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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红衣侯-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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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之思量了一会儿,才点头,“也好,就暂时委屈一下,装成是我随从好了。”
  我依言随他往院子走去,转过走廊,戒备突地森严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服色,都是皇室禁军。
  死人的地方是个独立的院落,屋宇修建的庄重大方。我低头跟在叶朝之身后,小心的注意不要被人看见脸,随着他走了进去。
  叶朝之命人都退了下去,推开门,侧身让我进去。
  再典型不过的房间布置,两进的屋子,前厅后室,用屏风隔开。
  “事情发生之后,这里就被封了起来。”叶朝之带着我绕到屏风后面去。
  地上一滩鲜血,已经变成了赤褐色,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伸指抵在鼻下,似乎这样就闻不见,问道,“就是这里?”
  “对。”
  “那……皇子到底是如何遇刺的?”
  “刺客扮成驿馆下人,借口送消夜,刺杀了皇子。”
  “原来如此。”消夜……还真是不错的借口啊……
  我正在认真的思考以后红衣侯府也要不要取消消夜好了,叶朝之又开口道,“刺客乔装潜入,竟无人知晓,杀人之后扬长而去,也无人知晓,唯一知道的,就是一个已经不能再开口的死人,一个神出鬼没的刺客,和全然无知的皇泰国来使和驿馆下人。”
  我听得头晕,眼前那滩已经变色的血迹看起来也刺眼的很。
  想象是一回事,待亲眼看见了杀人现场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晕血的毛病,就算是已经干涸的血迹也是一样。
  大概是见我脸色不好,叶朝之关心的问,“怎么了?”
  “不太舒服……”我转身往屋外躲。
  叶朝之跟上,“这种场合,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吧?怎么还觉得难过?”
  虽然以前的谢红衣草菅人命背了血债,也许对血腥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但我却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啊!
  我跑到屋外大口喘气,叶朝之轻拍我背,柔声问道,“要不要坐下歇会儿?”
  “不用了。”我摇摇头,扭头对他道,“那……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皇泰国咄咄逼人,叶朝之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暂时还没有。”他平静的开口。
  我忧心的看着他,叶朝之却淡淡一笑,“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要小心啊,皇泰国很有可能会以你为借口,若真是如此,皇上会很难办。”
  我没吱声,想了想,犹豫着开口,“其实犯罪,不是为了金钱就是为了利益,皇泰三皇子之死,谁得益最大呢?”
  叶朝之闻言微微皱起双眉,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毕竟不是福尔摩斯的料嘛!剩下的……还是叶朝之慢慢去想吧……反正今天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我直起身子,“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也好。”我点点头。
  来的时候偷偷摸摸爬墙,走的时候倒是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的。
  叶朝之送我到门口,低声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才放手让我离开。
  刚转过街角,迎面却看见招财进宝在路边的小摊上喝着豆浆啃烧饼。
  想不到这个没义气的王八蛋,居然丢下我跑这里吃早点来了?
  看见他笑得满脸谄媚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揪起他恶狠狠开口,“你倒悠闲!把本侯……本少爷一个人丢墙上,自己逃掉不管了?有你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招财进宝一脸无耻的赖皮相,“哎呀,你不是没事么?再说了,那人武功那么好,我要是不先逃,万一两个都被抓住了,谁来救啊?这也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是不是?”
  “强词夺理!”
  被这家伙气得又好气又好笑,我把手一松,他哧溜一下跌回板凳上,旋又弹起来,笑嘻嘻的开口,“而且我看那人也没有恶意,而且正好相反,对你可好的很呐,巴巴的抱住你下去,还舍不得松手~~”
  贺兰昭采笑得眉梢眼角都是暧昧的诡异表情,凑近我耳边神神秘秘的道,“果然,小侯爷也有那个癖好不成?”
  我二话不说,顺手就使劲给了他一肘子,听见招财进宝“哎哟”一声捂着肚子直叫唤,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叶朝之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三天期限未过,皇泰国使团又有人死了,这次是随皇子一同前来的司马陈大人,一个老头,还是一刀毙命,与杀死三皇子的手法一模一样。
  接连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重量级的,皇泰国大怒,下了战书,大军压境,两国好不容易才签订的和平协议,维持了不足三个月,便彻底撕毁。
  皇泰国兵马骁勇,边关眼见便是生灵涂炭,满朝上下,如临大敌。
  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皇泰国以战争威胁谢凌云,把我交与皇泰处置。可恋“弟”情结异常严重的谢凌云那里肯干?自然是毫不犹豫就一口回绝,不顾众大臣的劝阻,下旨调集兵力,奔赴边关,更不情愿的起用了轩辕流光为帅。
  我蜷在太师椅上听紫菀一码事一码事的汇报,越听越不由自主的缩起脖子。
  妹喜灭夏,妲己亡商,褒姒烽火戏诸侯,想不到我也有成为两国战争导火索的一天……
  虽然别人是因为绝色美貌而倾国倾城,我却是被当成杀人犯要被挫骨扬灰。
  倒霉事儿真是一桩接一桩!
