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北京人在纽约 >

第13章

北京人在纽约-第13章

小说: 北京人在纽约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起明看着母女的争执,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他接下话头说: 
  “宁宁!我给你买狗!” 
  “起明!”郭燕瞪着他。 
  “我给宁宁买,她确实需要。” 
  “爸爸!你真是个好爸爸!” 
  说着,宁宁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回家后,郭燕抱怨王起明太娇惯女儿。王起明对妻子说:“家里有条狗,她下学就得往家跑,不至于总在外乱跑了。” 
  “也对。”郭燕说。 
   
 
12
  这天是宁宁的生日。 
  客厅里,一个特大号的生日蛋糕,放在大理石餐桌的桌面上。 
  蛋糕上写着:祝凯丝生日快乐。 
  宁宁的英文名字是凯丝。对了,蛋糕上还有一个醒目的数字:18。 
  客厅的屋顶,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条。 
  壁炉两旁出悬挂着亮晶晶的影灯。 
  桌子上、钢琴上、沙发上堆满了朋友们送来的生日礼物。 
  后院的草坪上,烤肉炉冒着浓烟也传布着阵阵肉香。 
  王起明夫妇要在下班以后回来,现在聚集在这里的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统统算起来,大约有二十多个。 
  男孩、女孩,白人,黄种人,还有黑人,都伴着音乐,扭着腰肢,扭着屁股,跳着桑巴舞。 
  宁宁正在和一个男孩面对面、胸贴胸、胯连着胯地扭在一起。王起明管这种舞姿叫“野狗闹春”。 
  “凯丝!”和宁宁一起跳舞的男孩问宁宁,由于舞曲声音太大,他不得不呼喊。 
  “什么?” 
  “今天,感觉好吗?” 
  “棒极了!” 
  “你知道一首新歌吗?” 
  “什么歌?” 
  “i want your sex。” 
  “什么?”宁宁没有听清。 
  “《我要你的性》。” 
  “噢,我知道。” 
  “May i have your sex?”(我可以要你的性吗?) 
  “What do you say?”(你说什么?) 
  “i want your sex。”(我想要你的性。) 
  “Me too。”(我也想。) 
  “Now?Here?”(现在?这儿?) 
  “Get out here!”(滚蛋!) 
  她大声地叫,让那小伙子明白,这里可不成。 
  那小伙子并不在乎,咧开嘴笑笑。 
  随着一声“祝你生日快乐!”又有几个青年走进了客厅。 
  该说这几个青年的打扮与众不同。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黑色: 
  黑背心、黑裤子、黑球鞋;为首的一个是个身体健壮结实、眉清目秀的中国男孩。 
  “杰姆斯!”宁宁热情地呼唤这个中国男孩的名字,扑了上去。 
  杰姆斯一把把宁宁抱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一口,说:“宝贝儿,我给带来点礼物。” 
  “什么礼物?”宁宁问。 
  杰姆斯右手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 
  宁宁明白这是什么,赶忙按下他的臂膀。 
  “怎么?” 
  “不,这儿不行。”宁宁说。 
  “为什么不行?” 
  “我爸爸很快就回来。” 
  “那又怎样?” 
  “不,不,不行!” 
  宁宁使劲地摇头。 
  “好吧,呆会儿再说,”说完,杰姆斯收起那小包儿,搂着宁宁跳起舞来。 
  音乐更热烈了。 
  青年人变更疯狂了。 
  宁宁卧室的门半开着。 
  一股股呛人的烟味儿从卧室里头徐徐地漂了出来。 
  卧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他们轮流着在吸一根大麻。 
  别看他们年轻,可看上去,一人一副老烟枪的架式。 
  当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深深地吸上一口,往深里吸,吸到肺里去,然后,闭上双眼,鼓起嘴巴,缓缓地吐出一缕又清又淡的白烟。 
  这些青年,目光暗淡,衣着零乱,吸上一口大麻后便是一副尽享人间欢乐的满足的样子。 
  宁宁在客厅里,嗅见了这里的味道,急步赶上了楼。 
  “喂!伙计们!你们不能,不能在这儿,干这个!” 
  宁宁大声地斥责这些吸大麻的伙伴,并打开窗子,用手扇着烟。 
  “你要不要,试试?” 
  正在抽烟的那个男孩,举起了那支烟屁股,向宁宁晃动。 
  “你们出去!” 
  “你不该轰我们,”那男孩说,“你也来,试一口,试一口!” 
  这时,杰姆斯进来了。 
  “出去!出去!”他具有无尚的权威,一声令下,那些吸大麻的人迅速的站了起来,离开了宁宁的卧室。 
  卧室里只剩下了杰姆斯和宁宁两个人。 
  杰姆斯用脚后跟把房门碰上了。 
  宁宁刚开完窗,回身见杰姆斯的表情觉得有点不对。 
  “杰姆斯!” 
  杰姆斯走到她身边,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地抓住了宁宁,他的动作坚决有力,使宁宁没有一点对抗的余地。 
  他把自己的嘴唇重重地压在宁宁的嘴唇上,拼命的吸吮。 
  宁宁皱着眉点,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的双手刚想摊开他的双臂,杰姆斯已把她的双手拧在了背后。 
  杰姆斯把宁宁压在了床上,自己的身下。他那沉重的那体,压得宁宁喘不上气来。 
  他的手在她的胸上、下身乱摸着,大而肥厚的嘴象水田里的大蚂蟥,牢牢地吸住了宁宁的嘴。 
  “快点!宝贝儿!别装蒜啦!” 
  说着,杰姆斯解开了皮带。 
  Party散了。 
  宁宁和王起明厂里工人阿遥女儿温迪正在收拾残局。 
  宁宁的脸色苍白,显得非常疲劳。 
  “你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温迪问。 
  “最好别回来。” 
  “为什么?” 
  “回来就是那套长篇大论。” 
  “长篇大论?说什么?” 
  “训人呗。” 
  “训你什么?” 
  “是做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你说呢?” 
  “我?”宁宁指了下自己,摇摇头,“不知道。” 
  温迪不解地看着宁宁。 
  “那你觉得,是做中国人痛苦呢?还是做美国人痛苦?” 
  宁宁被温迪这个提问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回答:“我觉得,做女人痛苦。” 
  温迪有问不完的问题。 
  “你爱你的爸爸吗?”她问宁宁。 
  “不爱。” 
  “为什么?” 
  “我也知道。反正我恨他。” 
  “就因为他总在训你?” 
  “可能吧!” 
  “可能?他是在爱你,家长永远关心咱们,永远对咱们好。” 
  “是吗?”宁宁不无嘲讽地反问。 
  “对。所以,我们该听他们的话,该使他们的内心充满幸福。” 
  “这我懂。” 
  “你懂?” 
  “道理我懂。可我还是恨我爸爸。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你可不要这么说。” 
  “他从来不问我,我干好事他不知道,我干坏事他也不知道。” 
  “你吸烟,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杰姆斯呢?” 
  “也不知道。” 
  “你真能保密。” 
  “你也得替我保密。” 
  “我知道,你放心。” 
  温迪说。 
   
