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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905显克维奇:十字军骑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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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对雅蒙脱说:
    “把他关在塔楼里。至于您,塔契夫的爵爷,由您来作见证。”
    “我将把这个孩子犯罪的经过说出来,”波瓦拉回答,一面望着里赫顿斯坦。
    “他说得对!”立刻有几个骑士说。“他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把这羞耻加
到我们大家身上呢!”
    沉默了一会儿,大家都对那个十字军骑士怒目而视。这时候雅蒙脱领着兹皮希
科走到城堡的庭院里,把他交给了弓箭手。在他年轻的心里,他可怜这犯人,而且
由于他天生憎恨日耳曼人,因此就越发怜悯这个罪犯。但他是一个立陶宛人,习惯
于盲目执行大公的命令;他自己又害怕国王的盛怒,因此好心地向这个年轻的骑士
低声劝说道:
    “你知道,如果我处在你的地位,我会怎样做么?我会自己吊死!这是最好的
办法!国王发怒了,反正要斫你的头。你为什么不让他高兴呢?你自己吊死吧,我
的朋友。这就是我们国家的习惯。”
    兹皮希科由于羞惭和恐惧,简直茫然若失,开头似乎听不懂这个小公爵这番话
的用意,后来听懂了,大为惊讶,问道:
    “你说什么?”
    “你自己吊死!伺必让他们来审判你。你只要使国王称心就是了!”雅蒙脱又
说了一遍。
    “你去自己吊死吧!”年轻的“弗罗迪卡”喊道。“原来你尽管受了洗,可你
的异教徒本性还没有改变。难道你不知道,对一个天主教徒说来,自杀是一宗罪孽
么?”
    这个公爵耸耸肩说:
    “事情不会让你如意的。横竖他们要析你的头。”
    这些话使兹皮希科恼火了,他不知道是否可以向这位贵族少爷来一次挑战,骑
在马上决斗也好,徒步也好,挥剑抡斧都行,但他还是抑制住了这个念头。他忧愁
地垂下头来,由弓箭手们包围着,门声不响地向塔楼走去。
    这当儿餐厅里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达奴莎身上,只见她已经吓得面如死灰。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简直像是教堂里的一尊蜡像。当她听到他们要处死兹皮希
科的时候,她更是吓得嘴唇发抖,放声大哭,哭得那么伤心,使得所有的人都转过
脸来看她,连国王本人也问她:
    “你怎么啦?”
    “仁慈的国王!”公爵夫人安娜说,“她是斯比荷夫的尤仑德的女儿,刚才那
个不幸的骑士对她起过誓。他答应给她从日耳曼人的头盔上拔下三簇孔雀毛来,所
以他一发现这位‘康姆透’的头盔上有这样一簇羽毛,就以为这是天主亲自把这个
十字军骑士送来的。王上,他袭击他,并不是出于恶意,而是出于愚蠢;因此请求
工上大发慈悲,不要惩罚他,我们跪下来求您!”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拉了达奴莎的手,同她一起奔向国王跟前,国王看了就
想引退;但是她们两人已在他面前跪下,达奴莎哭求着:
    “饶恕兹皮希科吧,国王,饶恕兹皮希科吧!”
    她因为很害怕,便把那长着金发的头藏在国王衣服的襞缝中,吻他的双膝,像
一片叶子似地簌簌发抖。公爵夫人安娜·齐叶莫维特跪在另一边,合着双手望着国
王。国王的脸上分明露出十分为难的神情。他坐到后面去一点,但并没有推开达奴
莎,只是挥了挥手。
    “别来难为我!”他大声说。“这青年犯了罪;他使整个国家丢了脸!必须把
他处死!”
    但是那双小手把他的双膝越抱越紧,这孩子也越哭越伤心了:
    “饶恕了兹皮希科吧,国王,饶恕了兹皮希科吧!”
