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这个冬天风不大-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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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着为一个人以及你们的将来而奋斗,去过好日子。这是爱情吗?
丫头特别喜欢唱歌,自诩为漂泊歌手。从认识以来,只要她一学到什么新歌马上就想唱给我听,很多时候甚至花通宵的时间去学,学会了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就给我唱。我一边迷迷糊糊地听着,一边犯困。其实丫头也一样,每逢那种时候,丫头总是说,“猪头,我给你唱完了就去睡觉,困死了。”这个傻丫头,我忍不住责怪她,但丫头一如既往。
多少次清晨慵懒的阳光里,我听着丫头动情的歌声在耳边飘浮,如梦如幻。忍不住想我又何幸之有,丫头如此痴情于我。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如同晨雾一样渐渐升起,我闭上眼睛躺着,脸上的微笑绽开如莲花。
有一天晚上四点多的时候,丫头打来了电话,说她一直在学一首歌,要给我唱。我打着哈欠,听着丫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膜,“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这里的小吃很特别,这里的Latte不像水,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在一万英尺的天边,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在讨价还价的商店,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唱到这句的时候,丫头已经泣不成声。丫头说,“猪头,我很想你。”
我的心猛然一痛,关于校园爱情的回忆一下呼啸而至,瞬间我便淹没在往事中不能自拔。原来那些我一直努力想要忘却的东西,始终都隐匿在心底的最深处,猛不丁在这时被丫头激活,一下刺穿我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寂静的深夜里,我看到自己的心一片片裂开,每一片都鲜血淋漓。
在我和薇子刚恋爱的那个假期,那是我最难熬的时光,每天我都和薇子互诉相思。在电话里我们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句话,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有一种不能和爱人相拥的焦灼和疼痛,让我们每天度日如年。假期还没结束我们就匆匆的返校了,见面的瞬间,两个人双目久久地盯着对方,眼角渐渐涌出一种晶莹的东西。薇子说她想我,我说我也想你,想疯了。
丫头继续唱着:“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海的那一边乌云一整片,我很想为了你快乐一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轻轻抹去眼角的那一丝湿润,忍住伤痛,我说丫头,我也想你,再过几个月我就见你。丫头说她会一直等,直到我想见她。
几个月之后会有一些东西或被忘却,或被沉淀。或者,将会浮出水面。我想。
那一年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在北京混得的如鱼得水。情人杜若陪着我走过清晨黄昏,如烟往事渐渐远去。那时候薇子在冬天的风中猛然回头,想着她亲亲的人;丫头在虚幻的网络世界中,相思如歌般行吟……
而我曾经说过的话变得如年少时的梦一样荒唐,“你要我等你多久,十个春天够不够”。第三个春天还没有来临,一切便开始忘却,但有一根刺已经深深地刺入心中,无关爱情。偶尔的时候会疼痛,会流血。但时间总是在继续,每个人都在不同的轨迹上往前走着,生活中有一些故事,依然在一如既往地上演,包括不可琢磨的爱情。
第二部分北京,这个冬天风不大(第16节)
16
“不要为明天担忧,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担忧,一天的难过,一天就够。”
《圣经》上这样说。可是我无法不让自己去考虑明天。盛世王朝公司的工作,自己的公司以及丫头、梅等,所有的这一切充塞着我的头脑,我如同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只知道不停地转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止。
这个城市已经是秋天,什么时候落下了第一片树叶,什么时候人们穿上秋装,我都统统没有注意。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凉意,需要加件外套了才想起衣服基本上都在杜若那里。我已经有意识地在疏远杜若了,她每天打电话嘘寒问暖的时候,我总是装出一副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即便有时候有空。
也许伤心注定难免,我希望有一些预兆早就埋下。
黄昏的时候,北京一如既往地刮着风。走出环贸大厦的旋转门,我忍不住长出一口气。一天的工作结束了,而我无法轻松。门口停满了出租车,每个司机都一脸媚笑。
在生活面前,谁又不是一脸媚笑,充满幻想?
一进杜若的门,她就扑到了我怀里。她的头发依然芳香,身体依然柔软。只是我却已经有点机械地抱着她了。是谁背叛了谁,是谁又遗弃了谁,是谁在秋天到来的时候,准备放弃这场还未曾开始就将结束的爱情?
“老公,我想死你了。”杜若嘟着嘴撒娇。
我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说我也想你了。最近累死了,做什么好吃的慰劳我呀。
以往分开几天见面,我会一进门就狠狠压住她的嘴,旋转好几圈,来个长长的法式KISS,然后延伸到耳朵、脖子,在她的脖颈那里使劲地吸上半天。同时手插进她腰里,上下左右移动,再转移到前面。完成这一套程序后,杜若基本上就软成一摊泥,连声叫唤了,然后我把她推到床上就开始大战几百回合。可是今天我赶紧拥着她,坐到桌子旁。
杜若炖了我最爱吃的排骨和一个莲藕羹,加上其他的菜堆了一桌子。她细心地为我挑出骨头,看着我吃的稀里哗啦,一脸的幸福状。我极力的想装作和往常一样,可是却总有点做贼心虚的样。匆匆地吃完,我要帮杜若洗碗,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叫我去看电视。
什么是爱情?