  扭头看见招财进宝依旧吃得下喝得香的悠闲样,我心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瞪着他问,“我说,这事儿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招财进宝闻言喷了身边的小鹦鹉一脸,“怎么可能?那两人死的时候,我可是好好的呆在侯爷府,小鹦鹉作证!”
  他指指正在抹脸的小鸟。
  小鸟使劲点头,“是的,侯爷,贺兰大哥一直在教鹦鹉行商之道,不会有时间去杀人的。”
  “再说了,就算我武功再好,也好不过你府里的赵钱孙李吧?我要是半夜偷偷跑出去,他们会发现不了?”
  这家伙说的也对哦……那么,到底是谁干的呢?
  也不知叶朝之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
  想到此,我长长的叹口气。
  轩辕流光就快率兵出征了,临行之前,他来见过我一次。
  也许是因为第二天就要出发,他并未和往常一样留下过夜,只将我抱在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之前都是滔滔不绝,这样沉默,却还是第一次,我有点奇怪,刚回头,轩辕流光忽然毫无预警的吻下来。
  双唇相触,舌尖轻柔的舔过唇面,带起一点麻痒的感觉。良久,他才放开。
  我双手抵在他胸前,喘息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明天就要离京了吧?”
  轩辕流光点点头,“明日出发。”
  他伸指轻抚我脸颊,笑道,“怎么?舍不得本将军?”
  “呸!”我翻个白眼啐一声,却换来轩辕流光的朗声大笑,我慌得连忙捂他嘴巴。
  “别笑了!会被人听见的!”
  他拉下我手,“那不正好。”
  我一愣,轩辕流光却忽然变得表情严肃起来,“那样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也不会有人敢对你出手了。”
  “胡……胡说!”没料到他会忽然这样表白,我惊惶失措,涨红了脸挣扎起来,“谁……谁是你的女人?”
  轩辕流光轻易的就制止了所有动作,圈在怀里动弹不得,“真不想放过你……”
  他低头吻我后颈,低声呢喃,“如果就这样让你成为我的人……也不错啊……”
  难……难道他又想……
  我大惊,轩辕流光忽然笑起来,“逗你呢,看你吓成这样。”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我咬住下唇瞪着他,却发现他眼中闪过一种复杂的神色,竟是有点无奈的表情。
  “可是,假如我真那样做了,你会恨我吧?”他淡淡笑起来,手指温柔的拂过我眉眼、脸颊、脖子,然后停在心脏的位置。
  “红衣,我想要你的心啊……”轩辕流光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给我,好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
  理智与情感如同水和油,永远不能和谐的融合,不是理智压制住情感,就是情感控制住理智,一如我现在内心的挣扎。
  答应吗?却说不出个“好”字。
  拒绝吗?更加的难以摇头。
  想相信他,可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提醒着自己,不要陷进去,千万千万不要陷进去……
  低下眼帘,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俊美的近乎邪气的男人,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开口。
  “你若骗了我,就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轩辕流光离京的时候,我并未去送他。
  一来谢凌云不准我出门,二来……我不想弄得个戚戚惨惨切切的十八相送,他不是梁山伯我也不是祝英台,用不着上演楼台会那些戏码。
  据说轩辕流光率领的军队要在离京城十五里外的太平镇驻营,整顿休憩两天,第三日再次出发,奔赴边关抗敌。
  战争,因红衣侯而起,外面的传言纷纷扰扰,已经不知出了多少个版本,什么离谱的都出来了。即使我成天缩在侯爷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逗大鹦哥,闲言碎语还是不可避免的钻进了耳朵里。
  难听的、中伤的、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的……
  人呐,似乎古往今来都是一个样,没什么改变。
  而对那些流言,我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唯有苦笑而已。
  无聊的呆在府里又过了一天,晚饭过后,我对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发呆。
  算起来,轩辕流光已经到了太平镇了罢……
  眼前,是他送我的断水剑,指尖触到剑鞘,冷冷的,冰冰的。
  旁边是他属下亲兵专用的令牌,上面刻着轩辕二字。
  昨晚他硬塞到我手里的时候,笑着说,睹物思人,作个念想也好,而且这令牌能调动号令他专属的亲兵“七杀”,我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睹物思人吗……
  我叹口气。
  轩辕流光,你到底隐藏有多深?
  你口口声声要我信你,把心交给你,可是你呢……
  身后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我回头,灵珠端着一碗赤箭粉进屋来。
  据说赤箭粉是一种灵芝磨成的粉,常吃对身体大有好处,以前的谢红衣就每天服用。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也就一直服了下来,每天晚饭后半个时辰,紫菀准时端上,自打灵珠进了府里,这差使就落到她头上。
  灵珠比刚来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也许是胆子小,始终还不敢像紫菀小鹦鹉他们那样直视我,常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由她去。
  把令牌不露痕迹的藏进袖子里,我接过赤箭粉。
  眼角瞥见灵珠神色有点奇怪,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了?有事?”