    有几个骑士也在叫嚷了:
    “斯比荷夫的尤仑德是一位著名的骑士,也是日耳曼人的眼中钉。”
    “再说,那个青年在维尔诺打仗打得很勇敢!”波瓦拉补充说。
    可是,尽管国王也怜悯达奴莎,他还是为自己辩解:
    “他不是对我犯了罪,我无从宽恕他。要是骑士团的使者能宽恕他,我也能宽
恕他;如果这位使者不能宽恕,他就作死不可。”
    “饶了他吧,昆诺,”查维夏·却尔尼·苏里姆契克说,“大团长本人不会因
此而责备你的。”
    “饶恕他吧,阁下!”两位公爵夫人都喊道。
    “饶恕他吧,饶恕他吧!”骑士们一再地说。
    昆诺闭着眼睛,仰起头,坐在那里,仿佛很乐于看到两位公爵夫人和这些有名
的骑士们在恳求他。忽然间他的态度变了、他低下了头,双手交叉在胸口,从一个
骄傲的人变成了一个谦逊的人,轻柔地说:
    “我们的救世主基督,饶恕过他的仇人们,甚至饶恕了那个把他钉在十字架上
的作恶者。”
    “他是个真正的骑士!”维什主教说。
    “不错,不错!”
    “我怎么能不饶恕呢?”昆诺继续说,“我不但是个天主教徒,也是个修道士
呀!因此,作为基督的仆人和托钵修道士,我诚心诚意地饶恕他!”
    “向他致敬!”塔契夫的波瓦拉喊道。
    “致敬!”其他的人也说了一遍。
    “但是,”十字军骑士说,“我是作为一个使者来到你们这里的,我代表着整
个骑士团的尊严,也就是天主的教团的尊严。因此,谁冒犯了我,就是冒犯了骑士
团;谁冒犯了骑士团,就是冒犯了基督本身。这样一种罪过,我,在天主和人民的
面前,是不能宽恕的。如果你们的法律不惩罚这种行为的话,就要让所有天主教的
君主都知道这件事。”
    他讲过这番话之后,是一片深沉的静默。过了一会儿,到处都能听见咬牙切齿
声,克制着暴怒的人们的沉重呼吸声,达奴莎的啜泣声。
    到了晚上,所有的人都同情兹皮希科了。就是那些早上还决意要把他千刀万剐
的骑士,现在也在考虑怎样来帮他的忙了。两位公爵夫人决定去见王后,恳求她来
说服里赫顿斯坦撤回他的控诉;或者必要的话,写信给骑士团的大团长,请他命令
昆诺放弃这件讼事。这个计划看来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雅德维迦受到如此非凡的
尊敬,如果大团长拒绝她的请求,就会使得教皇以及所有天主教的君主发怒。他也
不可能拒绝,因为康拉德·封·荣京根是个和气的人。不幸克拉科夫的维什主教,
他也是王后的御医,禁止她们向王后提起这件事,哪怕说一句也不行。“她从来不
喜欢听到死刑,”他说,“她甚至把处死强盗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也看得十分严重。
她要是听到这个年轻人希望获得她的慈悲,她会很不安的。这种烦恼将会使她得到
重病,而她的健康对于整个王国又是比十个骑士的头颅还要贵重。”他最后说,如
果有人不听他的话,敢于打扰王后,他就要使国王对那个人不客气;接着,他又威
吓说,对这样的人,要施以绝罚罪'注'。
    两位公爵夫人都被这种威胁吓住了,决定在王后面前闭口不谈这事,而去恳求
国王,祈求他宽恕兹皮希科。整个朝廷里和所有的骑士都同情兹皮希科。塔契夫的
波瓦拉声称他将说出全部真相来,而且他还要为这青年说些好话,因为整个事件不
过是出于他一时的幼稚鲁莽而已。尽管如此,每个人都看得出,总督登青的雅斯柯
也公开说,如果这个十字军骑士硬心到底,那末,就必须按照严峻的法律来办事了。
    因此,骑士们对里赫顿斯坦愈加愤慨了。他们不仅心里这么想,而且率直地说