 
13
  时近傍晚,高速公路上,王起明的轿车在飞驰。 
  王起明焦急地驾着车,箭也似地飞在高速公路上。看得出,他十分着急。 
  郭燕坐在他身边,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狗。这是他俩送给宁宁的生日礼品。 
  今天,他们很早就离开了工厂,从新泽西州很远的地方买到了这种世界驰名的“Melttes”,中国人管它叫“贵妇狗”。 
  小白狗浑身上下打着哆嗦,害怕地把头藏在郭燕的腋下。 
  也许它在猜测,新主要要把它带到何方。 
  “希望宁宁不要为我们迟归而生气。”郭燕自言自语。 
  “不会,”王起明很有把握地说,“她一看见这只小狗,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 
  “但愿如此。” 
  汽车时速表已经过了70,郭燕在一旁提醒王起明:“当心警察!” 
  汽车在通过Holand遂道时,遇上了塞车。 
  王起明急得一拍方向盘:“真他妈的见鬼!” 
  他看了看表: 
  10:30。 
  “太晚了,”王起明说,“怕是赶不上宁宁的Party了。” 
  “估计差不多了,她打电话告诉我从下午一点就开始来人了。”郭燕一边抚摸着那小白狗儿一边说:“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我早想好了,叫它Jerry。”(杰里)这是王起明看到电视里的动画片,想到了那只家喻户晓的狗。 
  “Jerry,Jerry,姐姐见到你,一定高兴死啰。”郭燕把小狗举到脸前,想亲它一下。那小白狗为了拍新主人的马屁添了郭燕的脸一下。 
  “痒死我了,小淘气儿。”郭燕说着“咯咯”地笑着“宁宁有了狗,我想下了学就不会再出去了。”王起明说。 
  “我就怕她交上坏朋友。” 
  “唉,真叫人操心。” 
  “美国人说,Teenagerisanimalage。”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十七、八岁,是牲口的年龄。” 
  “话虽刻薄,可是,有道理。”郭燕接过来说,“打毛衣张太太的孩子,卷进了华青帮。” 
  “真的?” 
  “没错。”郭燕继续说,“去年这孩子挨了三枪,花不起这儿的医疗费,跑回南京治伤。一年了,到现在还不敢回来。” 
  “可怜的孩子。” 
  “秀梅有个表妹,也是这个年纪,从台北到这儿没有多久,就学会了吸毒。她父亲把她好揍了一顿,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到现在不知下落。我真担心。” 
  “为谁?” 
  “宁宁?” 
  “她不会!”王起明十分肯定地说,“宁宁是什么孩子,你我还知道吗?她从小就聪明,听话,外边的事儿从来不掺和。 
  对吧?” 
  “是。宁宁,我当然信得过。” 
  王起明和郭燕都是为了驱除内心的不安全感,才如此坚定地夸奖宁宁。其实,他们的内心都有一点点不安。尤其是王起明,每当他听到女儿那一口纯正的纽约腔英语的时候,心就悬起来了一半。 
  终于到家了。 
  郭燕抱着小狗,先下了车,径直奔到客厅。 
  “Happy birthday”她双手高高地举起了小狗,小狗大概有恐高症,四支小爪乱蹬着,非常可爱。 
  “妈,我的狗。”宁宁跑过来,抱了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Huny、Stueady,Lovely”地叫着。 
  王起明走了进来,看着杂乱的客厅,闻着那浑浊的空气,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没说什么就上楼了。他想换下西装,穿上运动衫松驰一下。 
  他一到楼上,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怪味儿,他走近宁宁的卧室,门没有全关上,那股子怪味儿是从那里出来的,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没有马上换衣服,又返回了楼下,小声在郭燕的身边嘀咕了几句。郭燕的脸也立刻收回了笑容,瞬间变得惨白惨白。 
  宁宁只顾着逗小狗,根本没有留意这些变化,何太太的女儿温迪,斜眼看了他俩一眼,便站起来说:“阿姨,叔叔,我走了,再见。” 
  “谢谢你,温迪。” 
  王起明对那女孩子道了谢,但是眼睛并不看别处,只是盯着地面。 
  “温迪,你辛苦了,”郭燕看着丈夫若有所思的神态,便热情地对那小女孩说,“谢谢你。你回家告诉你妈妈,明天早一点来上班,有批货要赶。” 
  “知道了。” 
  温迪答应着,走出了门。 
  客人走出门后,房间里静极了,象是夏天一场暴雨来临前夕的闷热空气。 