我脑海里一直在想。在杜若洗完了碗,洗完了澡,穿一条半透明的睡衣,一身香气地站在我面前,伸出双臂说老公抱抱时,我还在想。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很难再爱上别人。大学时候薇子加之于我身上的伤害太深,我已经无法再心痛而又幸福地去爱一个人了。就像有个诗人写的这句诗:
于是我将这根刺
在心头深深埋下
夏天已经远去了
我还珍藏着那时的暑热
很多年了想起薇子的时候心依然隐隐作痛。异乡漂泊的日子是落寞的。繁华过后,总有种莫可名状的游离感,我不属于这个城市,不属于杜若。在网络和QQ上,在杜若宽大的床上,在歌厅酒吧里,在认识或不认识的女人身上……我在寻觅着什么, 又在证明着什么,谁能告诉我世上真有一种亘古的爱情,让我相信永远?
丫头总给我唱的那首歌,就叫《SAY FOREVER》。“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拥着杜若芳香的肉体,我的心依然在游荡。我在想着丫头,杜若不会知道。我和丫头可以永远吗?
“老公?”我半天没有动静,杜若狐疑地叫。
我连忙说宝贝,怎么了。赶紧用劲搂住了她。
怕她怀疑,我随口问她最近又在搞什么项目。杜若一下来劲了,也许是我以前从来没问过她的工作吧,她坐直了身子,用美丽的双眼看着我,不无得意地说最近正在策划一本关于健康的书,绝对将比那本白领人手一本的《谁动了你的奶酪》还有市场。
我笑着问有治疗梅的相关内容吗。杜若嗔怒地哼一声,说还想着你的梅啊。
我说是啊,边用手在她的胸脯上轻轻揉捏。杜若喘着气抵抗了几下,就哼哼着任我摆布了。
看着她美丽的脸,一些场景一闪而过,如同电影。多年前那个下午的阳光中,杜若闭上眼睛躲避着我的侵扰,表情迷醉,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北京刮着风的冬夜里,丫头呻吟着说猪头我不会,在我的百般鼓励下害羞地骑在我身上尝试一种新姿势,两只乳房在我眼前晃动……这一切如此真切,可是有些记忆,也许注定将很快坠入岁月的深处,万劫不复,永远沉沦。
我轻轻叹了口气,一只手将杜若的头发取到一边,另一只手缓缓地向下移动……
早上走的时候,我第一次和杜若吵架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我不吃早餐就走,杜若非要我吃了再走,争来争去,我态度恶劣地骂了她一句,“你丫烦不烦,走开。”一把推开她就要出门。
杜若一下震住了。两年以来,我从来没给她说过一句粗声粗气的话,她一直说我的脾气太好,我总说宝贝我只对你好。我看到她的眼圈渐渐红了,鼻子抽动着似乎要哭出来,忍着心痛不去哄她,快步下楼的时候,我的心里难受无比。
亲爱的杜若,原谅我,比起我将要离开你的伤害,这点我故意的伤害微乎其微。
快到公司的时候,杜若打来了电话,把我骂了个一塌糊涂。末了,她哭着问我:“王愚,我哪点儿对你不好了,你这么对我?”我不说话。
整个一天了,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杜若的影子了,她哪点儿不好了,我无法回答。工作在迷迷瞪瞪中过去,快下班的时候,白露进来汇报工作,我出乎她意料地说:“晚上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白露愣了一下说好啊。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白露,我一身疲惫,闷声喝酒。酒吧里的灯光衬的白露柔情似水,她目光盯盯地看着我,一边轻轻搅着杯中的咖啡,也不说话。不知道以后谁有幸会得到这么好的女孩呢,我突然这么想。两瓶酒下肚,我们也没说上十句话。
白露看着我喝酒,说:“你很能喝酒的呀。”
我“嗯”了一声,说也不是,偶尔喝一点。白露说王总你有什么心事吗,是不是失恋了。
我无言一笑,言不由衷地说:“我还没女朋友呢。”杜若和丫头的影子在杯中交替出现,我轻轻晃一晃酒杯,影子碎了,复又鲜活。我不由轻叹一声。
白露表示她不信。我不做回答,问她:“你呢,有男朋友吗?”白露低下头啜饮了一小口咖啡,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跟你一样”。我心说跟我一样就麻烦了,弱水三千,不知道舀多少瓢才够数,但总有两瓢让你欲罢不能。
继续沉默着喝酒,气氛有点尴尬。8点的时候,酒吧里开始有歌手演出,一边听着歌,多少掩饰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沉闷。
就在我们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大概22岁左右的女孩跳上了歌手的座位,估计是喝的多了,说要为大家演唱一曲。女孩唱的不错,听听也无妨。她唱完后酒吧里已是一片喝彩声,女孩提了一瓶喜力跟酒吧里所有的人干杯。让我吃惊的是,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帅哥,捧着一大捆玫瑰送给了那个女孩,我说这么多玫瑰啊,在100朵左右。白露说肯定是99朵,象征爱情地久天长。女孩继续在疯狂,那个帅哥居然乖乖地到酒吧外面去等着。看得我直摇头,感叹这种男人真没出息。
一圈下来女孩的眼神已经迷离。她走到白露跟前的时候说,小姐你真漂亮,还给白露来个西方式的KISS,搞的白露都有点不好意思。周围的人都在微笑,纷纷举杯。我忽然间觉得所有的人都已经卸下伪装,纯真无比。我也举起了酒杯,有一些简单而纯粹的感动涌上心头。
走出酒吧门,那个帅哥还在等着。我不禁笑了笑,世上多得是痴情种,到处都能碰上。白露很感动地说,如果有个人这么去等她,她死也愿意。
我不语。痴情过后,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叫做真爱的东西存在吗,或者,它只存在于我们的幻想中?