  灵珠见我看向她,马上又低下头去,半晌,才小声开口,“没……没事。”
  “……”好在早已习惯了她这样,我没吱声,吃完赤箭粉,对她道,“你下去吧。”
  灵珠行了个礼,端起空碗离开,刚走了不到三分钟,紫菀又冲了进来。
  我不满的瞅她一眼。
  最近这丫头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沉稳老练,真不知是怎么了。
  “你又怎么了?不要一开口就咒本侯爷哦。”我开玩笑道。
  紫菀喘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我。
  “是……”她抬眼看看我,才继续道,“是叶相派人送来的。”
  “啊呀?”没料到叶朝之会派人送信过来,我连忙拆开。
  这两日叶朝之那里一直没什么消息,也不知案子到底怎么样了,想到他,总归担心。
  雪白的信纸上并未写很多,字迹飘逸,只有一句话。
  “戌时五柳亭,朝之静候。”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收到信的时候,已经酉时快过,我二话不说顺手抓起断水剑就往外冲。
  身后紫菀连声叫唤,“主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里?皇上不准您出去呀。”
  “谁敢说出去我灭谁全家!”我头也不回吼了一句,其他人立刻不吱声,乖乖的跟着一路往外跑。
  下人来问是备车还是备马,我让他们立刻牵上马来。
  这段日子窝在府里没事,心血来潮学了骑马,虽然不说能有奥运会马术比赛选手的本事,至少骑着跑跑走走是没问题的。
  五柳亭在一处景色优美的湖边,倚着绿树茵茵,对着波光粼粼,算得上是京城一处幽静的好去处。
  不过现在是晚上,景色再美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我骑着马儿赶到的时候,亭里点了灯笼,叶朝之正一个人等我。
  我示意紫菀他们在原地等候,才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还约我见面,八成是有什么话要说,既然如此,自然是听见的人越少越好。
  叶朝之见我走近,站起身来。
  “等很久了吗?”我问。
  “没有,也是刚到。”叶朝之看了看我,微微一笑,“夜里凉,怎么也不披件披风就出来了?”
  “呃……”我一时语塞。
  接到信的时候走的太匆忙,彻底忘记了,被他这一说,才觉得有点点冷。
  叶朝之解下他的披风给我披上,华贵而不张扬的上等料子,围上立刻就暖和了。
  我满足的呼口气,仰头问道,“可是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叶朝之点点头,“是的。”
  他欲言又止,我不禁追问,“知道刺客是谁了。”
  “刺客?”叶朝之这才慢慢开口,“红衣,那人你也认识。”
  “是谁?”我越发好奇了。
  “赵三留。”
  三个字出口,我顿时愣住。
  是他?赵三留?
  江南一事之后下落不明,即使被重金悬赏通缉也毫无消息,可没料到,他居然来了京城,还杀了皇泰国三皇子和大司马?
  如果是他的话,叶朝之为什么表情隐隐有点犹豫与不忍,也就说得通了。
  “可是……可是……就算他武功再高,只凭一个人,也是无法潜入驿馆,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的呀?”我看着叶朝之,急忙忙的问道。
  “只靠他一人,是不可能。”叶朝之双眼直视着我,目光炯炯,原本就明亮的眸子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神采,可是,却含着一种往日不曾见过的忧虑与决然。
  “红衣,他背后还有人。”
  片刻之后,叶朝之继续慢慢说来,“江南一事,师兄借镇南王府,虽是针对你我,可若无人背后支持,他怎么能取得景世子的信任,作出那等事情来?那时我便疑心了,如今发现杀害三皇子和大司马的人也是他,倒是印证了我的推测。”
  我静静听着,脑中闪过镇南王爷、景无染、景无月、赵三留一干人的身影来。
  是谁呢?到底幕后的黑手,会是谁呢?
  “你曾说过,犯罪,不是为了金钱就是为了利益,可三皇子之死,无论是对我国还是皇泰,都没有好处。”叶朝之道,“一旦开战,以我国和皇泰的国力,都是劳民伤财、后患无穷的事情。”
  我越听越糊涂,皱眉问,“赵三留杀他们,总不是无缘无故的吧?难道他憎恨朝廷憎恨到不惜挑起两国战争的地步?”
  叶朝之悠悠叹声,“师兄并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也只是被蒙蔽了。”
  “呃……”我抓抓头,继续问道,“那……那除了赵三留,你还查到什么吗?”
  话说出口,叶朝之这次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用一种有点担忧的复杂眼神看着我,只看的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良久,才见他几乎是艰难的开口,“红衣,如果我说,此事和轩辕流光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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