外面接二连三响起“噗通、噗通”好像木头桩子倒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修伊的苦笑和另外两个知情者的叹气声。
事实上,此刻在袋子外面的树林中,还能维持站立姿势的人只剩下修伊、老酒鬼和虚空三个人。才听到第一个名字就首先口吐白沫倒地的是米伯特,其次是刚要站起来又再次晕倒的倪剑,到第二个名字出口玛丽嘉就因为两脚极度发软而瘫倒在了一棵大树下,坚持最久的蕾娜斯也只听完第三个名字,就直挺挺地仰天翻倒。
对他们而言,这个刺激的确是太强了。在人界近二十年来的历史中,只有十个人作为在这期间对人界作出最大贡献的人而被永远铭刻在了史书上。除了曾与魔界军势均力敌的三大人族高手属于战斗领域的范畴外,剩下的七个人都是在非战斗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的伟大人物,也因此被人界中的人尊称为“七圣者”。
就在刚才,他们就从小七的话语中听到了其中四个人的名字,如果他们所猜测得没有错误的话,剩下的那三个名字大概也只会集中在一个魔族的身上。
而那个魔族就是他们眼前所站着苦笑的男人,修伊·华斯特。
“古典派诗歌的创始人亚路·丁格,传奇文学的开拓者高司特·洛德,以壮美写实风格体现瑰丽自然风貌的画圣李杰卫斯·博尔特,还有发明魔法与化学手段结合技术的佛奥……”蕾娜斯的声音近乎呻吟,“这么多的人都是你一个人的化名?”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并不代表个人的真实本体,现在祢该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吧。”修伊苦笑着从地上的倪剑手中接过那幅《落云沉枫》,自我嘲讽的意味在有些郁闷的口气中表露无遗,“想不到算来算去,我居然是在一个为护送自己的画而奔忙的佣兵团里面……还真是绝大的讽刺啊!”
“不会吧,老大,”米伯特似乎是在垂死挣扎,“那‘七圣者’里剩下的三个人……”
“不用猜了,都是殿下。”虚空的回答无情地切断了几个人的疑问,把整个事件下了一个明确的结论,“他最喜欢玩变换名字和身份的把戏,除了魔界外深受荼毒的还有人界和天界,我也不清楚殿下到底还有多少个类似的身份。”
“哦,我的天啊!居然神学理论研究最透彻,曾被三次提名为教团总神官长的塞蓝多斯大人是一个魔族?”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总是推托这项任命的玛丽嘉终于晕了过去,对自身信仰的严重打击从没有达到今天这样的程度,“魔族竟比神的信仰者还要虔诚,天啊!”
“推行平民低成本医疗制度的维罗医生就是这个整天用瓶瓶罐罐的古怪药水整人的家伙?”倪剑觉得自己情绪的疯狂指数开始直线攀升,“我还以为他是神派下来拯救苍生的使者呢!”
“我要是告诉盗贼公会的同伴就是一个魔族创建了三界的所有合作性公会,肯定会被人当成疯子关进精神病院,”米伯特喃喃道,“这几天的离谱事情真是越来越多,我快吃不消了。”
而就在原“火焰空间”三人组和蕾娜斯震惊于修伊的新一层神秘面纱被揭开的时刻,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忽然盯着手上的画叫了一声:“不对,这不是我的画,这只是一幅仿冒品。”
“什么?”这一下,连虚空和老酒鬼都惊呆了。
※※※
“追丢了?”大马金刀地坐在帐篷中的朱利安毫不意外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部下在眼前颤抖,冰冷的语气中充满了讥嘲之意,“你们每天二十公里的长跑都训练到哪里去了,居然连几个佣兵都追不过?”
“他们不是一般的佣兵啊!”哭丧着脸的倒霉鬼辩解道,“开头三公里我们还能维持着和对方恒定七百米的距离,但是五公里后他们忽然加快了脚步,随着那个骑在剑士脖子上的小子拿出一面小旗和一块秒表,说了一句‘冲刺阶段开始,要打破昨天的纪录啊,加油加油’,对方的几个人好像上了发条一样跑得比马还快,只不过三四分钟就把我们拉下了将近两公里,结果……”
“你是意思是我一开始就应该派出骑兵去追?”朱利安凌厉的声音陡然响起,“饭桶!我们本来是想把整个事件伪装成一般山贼和佣兵团之间的遭遇战而结束,哪里有派遣骑兵出战的道理?而且在华斯特帝国境内的一般山贼会有骑兵吗?如果落在那些商队的眼里,我们不是自露马脚吗?”
“大人请息怒,这次对方的实力远超出事前的估计也是事实,而且第一和第二大队长也尽全力了。”灰发少女的清脆声音在帐中如出谷黄莺般响起。“以属下看来,当时如果派出骑兵也无不可,只是需要把那个原本作为见证者的商队杀光就行了,虽然收尾有点麻烦,但也有可行性。”
“祢的话有一定道理,但这两个人所带的一群笨蛋没有追上对方的能力才是主要的问题所在。”朱利安的口气依然冷冷的毫不留情,“就依祢所说,我不惩罚他们,但是此次事件结束后两个大队的日常训练量要增加一倍!”