四郎在我的公司等我,我一进去他就嚷嚷,“你丫到哪里泡女人去了,让老子等半天。”
“KAO,我泡女人还要给你汇报啊,我跟小远上床的时候我一定给你打个电话。”我恶狠狠地说。
四郎跟我是互相骂惯的,他当然不会介意。四郎夸我上次给他做的策划很成功,他公司这段时间的进账比抢银行还快,来接我和几个朋友玩玩。
忽然间有一种深深的厌倦。我想拒绝,一个人静一静,可是我无力拒绝;我想忘记,可是我无力忘记。
KTV包房里,无数张暧昧的面孔,女人的肉香,男人的放荡,让我的神经麻木而又虚空。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无数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晃过,哪一个是杜若,哪一个是丫头,哪一个是白露,我的眼前渐渐迷离,四郎把一个女人推到我跟前,说王哥就交给你了。那个女人搂住了我,说王哥,来我陪陪你嘛。我颓然倒在她身上。
杜若,原谅我……
无数次杜若问我的话,在此刻的酒杯里浮浮沉沉。“老公,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吗?”杜若调皮而认真地问。我搂着她,笑着说:“傻姑娘,你想的真多。”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
“不会的。”
“我哪儿不好了?”闭上眼,一脸悲戚的杜若哭着一再追问。
我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中,冲出了包房。午夜的北京充满伤感,徘徊在街头,我找不到归途。一辆辆小汽车从眼前耀眼而过,刺的我忍不住用手挡住眼睛眼前一片光明,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第二部分北京,这个冬天风不大(第17节)
17
在跟丫头没有见面之前,我偶尔会想,有一天我会爱上丫头吗?但这个问题无法深入地思考下去。网络世界太过虚空,上网时间越长我越厌倦。曾经我把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那里,和形形色色的人热切地聊着天,自以为拥有全世界的朋友,天下谁人不识君。可是很多人如同候鸟一样,说消失马上就踪影全无,而一些被你视为知己的朋友有时候也许仅仅一句无意中的话,便翻脸相见,反目成仇。那种友谊脆弱的如同一根冰棒,被现实的阳光一照马上打回原形,除了一些空洞的聊天记录外,再什么也不会留下。甚至,有时候你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其实说穿了,网络不过是个工具,对我来说甚至就像北京满大街跑的三轮车一样,我偶尔无聊的时候用它释放一下,大多时候只是我谋生的一种工具而已。但是很多人却未必如我这般想,就像丫头。她总是分不清楚她网上和现实的朋友。
而一颗漂泊的心需要温存的拥抱,需要现实的体贴。在我上网两年之后,我终于彻底放弃了网上的朋友,当我偶尔十指跳动,留恋在那个世界中时,其实我的心中早已经不再当真。别人貌似真诚或者虚伪都已经不再重要,上网的时候我心如止水,手拈鼠标,一脸微笑,冷眼观望着网络世界里,不断上演或悲或喜的虚拟戏剧,那都与我无关。
丫头是个例外,在我们没有见面之前,她始终很真实地停留在我心底的某个角落,甚至说,一天天地在逼近着我的内心。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她是我第一个网友的缘故,那时候的我还有一些天真的单纯,不像现在已经世俗无比,被社会的淤泥染的全身墨黑。
2001年春天的时候,丫头独自一人去青岛旅行,在那个陌生的城市给我打电话说很想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因为和家里闹矛盾了而离家出走。那段时间她住在一个小招待所的单人间里,每天都以泪洗面。丫头说她很渴望有一天能有一个属于她的家,只需要有一张床,一个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