  王起明,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他点燃一支香烟,陷入思考。 
  郭燕也在他身边坐下。 
  她当然知道即将爆发的将是怎样一场风暴。于是,她坐在丈夫身边,示意他不要发脾气,不要对女儿过于凶狠。 
  她捅了捅他的腰,以示提醒。 
  他没有接受这提醒,却把她的手拨到了一边。 
  她知道,这场冲突不可避免了。她紧张地期待着。 
  宁宁还在抚弄小狗。 
  这18岁的姑娘当然也嗅出了紧张空气中的味道。但她似乎并不在乎,低声哼着歌。 
  “宁宁,”他开始了询问,竭力在声调中注入一些平静,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因颤抖而走调,“你,学会抽烟啦!” 
  宁宁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但是马上又使自己镇定了下来。 
  “偶尔。”宁宁满不在乎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不是回答,而这种满不在乎的情绪,使王起明有些愤怒。 
  他增大了声音: 
  “我的问题是,你会抽烟了?” 
  “Yes。”(是。)她索性承认了。 
  “是不是大麻?”他追问。 
  “I……don’t know。”(我……不知道。) 
  “谁教你的?” 
  “Someone。”(一些人。)“哪些人?” 
  “你一定要知道吗?”宁宁冷静地反问父亲。 
  “这不重要。”王起明承认,“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Eoreun!”(好玩!) 
  她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两个字,站起身,一甩马尾松头发,向楼自己的卧室走去。 
  “站住!” 
  她没有站住。 
  “站住!” 
  “i want go to bed!”(我想上床睡觉!)她说。 
  “不行!” 
  “我要去睡觉!你没权利阻止我!”宁宁扭过头,充满仇恨地望着父亲。 
  “我有权利,我是你爸爸!” 
  “爸爸也没有权利,这是自由的国家!” 
  宁宁也大声地吼了起来。她的声音往常是那么悦耳动听,现在却显得尖细,难以忍受。 
  父女便就这样对峙着。 
  烟灰掉到了地上,王起明也没有察觉。 
  郭燕走到女儿身边,耐心地劝说:“宁宁,有话好好跟爸爸说,不要这个样子。爸爸,我,都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宁宁没有答话。 
  郭燕的眼圈有点红:“爸爸、妈妈辛辛苦苦地挣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你吗?我们把你从北京接来,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有一个好的生活,好的条件,好的……前途。你可,你可不要走偏了路呀。只要,只要你能幸福,妈就是累死了,也心甘情愿。” 
  说着,她伤心地哭出了声。 
  “为了我,为了我,”宁宁恶狠狠地说,“你们口口声声地说为了我,你们为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王起明听了这话,觉得太冤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提高了嗓门: 
  “真是没有良心的东西!不为了你,为了谁,你说!” 
  “Who know。”(谁知道呢?)它它说。 
  宁宁把头一歪,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王起明实实在在不习惯女儿的这种轻描淡写,实在不习惯她的这种姿态,甚至害怕她的纽约腔英语。 
  “我希望你放尊重点,从今往后,我不不允你在家里说英语,我听不惯,我受不了!”他吼叫着。 
  “以前非让我说英语不可,现在你又烦我说英语,你到底让我说什么话?”宁宁入说了中文,更带出了几分强硬。 
  “我要你说人话!”他又拍了下桌子。 
  “起明!” 
  郭燕觉得他的话也开始刺激人了。她想要制止丈夫,制止女儿,制止这场火山爆发般的突冲。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除了流泪,除了无可奈何地看着丈夫发怒,除了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蔑视和仇视自己的丈夫以外,她毫无办法。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