“是!”在心底庆幸着不用受即时罪责的两个大队长心怀感激地对少女看了一眼,迈着还有些发软的脚步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帐篷。
“大人动气了,这不是好事,至少对您原本的身份来说,这是大忌。”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少女忽然开口说道,“就算是为了那件东西也不值得动气,毕竟它原本就不属于我们。”
“说这话没有任何意义,对它的行动必须马上进行,上面的那些人是不会理解我们苦处的。”朱利安的面色依然维持着冰冷无情的样子,“虽然追丢了,但对方已经完全陷入我方的包围中。大致的前进方向我们也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到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的确切方位,而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会有一个彻底的了结!”
“意外……”少女的眉间透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今天已经发生过一次了,说不定……”“不会再有意外了,绝对不会有。”朱利安的口吻肯定而执着,“他们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再不会有任何改变。”
※※※
“这不是殿下的画?”虚空这一下的吃惊可不小,“赝品吗?”
“制造得很精致的赝品,按照一般的艺术眼光来看也值那么五六百银币,不过比起我的原画就差远了。”修伊笑得就像一只狐狸,“这幅画的仿造很成功,大概是以专人一笔一画临摹出来的,连细微之处都仿冒得很逼真,如果不是见过真画的人大概会被骗倒。”
“那它欠缺了什么呢?”蕾娜斯仔细端详着画,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也觉得它有点不对,但我就是找不出具体的原因。”
“神采、风格以及画中所包含的意境,这三点不像,对于曾看过我画的人应该都有这个感觉。”修伊笑了笑,“我记得在‘诸神的黄昏’发生前一年,我的一幅作品似乎被中间人转手卖到了奥丁神殿,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的话,三界现存的二十三幅作品之外应该只有那幅《海阁月影》在那场战斗中散失了。”
“大概在战火中被法恩神族的人焚毁了吧,”蕾娜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最喜欢那幅画的芙蕾雅经常拉着我去看被挂在神殿西侧的它,她说她很喜欢那种凄美的气氛。”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倪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陡地跳了起来,“如果是假的而且只值五六百银币,委托人为什么要花两千银币委托我们运送一幅假画?而且你说的只是感觉上的问题,要鉴定真假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吗?”
“鉴定真假的话,我就是魔界的第一字画鉴定大师,还有魔界消费者权益公会所颁发的最高级鉴定资格证书。”修伊的笑意越发明显,“如果你认为这个还不够的话,我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它所用的颜料和我用的不一样。”
“不一样?你原来用的是什么原料?”
众人一致的问题随即得到了某个最喜欢捉弄游戏人士的恶整式回答,其变态程度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有一早就知道答案的几个人没有产生类似呕吐和晕倒的附加反应。“好像是魔界最毒的罗达毛毛虫磨碎压榨出的汁液,再加上史莱姆的液态脑与芭托拉食人花的根茎一起混合的粉末,就是这么多了。”
“你、你就是用这种特殊的原料所制造的颜料作画的?”极力压抑住胃部正在翻腾不休的反感情绪,蕾娜斯带着一丝渺茫希望的眼神望向某个魔族,“你又在开玩笑了,对吧。”
“我很认真的,别忘了我化学知识的丰富可非浪得虚名。”修伊的态度看起来更像是在怜悯受刺激过大的神族女孩,“的确,这三种东西本身的味道很难闻而且具有让人恶心的腐蚀性效果,但化合到一起之后就会毒性互相克制,形成一种带着清香的颜料原质,只要和带着各种色素的基本原料相调配,就能制成一种具有特殊黏着力的颜料,不管经过多少风霜雨雪的洗礼都不会让画变色。”
说着说着,修伊随手抽出了虚空身边的水壶,从里面倒了一些水到掌心里面,在倪剑阻止之前就把整个掌心按到了那幅油画上:“如果是用这种颜料所画的作品,即使落到水中也不会产生任何的掉色现象,但这幅画虽然仿制得很好,却没有用上这种颜料。”
“我的天啊!”在翼人惨不忍睹的叫声中,原本极其具有艺术感和美感的油画在修伊的掌下变成了一幅被五颜六色油彩所完全覆盖的垃圾作品,“该死的混蛋!你到底在干什么?就算是假画也好,你把它破坏成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向委托人交代啊!”
“委托人不是傻瓜,他要你护送的这幅画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你只管接着看就行了。”面对倪剑的指责和心有同感的众人那责难的目光,修伊只是淡淡地一笑,竟然更进一步地伸指一划,把整幅已被水浸湿的画从中间裂成了两半。而也就在这个时候,画皮背面的木制衬底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洞,一枚碧绿的水滴型宝石从不大的洞穴中翩然落下。对此心中早有准备的修伊就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轻轻伸手接住了它,小心翼翼地把宝石展现在了大家面前:“我想现在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被追杀的人自己看吧。”
“慈悲女神之泪?”首先认出这枚宝石本身所代表含义的是身为神官职业的玛丽嘉。骇然失色的面色充分说明了她内心的震撼:“这不是发动传说中的超广范围复活魔法‘创世重生咒’所必须的三件法器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