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孤男寡女-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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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扒拉了一口面条,说:“我昨天怎么睡到地板上了?现在头还晕沉沉的。”
妖妖说:“你昨天喝醉了。”
我吃着面条,不抬头:“我们昨天没做什么吧?”
没有回答。我抬头看着妖妖。妖妖勉强一笑:“没什么。你怎么老想着我们能做什么啊?我只是你的房客而已,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搬走。”
“千万别,屋里就这件家具看着顺眼了。”
“去,谁是你的家具!”妖妖笑了,但随即敛住了笑容,“要不,今天你就别去上班吧。好好休息一下,昨天你是喝得够多的。”
我无所谓地说:“也行。”
其实,昨晚的情形我记得一清二楚,实在他XX的不好面对,只好借酒装失忆,反正我在妖妖眼里早已经是习惯性失忆了,见怪不怪。既然妖妖装糊涂,我当然求之不得。而且,昨晚经过那样的事情,她居然半夜还起来给我盖上毛巾被,看来机会尚存。
临走,妖妖说:“今天我得到大地广告公司商谈拍摄紫罗兰电视广告的事儿,不能看着你。你自己小心点,别出门,要不,突然睡在哪条大街,可没有人管你。”
以往,听着这种把我当小孩的话,我他妈准保腻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非礼,本以为会被恨之入骨,此时却是几句关切,我听着还真他妈受用,不过,还是做出不耐烦的样子,往外轰她。
“你就去吧,说得我今天刚拿到幼儿园毕业证似的!”
妖妖走了。我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正打算再睡上一觉,门铃响了,我开门:“姑奶奶,是不是脚本忘拿了?”
门口站着的却是阳阳,还穿着旅行社的导游服,戴着太阳帽。
“是你?”
“怎么?是不是里面窝藏了美女不让我进啊?”
我把阳阳让进来。看到屋里就我一人,她一边嚷嚷:“刚带团回来,一身臭汗,先洗个澡。”一边就开始脱衣服,只穿着胸罩和内裤走进卫生间,也不关门,在里面脱了个精光,边冲凉边和我说话。水气里漂浮的裸体倒很有几分印象派大师绘画的味道。
“那天带AAPP外宾到大足看石刻,然后又去三峡,实在不能耽误,幸好妖妖在这里,我就先走了。后来你没什么事吧?”
我看着电视画面,漫不经心地回答:“废话,有什么事还能象海鲜一样生猛地站在你面前吗?”
阳阳笑了:“我就喜欢你这个什么都满不在乎的劲。说真的,带团出去那几天,我还真怕回来后见你垮了,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样。”
“如果我知道我他妈还得活五百岁,我准保按你的意思憔悴成那样。时间越少,我不越得抓紧享受人生么!”
阳阳洗完头,正往身上抹香皂,纤纤玉手在裸体上滑过,丰满的乳房上飘着泡末,我觉得喉头有点干涩,过去接了杯矿泉水。阳阳在里面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于是端着杯子站在门口,看着她:“刚才你说什么呢?”
阳阳挑逗地抹了抹大腿:“要不要一起洗。”
我喝了口水,看了她一会儿,慢吞吞地走回电视机前,换了个频道,说:“不用了,我不习惯早上洗澡。”
“爱洗不洗!”
我安静地看着电视,是个综艺节目,一明星正被主持人和观众当猴耍,喝着满满一缸水。阳阳在里面喊:“安生,帮我拿一下干净衣服。”
“哪里啊?”
“不就你的衣橱吗?上次我放在这里的。”
我从来没清理过自己的衣橱,从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玩意儿。我过去翻了半天,倒是翻着了许多女士用品,象口红,镜子,挎包什么的,也有几件衣服,但我不知道是哪一件。
“哪一件啊?”
“真笨,还是我自己来吧。”
阳阳光着身子出来,带着一身的水珠,打开衣橱的另一开门:“这边啊!不是跟你说过吗,别的地方你放别的女人的东西我不管,这边是我专用!”