了出来:“他是一位使者,不能叫他到比武场去;但是他回到玛尔堡去,天主必定
使他不得好死。”他们不是空口说说的,因为一个束了骑士腰带的骑士是连一句空
话也不许说的。一个骑士许了什么愿,就得实现,否则就只有死。波瓦拉气得顶厉
害,因为他在塔契夫有一个与达奴莎同年的钟爱的女儿,达奴莎的眼泪使他也伤心
起来。
    因此,他当天到地牢里去看兹皮希科,嘱咐他要保持希望,还把两位公爵夫人
为他祈祷和达奴莎为他痛哭的事都告诉了他。兹皮希科一听得那姑娘为了他而跪在
国王面前,不禁感动得流下泪来。为了表示他的感激,他用手擦去眼泪,说道:
    “嗨!愿天主祝福她,同时允许我尽快地去为她作一次战斗,骑马出战也好,
徒步也好!我答应为她俘获的日耳曼人还不够!对这样一位小姐,应该是她今年几
岁,我就许给她几个日耳曼人。只要主耶稣能把我从这个塔楼里释放出去,我一定
毫不吝啬地报答她!”于是他抬起了他那充满了感激之情的眼睛。
    “首先向一个教堂许点愿吧,”塔契夫的爵爷劝告道:“如果你许的愿能取悦
上帝,你一定会很快得到释放。你听着:你叔叔去看里赫顿斯坦去了,我也要去看
他。去求他宽恕,并不是你的耻辱,因为你犯了罪;况且你又不是去向里赫顿斯坦
祈求宽恕,而是向一个使者求宽恕。你愿意么?”
    “既然像您阁下这样一位骑士告诉我这样做是合适的,我就一定这么做。不过,
如果他像在蒂涅茨来的路上那样要我向他祈求宽恕,那我宁可让他们斫掉我的头。
我的叔叔还活着,等到使者的使命结束,他会替我报仇的。”
    “我们且先听听他对玛茨科说些什么吧,”波瓦拉回答。
    玛茨科当晚真个去看这个日耳曼人了,回来时脸上阴郁得像黑夜一样。然后又
由总督亲自陪他去见国王。国王已经心平气和了,和善地接见了玛茨科。玛茨科跪
下了,他立即叫他起来,问他有什么请求。
    “仁慈的君主,”玛茨科说,“犯了罪,就必须惩罚;否则,世界上就没有法
律了。我也有罪,因为我没有设法制止那个青年的急躁脾气,我甚至还赞扬了他这
一点。这是我的错处,仁慈的国王,因为我常常告诉他:‘先去斫杀,然后再看看
你伤害的是谁。’那样做在战争中是对的,但是在宫廷场合就错了!他是个像金子
一样纯洁的人,也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后代!”
    “他给我和我的王国带来了羞耻,”国王说:“这种事我能对他开恩么?”
    玛茨科不吭声了,因为他一想到兹皮希科,就非常难受。静默了好一会儿,他
才开始唉声叹气地说:
    “我真不知道我是多么疼爱他;只在目前灾祸临头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老了,
他是我们家族唯一的后代。如果他死了——我们也完嘤!慈悲的国王和君主,可怜
可怜我们家族吧!”
    说到这里,玛茨科又跪了下去,一面伸出他那两条因久经沙场而消瘦的胳膊,
一面噙着眼泪说:
    “我们保卫过维尔诺,天主赐给了我们正当的战利品;我要把它留给谁呢?如
果那个十字军骑士一定要惩罚,就惩罚好了;但是允许我来承当这个惩罚吧。没有
兹皮希科,我还要活着干什么呢?他还年轻;让他去赎回田地,生男育女,完成天
主交给男人的天职吧。那个十字军骑士只要有个人给析了头就是了,他不会过问析
掉的是谁的头。那也不会羞辱我们的家族。要一个人死是不容易的;但是,与其要
毁灭一个家族,那还不如死掉一个人。”
    说着,他紧紧抱住国王的双腿。国王开始眨着眼睛,足见他已受了感动。他终
于说道:
    “不能这样做!我不能把一个束骑士腰带的骑士宣判死刑!不能这样做!不能
这样做!”