她从里面拿出内衣胸罩和长裙,放到床上,先用毛巾擦身子。阳阳把毛巾递给我:“帮我擦擦背。”我接过毛巾,在她的背上细细的擦拭,看着珠圆玉润的水珠,我操,我的那话儿不争气地挺起来了。当擦到她的腰时,她“咯咯”笑起来:“别象挠痒痒似的啊!”
我突然被自己共产党员似的坚定弄笑了,扔掉毛巾,从后面抱住阳阳,两手攀上她的乳房,从侧面吻上她的颈项。阳阳说:“别啊,刚洗完澡呢。”可是声音却有些迷乱,身体配合着我动作,丰臀在我那话儿上摩擦。
我从后面进入阳阳的身体,彼此飘摇在疯狂的浪尖。情到浓处,阳阳突然问:“你跟你那妞功课做得不少吧?”
我操,听到这话,我立刻感到一阵恶心,但还是坚持完成了高潮。
阳阳软下来,喃喃说:“真脏真脏,又得重新洗。”
我们各自洗完澡。阳阳只穿了内裤和T恤,我提醒她:“把裙子穿上。”
阳阳进屋套上裙子,出来让我帮她拉上拉链:“得,我知道,你不想让你那妞看到。”
“什么他XX的我的妞!”我突然火了,“你他妈今天是不是脑筋搭错线了?非得闹不开心。”
“我什么时候闹不开心了?我就是奇怪,依你的德性,屋里就是有只母猫也不放过,怎么跟这妞同居这么久,竟然还分两屋睡。是突然转性了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我他妈爱跟谁睡不跟谁睡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不就说说吗,你那么大声嚷嚷干嘛?”
“咱们玩就好好玩,瞧你吃干醋的样,我他妈就不待见!”
“是,我吃干醋,老娘爱上你这条公狗了!这你满足了吧!操,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你活儿好,老娘还不待见你呢!”
“这么说我倒荣幸地成了阳阳同志的面首了,不错,这个款式适合我。”
“别他妈跟我阴阳怪气,你他妈不也把我当妓女使吗?要就来,不要就拉倒!咱们谁跟谁啊!”
“知道就好。”
我不再理她,往DVD里扔了盘碟子,躺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地板上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我知道那是阳阳,我不理她,把音量开大。屏幕上,满身横肉的男主角把一个矮个男人举上头顶,远远地扔出去,那矮个男人倒下的瞬间,把一盘奶油蛋糕溅飞,正扣在一波霸的胸上,我看得哈哈大笑。地板上的哭泣声越来越大,终于变成号啕大哭。我皱皱眉头:“别他妈在这儿嚎,老子正看电视呢!”号啕声嘎然而止,简直比遥控板还他妈收放自如。阳阳冲进屋,收拾自己的衣服,收拾完,出来,在我面前站了一下,丢下句:“你狠!”夺门而出,“嘭”的一声,正好电视里的那扇门也同时关上。那波霸的波被门夹了一下,立即蔫了,原来是一假波!我的大笑因此达到了高潮。
照片上,三个几乎裸体的男人抱在一起对着镜头微笑,天真无邪的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腼腆,阳光透过丛林斑驳在古铜色的皮肤上,画面纯净得象一个少女。一切天衣无缝,却让人无端地怀疑是一场巨大的阴谋。我悲哀地发现,我的记忆也许远远不止丢失十年。那些在丛林的日子,一定有一部分躲在了记忆背后。我不知道是失忆使然,还是在失忆前这一部分就已经成为了空白。我听到一个男人内心的哭泣,就象刚才阳阳的哭泣,来自地板。
我放下照片,猛地触动,大气不敢出地打开电脑,707070,三个一九七零年出生的男人。我小心地按程序操作,生怕一走神,这组数字就象尘埃一样的跑掉。出现QQ用户登录框,键入这组数字的时候我感到我的手在颤抖。操,登录成功,QQ上唯一的头像亮着。我狂跳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一会儿,QQ上的头像跳动了。
“你好!:)”
我回应:“你好!:)”
“很久没有见到你,还好吗?”
我随便敲了个借口:“出差,刚回来。”
“哦。有什么新鲜的见闻吗?”
“能有什么,祖国山河一片红,天下乌鸦一般黑。”
“呵呵,你真有意思。”
“可是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最近还经常梦见那个丛林吗?”
“今天早上还梦见了,并为之泪流满面,我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为你们的友谊。”
“也许。”
“我很喜欢听你讲你的丛林故事,那些残酷的纯真岁月。”
我翻看着我和百合的聊天记录,里面有我们三个人几乎所有的无聊举动。
“残酷的纯真岁月。你说得好。”
“今天还有兴趣给我讲点吗?”
“……问个不太礼貌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对这个无聊的故事那么感兴趣呢?”
“无聊吗?经你这么一提醒,好象还真有点。也许我在等这个故事的结局,你知道,即使一个并不吸引人的故事,知道了开始,人们总是渴望了解结局。没有人愿意被蒙在鼓里。”
“如果连我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呢?”
“那我们就一起去寻找真相,这会很刺激。”
“你觉得应该有什么真相?”
“我也不知道,每一次你都刻意渲染你们三个人的友谊。那语气,不象在对别人描述,倒象在说服你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也许恰好相反?”
“不,我没有那样认为。我只是觉得你的谈话在刻意回避什么。”
“回避什么?”
“我说不清,只是有这种感觉,这得问你自己。”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我觉得有谁从我的记忆里偷去了某些东西,但我也说不准。”
“也许这就是关键。”
“是不是你们搞心理研究的经常会有一些超过常人的设想?”
“呵呵,我懂你的意思。是的,有时候甚至是瞎想。或许事情根本就象说的那么简单。”
“谢谢,跟你聊过以后好多了。刚才我无端地对一个姑娘发火。”
“是吗?是那个‘同居’的姑娘?”
“不是,另外一个。”
“你很少对我讲丛林以外的事情。”
“我突然有种错觉,似乎我早就死在丛林中了,现在活着的只是别人的躯体。”
“嗯,有点意思了,说下去。”
“我对生活无法投入,我力求使它表面上看起来丰富多采,然而即使对自己,也仅是一个冷冷的旁观者。”
“这也许是一种时代病。”
“就象对姑娘,我努力和她们调侃,甚至和她们上床,但没有快感,只有快意恩仇。如果谁试图进入我的生活,我就将她从我身边赶走。”
“那位‘同居’的姑娘呢?”
“我不知道。现在她还在我的生活之外。”
“你没有跟她上床?”
“没有,这点我也奇怪。”
“懂了。”
“什么懂了?”
“你预计她是一个可能进入你的生活的人,所以逃避。”
“不可能,这个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除了……”
“除了什么?”
“算了,不说了吧。我觉得今天我们已经谈得够多了。”
“好吧,很高兴我们能推心置腹地谈话,我觉得我们已经触及到某些东西。”
“跟你说话,我感觉就象在和另外一个我对话,很轻松。”
“这就是网络。”
“BYE。”
“BYE。”
我关上电脑,思绪纷乱,感觉有一点虚弱。和网络虚拟的ID对话,反而让我感觉更加接近自己。慢吞吞地走到客厅,原来妖妖已经回来,正在茶几上翻看着一大堆资料。
我随手拿起一份资料看了一下,原来是紫罗兰广告分镜头脚本:“怎么改在家里办公了?”
“好在老板面前表现表现啊。”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但我并不点破:“广告拍摄的事情怎么样?”