    “而且这么做就没有是非了,”总督接着说。“法律要制裁的是犯罪的人,它
可不是一个闭着眼睛乱杀人的妖怪。你也必须想一想,如果你的侄子同意你这个建
议的话,你们家族将会受到多大的耻辱。这不但对他不体面,对他的子女也是件不
体面的事。”
    玛茨科答道:
    “他是不会同意的。但如果不让他知道就这么办了的话,他会替我报仇的,正
如我一定会替他报仇一样。”
    “啊!”登青斯基'注'说,“还是去劝那个十字军骑士撤回控诉吧。”
    “我已经请求过他了。”
    “他怎么样?”国王伸长着脖子问道:“他怎么说来着?”
    “他这样回答我:‘你们本来就应该在蒂涅茨的路上向我求饶,你们当时不肯,
现在我也不肯了。’”
    “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求他呢?”
    “因为他要我们下马,站着道歉。”
    国王把头发往后一掠,正要说什么,只见一个宫廷侍从进来通报:里赫顿斯坦
骑士请求谒见。
    听到这通报,亚该老看看登青的雅斯柯,又看看玛茨科。他命令他们留下来,
也许是指望趁这个机会,运用他国王的威信,把这件事了结。
    这时,那个十字军骑士进来了。他向国王鞠了个躬,说道:
    “仁慈的君主!我已把在贵国所遭受的侮辱写成了这一份书面控诉状。”
    “向他控诉吧,”国王指着登青的雅斯柯回答道。
    那个十字军骑士直望着国王的脸,说:
    “我既不懂得贵国法律,也不了解贵国的诉讼手续;我只知道,骑士团的使者
只能向国王本人控诉。”
    亚该老的小眼睛里闪出暴躁的光芒;可是,他伸出手来,接下了那份控诉书,
交给了登青斯基。
    总督把它打开诵读;但是他越念下去,脸上越是阴郁。
    “阁下,”他终于说了,“您要那孩子偿命,仿佛他是危害了整个骑士团似的。
难道十字军骑士团连孩子都怕么?”
    “十字军骑士团不怕任何人,”“康姆透”傲慢地回答。
    老总督便接着说:
    “尤其是不怕天主。”
    第二天,塔契夫的波瓦拉在总督的法庭上从各方面作证,以减轻兹皮希科的罪
名。但是,尽管他把这事件归之于幼稚无知、缺乏经验,还是没有效果;尽管他说,
即使是一个年长的人,发过这种誓,祈求天主让他实现自己的誓言,一旦看见眼前
突然出现了这样一簇冠毛,也会认为这是天主的赐予,可是这样说也没有效果。但
是有一件事是这位高尚的骑士自己也无法否认的——如果不是亏了波瓦拉拦阻,兹
皮希科的矛早已刺穿了地的胸口。昆诺把他在那大穿的甲胄带到了庭上;这套甲胄
看来很单薄,如果塔契夫的波瓦拉当时没有从中阻止,凭兹皮希科的膂力,早就把
它刺穿,这位使者早就没有命了。于是他们问兹皮希科,他是否蓄意杀害这个十字
军骑士,这点他也不能否认。他说,“我老远就警告了他,要他端起枪矛,要是他
大声回答一下,说他是一位使者的话,我就不会袭击他了。”
    那一大批为了同情这孩子而赶到法庭来的骑士们,听了这话很满意,大家立即
七嘴八舌地说:“对啊!他为什么不答话呢?”但是,总督的脸依然又阴郁又严峻。
他命令那些到庭的人安静,自己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严厉地注视着兹皮希科,问
道:
    “你能当着我们受难的天主发誓说,当时你没有看到斗篷,也没有看到斗篷上
的十字么?”
    “不!”兹皮希科回答。“要是我没有看到十字,我就会认为他是我们的骑士,
也就不会袭击他了。”
    “那末,在克拉科夫附近,除掉使者,或者他的随从之外,怎会遇到任何十字
军骑士呢?”
    兹皮希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没有什么可以回答。大家对这问题却十分
清楚:当时如果不是塔契夫的爵爷从中拦阻,那末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不是这
个使者的甲胄,而是给刺穿了胸口的使者本人了——那样一来,就给波兰民族造成
了一项永久的耻辱了;因此,即使那些衷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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