“进展挺顺利的,大地那边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工作,我们简单沟通一下,就可以开拍。”
你预计她是一个可能进入你的生活的人,所以逃避。眼前的妖妖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对她的兴趣甚至说不上比余利和阳阳更浓。这使百合在QQ里对我说的这句话有点可笑。依我的德性,越是具有挑战意味的东西,我越不会逃避,非得看看究竟他XX的谁更横。既然如此,我倒真想看看我的生活是不是真他妈那么脆弱,会因为一个姑娘而改变。
“妖妖,中午跟我一起到我妈那边去吃顿饭吧。”
妖妖抬起头,笑着问:“怎么想起要我陪你去了?好象我的业务范围里没这个啊。”
“我妈想见见她的未来儿媳妇。”
“就知道你没好话,不理你,我得看脚本,你随便在你的女朋友中间拉一个去好了。”
“我妈可是指名道姓要你去,谁让你上次在医院被我妈误认为是我女朋友呢!”
“那就更不能让她老人家再受蒙骗了。”
“这不是善意的欺骗吗!我妈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看见我浪子回头,有了个正经女朋友,这些天心里正乐着呢,认定你就是她的未来好儿媳妇,都来好几次电话叫我带你去吃饭了。如果我愣告诉她你不是我女朋友,她能经得住这个打击吗?”
“那也不能欺骗她一辈子啊。”
“谁说咱们就一辈子没这个发展可能?”
“去,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谁愿意跟你有这个可能!”妖妖故意不理我,低下头看脚本,想了一下,又说,“你妈其实也挺好的,我住院她还守着照顾了好几天呢,也该去看看。”
“就是啊,去吃顿饭,顺便当一下活雷锋,哄哄她老人家嘛。”
妖妖认真地想了想:“好吧,先说好,只是哄哄而已。”
“那当然,你可千万别当真了,我没想过从良。”
这句话把妖妖堵住了,她忍不住“扑哧”一笑:“你没想过从良,我也没想过要做拯救花魁的秦重啊!”
“那就好,咱们来个夫唱妻随男耕女织我挑水来你浇园,总之把我妈哄高兴就成了。来吧!”我伸出手,妖妖挽住,“走!”
妖妖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老妈住的小区离我的窝不远,我也懒得开车,就和妖妖步行过去。路过超市,妖妖执意买了点礼品,我帮她提上:“行,算是这次演出的〃奇〃书〃网…Q'i's'u'u'。'C'o'm〃道具,回头我给你报销。”
“别,我可是真心看望伯母的。”
出门正好碰着老唐和代书话,老唐估计又是给代书话押着来买东西了。这小子本来愁眉苦脸,一见我和妖妖,立刻心花怒放,指着我哈哈大笑,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到商场买东西啊?是看丈母娘还是看婆婆呢?”
“看你妈!”我捶了他一拳。
老唐不怀好意地说:“原来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我懒得跟他解释:“我这不是前赴后继么!你明天就要英勇就义了,今天怎么还出来买东西啊?”
“她嫌卧室那挂毯颜色不好看,非逼着我今天跟她出来再转一圈。说新房一住进去就要十全十美,我他妈简直成菲佣了!”
“操,最近常看港剧啊?连‘菲佣’这样的词也冒出来了。”
老唐“呵呵”一笑:“没办法,她自己爱看,还非得把你提溜在身边陪她。哥们可千万别步哥哥后尘啊。”
我笑了:“你别说,我最近还真他妈迷上小市民生活了。”
“嘿,看来哥乐山烈士墓又得多一同志。明天被忘了早点过来啊,妖妖也一起来,我这算是正式发出邀请了。”
“放心,哥们的葬礼我能不来吗?”
代书话和妖妖也在一旁说着话,大概是交流家居布置一类的经验。彼此别过,我和妖妖来到老妈门前。摁响门铃,老妈开门见是我们,眼睛乐得成了一条缝,满脸的皱纹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快进来快进来。”
老妈住的是拆迁还产房,我请老唐给她装修了一下,她却老说一个人住不惯。幸好以前的邻居大多住在这个小区,她还不算太寂寞。我和妖妖进去,小妹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乐,嘴里不停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